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3,被關
昨天是李梅梅的生日,男將昨晚回得很晚,早晨起床的時候,發現床頭柜上放了一個盒子,打開一看,她高興得跳了起來,居然是和張娟一樣的一塊金手鐲樣式的女表,比張娟的那款表帶要寬得多,戴在手腕上,欣賞著,美得心花怒放。
忘了追究丈夫轉鐘才回這一惱火事實,不僅沒將他從床上踢起來,反而生怕吵醒了他,小心翼翼地踮著腳走出去。給孩子做早餐的時候沒忘給丈夫留在鍋里熱著,吃過之后,和孩子一塊出門,一個上學一個上班。
她今天心情特別好,將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金燦燦明晃晃的手表,千足金呢,克數可不輕。張娟的那塊表帶才多窄?跟我的比差遠了,哼,你那塊是公公送的,我這塊是老公送的。看看我老公多疼我?公公疼兒媳,嘿嘿……
李梅梅搖了搖頭。今天有話題了,第一是我的金表,第二是張娟和公公的關系。這個話癆前后左右張望,平常這個時間上班,沿路總能找到一個同行聊天的,今天真是見了鬼,居然一個沒看見。滿肚子的話憋著沒人訴說,那滋味真難受。
好吧,到辦公室去炫耀,那兒人多。可等她到了倉庫打開門,敞著之后,去辦公室找演說的場地,天殺的,居然沒有觀眾,連個開始講話的人都沒有。好不容易等人來了,她又沒心情講了。
因為她被耳邊嗡嗡嗡的蚊子弄得快瘋了。大春天的不知道哪來的蚊子,還那么多,趕走一只又來了一只,再趕,還來,接著趕,接著來。
害得她都沒來得及炫耀自己手腕上戴的黃金手鐲表,沒有享受到那些死鬼同事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天殺的蚊子打又打不著,趕又趕不走,前腳趕走,后腳跟著又在耳邊嗡嗡,還不時啃上一口。在路上醞釀好的溢美之詞還沒來得及用上,她就耐不住了。哎呀,算了,算了,我還是回去吧。倉庫區里說起來到處都是藥,偏偏能毒蟲蛇鼠雀,卻殺不死蚊子,倒霉催的。
戴金手鐲的手伸出來,撩了一下不存在的劉海,扭動著腰肢,走了。抬手看表的時候,她發覺自己今天來得太早了,再加上那些拖拖拉拉的保管員們又姍姍來遲,來了之后還不進辦公室,都去開倉庫的門,在里面轉一圈,然后才一步三回頭,三三兩兩聊著,走走停停地向保管辦公室來。倒杯水喝呀,記個數據呀,圍在一起打盤牌呀,拿著毛衣編呀織呀,然后東家長西家短,昨天的一對王沒贏錢呀,誰誰誰很不懂規矩,看牌的時候瞎多嘴呀,等等等等,雞毛蒜皮,捻不上筷子的事。
害得李梅梅失去了炫耀的興趣,心罵:“你們這些沒眼力見的鄉巴佬,一輩子都戴不起黃金手鐲表,欠死你們。”
剛走到半路上,遇上了張娟,老遠就舉起手,虛張聲勢地打招呼,誰知道平日很愛八卦的家伙今天居然沒看見她那只金晃晃的手表。倒是把她當成了垃圾傾斜堆,一個勁地自說自話。
李梅梅發覺張娟今天沒戴金表,很是失望,本來她還想和人家比一比,令人家氣焰全無的,看樣子沒的比了,有對比才有傷害,沒對比,打擊不了人家的虛榮心。
“哎呦,李梅梅,你說今天奇怪不奇怪,王鑫億居然跑到我倉庫里去了。你說他現在不是站長也不是保管科的科長,跑進我倉庫干什么?還有能力管我?想起來就有氣,四年前要不是他,我怎么會無端被扣半年的獎金?別指望我這輩子能忘。哎呦,你說,他偷偷摸摸地跑進我倉庫去干什么?會不會是跟肖光榮一樣,要往我倉庫里放死老鼠?我現在都懷疑,四年前的事是他栽贓陷害的,不然我掃得干干凈凈的倉庫,怎么會冒出死老鼠?”
“……”李梅梅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但張娟壓根就不給她機會,繼續自顧自吐苦水:
“哎呦,李梅梅,你說說,我今天是不是錯過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說,我是不是該找王鑫億報仇,偷偷往我倉庫跑是吧?我把他關進去,當老鼠熏一晚上,看他還敢不敢偷偷摸摸地進我的倉庫。關個一天半日的,好好殺一殺他的威風,第二天要是別人問起來,我就說我沒見過他進去,倉庫又不是他的,他進去干什么?現在又不是我的頂頭上司,保管科又不屬于他管。你說是不是?”
