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決斗,王者之劍!
章節名:48、決斗,王者之劍!
咔嚓、咔嚓、咔嚓——
看到愛慕已久傾心不已的校長大人當眾吻了那個女人,四周頓時一片寂靜,只剩下一波接一波的心碎聲,無數女生的玻璃少女心啊,就此碎了一地,再也無法還原如初……
盡管校長大人花名在外,但無論是從花邊新聞上還是自己請人偷偷尾隨偷偷拍下里的照片里面都沒有如此直接而火辣的場景,校長大人雖然看起來風流多情放蕩不羈,但其實為人很不容易接近,在這之前,他跟其他女人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是挽手擁抱親吻臉頰而已!
但是現在,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中,在大庭廣眾之中,在朗朗乾坤之下,如此輕易地吻上了那個女人的雙唇!
真的是太過分了啊……
不等少女們的玻璃心碎得徹底,接下來的場景更是讓她們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兒咬到了舌頭。
只見那個同樣帥得人神共憤的執事大人大步上前,捏起拳頭就對著校長大人那張舉世無雙的俊臉狠狠地揍了一拳,直接把校長大人打偏了頭!
太尼瑪兇殘了……校園暴力啊這是!快來人啊,叫保安!叫警察!
蘇瑾年也被千重櫻這突如其來的一拳給揍懵了,傻眼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小步跑上前扶起安奚容:“呃,你沒事吧?”
“第二次了……”安奚容憋得內傷,伸手搭在蘇瑾年的肩頭靠在她身上,口吻悲戚而蒼涼,“因為你,我被揍第二次了……”
矮油,不要那么記仇嘛,又不是她揍的,再說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自討苦吃,冒犯在先……
當然,蘇瑾年只能在心里腹誹,臉上是絕對不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的,為了安撫無端被虐的安三少,蘇瑾年只得轉頭去教訓手下:“千重,給安校長道歉!”
“對不起,我做不到。<>”
看著那兩人相擁在一起,千重櫻的臉色瞬間就暗到了谷底,英俊的面容此刻冷如冰霜,就連視線都鋒利地幾乎可以殺人。
大小姐真是傻,竟然會為了那種人開脫,難道她忘記了那家伙先前是怎么對她的嗎?人家明擺著設了套子讓她鉆,她還真的就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還是說,大小姐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一想到這個,千重櫻的眼色更冷了,刺刀般的目光扎在安奚容的俊臉上,似乎要在上面戳幾個窟窿才肯罷休。
感受到千重櫻十分敵視的目光,安奚容沒來由覺得有些熟悉,剛才這個男人揍他的架勢似乎在不久前上演過一次,只不過那次是蘇司晟那個深藏不露的溫潤君子……
但是這種感覺真的很相似啊!難道被揍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嗎?!
聽到千重櫻這樣回答,蘇瑾年臉色一僵。
被西門烈那個混蛋拒絕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被自己的“屬下”忤逆?某女終于忍不住發脾氣了:“你要是堅持不肯道歉,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本小姐雇你來不是為了幫你收拾爛攤子的!”
聞言,千重櫻卻是揚眉淺淺一笑,只是那笑容里沒有半分笑意,反而透露著濃濃,類似于絕望的,深得無法化開的……悲傷。
一陣清風拂過,抖落香樟樹枯黃的落葉,炙熱的陽光拷打下,綠得發亮的樹葉散發出濃郁的植物香氣。
飄零的黃葉下,千重櫻款款轉過身,頭也不回地一步步走遠。<>
蘇瑾年瞬間無言了……
啊喂!這是什么情況?!丫個死小孩居然比她還傲嬌?!竟然生氣了?生氣了!
說都不讓說一句啊!好脆弱有木有?
執事大人您的職業操守何在……她這個主人當得是有多憋屈啊!
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安奚容瞇著眼睛看著千重櫻走遠的背影,心頭不由自主浮現了一個有些荒唐,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念頭——
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這個男人的執念不免也太深了一些。
到校長辦公室幫安奚容的傷口簡單地消毒包扎了一下,蘇瑾年才得空去弄些吃的,剩下見色忘友有異性沒人性的唐欣然童鞋雙手托腮趴在桌子上對著一只破相狐貍發花癡。
“喂……?”受不了某人癡迷的目光,安奚容忍不住伸手在唐嫣然面前晃了晃,“你在看什么啊?”
“校長,你是不是整過容啊,一個人天生怎么可能長得這么完美……”
“整過,”安奚容摸了摸嘴角的傷口,“喏,如你所見,今天剛剛被人整過。”
唐嫣然絲毫不為所動,花癡依舊:“真是的……連受了傷都還這么帥,好像更有男人味了!”
安奚容吐槽無能:“可我是被打的那個……”
唐嫣然一度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像你長得這么帥,又有錢又有權的男人,不應該有很多人追嗎?只要你勾勾手指頭,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為什么偏偏對瑾年這么上心呢……是因為她拒絕了你,所以你才覺得不甘心同時又很新奇?”
“唔,好像是這樣的……”安奚容瞇著狐貍眼,若有所思,隨后點了點頭。<>
“哼!”唐嫣然倏地站了起來,端起茶杯甩手就潑了安奚容一臉,“就知道你們這些賤男人不是什么好東西!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負我家瑾年,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家瑾年雖然……咳,大智若愚,但是情商真的——不忍直視!
“咳咳……咳咳咳……”
安奚容表示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在沒有遇見蘇瑾年之前,他以為女人都是很溫柔很軟很萌很好捏的東西,后來他的這個認知被蘇瑾年采取的暴力手段給打破了,眼下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顯然要比蘇瑾年更為兇悍!
“話說……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嗯哼?”唐嫣然挑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他,“你還想說什么?”
“你猜得不錯,一開始我是覺得不甘心,后來跟她接觸多了慢慢又覺得十分有趣,好像有點上了癮。你知道那種上癮的感覺嗎?不是你戒不掉,而是根本就不想去戒掉……”安奚容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勾起嘴角笑了笑,“不過有一點你說得不對,瑾年她難搞得很,我哪里欺負得了她?”
唐嫣然切了一聲,用一種判官的眼神審視他:“還說沒欺負?沒欺負你還把她拐到床上去?!”
“咳……她連這個都跟你說?”
“她不說我就不能套?別以為瑾年在感情方面比較遲鈍又有些不拘小節,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地吃她豆腐占她便宜,如果你是真心的我當然不會為難你,但你要是敢玩弄她的感情呢,老娘遲早叫你身敗名裂!”
不拘小節?
聽到唐嫣然對蘇瑾年用這種形容詞,安奚容哭笑不得,那姑娘何止不拘小節,她簡直“不拘大節”。
不過,只要對他“不拘大節”就夠了。
“吱呀——”
聽到開門聲,唐嫣然立刻抓起一團紙巾撲到安奚容身上:“哎呀呀,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來,我幫你擦擦……”
蘇瑾年一進門就看見唐色女撲在安狐貍身上上下其手,趁機吃著各種豆腐,那模樣要多花癡有多花癡,要多蕩漾有多蕩漾,搞得蘇瑾年有些風中凌亂,森森地覺得自己回來得不是時候——
那啥,唐大小姐您的節操呢節操?!
于是,下一秒她就默默地退開兩步把門重新關了上去。
雖然有點小小的鬧心……但君子有成人之美,要是嫣然真的喜歡安奚容,她一定不會再跟那個男人沾染半分!
“瑾年!”
見勢不妙,安奚容騰的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作勢要去追蘇瑾年。
唐嫣然充分地發揮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精神,一把扯住了他:“你現在追出去,只會越來越拎不清。”
安奚容不無怨念地瞪了她一眼:“這次真的要被你害死了……”
“呵呵,你真的有這么緊張她?”
“我想,我應該不需要跟你證明。”一把甩開唐嫣然抓在手腕上的手,安奚容轉身就走,似乎……有點厭惡女人的碰觸。
唐嫣然柳眉輕挑,對著他的背部慢悠悠地開口:“如果我答應幫你呢?”
安奚容連停都沒有停一下,淡淡地甩出三個字:“不需要。”
唐嫣然搖搖頭,嘖嘖嘆了兩下,又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考驗考驗他,看他是不是真心對瑾年的。艾瑪,真是做娘的都沒她這么操心!
回到家里,蘇瑾年以為千重櫻不會再搭理自己了,沒想到一走到陽臺就看見他在花園里——
咳,練劍。
看樣子,對于明天的那場決斗,他比自己要緊張多了。
記得小時候,阿晟也經常這樣在花園里練劍。阿晟是屬于那種做任何事都非常專心并且刻苦的人,因而只要是曾經涉及的領域,都能取得十分優異的成績,不管是練劍也好,跆拳道也好,還是學醫,甚至是經商,只要他投入精力,必然能做得十全十美。
外人只看到他頭頂上帶著的種種光環,只知道他含著金鑰匙出生名門世家,卻不知道在背后他所付出的比別人多出千百倍的辛苦。
她欣賞阿晟的努力,認可他的辛苦,但爺爺卻對此視若無睹。蘇瑾年知道爺爺對自己是偏寵的,所以不能埋怨爺爺為何不公平地對待三個孩子,反而要讓阿晟的才華被埋沒,她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幫阿晟爭取到最多的利益。
看到蘇瑾年款步走了過來,千重櫻收起長劍停了下來。
“大小姐。”
冷峻的臉色面無表情,就連聲音也是不溫不火的。
蘇瑾年勾起眉梢:“怎么,還在生我的氣?”
