眼看著池楊身上近乎透明，火遙和秋聆已經(jīng)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靈力飄散對于池楊來說并不算痛苦，除了周身力氣正在漸漸被抽走的感覺，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大地之母來時心懷仁慈的，她讓智之國人在死前不受任何折磨。

　　池楊已經(jīng)撐不起身體了，干脆就躺在身后的大石上，對著面前的兩個妹妹交代最后的遺言。

　　他對火遙說：“……以后，可以天真到自信，但是不要自信到天真……有些事情，不是拼盡全力就能有個好結(jié)果的，你要學(xué)會接受這種事情失敗之后所帶來的落差……堅持是沒錯，但是天意不可違，我們世代信仰大地之母，她做出的決定……不可逆轉(zhuǎn)……”

　　池楊說得有些吃力，但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繼續(xù)：“……死并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我會一直在你們接觸不到的地方，一直守護你們……”

　　他轉(zhuǎn)臉看秋聆，“……秋聆以后，就不要那么轉(zhuǎn)牛角尖了，遇到想不通的事情要學(xué)會轉(zhuǎn)折思考……有些事情只需要一個轉(zhuǎn)身……或許你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可能開始有些無措，但這個答案未必不是你喜歡的……只要你勇于走出自己給自己禁錮的圈子，你得到的將會是陽光與燦爛……”

　　池楊說道這，下半身已經(jīng)化作光點隨風(fēng)飄散，他近乎透明的手一只抓著秋聆一只抓著火遙，輕聲說道：“……答應(yīng)我，試著改變自己……好么？……遙遙試著拋開天真變得更加堅強……秋聆試著走出禁錮著自己的枷鎖……我這輩子沒什么遺憾，就是放不下你們……”

　　火遙抹了一把眼淚，想說你一個二十來歲，畢生都交給智之家族和我的人能有什么遺憾啊，說這些不如趕緊給我好起來！

　　或許是因為眼淚出的太多擦不過來，或許是因為哽咽而導(dǎo)致了嗓子發(fā)不了聲，火遙終究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在池楊那虛弱的目光長久的注視下，艱難地點了一下頭，伸手又抹了一把眼淚，心里罵著池楊把她有生以來積攢的眼淚都用光了。

　　秋聆用力地回握這池楊的手，看著兩手中央正逐漸消散的掌心，輕點了一下頭，哭的同樣梨花帶雨。

　　池楊揚天舒了一口氣，輕笑了一下，“這下我沒什么遺憾了……”

　　火遙和秋聆只顧著哭，什么話也說不出口，哭，仿佛已經(jīng)用盡了她們所有的力氣，對于眼前的人，心中有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或者是不知從何開口，眼睜睜看著池楊的身體又消失了一節(jié)，風(fēng)一吹，腰以下的部位已經(jīng)沒有了。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間隔時間特別短，又一陣風(fēng)吹過，池楊的腰腹又消失了一節(jié)，連帶握著兩人的手掌也消失了，火遙和秋聆原本握著的手就是一空，掌心攤開，一群星光隨風(fēng)飄散，快速飛向遠(yuǎn)方，兩人依舊沒有說話，哭的更兇了。

　　“……還有一件事情……”池楊睜開半閉的眼睛，看著火遙說道：“……我死之后，不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先不要意氣用事……不要將氣撒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也不要針對任何人……這次……可沒有人幫你收拾爛攤子了……”

　　火遙點頭，此刻她除了點頭，已經(jīng)想不出可以給什么回應(yīng)了，只有不住的點頭，猛的點頭，仿佛點頭了池楊就會停止消失，過一會之后會笑著和她說著只是他開的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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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并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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