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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19)


  “你沒資格這樣和我說話!”

  “孩子都是小天使,你也是母親,怎么忍心傷害他們?”

  “誰讓他們有你這樣的母親!”

  “楚瀟瀟,你可是為人民服務的共產黨員,說話要負責任,姑且不說我這樣的母親怎么了,就一個孩子來說人生下來都是平等的,受尊重的權利不容踐踏!”

  在公園出小攤的人社會地位都不高,這句話馬上贏得了很多人的贊同,大家紛紛附和。

  “喲,這個樣子還是共產黨員呢,潑婦吧!”

  “是呀,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憑本事活著,誰也別給誰臉子看!”

  楚瀟瀟面對著這種從未有過的不利形勢,不禁氣急敗壞:“云朵兒你要干什么,發(fā)動群眾戰(zhàn)爭啊?”

  “我沒那么想過,我只是請你厚道一些,不要口無遮攔的欺負一個孩子!”

  “就你家兒子的樣子,還用別人欺負嗎,一個男孩子何以跟個小兔子似的,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云朵兒閉了一下眼睛,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這句話太剜心了,而且剜的正是地方,讓云朵兒本來就有病的心臟一陣劇痛。

  是的,舟舟的病都是顛沛流離的生活造成的,尤其是他爸爸出意外的事,更是成了他心中難以抹去的創(chuàng)傷,因為他是親眼看到自己爸爸出意外的,從那之后,舟舟的膽子就更小了。

  “媽媽!”

  舟舟驚恐的看著媽媽流淚,不住的翹起小腳想替她擦眼淚,云朵兒抱著女兒蹲下來,攬著兒子:“對不起舟舟,都怪媽媽!”

  舟舟笨拙的給媽媽擦眼淚,可是媽媽的眼淚越擦越多,他不由回頭憤恨的看著那個對他們橫眉立目的女人,四歲多的孩子已經聽得出她說自己的都是壞話,所以才把媽媽惹哭了的。

  舟舟突然沖到楚瀟瀟面前,兩只小手胡亂的打在她的身上:“壞人,你是壞人!”

  楚瀟瀟嚇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下意識的想甩開這個孩子,不知是她的力量太大還是孩子體重太輕,她那么一甩胳膊,舟舟瘦弱的小身板一下子向旁邊跌倒在地上,并且慣性的在地上翻了個滾,整個人瞬間就跟個小泥猴似的。

  云朵兒看到舟舟要摔倒馬上單手去接,但另一只手還抱著心心動作不靈便,晚了一秒,舟舟等于擦著她的手摔到在地上。

  “舟舟!”她心疼極了,伸手去拉兒子,突然,心臟那里一陣劇痛有如電擊一般,瞬間就擊的她一動都不敢動,直接坐在了地上。

  這時,一個平時總逛公園很眼熟的女人及時站了出來,她利落的拉起舟舟替他拍著身上的泥土,一邊拍一邊像很多自來熟的勞動婦女那樣熱心腸的說:“妹子,我來我來,哎呦,我領孩子去公廁洗洗手吧,這摔得一身土!”

  云朵兒一手抱著心心,一手艱難的捂著胸口,她抬頭看看說話的女人,她認識這個人,總在公園里遇見她遛彎兒,碰到的時候往往還和顏悅色的逗一逗兩個孩子,而且,她還找云朵兒畫過肖像畫。

  云朵兒點點頭,這會兒她也確實沒有力氣把兒子收拾干凈,胸悶造成的那種壓榨感已經從身體蔓延到背部和手臂,讓她整個人一點勁兒都沒有。

  “舟舟,讓大娘帶你去洗手好嗎?”云朵兒虛弱的說。

  舟舟癟著小嘴,懂事的點點頭,那個女人拉著舟舟的小手一點點走遠了,誰都沒想到,這一走,母子兩人從此便是生離死別!

  一個和云朵兒相熟的賣兒童玩具的女人扶著她:“妹子,你這是怎么了?”

  “我兜里有藥,幫我一下!”

  楚瀟瀟冷眼看著云朵兒在別人的幫助下吃了速效救心丸,內心深處卻有點心虛和內疚,在學校的時候,她就知道云朵兒的心臟不好,自己不會加重她的病情吧?

  她有心送她去醫(yī)院看看,又不想糾結在這種尷尬的境況中,便局促的咳了一聲:“云朵兒,這車我是不是可以推走了?”

  云朵兒沒有看她,抱著心心坐在地上緩氣,只是微微沖她說話的方向點了點頭。

  楚瀟瀟推車就走,走了好一會,像是被第六感指引著她回了一下頭,正好看到云朵兒泫然欲泣的看著自己的背影,眼神里充滿了哀傷和難過,與她目光相接的時候,云朵兒掩飾的匆忙垂下眼睛,神色十分黯然。

  楚瀟瀟眼睛一熱,云朵兒她很難過嗎?是呀,她們曾是最好的朋友,是天天躲在一個被窩說悄悄話的好朋友,可是,命運讓她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從此再難相見。

  楚瀟瀟決絕的轉身離開,在不適合騎車的公園路上把車騎的飛快,好像這樣,迎面吹過來的風就會把她不爭氣的眼淚給吹回眼眶了!

  她不知道,她走之后云朵兒的生活突然間天翻地覆,簡直是在十八層地獄里走了一遭。舟舟就這樣丟了,連著領他去洗手的那個女人也再沒有出現在公園里,或是C市的任何一個角落,他們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人群中,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云朵兒天天以淚洗面,她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無能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這副不爭氣的身體,如果不是她那么輕易的就相信別人,甚至如果不是自己破壞了楚瀟瀟的幸福,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舟舟是個病孩子,膽子小的像一只小兔子,他離開了自己該怎么活,他哭著找媽媽的時候怎么辦,他會不會以為是自己不要他了,他要有多難過,他才四歲多……

  無數無數的想法每秒鐘都在折磨著云朵兒,每個日日夜夜,她連一小時的睡眠都達不到,很多時候,她被思念蹂躪的心都要碎了,就抱著心心滿城的轉悠,希望在哪個不知名的小街轉角,會遇到自己走失的兒子。

  陳海逸再也不能工作了,他從C市高中辭職,每天都守著云朵兒,就怕她出事。

  那段時間,人們經常看到一個消瘦的美麗女人抱著她的女兒,在大街小巷尋找她的兒子,一個英俊的男人面容愁苦的默默跟在后面,不時替女人擦汗,拾起她掉落的各種東西,鑰匙、手絹、甚至是不小心落在地上的錢。

  實際上,長期的失眠已經將云朵兒折磨的有些失常,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瘋,是精力體力熬到極限時,人出現的非理性和專注力缺失的一種異常。

  但無論云朵兒丟三落四到什么程度,她的女兒她再也沒有放過手,連陳海逸替她抱著都不行。

  一個母親的心已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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