千重櫻垂眸:“大小姐沒有錯,是我太沖動了。”
“你是太沖動了。”蘇瑾年毫不客氣,“不管怎么說,安奚容也是銀耀學院的校長,你在學校里公然打人,如果他一定要追究的話,你這輩子也別想再踏進銀耀半步。”
“大小姐教訓得是,我明天就去校長辦公室向安校長道歉。”
“道歉?”蘇瑾年嗤了一聲,笑道,“道歉就不用了,他確實該打。不過,既然你都已經想明白了自己錯在哪里,為什么還要擺出這幅死魚臉給本小姐看?除了那件事,本小姐想不到還得罪了你什么?”
千重櫻握緊劍柄,緩緩抬起頭來,對上蘇瑾年清澈的雙眸,她的眼睛那樣清透純澈,似乎完全看不懂他的情緒與悲戚,這種感覺讓人很難承受,仿佛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我想知道,為什么大小姐不肯相信我?只要大小姐能信任我,明天的決斗我一定可以取勝。難道大小姐不知道嗎,得不到認可的執事,是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水平的。”
“原來你是在糾結這個。”蘇瑾年莞爾一笑,像是在看一個鬧別扭的孩子,對他耿耿于懷的事情不以為然,并不認同,“其實我很想信任你,但是你也要有讓我信任的資本。”
說著,蘇瑾年走到木架邊抽出一把長劍,回頭走到千重櫻跟前擺好架勢。
“現在,我就告訴你,為什么我不相信你。”
見狀,千重櫻微微有些猶豫,然而看到蘇瑾年臉上的堅決,便也收斂的情緒,握緊長劍對上蘇瑾年手里的冷兵器。
“三、二、一!看劍。”
隨著兵刃相接的叮叮聲,兩束銀色的劍光在半空中飛舞四濺,看得人眼花繚亂。
兩人出手皆是極快,電閃雷鳴之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叫人措手不及。
“中!”
突然間,蘇瑾年一聲輕喝,隨即收起長劍往后退開兩步。
千重櫻面色一變,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竟然……輸了。
隨手把長劍插回劍鞘,蘇瑾年走到一邊坐下,拍了拍石桌示意千重櫻過去。
“知道你為什么會輸嗎?不是因為劍術水平的高低,也不是什么技巧的問題,”抬手往千重櫻的胸口輕輕一點,蘇瑾年挑眉,“而是因為你這里面沒有殺氣。”
千重櫻目光微動,聽蘇瑾年繼續說。
“試想一下,如果一只餓極了的野獸撲到你身上想要咬斷你喉嚨,而你卻想著如何放它一馬,那么,就算你手里拿著獵槍也照樣會沒命。真正決斗的時候,不容許有一點點的猶豫和心軟。你或許是個好人,但卻不是一個可以戰勝一切的王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
良久,千重櫻頷首承認,他不可能對蘇瑾年下殺手。
而且正如蘇瑾年所說,他的雙手從來沒有沾過血,也沒有本山藤田那種野獸般的攻擊力與爆發力。
可是,為什么她會有這樣的認知,就算她殺過人,那也是無意中失手錯殺的……
像是看出了千重櫻心中所想,蘇瑾年淡淡一笑:“不錯,我殺過人,不是過失殺人,而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千重櫻猛然抬眸看向她,他忽然發覺,自己根本就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女人。
“若是別人我不會說,但既然是你的話,說了也無妨,畢竟你遲早都會知道的。出國那三年,說是在英國留學,其實不然……那段時間真的很黑暗,我不清楚你能不能想象,我知道你們執事都受到過十分嚴格的訓練,但是我的訓練量,大概是你們的十倍,甚至是二十倍,三十倍。”
二樓的一個角落里,冷冷清清的站著一個女人,掩藏在花繁枝茂的盆栽中很難叫人發覺。女人清麗的面容上那雙秀氣的眼睛像貓一樣詭暗,目光穿過疏疏落落的枝葉,落在花園里聊天的兩人身上。
距離隔得有些遠,蘇青荇聽不清楚那兩人談話的內容,然而他們剛剛的精彩決斗卻是盡數落在了她的眼底。
尤其是蘇槿年剛才那種嫻熟而高妙的劍術,實在不能不叫她忌憚,平白生出幾分顧慮來。
事情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她已經退無可退,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就算前面是萬丈深淵,她也必須閉上眼睛跳下去,至少那樣的話,或許還能抓住一線生機。否則,就憑蘇槿年追根究底的個性,一旦下決心調查,牽扯出當年的事情,那么她在這個家中真的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姐姐,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瞟了眼花園中仍在閑聊的男女,蘇青荇沉下眸子,回身的剎那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絲義無反顧的瘋狂笑意,下定了決心孤注一擲。
花園的石桌邊,蘇槿年一手轉著茶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那幾年在基地的訓練。她說得很輕松,眼角含笑,一派渾然不在意的樣子,但千重櫻很清楚,那種超越了人體極限的非人的訓練究竟有多么的殘酷。他不知道蘇槿年為什么會落到那樣的圈子里面,只單單想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孤身一人陷入到那種煉獄般的境地,從此孤立無援四面楚歌,就覺得非常的……辛酸。
“爺爺說我從小就不會哭,好像天生沒有淚腺似的,但是那段時間我哭了不止一次,但是哭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流著眼淚也還是要咬著牙齒訓練,所以后來我干脆就不哭了。每天累得仿佛要死過去一樣,可第二天睜開眼睛看到陽光,就會覺得無比的……嗯,那種感覺該怎么說呢,就是很僥幸,然后同時又很佩服自己——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居然沒有死掉?!哈哈,其實有時候差點就放棄了,但總覺得不甘心,所幸后來堅持了下來……”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能感覺到那種被厄運活生生鞭撻的煎熬,但同時也會覺得那是值得付出的辛苦,大概……人就是這樣成長起來的吧。
“你不知道我以前的脾氣有多壞,誰要惹到我,我非一刀一刀地把他砍成魚段子不可,但現在我就不會那么沖動了,我大概會直接——嗯,弄~死~他~”
千重櫻安靜地聽著,聽到最后不由莞爾,偶爾動了動嘴唇想要安慰她,卻找不到合適的語言。
而更多的是,他很明白,大小姐現在說的這些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他已經錯過了那個在黑暗之中慌亂無措,會哭會笑,會痛會累,會在無法承受的時候渴望別人能拉自己一把的女孩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內心強大,愛憎分明,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再打擊到她。
“好了,天快黑了,我們進去吧。”
蘇槿年聳聳肩膀站起來,抬眸看了眼水池中成片成片的碧色荷葉。她不后悔這一路走來的艱辛苦楚,只是希望在以后道路上,永遠也不要再用那么殘酷的方式成長。
“那……”千重櫻有些猶豫,薄唇微張,卻是開不了口。
蘇槿年輕抬眉梢,回頭看向他:“你想說什么?”
千重櫻微蹙眉頭,顯得有些為難:“如果查出來那些事都跟三小姐有關的話,大小姐決定怎么做?”
蘇瑾年有些訝異:“怎么突然問起了這個?”
修長而濃密的睫毛緩緩垂下,叫人看不清那褐色眼眸中的情緒,千重櫻口吻平淡,倒也不見有任何異樣:“因為三小姐對于大小姐而言,似乎是比較重要的人。”
“那是以前。”蘇槿年眸色微暗,斷然開口,“合則來,不合則散。看在她以前救過我的份上,我會留她一條命,至于對她的懲罰,就看她犯下的錯誤有多嚴重了,我不會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她,畢竟姐妹一場,該秉公處理我自然公事公辦。”
這已經是她對別人最大的寬恕了——
看在……父親和阿晟的情份上。
燈火通明的市區中心,四通八達橫貫東西南北的馬路上車水馬龍,絢爛奪目的霓虹燈,變幻無窮的音樂噴泉,人來人往的精裝門店……無一不彰顯著這個城市人聲鼎沸的熱鬧與浮華。
在街角的一家老字號餐廳門口,緩緩駛近一輛炫酷拉風的高端跑車,門店侍者快步上前打開車門,隨即從車上跨下一個身材魁梧的英俊男人,以及一個在晚上也不忘戴著墨鏡的嬌小女人。
看到蘇青荇如此小心翼翼,陸尚川頗有些不屑:“你現在這幅妖媚的模樣跟平時的清純簡直天差地別,就算你爸從你面前走過,也未必能認得出你來。我看你是謹慎過頭了,把墨鏡摘下來吧。”
“哼,”蘇青荇輕哼一生,甩了甩頭發,“不用你管。”
“呵……”陸尚川隨意一笑,不再管她。
看到陸尚川對自己抬了抬手臂,蘇青荇不由蹙起眉頭,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無畏懼與嫌惡:“干什么?”
對這個男人,她一直杯弓蛇影。
陸尚川抬起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臂示意:“你不是我的女人嗎?”