“……”李梅梅想接下文,但張娟已經一陣風地扭捏著腰肢走了,絲毫不給人說話的機會。氣得李梅梅剁腳罵道:“個肥妖精,光聽你說了,就不讓我說一句?”
“嗡嗡嗡……”該死的蚊子又在耳邊飛舞,李梅梅揮動著胳膊,突然聞了聞自己身上,沒奇怪的味呀,怎么被蚊子盯上了,真是煩,這一上午沒一件事不令人心煩的。
哎呀,哎呀,這里待不下去了,趕緊去鎖了倉庫門回家。風風火火地小跑著,還好倉庫的四個門今天只開了一個,不然關門都得半天時間,這好,只要鎖一個門就行了。
關上門,推上大鐵閂,掛上一斤重的鎖,插進鑰匙一按,鎖還挺好用,很快就嚴絲合縫了。將鑰匙放進口袋,拍了拍,就往回走,嗯,回家吧。
也怪,將門一鎖,蚊子也不在耳邊飛了,以至于李梅梅嘴里罵罵咧咧的,“說起來倉庫是最干凈的,哎呀呸,哪里干凈了,干凈的話,這么早就有蚊子?到了夏天,蚊子還不把人抬走?我還是回家吧,說不定老公還沒起床,乘孩子還沒回,嗯……”
李梅梅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是的,禮物是催情良藥,還沒好好感謝他呢。
話說王鑫億拿到毒藥就要出來,走了兩步就聽見重重的關門聲,內心一驚,一想不好,我怎么沒想到這茬,被關進倉庫那還了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些混吃等死的家伙,雖然每天上上午下午兩次班,但按照慣例下午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開倉庫門的,要真被關進來了,就是半下午帶一晚上,碰上個勤快的,第二天會開開門,要是碰上個不勤快的,一個星期不開倉庫門也不一定,一個星期呀,我完了,我死定了,不毒死,也會被凍餓而死。
跑到進來的那扇大門,大門緊閉,驚出一身冷汗,他背心頓時濕透了,他想喊,但抱有一種僥幸的心理,一共有四扇門,說不定另三扇是開的呢,我還是去看看別的門吧?是的,不能喊,喊開了的話,得半天解釋,自己為什么在人家倉庫里,來干什么,你現在不是保管科的,也不是站長,檢查不是你的事啊,所以你來干什么。我能告訴她我是來偷藥的?那么問題來了,我偷毒藥干什么?
該死!跑到二號門,兩扇門閉得嚴絲合縫。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對面,看到左右兩邊都沒有光透進來,他知道門全被關了,但還是小跑過去搡了搡門,三號門和四號門,全都閉得嚴嚴實實,連只老鼠都進不來。糧食倉庫是防鼠的,除了窗子,到處都透不進一絲光。
確定四個門都關了,王鑫億急得團團轉。怎么辦,怎么辦?我現在成了老鼠了,谷倉里的老鼠。我還是喊吧。
跑到進來的那扇門那兒,清了清嗓子,王鑫億大喊了起來。
“來人啦!有人嗎?開門!快開門!”
喊了上十分鐘,無人應答,他的喉嚨已經嘶啞了,用力搡門,可門是特制的,半厘米粗的鋼筋用鉚釘安裝的,結實得可以站十個人還紋絲不動,所以,搡門是無用的。這不是家用門,也不是辦公室門,沒鑰匙的小青年,血氣方剛,一腳踢過去,鎖失效了,門開了。
況且倉庫的門不同于辦公室的門,辦公室的門踢兩腳,錘兩把,換個鎖就行了,自己就可以弄好,都不需要假手于專業人士,但倉庫的門就不一樣了,倉庫可是全站人的衣食父母,一扇門貴著呢,有本事踢壞,就成了事故,是要全站批評,停職反省的,當然還會扣工資來修繕,問題很嚴重。
四個門轉換著呼喊,無人應答,王鑫億有氣無力地用嘶啞的聲音,喃喃地道:
“我被鎖進倉庫了。”
“開門!開門!”
“外面有人嗎?快找保管員開門啊……”
筋疲力盡了,他想找個椅子坐一下。可倉庫里哪有椅子?就一條長凳,加一個課桌,他垂頭喪氣地走到長凳邊,看了看上面的灰塵,很是抵制,選擇不坐。
抬手看看表,他什么話都不想說了,保管員們每天遲到早退已成慣例,都十二點了,那些混蛋早就一個個全回家了,估計飯都做熟了。這時候喊也是浪費喉嚨,我還是消停一下,等下午上班吧。
是的,我會出去的,下午就會出去。
心中這么想的時候,他不敢太斷定,因為那些混賬東西,一回到家屬樓就上了牌桌,連飯都在桌子上吃的,下午到了上班時間,舍不得下牌桌的,通常抱著僥幸的心理,反正下午又沒人檢查,去什么去?就不去上班了,繼續碼長城。
想到這兒,王鑫億欲哭無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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