蘇青荇這才不清不愿地挪到他身邊,抬手挽住他的手臂。
“呵呵,”陸尚川滿意一笑,伸手越過她的背部在她豐腴鮮嫩的翹一臀上狠狠掐了一把,聽到她深吸了一口冷氣頓覺寬慰無比,“這樣子才乖嘛,我的小妖精~”
說著,也不顧蘇青荇是不是已經在心里把他從頭到腳都問候了百十千遍,邁開步子便就志得意滿地昂著下巴朝餐廳包間走去。
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妖精為什么突然間死皮賴臉地求他把席雪妍約出來吃飯,還一定要讓自己帶上她,不過對于這種免費吃豆腐占便宜的好差事,自然是有多少來多少,他陸少爺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點好菜后等了十多分鐘,席雪妍便就帶著她重金聘用的SA頂級執事推門進了包間。
“妍姐,你可算來了,我可是等你了大半個小時了!”
陸尚川一手揉著蘇青荇的胸前的柔軟,一邊揚手對席雪妍打了個招呼,蘇青荇被他這種大膽的舉動嚇得心有戚戚,然而一時又掙扎不開,整張臉頓時就紅了一片,索性她今天穿的衣服帶了件小外套,不然真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席雪妍深知陸尚川的風流本性,對他身邊走馬觀燈似的一波波換著的女人司空見慣,就也沒有太過在意那個坐在他身邊的女人,只淡淡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要不是阿鈺以前跟他來往密切,她在私底下還是非常不待見這個男人的。
這次也是因為陸尚川提到了決斗的事情,她才會前來赴約,畢竟向蘇瑾年發出挑戰的這個報仇方式,就是他之前的提議。
而她,礙于蘇瑾年背后強大的勢力,也找不到別的辦法了。
陸尚川倒是很享受這種刺激的游戲,一邊笑著跟席雪妍閑聊,一邊變本加厲地蹂躪蘇青荇,好幾次逼得蘇青荇險些叫出聲來。
蘇青荇終于忍無可忍,故意打翻酒杯灑在了衣服上,隨著哐當一聲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響,交談中的兩人終于回過頭來看向她,陸尚川的獸爪也隨之安分了許多。
“啊……真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歉意地對席雪妍笑了笑,蘇青荇站起身來,拿著手提包轉身往包間的內置洗手間匆匆走去。
席雪妍見她的胸口一大片都被酒水浸了個透濕,一對豐滿的嬌胸緊緊貼著薄而微透的紗質隱約可見,神色間滿是狼狽,不免心生憐憫,解下了自己的披肩交給本山藤田:“把這個給那位小姐送去吧。”
“是。”本山藤田接過披肩,跟著走到洗手間外輕輕敲了敲門,言行舉止卻是十分之紳士,不像他表出來的那么煞氣凌人,“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嗯,等一下……”聽到本山藤田的聲音,蘇青荇立刻走過來把門打了開。
一抬眸就看到蘇青荇胸前袒露的大片雪白肌膚,本山藤田立刻撇開了視線,伸手把席雪妍的披肩遞到她面前:“這個是我們小姐讓我拿來給你,不介意的話你就戴上吧。”
“啊,那真是太謝謝席小姐了!”蘇青荇感激地點了點頭,又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對方,“那個……你能進來幫我系一下嗎?衣服都濕了,有點冷,我想把披肩反過來帶,所以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在背后打個結?”
“這……”本山藤田有些為難,回頭看向席雪妍請示,見席雪妍點頭答應之后才禮節性地笑了笑,“那好吧。”
一進門,本山藤田就被蘇青荇拉到了一邊,正有些錯愕,卻見蘇青荇從小包里掏出一小瓶藥水遞到他面前。
蘇青荇時間不多,所以語速有些快,壓著聲腔湊到他面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服他:“我知道你明天要參加決斗,對手是蘇家大小姐蘇瑾年的執事,也有可能是她本人,你把這個涂到決斗用的劍刃上,我保證你在明天的決斗中無往而不利。”
本山藤田皺了皺眉頭,露出狐疑的神色,先是看了一眼藥水,繼而抬眸打量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只見那張濃妝艷抹的俏臉上是一派冰冷陰沉的神情,暗含著某張顯而易見的恨意。
“這是什么東西?”
“一種慢性毒藥,只要融進血液就會致人中毒,毒性很強,但是當場不會發作,二十四小時候后才會致命,因為毒藥在滲入人體血液后會發生生化反應,所以在人死亡之后很難被化驗出來。如果你想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取勝,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能從千萬名執事候選人當中選拔出來,并且一步步走到SA頂級執事的位置上的男人無疑是十分優秀的,而一個優秀的人往往都有極為強烈的自尊心與自信心,本山藤田對自己的能力尤其自負,他本能地希望用自己的才華打敗對手。
因而,聽到蘇青荇的這個提議,他下意識就十分抗拒,不由微微沉下臉色,開口拒絕她:“決斗是一項非常公正并且莊重的儀式,我代表我們家的小姐參加決斗,又怎么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陷大小姐于不義?對不起,我不能認同和接受你的提議。”
把話說完,本山藤田轉身就要走。
“哼,你這樣……根本就不算一個合格的執事吧?!”蘇青荇在身后冷冷嗤了一聲,口吻中透著無遮無攔的鄙夷。
本山藤田回過頭,面色有些不悅:“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蘇青荇抬頭看著她,勾起嘴角笑得冷佞:“蘇瑾年是殺死席成鈺的殺人兇手,這段時間你一直陪在席小姐身邊,難道看不出來她對弟弟的枉死有多介懷?這次她寧愿傾家蕩產也要殺了蘇瑾年給弟弟報仇,這份決心……難道你沒有體會到嗎?呵,還扯什么公平正義的鬼話,你明明就知道,席小姐根本不在乎這些,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送蘇瑾年下地獄!”
聽到蘇青荇這么說,本山藤田目光微微一動,不由得有些猶豫。
這個女人說的不全然都對,但是有一點沒有說錯,自從席成鈺少爺去世后,席家就像是籠罩上了一層撥不開的陰影,這三年來,席家的每一個人都過得很痛苦,作為席家的長女,大小姐更是背負了巨大的壓力。
明天的決斗是大小姐傾盡所有孤注一擲的賭局,他或許真的不該那么的自私和任性……
審視般的目光直直打在蘇青荇的臉上,本山藤田在剎那間忽然變得有些兇狠駭人,連聲音都透露出了濃濃的煞氣:“你是什么人?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無法對抗本山藤田猛獸般的視線,蘇青荇緩緩垂下眸子:“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蘇瑾年欺人太甚,害得我家破人亡,無論如何我都要她血債血償,只可恨我不能親手殺了她!”
蘇青荇的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義憤填膺,本山藤田雖然沒有完全相信她說的話,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強烈恨意卻是做不了假,只要她不是針對大小姐,他倒是可以考慮她的建議。
“藤田,你們好了嗎?”
見兩人在洗手間呆了良久還沒出來,席雪妍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
聽到席雪妍的叫喚,蘇青荇倏地抬起頭來直直盯著本山藤田,迫切的目光中盛滿了渴求,捏著小瓶子伸到他面前的手一直沒有放下,仿佛瀕臨絕境的動物。
“嗯,弄好了。”
本山藤田回應了一聲,說著便推門走了出去,轉身的剎那抬手抓過那個小瓶子放入了上衣的口袋中。
收回手,蘇青荇緩緩吐出一口氣,晦暗的眼眸中聚起越來越濃的笑意,怨恨,以及……得意。
蘇瑾年,你就安心地去死吧——
不要再來打擾她的人生了!
看到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來,并沒有衣冠不整面紅耳赤之類的可疑跡象,席雪妍便也沒再多問,倒是陸尚川看著蘇青荇的目光愈發的淫邪不善起來。
等到本山藤田回到身邊,席雪妍就起身準備離開:“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家了。”
“雖然明天的決斗至關重要,勝敗在此一舉,但席小姐也不必為此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陸尚川的臉上是一貫玩世不恭的曖昧笑意,“女人還是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為好,不然容易老得快……”
“這個我自有分寸,就不勞陸少爺掛念了。”席雪妍的臉色微微一暗,對陸尚川游戲般的態度不甚反感,轉過身帶上本山藤田就開門走了出去。
兩人一走,包間里就只剩下了陸尚川和蘇青荇。
蘇青荇達到了目的,自然不打算繼續留下來伺候邊上這只衣冠禽獸,抓起小包站起來也準備走人。
然而陸尚川又豈會輕易放過這塊到手的肥肉?
不等蘇青荇站穩身子,手腕猛地被陸尚川一把抓住,連拉帶拽的扯進他的懷里,一轉頭,撲面而來就是某人夾雜著酒精味的濕熱氣息:“怎么,你以為利用完本大爺之后還能那么容易就走掉嗎?”
蘇青荇心頭一震,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瞳孔一陣放大:“陸尚川你瘋了!這里是飯店!”
“飯店又怎么樣?”摟著蘇青荇的小蠻腰轉了個身,陸尚川一把掀起桌布把桌面上的酒水菜盤掃了個干凈,繼而托起蘇青荇扔到了桌子上,餓狼似的壓了上去,“小賤人,剛才你在洗手間里對那個日本人干了什么?”
蘇青荇撇來臉,厭煩不已:“我干什么用不著跟你交代!”
“呵呵……”陸尚川冷笑一笑,一抬手就扒掉了蘇青荇的上衣,惹得蘇青荇直抽一口冷氣,想推開他卻又不敢反抗,“你倒是有本事,拿這對早就被本大爺玩爛了的酥胸去勾引別的男人?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干死在餐桌上?!”
說著,也不給蘇青荇喘氣的機會,陸尚川眼神一狠,在沒有任何預兆下直接貫穿了蘇青荇的身體,那種撕裂般的痛楚險些讓蘇青荇痛得昏死過去。
那一刻,蘇青荇的意識不禁有些恍惚,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為什么,會把自己搞得如此的狼狽不堪……
決斗的事情一經傳出,就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蘇老爺子耳聽八方自然不會不知道,故而一大早就吧蘇瑾年叫到了書房。
一覺睡到自然醒,蘇瑾年神采奕奕:“爺爺,找我來有什么事?”
關于昨天席雪妍的挑戰,旁人只知道席小姐給她下了套子,卻不知道她以守為攻在后面加的那個條件,才是真正的陷阱。
本山藤田的劍術再厲害又怎么樣?他再有攻擊力又怎么樣?就算他殺了人又如何?
他有過為了一線生機而發了瘋似的跟人拼死廝殺的經歷嗎?他有過在三十個人里面殺到昏天暗直到最后只有自己一個人活下來的經歷嗎?他有過那么慘烈的身經百戰的經歷嗎?
也許在尋常人面前,他是無敵的,但是在她蘇瑾年面前,他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見到蘇瑾年勝券在握的樣子,老爺子彎起眉眼笑了笑:“對于今天的決斗,你有幾分勝算?”
“那還用說,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我敢答應么?拿什么開玩笑也不能拿小命開玩笑啊!”
對于蘇瑾年的回答,老爺子表示十分滿意,點了點頭以示贊許,轉而起身從背后的墻壁上取下掛在上面當擺設的一柄長劍,走到蘇瑾年面前把長劍交到了她的手里:“這把劍我以前用過,還沒有過任何的敗績,明天你拿去用吧。”
接過劍的一剎那,蘇瑾年只覺得手心一重,這柄劍沉得很,比自己想象的要重得多,顯然是把真材實料開過鋒的利刃。
雖然這把劍一直掛在墻壁上當做裝飾,但實際上長得并沒有特別的華麗,除了劍柄處鑲嵌的一顆緋色寶石就沒了別的飾物,劍鞘的花紋繁復細致,但并不顯得花哨,暗黑的顏色看起來十分的樸素。
緩緩從劍鞘中抽出長劍,那種森冷酷寒的光澤直逼人心,讓人沒來由生出一種畏懼來。
蘇瑾年眼前大亮:“真是好劍!”
不過,這是殺人的劍,拿到決斗場上似乎……不太合適吧?
這么想著,老爺子慈祥而淡漠的聲音適時在耳邊響起:“知道我為什么要讓你拿這把劍去決斗嗎?”
蘇瑾年坦白地搖了搖頭。
看到蘇瑾年這么單純,蘇老爺子頓時有種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淡淡憂桑,這個孩子還是太嫩了啊,不夠火候,看來他還要慢慢調教才行。
收斂神情,蘇老爺子面色一正,沉下了口吻。
“蘇蘇,你要記住一件事,在A市,甚至是在整個東南境,沒有人——可以挑釁蘇家。”
看到老人臉上那種商人所獨有的霸道氣魄與老謀深算,蘇瑾年對老爺子的教誨表示深以為然,姜還是老的辣,爺爺的金言玉律簡直就是至理名言,回頭她要找個本子趕緊記下來才行——以后行走江湖,就靠這個了!
但是,別人硬要挑釁怎么辦?
要是遇到了像席雪妍那種不顧一切來勢洶洶的人,她總不能當縮頭烏龜拒不應戰吧?
那也太沒面子了。
“任何挑釁蘇家的人,都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有些事情蘇家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有些人卻不能縱容。”蘇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拍了拍蘇瑾年的肩膀,“蘇蘇,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呃……”蘇瑾年微微縮了縮肩膀,抬手往脖子上輕輕一抹,小聲地問道,“不會是要我……殺了他吧?”
“死丫頭,真不知道你腦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老爺子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深刻地意識到要把蘇瑾年培養成一個獨當一面的商界掌門人是一件多么“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艱巨任務,“爺爺的意思,是讓你趁此機會好好給對方一個教訓,不能讓別人覺得蘇家是容易欺負的,不然,到時候誰都跑到家門前來撒野怎么成?你讓千重下手不要太重了,弄個殘廢就差不多了……”
弄個殘廢——
爺爺你怎么能用這么隨意的口吻說出來呢?!
都殘廢了還叫下手不重?!那什么才是下手“太重”?!
次奧,老人家的思維果然不是平常人可以的理解的,俗話說三歲一代溝,他們爺孫差了三輩,那代溝就不叫代溝了,簡直就是難以逾越的鴻溝啊!
拎著沉甸甸的長劍出了門,蘇瑾年的心情突然就沉重了起來,老爺子的要求太難滿足了,又不能下手太輕,又不能下手太重,決斗的時候刀劍無眼誰管得了那么多,再說了——
最重要的是,按照規定,好像決斗的時候是不能用真刀真槍的吧?!
猛然間想到這一點,蘇瑾年立刻轉頭朝“百科全書”執事大人求證,千重櫻童鞋果然見多識廣學識淵博:“銀耀學院的校規上并沒有明確規定不準使用具有殺傷性的器械,只不過大多數的決斗,為了保障決斗雙方各自的人身安全,所使用的都是道具器械,校規上面只明確提出一點,就是不能鬧出人命給學校引來官司。”
“這么說,就算打個半死只有還有一口氣在,也是可以的了?”嘖嘖,這學校還真是奔放啊!
“雖然之前沒有這樣的事件發生,但原則上來講,只要決斗雙方不追究對方的刑事責任,校方便就不予干涉。”
上車前,蘇瑾年忍不住拉了一把千重櫻,柳眉微微蹙起,終于意識到了這場決斗的冒險性——
小千重細皮嫩肉的,要是被劃傷了那得多可惜啊。
感覺的蘇瑾年掌心傳來的熱度,千重櫻不由回頭去看她:“怎么了?”
“我很擔心你的安危啊……”蘇瑾年垂眸輕輕嘆了一口氣,“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千重櫻微微一笑:“什么事?”
“你先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
“不管怎么樣,一定不要讓那個什么本山藤田的弄傷你的臉啊!我最討厭別人頂著一臉刀疤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了!好難看的……”(vampire:啊,膝蓋中了一箭……主人你這是在說我嗎?人家的玻璃心都要碎了。)
完美無缺的微笑僵硬在了某人英俊的面容上,帶著小小的失望與尷尬。
“讓大小姐討厭的事情,我不會讓它發生的。”
鑒于決斗是銀耀學院內部的私事,因而就算門口的記者和趕過來翹首以盼看熱鬧的人堵得水泄不通,敬崗敬業的保安大叔還是十分不近人情的將他們攔在了門外,連一只蒼蠅都沒有放進去!
但就算這樣,學校里面圍觀的人群還是很可觀的,安奚容身負校長重責自然不能缺席,席家父女也一早到了現場供人觀摩,老爺子為了給蘇瑾年壓陣,竟然給了她一個意外的驚喜,比她還早到了一步,跟著是唐嫣然帶來的一打后援團說是要幫蘇瑾年打氣助威。
蘇青荇坐在陸宗睿身邊,時不時找話題跟他聊天,對方卻只是偶爾回應了一兩句,看到蘇瑾年來了之后,更是全部的視線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之后就再也沒有挪開過。
西門烈是最后到的,他沒有坐到觀禮臺上,只獨自一人站在三樓的走廊上,拿著手巾輕輕拭擦著一把小巧光亮的手槍,鷹隼般的目光掠過蘇瑾年瞟到了蘇老爺子身上,停頓了大約三秒,才又挪開轉到站在席雪妍身后的本山藤田身上。
“太陽這么大,紀小姐穿這么多衣服不熱嗎?”
聽到陸尚川的聲音,蘇青荇脊背一涼,捏了捏拳頭忍住不去看他,他來湊什么熱鬧?
“我熱不熱關你屁事!讓開,本小姐今天沒空陪你玩!”
“哈,什么事情讓紀小姐這么緊張?我印象中好像不記得紀小姐會對什么決斗之類的感興趣?”
“你煩不煩啊!沒看出來我很惡心你嗎?一定要把你罵個狗血淋頭才痛快是吧?我說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點兒自知之明啊?哼,本小姐現在就坦白告訴你,就算你身上噴了很濃的香水,也掩蓋不了那股子的人渣味!”
蘇瑾年走在路上,原本無意搭理路人的爭吵,聽到人家罵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轉過頭去看爭吵中的兩人。
那個大大咧咧罵人的女生正巧也轉過頭來看她,見到自己之后臉上忽而一喜,徑自甩了邊上那個男人匆匆朝她跑了過來。
蘇瑾年看著他們兩個覺得有些眼熟,無奈她有點臉盲,記人不是很厲害,一直等到女孩子跑近了,才對著她一天亮晃晃的紫色長發恍然大悟:“啊,你是那天拍賣會上的那個女生……?”
“蘇姐姐,上次太匆忙了沒來得及介紹,我叫紀涵希,是阿晟以前的同學!”
蘇瑾年微微一笑:“原來是阿晟的朋友。”說著又抬眼去看剛才跟她吵架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是不是也在上次的拍賣會上見到過?”
“他啊?”不屑地瞥了陸尚川一眼,紀涵希一臉鄙棄,“他叫陸尚川,人渣一枚,花心得要死,姐姐可以不用理他!對了,他跟那個什么席家的好像交情不淺呢,反正不是什么好東西,姐姐最好小心一點。”
正說著,陸尚川跟著也走了過來,見他走近,紀涵希也不避諱,照說不誤。
陸尚川像是十分了解她的個性,倒也不計較,走到蘇瑾年面前笑著打招呼:“我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蘇小姐還不是這個裝束,原本以為蘇家的美女就只有三小姐一個,沒想到大小姐打扮起來,也是一枚水靈靈的大美人呢……”
聽著他話里有話的奉承,被那種赤果果的眼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樣掃視,蘇瑾年深刻地體會到了紀涵希那句“就算你身上噴了很濃的香水,也掩蓋不了那股子的人渣味”的真諦。
那一瞬,她也很想回他一句“老娘打扮不打扮關你屁事!”
不過,真的跟這種男人計較就太無聊了,蘇瑾年淡淡一哂:“但凡跟席家沾邊的人我都不待見,這位先生您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看到蘇瑾年甩頭就走,陸尚川也不覺得沒面子,站在原地一手摸著鼻子,一邊欣賞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材,今天她穿了比較適合運動的緊身服裝,恰好將她完美的曲線展露無疑,聯想起前些日子發布在網站的那些艷照——
比起眼前的這個女人來,以前他玩過的那些庸脂俗粉簡直乏味至極。
要是能跟這種尤物上床,他一定會……很溫柔的。
遠遠看到蘇瑾年走過來,安奚容抬手看了看時間,心下不由腹誹了一句,她倒是不緊不慢來得不早不晚,都不知道他快擔心死了。如果那個時候他在場,絕對不會讓蘇瑾年答應這種無聊的決斗,只是現在木已成舟,他這個做校長的也沒辦法更改局勢。
“既然現在雙方都到場了,那么決斗現在正式開始,有請兩位小姐的執事上臺。”
根據執事規章,在決斗這種正式的場合,要由侍奉的主人親自把武器授予給執事,并給予相應的要求與鼓勵。
本山藤田走到席雪妍面前單膝下跪,伸出雙手接過對方遞給他的長劍。
席雪妍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中滿含期許:“無論如何,都要贏。”
另一邊,蘇瑾年一把拽起爺爺交給她的古劍,重重地塞到千重櫻手里,神情懇切,再三叮囑:“別忘了我說的話,千萬千萬別傷到臉啊!”
看著兩人一左一右地上了擂臺,走到中間齊齊拔出長劍,看臺四周頓時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安靜的看場隨之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天吶!他們用的是真劍!而且還不穿防護服!”
“那兩把劍看起來都好鋒利啊!”
“用真劍的話,一不小心就容易受傷的吧……”
“啊……真是太殘忍了!千重大人一定要贏啊,千萬千萬別受傷了……”
自兩個人上臺之后,全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空氣中滿滿都是劍拔弩張的氣息,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
觀眾的竊竊私語隨著兩人邁開的步子倏然消失,喧嘩過后是更為壓抑的沉寂,像是在深淵之底,又像是在雪山之巔。
不知道是什么人來了興致,突然在廣場上放起了音樂,調子聽起來像是那種古箏彈撥的琴音,從校園各個角落的小廣播里傳了出來,前奏舒緩悠長,仿佛在醞釀著什么,又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夏秋之交的氣候依舊炎熱,就是上午也透著一股避免而來的暑氣,所幸昨夜里下了一場大雨,消除了那種連日曝曬的悶熱,一陣微風拂過的時候,還能帶來絲絲涼意。碧空萬里無云,偶爾掠過一兩只鳥雀,蒼穹之下是簌簌抖動的枝葉,茂密濃碧的葉子下才是里里外外包裹了三層的擂臺。
隨著裁判一聲直上九霄的哨聲,決斗正式拉開了序幕!
像是為了烘托出場上的氣氛,古箏琴音錚錚暴響了兩下,音樂由耳入心擊打在觀眾的心頭,一下子將他們的神經緊緊揪了起來。
與此同時,決斗的擂臺上發出“叮”的一聲銳響,兩把長劍首次交鋒!
場外的風忽然大了起來,吹落下飄零的黃葉。
第一片枯葉落在了本山藤田魁梧有力的臂膀上,因為握劍而微微暴起的肌肉將白色的襯衫撐得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袖子下的肌肉有著多么強大駭人的力量,他的個子比千重櫻要高出一截,整個人自上而下幾乎要能把對手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中。
一開場,本山藤田那張酷厲的面容上就已顯露出嗜血的殺機,惡狼般的眼神似乎要撲上去把對手撕成碎片!
第二片枯葉飄搖著落在了千重櫻反射了太陽光芒的烏發上,被風吹起的碎發下一雙微瞇的眼睛透射出冷峻的光線,漆黑的眼眸倒映著兩人手中交鋒的長劍,劍刃死死挨著,幾乎糾纏粘合在了一起,誰也不能向前靠近半分,誰也不能抽劍脫身。
古箏的樂聲越來越急,越來越烈,仿佛千軍萬馬奔騰而出,兩軍交戰,喊殺震天,一鼓作氣的軍士揮舞兵戟直破城關!
“唰”的一聲鈍響,臺上兩人驟然一分為二,借著對方的力道快步往后退了半米,空氣中震顫著兵刃交接的余波。
第三片枯葉隨風掉落在千重櫻鋒利的劍刃上,轉瞬便被揮刃斷成兩半,輕松得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首次的交鋒,兩人就已快速體會到了對方的強大,不由在心中微微一驚,同時又忍不住有些興奮了起來。
在執事培訓基地,千重櫻和本山藤田可以說是同時考核同時晉升的,雖然不在同一個分部,也沒有正式的對抗過,但對于對方的資料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在武斗方面,千重櫻善于聲東擊西,憑借的是靈活的身體和敏捷的反應力,還有那顆精于算計的頭腦。而本山藤田則是不折不扣的實力派,實打實的重量級對手,更危險的是,這個男人并不愚蠢,同樣也有著一顆機智靈敏的腦袋。
他們皆是各自分部的龍頭魁首,一路來旗開得勝無往而不利,從沒有嘗試過失敗的滋味。而眼下,即便是遇上跟自己同等實力的對手,自負的兩個人依然懷抱必勝的信念,竭盡全力也要打敗對方——
再沒有什么比棋逢對手來得更讓人盡興的事情了!
隨著兩人的分開,激昂坦蕩的樂聲緩緩也落了下來,陷入一段平和的低潮期。
見到兩人的出手,場上的觀眾一個個屏息凝神,連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對那種快到叫人眼花繚亂的身手更是驚嘆到了極點,深以為自己之前看過的那些劍術比賽都遠遠不如眼前這一場來得精彩絕倫,驚心動魄!
播音室內,一頭華麗紫發的男人屈膝坐在桌子上,他的發色是屬于那種偏冷的藍紫色調,襯著那張過于白皙的面容像是綢緞一樣綺麗,而不像紀涵希那種紫紅如火焰般的色彩,這個男人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還是那種從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陰冷得令人忍不住打顫。
垂眸欣賞著廣場上兩名頂級執事的決斗,vampire不由微微上揚嘴角,伸手在調節音響的儀器上輕輕一劃,輕柔低迷的古箏琴曲陡然變成了高潮迭起的擊鼓聲,超高頻率的鼓樂仿佛催命的魔音,一下下筆直敲到了人的心臟上,瞬間把決斗場上的氣氛推上了高潮——“咚咚咚咚咚!”
微風簌簌,擂鼓震天,刺激著人的耳膜。
仿佛受到了音樂的蠱惑,臺上對峙的兩人忽然握劍疾步朝對方沖去,兵刃的寒光在空中一閃而過,頂著炎炎烈日在半空劃下一道絕美的弧線,仿佛能將空氣整塊整塊地割裂開來一般。
叮當一聲金屬撞擊的脆響,兩把長劍再次交擊在了一處,握劍的雙方眼神酷冷,五指緊握,以極快的動作進攻防守,發出叮叮的交碰聲,眾人在臺下看得不甚分明,只見得一團凌亂的劍花在眼前閃爍漂移,卻不知該將視線聚焦到何處。
很明顯,臺上的兩個男人的實力旗鼓相當,誰都不能保證哪一方必然會勝出,這場決斗注定是一場膠著的持久戰。
席成鈺的父親是一個長相并不出眾的男人,他跟普通人唯一有所區別的大概就是那頭過早蒼白的發絲。此時此刻,這位中年喪子的男人正緊緊得盯著臺上決斗的兩人,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這場賭局上,如果輸了,他即刻就會變得一無所有。他輸不起,所以這場決斗,本山藤田必須要贏!
席雪妍坐在父親的身邊,同樣是一臉的專注緊張,聚精會神,搭在扶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了指節,心中暗暗祈禱本山藤田可以勝出,弟弟的血海深仇得以雪恨。
受到鼓聲的感染,蘇瑾年也逐漸收起了好戲的架勢,愈發覺得這場游戲變得精彩有趣起來。
雖然說她一開始就沒打算把希望寄托到千重櫻的身上,但要是這家伙突然發起狠來打贏了,那她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甘當一個翹腳主公。
“噌!”
陡然一聲銳響,臺上兩人猛的掠過對方再次分開,只不過這一次他們互換了位置,落到了對方的半個場地中。
千重櫻一手握劍,一手撐地,柔韌的腰部曲成一個超越常人的弧度,質樸而鋒利的劍刃上一滴猩紅色的血珠沿著劍鋒緩緩滑落,滴答一聲落在了堅實的地面上。烈日下,散發著幽幽寒光的古劍煥然如新,大概是因為嘗到了鮮血的味道而興奮了起來,變得更加的鋒芒畢露,兵不血刃——
對面,被削掉了一塊袖子的本山藤田幽幽地勾起了嘴角,下顎出被鋒利的劍刃劃出來的傷口纖細而深長,先是一點一點地滲出血珠,繼而慢慢地淌出鮮血來。然而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只輕輕抬手抹去頰邊的血漬,隨后放入口中吮吸干凈,深幽而冷酷的黑眸中騰起洶洶火焰,仿佛要吞噬一切……
鼓樂聲似乎為此停滯了半秒,場上的看客在剎那間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氣。
“天吶,我好像看到血了,那是血吧?”
“本山大人受傷了……”
“快看千重大人的左臂!千重大人也受傷了!傷口好像很深的樣子啊……會不會傷到筋脈?!”
“那這樣的話算誰贏?!”
“應該還沒有分出勝負吧……”
“這樣還沒有分出勝負?那要怎么樣才能分出勝負?非要把對方打得殘廢倒地半死不活才算是贏嗎?那也太殘酷了!”
在眾人的喧嘩聲中,臺上的兩人已然再次縱身一躍揮劍刺向了對方,隨著跌宕起伏的擊鼓聲,兩束明晃晃的白色劍光走如游龍,善變如蛇,不過片刻便又你來我往刺了數十個來回,鋒芒灼華的刀光劍影下兩人的身上立刻又多添了幾道傷痕,雪白色的襯衣上早已零落散亂地沾滿了斑斑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烈日當空之下,眾人只覺得額頭血脈暴起,滲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隨風飄零的枯黃落葉落在場臺上,更加渲染出了決斗的慘烈殘酷。
看著兩人劍來劍往的激烈拼殺,就算不懂劍術的看客都能嗅到其間濃濃的殺伐氣息——
他們哪里是在比試劍術,簡直就是在用性命決斗!
“怎么辦怎么辦!千重大人受了好重的傷,快阻止他們吧!”
“本山大人的表情好可怕,好像要把千重殺了一樣!不是說只是決斗嗎?只要分出勝負就可以了嗎?為什么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的……”
“好多血……不行了,我頭有點暈……”
隨著臺上的局勢愈演愈烈,臺下的議論聲不禁越來越大,有承受能力差一點的女生直接就閉上眼睛昏了過去,不僅是女生,甚至連男生都覺得這樣的決斗實在太過火了!
聽到臺下的議論聲,銀耀學院的教導主任忍不住湊過去提醒安奚容:“校長,再繼續下去恐怕影響不好,是不是可以讓他們停下了?”
“停下?”像是聽到了一個冷笑話,安奚容輕哼一聲,“怎么可能停下?兩個頂尖的高手打得難分難舍的時候,誰插手進去阻止都是死路一條!”
“呃!那要怎么辦……”教導主任轉回頭看向場臺上兵刃交接的兩人,眉峰深深蹙起,滿臉的為難。
正當他頭疼不已的時候,臺下忽然一陣驚呼,只見千重櫻驀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揚手猛地把那柄沉重的古劍脫手甩了出去,寒氣森然的長劍在半空中旋轉了兩個圈之后噌的落在了場臺下的泥土上,筆直刺入了地表。
百米之外的高樓上,西門烈目光一閃,輕輕扣動了扳機,轉動槍口對準場臺上執劍逼近千重櫻的本山藤田。
那個男人的死活他不在乎,只是他輸了的話蘇瑾年必然就要上臺,那個女人細皮嫩肉的,要是受傷就不太好了。不過,在這種時候開槍打傷本山藤田,那群瘋狗一樣的家伙說不定會一口咬定蘇瑾年作弊,指控她買兇殺人,那樣一來似乎更麻煩……還真是有點傷腦筋呢。
跟他相對的西教學樓上,vampire悠悠地把玩著手頭的一罐藥水,對于下面發生的“意外狀況”絲毫不覺意外——
那天他跟蹤蘇青荇跟席雪妍的會面,知道了她跟本山藤田之間的陰謀交易之后,就轉而跟蹤本山藤田,一開始他本來打算把蘇青荇弄來的那瓶毒藥換成普通的藥水,只不過后來轉念一想,覺得那樣太便宜的某些人,就把藥水換成了輕微劑量的麻醉劑。
千重櫻剛剛的失手,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麻醉劑的藥效起作用了。
哼,誰讓這家伙成天纏著主人不放,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再說了,蘇青荇那個小賤人既然下了手,他要是把罪證抹掉,豈不是等于變相幫了她一把?要設計陷害主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嘛!他還真是期待主人在知道一切后,會如何懲治這個小賤人。
別以為主人平時看起來軟軟的很好捏,一旦翻臉不認人,她的手段毒辣起來那簡直就不是人……
臺上的激戰在千重櫻失手落劍的情況下瞬間抵達了尾聲,不過是短短的十多分鐘,眾人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震耳欲聾的鼓聲不知何時已悄然停止,像是場控一般精準而應景。
這一場決斗,以千重櫻告敗而劃上句點,席雪妍一直懸在半空的心頓時落下了大半——
只要千重櫻輸了,就算蘇瑾年再怎么負隅頑抗,也不可能是本山藤田的對手。
接下來,就看本山藤田如何將這個殺死弟弟的兇手就地正法了!
長劍脫手,千重櫻的敗落已是一目了然,本山藤田完全沒有必要再繼續動手,然而他卻像是殺紅了眼一般,緊握利劍一步一步逼近千重櫻,狠佞的面容上,那雙深邃凹陷的褐色眼眸里殺氣凜然。
剛才激烈的決斗喚醒了他內心的猛獸和血液中的狂暴,嘗到了鮮血的味道之后他根本就停不下來——
就像上次在訓練基地的那樣,血液一旦得到沸騰,就無法輕易的冷卻下來。
“天啊!本山在干什么?他要殺了千重嗎?!”
有眼尖的人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聞言,所有人的心臟在剎那間猛的抽動了一下,在看到本山藤田瘋魔似的舉起長劍刺向千重櫻的瞬間,瞳孔驀地放大了整整一倍。
千鈞一發之際,在所有人都以為千重櫻無法幸免于難的時候,卻見那個一直安靜地坐在看臺上觀戰的蘇小姐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走了出來,一把拔出插在泥土里的古劍,抓起場臺邊緣的欄桿一個利落的翻身躍到了場臺上。
在本山藤田手里的利劍刺向千重櫻的瞬間,蘇瑾年搶先一步揮劍斬向了那支沾著血跡的冷兵器,在場眾人只聽得“鏘”的一聲脆響,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么,就見到本山藤田的長劍陡然碎成了三段,啪啪啪飛落到了地上。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拔劍、上臺、碎劍——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帥氣得讓人忍不住要拍手稱贊!
更讓人驚異的是,那把在千重櫻手里十分尋常的古劍一落到蘇瑾年的手里之后就像是被賦予了靈魂,竟然一劍之下就把對方的兵刃斬斷,所向披靡的氣勢逼面而來,鋒利得讓人膽寒。
“呀!那把劍……那把劍不是以前在博物館中展出過的,傳說中古代皇帝用來懲處皇親兄弟的斬龍劍嗎?!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國寶級文物,居然會有人拿它來決斗……會不會太奢侈了!”
古代帝王專用的斬龍劍?
嘛,果然很適合主人霸氣側漏的屬性啊!
膚色蒼白的男人在陽光下撐著一把勾勒著滿池碧荷的江南特產的油紙傘,款步走過場臺邊緣,聽到人群里爆出的驚嘆不由勾唇輕笑,陰幽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妖冶的光芒,仿佛出沒在夜間的幽靈。
大概是因為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被臺上的狀況牢牢吸引住了,是以vampire一路走過,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他的存在——
這讓他倍受打擊!
難怪主人轉頭就把他忘了,原來他竟然這么沒有存在感!內牛滿面啊!
看到蘇瑾年的表現,老爺子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這個丫頭真是越來越讓人喜歡了!
眾所周知,斬龍劍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封建王朝,歷經千百年光陰的洗禮,無數次水里火里的錘煉,再加上一條條人命的浸血喂養,才成就了這么一把絕世好劍。
這樣的古劍,與生俱來就擁有強大的鋒芒,爾后飲血為生,本身就是劍中之王,尋常人根本駕馭不了它。
而如今,懂劍術的人已經很少了,蘇蘇卻能深諳御劍之道,實屬難能可貴。
再看向場臺上的情形,本山藤田被對方強大凌厲的氣勢挫了銳氣,停頓片刻便失了原先的兇煞,加之手頭的兵刃被她砍成了三截,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應對。
“藤田,決斗還沒有結束!殺了那個女人!”
意識到情況不妙,沉默不語的席父猛然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蘇瑾年對本山藤田大喝了一聲。
聽到這一命令,本山藤田宛如接收到指令的機器人,找到了前行的方向,酷冷的目光隨之一狠,右手緊握著那半截的殘劍,在蘇瑾年低頭去看千重櫻的瞬間快步沖刺過去,企圖當場刺死蘇瑾年。
“啊,小心!”
本山藤田的動作又快又狠又準,看得臺下眾人一陣心跳加速,忍不住喊了出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一場單純的決斗了。
眼看著本山藤田手里的殘劍就要抹上蘇瑾年的脖子,不料蘇瑾年的動作比他更快了一步,電石火光間,眾人甚至來不及捕捉到蘇瑾年是怎么出手的,就看到她手握著斬龍劍,徑直刺入本山藤田體內,鋒利的劍刃穿肩而過,淌著鮮血的劍鋒在陽光下寒光森然!
“啪嗒——”
肩頭被刺穿,本山藤田的右手頓時失力,手中的殘劍應聲掉落在了地面上,濺起零星的血滴。
觀禮臺上,所有人都震撼得失去了呼吸,蘇青荇幽暗的目光糾纏交融在了一起,仿佛要把臺上的那個女人緊緊捆綁起來,一直收緊纏到窒息,然而眼下窒息的卻只有她自己。
還以為本山藤田有多厲害,他竟然連一分都沒有傷到蘇瑾年,說什么SA頂級執事?簡直就是個飯桶!
席雪妍刷的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這種峰回路轉出人意外的結局表示不能置信!
本山藤田輸了?!
他怎么可以輸了?!而且還是敗在了蘇瑾年那個女人手里……那個女人,到底是有多厲害!
冷冷地掃了臺下那對黯然神傷的父女一眼,蘇瑾年不屑地挑了挑眉,轉身去扶起逐漸陷入昏迷的千重櫻。
大概是感受到了席雪妍迫切希望,就在決斗的輸贏已經一目了然,在場的觀眾都以為事情已然完全落下來帷幕的時候,本山藤田卻突然伸出左手抓起了地上的殘劍,不顧一切地沖向蘇瑾年,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他的行為太過突然與出人意料,這次的逆轉來得極其迅猛,臺下的看客甚至張著嘴巴來不及提醒。
感覺到駭人的壓迫力,蘇瑾年半跪在地,背對著那股巨大威脅,在看到投射在地上的那個影子逐步靠近之后,凌厲的眼神驀地一沉,手頭緊握的斬龍之劍蓄勢待發,嗡嗡作響——
她已經放過他了,他卻還是這么不知好歹,那么,就別怪她下手太重!
決斗不能出人命,不代表不可以自衛傷人。眼下的局勢在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是席家的父女!
“砰!”
空曠的廣場上方忽然響起一聲槍響,驚飛了無數棲息在枝頭的鳥雀,在蘇瑾年決心出手的前一秒,子彈搶先她一步射入了本山藤田的右肩,強大的沖擊力直接把他整個人都向后推到在了地上。
場上頓時是死一樣的沉寂。
片刻之后,反應過來的人群猛然沸騰了起來,在槍聲的作用下掀起不小的騷亂。
“哪里來的槍聲?!”
“天啊!殺人了殺人了……”
“叫警察!快叫警察!”
在場的學生多是權貴出生,大部分人都見過大場面,膽子稍肥的人極力鎮定住情緒,刻意保持著自己的風度,也有膽小的被嚇得抱頭鼠竄不知道該如何逃命,教導主任滿頭是汗,不得不立刻召集保安維護現場的秩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安奚容的目光卻是一直停留在場臺上,確保蘇瑾年的安全之后才循著槍響望向教學樓的高層,只不過那里早已人去樓空,不曾留下絲毫線索。
一場驚心動魄的決斗,幾乎所有人都是吊著心在看,只有陸尚川一個人把它當成了熱鬧,越看越精彩,越看越有趣。
直到本山藤田落敗,他才轉頭瞟了那個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眼,不出意外捕捉到了那張看起來清純動人楚楚可憐的俏臉上,無限失望與不甘的表情。
扶起昏迷過去的千重櫻,蘇瑾年仔細把他身上的傷口檢查了一遍,大大小小的傷痕不少,索性沒有傷到臉——啊!不是,索性傷口深深淺淺,卻是沒有流太多的血。
既然沒有失血過多,那他沒理由會暈厥過去啊!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女生,受了幾處劍上就會暈。
蘇瑾年心下正疑惑著,場臺上的警衛隨著決斗的結束也即刻得到了解除,唐嫣然領著一大堆親友團趕上前來慰問:“瑾年你怎么樣了?沒有受傷吧?!千重的傷勢怎么樣,嚴重不嚴重?!”
“我沒事,千重的傷也不礙事。”蘇瑾年抬頭回了他們一個安慰的笑容,繼而招招手把季子陵叫到了面前,撿起地上本山藤田遺落的殘劍遞給他,“你看看,這把劍是不是有問題,我懷疑上面淬了藥。”
在保安的秩序維護下,現場的騷亂慢慢平息了下來,眾人留下來等著決斗雙方兌現先前定下的承諾,一面驚嘆于蘇家大小姐的凌厲果決,一面忌憚著蘇家背后的時候,一面又暗暗為席家捏了一把冷汗,生出幾分憐憫和同情來——
其實早在決斗之前,他們就隱隱于感到最后的贏家會是蘇家,畢竟憑借蘇家的權勢,是絕對不容許任何人的任何挑釁的,只不過這次席家抱著必死的決心前來挑戰,也可能會有什么逆轉也說不定。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沒有意外,也沒有奇跡,席家根本就不是蘇家的對手。
雖然不知道席家何以對蘇家大小姐有那么大的怨恨,但不管怎么說,如今敗局已定,今天發生的一切很快就會成為歷史,變成人們茶余飯后閑聊的談資。
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席父席浩明,安奚容不由搖了搖頭,這下席家玩火燒身引火自焚,賠本賠大了。
站在席浩明邊上的席雪妍同樣是臉色蒼白,面帶苦澀,卻又似乎透露著某種無以言說的坦然,她拼盡了一切去爭取這場決斗,該盡力的都已經盡力了,即使決斗的結果不盡如人意,她亦是無能為力。
怪只怪,當年阿鈺少不經事,不該去招惹蘇家的人。
面對比自己強大得無法企及的勢力,就算是輸了,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她雖然心有不甘,然而對于蘇瑾年剛才的驚艷舉止,她卻不得不服——就憑她本人的身手,又何須依賴什么執事?倒是顯得自己有些天真幼稚了。
“那么,根據五位裁判的一致認定,這場決斗由蘇家取勝。”安奚容拿起話筒字正腔圓地宣布了一遍,繼而面向席浩明詢問意見,“對于這樣的結果,不知道席前輩和席小姐有沒有異議?”
“我有異議!”
不等席家父女開口回答,場臺上突然傳來了一個清亮的聲音。
眾人循聲回望,只見蘇瑾年高高地站在場臺中央,目光如炬掃向席家的父女二人:“我懷疑席家在決斗中摻水作弊!”
眾人聞言又是一驚,忍不住竊竊私語,對決斗暗自做手腳從而影響決斗的公正性,這種事情的性質尤為惡劣,若是情節嚴重,不但席雪妍會被取消入學資格逐出銀耀學院,還有可能吃上官司觸犯刑事法律。
也就是說,事情一經證實,蘇家父女很可能會被關進監獄吃牢飯。
想到這一層,不免有人在心頭生生打了一個寒顫,沒來由地對蘇家愈發忌憚了起來,他們這是要把席家的人逼上絕路啊……
蘇瑾年自然沒心思顧及別人的想法,只讓學校的仲裁人員收起本山藤田所用利刃的殘留碎片拿去取證。
“雖然這場決斗我沒有輸,但是為了還千重櫻一個公道,我認為還是很有必要對本山藤田所使用的長劍進行化驗,我十分懷疑這把劍上被人抹了違禁藥物。當然,為了確保決斗結果的公正性,請仲裁協會一起檢驗我的劍。”
說完,蘇瑾年就把斬龍劍遞到了仲裁人員的手里。
對方是個較為瘦削的男人,原本看著斬龍劍細長的劍身并不認為它有多重,直到拿到手里才知道這把王者之劍有多沉,雙手被壓得往下一落,整個人微一踉蹌,險些被斬龍劍帶到地上去。
聽到蘇瑾年這么一說,蘇青荇整根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從小一起玩到大,蘇瑾年是什么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只要是她下決心調查的事,一定會打破砂鍋徹查到底。
而眼下,本山藤田雖然受了一槍一劍,但對方顯然沒有要他的命,傷的都不是要害,醫護人員一早就把他和千重櫻抬上擔架送到了醫務室內。本山藤田死不了,她的處境就危險了。
不管本山藤田的口風緊不緊,她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在別人手上。
定下心神,蘇青荇趁著混亂匆匆跑到陸尚川身邊,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對他傳了一句暗語:“我在舞蹈排練室等你!”
陸尚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看她這么緊張的樣子,又看到臺上忙碌著的仲裁協會,頓時就明白了什么。
這女人……還真是不肯死心啊。
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怕,為了對付一個蘇瑾年,她竟然能做到那樣的地步,連他這個外人看來都覺得有些過分呢。
感嘆歸感嘆,陸尚川后一腳就跟了過去。
畢竟這件事他涉足不少,要是逼急了那個女人,恐怕他也免不了惹上一身騷。狗急了跳墻,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話說……他當初怎么會招惹上蘇青荇這么一個瘋子?
要是早知道蘇瑾年掩藏在那副古怪外表下是這樣一個艷麗動人的大美人,他也不至于在三年前選錯了對象。
嘖,真是可惜,居然被人無端耍了一道。
見到蘇青荇和陸尚川一前一后走開,一直蟄伏在暗處的某人幽幽抬眸,收起花哨的油紙傘隨手放到了樹枝上,爾后一躍而下,輕巧得像是常年在樹枝上生活的動物。
進到空無一人的舞蹈排練室,蘇青荇立刻關上門反手上了鎖。
陸尚川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嘴角,挑眉笑得惡劣:“怎么,你怕了?”
“怕!我當然怕!”蘇青荇的手還沒從門把上拿開,搭在把手上輕輕地顫,心下焦躁而緊張,“我早就說過了,如果公然跟蘇瑾年敵對,我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只要她一句話,爺爺隨便動動指頭都能把我捏死!所以我不能讓姐姐找到任何證據牽扯到我身上來!”
“既然這樣,那你干嘛一定要對付她?據我所知,她對你這個妹妹可是一向寵愛有加,知道你涉險之后連半分的猶豫和懷疑都沒有,明知道目的地是個狼窩,還孤身一人義無反顧地殺了過來……”
像是回憶起了什么有趣的經歷,陸尚川臉上的笑容愈發的邪惡,款步走到蘇青荇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輕輕摩挲。
“不僅如此,甚至……還幫你抗下了殺人的罪名。”
蘇青荇的瞳孔驀地一縮,冷冷地瞪了一一眼:“住嘴!話不要亂說!”
“亂說?哈哈,蘇青荇啊蘇青荇,你是太高估了你自己,還是太小看本少爺了?你以為我當真什么都不知道?”陸尚川眼色微冷,手上倏地加重了力道,緊緊的鉗著對方尖細的下顎。
“三年前的那件事分明就是你一手策劃的,要不是你故意招惹席成鈺,還灌了他那么多的酒,他怎么可能會對你做出那種事?要是我猜得沒錯,你給他灌的那些酒里面估計還投了藥吧?席成鈺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清楚,雖然他表面看起來是有些紈绔花心,但他對秦蓉蓉的感情絕對是認真的,否則秦蓉蓉也不會那么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咳……咳咳……”
蘇青荇被他掐得說不出話來,只睜大眼睛掙扎著瞪他。
看著她一臉痛苦的表情,陸尚川卻是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狠佞的眼睛中,瞳孔的顏色越來越深。
“你以為我沒看到嗎?那天蘇瑾年闖進來跟席成鈺動手糾纏的時候,是誰在后面故意推了她一把,才導致她站不穩失手把水果刀刺進了成鈺的胸口……?”
陸尚川居高臨下的看著蘇青荇,仿佛她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要不是因為她是蘇家的人,他才沒那個閑工夫陪她玩這么久。
冷冷一笑,陸尚川緩緩松了手,強健有力的大手逐漸下滑到對方的胸口,提起眉梢毫不留情地嘲諷:“要不是那樣,當年你又怎么肯放下名門小姐的滿身驕傲,脫光衣服躺在我的身下尖叫呻一吟?”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蘇青荇雙唇泛白,一張小臉不知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緊張變得毫無血色,她伸手緊緊拽住陸尚川的肩膀,身體在恐懼和怨恨的雙重作用下忍不住發抖。
他說得沒錯,三年前的那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劃的。
因為在那之前,當她懷著忐忑的心情向陸宗睿表白的時候,對方卻連想都沒想直接回絕了她,甚至還一字一言地強調——他從小到大就只喜歡蘇瑾年一個人,除了她,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接受其他的女人。
她受夠了籠罩在蘇瑾年的陰影之下,她要這個從小搶盡了風頭的姐姐身敗名裂!
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順理成章,順利得不像話。
男人再忠貞又如何?看到了美女還是忍不住會多瞅兩眼,看到喜歡的女人對自己投懷送抱十有八九都不會拒絕。
對于席成鈺那種男人,她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沒想到最后的關頭上天還幫了她一把,給了她一個想都想不到的好機會——那時候蘇瑾年就那么護在她身前,握著水果刀威脅席成鈺不要靠近。
水果刀的刀尖距離那個男人的胸口就只有那么一點點的距離,只要她在蘇瑾年伸手輕輕推上一把,就足以讓那個男人致命,蘇瑾年就會因此而成為殺人兇手,就算爺爺再護著她,席家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其實那個時候,她不是沒有猶豫的,但是那樣的機會稍縱即逝,而她對蘇瑾年的嫉恨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一瞬間,她幾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往蘇瑾年的背上狠狠推了一把!
當時的場面混亂極了,燈光昏暗,到處都是酒瓶杯子的碎裂聲和女人的尖叫,蘇青荇推了蘇瑾年之后就立刻閃到了一邊,她以為沒有人會看見,卻不想還是被陸尚川逮了個正著。
直到現在,一想起那天在酒吧包間里倉皇間對上的那雙雪豹似的黑眸,蘇青荇都無法克制地一陣心驚。
那件事發生之后,陸尚川有意無意地開始挑逗接近她,像是握住了她的什么把柄,蘇青荇心中有鬼,為了讓他封口不亂說話,不得不迎合奉承他。
一直到席成鈺的死塵埃落定,蘇瑾年在爺爺的安排下連夜離開,她才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沒想到從那以后,陸尚川就一直糾纏不休,就算她不冷不熱的應付,也不肯放過她,好在他經常變幻口味,沒有經常找自己的麻煩。時間一久,大概也嫌跟她“偷情”太麻煩,慢慢地就把自己拋到了腦后。
她知道這個男人了解不少內幕,又見他肯幫自己,才一次次地找他,卻沒想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如果他把這些事都透露出去,那她就必死無疑了!
想到這里,蘇青荇的一顆心瞬間就掉到了谷底。
“嘖嘖……”看著蘇青荇死命地搖頭,滿臉的痛苦和哀求,陸尚川忍不住砸了砸嘴巴感慨,“當姐姐的做到這份上,如果換成是我的話,恐怕早就感動得淚流滿面了!我說你們女人的心都是用什么做的?怎么會這么奇怪,這么惡毒啊……?”
“你不會知道的!你們只看到她對我好,卻不知道她的存在給我造成了多大的痛苦!”
抓著陸尚川的手臂緩緩滑落到地上,蘇青荇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氣,跪坐在地上,神色一派慘淡。
“算了!你們姐妹之間的事情我懶得搭理,說吧,你找我來是要干什么?”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蘇青荇渾身一震,猛然醒悟了過來。
“你答應我,不要跟任何人說認識我!如果本山藤田提到了那天在飯店里遇到的女人,你隨便找個人幫我頂替一下,千萬不要把火引到我的身上來!還有就是三年前的那件事,哪怕是一個字你都不要泄露出去!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答應我!”
看到蘇青荇跪坐在地上,一副被打散了骨頭的軟弱模樣,陸尚川頓時覺得有些反胃。
女人還是要有點驕傲比較好,有點兒硬骨頭捏起來才松軟適宜,不然軟得跟爛泥一樣抓都抓不起來,就太沒意思了。
“呵呵,說不說那是我的事,看本少爺心情了……”
漠然地扯了扯撇嘴角,陸尚川轉身就要走,卻不想地上那個女人會錯了意,發瘋似的撲上來就要解他腰上的皮帶,口中慌亂地嚷嚷著:“你不要這樣……只要你答應我幫我保守秘密,讓我做什么都可以了……真的,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抓住蘇青荇的手,陸尚川冷冷地撇開到一邊,口吻冷漠而鄙夷。
“對著你這幅悲慘凄切的鬼樣子,本少爺實在沒有什么胃口,回頭好好把自己打理漂亮了再來找本少爺。只要到時候你把本少爺伺候高興了,本少爺自然不會為難你。”
一說完,陸尚川甩開她轉頭就走,冷酷得不近人情。
聽到開鎖聲,vampire立刻一個閃身拐到了角落里,收起錄音筆放入口袋,想象著主人聽到這段話的時候,會是個什么表情?
真是看不出來啊……
這個看起來軟軟弱弱跟綿羊一樣的女人竟然有這么深的心機。也難怪主人會看走眼,如果不是他親耳聽到親眼看到,那也絕對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完全會是另一個樣子。
不過有一定可以肯定,只要他把手里的這些資料交到主人手里,這個女人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知道在殺手界,主人的稱號是什么嗎?
那是讓業內所有知情人聽到之后都會覺得膽寒的兩個字——
“夢魘”。
絕對的邪惡,絕對的霸道,絕對的強大,絕對的冷漠,絕對的……恐懼。
像是噩夢一樣死死掐緊你的脖子,把你毫不留下地丟下深淵,一直不停地墜入,墜入,卻永遠都無法醒過來,只能無數次輪回在煎熬與絕望之中,就像那個因為盜取了火種而被綁在懸崖上的普羅米修斯一樣,日日夜夜被蒼鷹啄食內臟,反復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楚,永遠被折磨……
無法醒來的噩夢永無止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就是他甘心臣服的主人,撕下善意的偽裝之后,血液中流竄的是無盡的邪惡與狂妄,就算被人刺穿了心臟,也要攥著對方的脖子,一起墜入地獄!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仲裁協會的化驗報告才在眾人焦慮的等待中琵琶聲停欲語遲,由協會會長親自宣布了對兩把劍的化驗結果。
“本次化驗由本人親自出面監督,不存在任何作假的成分,根據化驗的結果,蘇家大小姐蘇瑾年,及其執事千重櫻所用的斬龍劍沒有任何問題。而席家小姐的執事本山藤田所用的長劍上,則涂抹了一定濃度的麻醉劑,受創者至多在五分鐘之后就會起藥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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