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5
藍天白云,長空如洗。
等紅燈的間隙,溫言透過車窗戶,仰望天空。
魏藍。
她在心里重復這個名字。
三天前,厲錦程告訴她,凌鋒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次,竟然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并且,這個人格,一連存在了三天!
按照全琿的解釋,魏藍的人格,可能就是最初凌鋒最本真的性格。可又說不通,因為按照厲錦程的說法,少年時代的凌鋒,是一個非常積極向上的人,雖然也愛看書,學習,但絕對不是一個書呆子。不管在什么學校,都是風云人物。
“溫言,你發什么呆,都已經綠燈了。”溫芷晴在旁邊催她。
溫言立刻收回思緒,放下手剎,啟動車子,一邊笑著問了一句,“媽,你最近怎么老往蓮花湖公園跑,不會是找到意中人了,在那里約會吧?”
“約你個頭!”溫芷晴白了她一眼,“不過,我聽說那里今天有父母相親會,要不,我去那試試?”說到相親,溫芷晴就特別有精神。
“什么是父母相親會?”
“就是父母替孩子去相親。現在的年輕人,不都忙嗎?或者就是你這樣,假裝很忙,其實是為了逃避人生大事。我決定了,我要去那看看。你就把我放在那個路口吧,不用掉頭了,我自己走過馬路就行。”
溫言看著對面的公園,脊背發麻,她不會真的去那個什么父母相親會吧?
下車之前,溫芷晴突然停下開了一半的車門,轉頭看向溫言,“溫言,我以為你是說話算數的人,三天前,厲小姐來你工作室找你做什么?據我所知,你們大半個上午談的都是那個男人,根本與工作無關!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媽,他生病了,你又不讓去看她,我就讓她去照顧他,這也有錯嗎?”
“這還不叫錯,這根本就是大錯特錯!他生不生病,關你什么事?他一個大男人,還需要你一個女人來操心?厲家的人,我不許你再跟他們有任何來往。”
溫芷晴說完,立刻下車。
關車門的聲音,尤其大,溫言感覺到整個車身都在劇烈震動。
溫言看了看手機,再看看正在過馬路的身影,忍不住嘆了口氣。原本想借著工作的名義,去見見厲錦程,現在看來,不管她做什么,都會被溫芷晴知道。
只是想到情況不明的凌先生,她心急如焚。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古人都說,忠義兩難全。
城市的另一角。
空曠的大房間內,床上躺著個人。
躺在床上的人,大概是被刺眼的陽光射醒。揉了揉眼睛,起身半坐在床上,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呀,要死,怎么會是這樣子難看的衣服?梁夢君怎么能穿這樣的衣服出門哪?那是要讓人家笑掉大牙的呀。不行不行,我得立刻去換衣服。”
“梁夢君”在床上嘮嘮叨叨了半天,匆匆下床,忽然像是意識到什么,環視了一圈整個房間,臉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奇怪呀,我們家的紅木雕花大`床去哪了呀?這是什么床嘛,難看死了。”
“梁夢君”邊走邊歪著腦袋,像是在細細思索什么,突然一拍腦袋,“哦,我想起來,真是老糊涂了,紅木雕花大`床不是給了他們家那個大妹子做嫁妝了嗎?早知道就不給她了,留給我家霜兒多好。”
“梁夢君”嘆了口氣,“有個紅木雕花大`床,也有點底子呀,帶著個來歷不明的細伢子,霜兒那死丫頭還有男人要嗎?”
轉了半天,“梁夢君”東看看,西看看,像是迷路了一樣。最后轉入一個大房間,看到里面一房間的衣服,“梁夢君”立刻興奮得拍手,“嘖嘖嘖,這些旗袍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手工也不錯,嗯,我喜歡。”
“梁夢君”試了好幾件旗袍,發現都穿不進去,嘴里又開始嘮叨,“到底是老了,想當初,我可是戲團里最細的水蛇腰!”說完,又嘆了口氣。
最終,“梁夢君”換上一件琥珀色的長袖的對襟上衣,尺寸雖然還是小了點,終究還是穿上去了。剛好找到一條可以搭配的紅色長半裙,正是她最喜歡的呢料,套上去,腰也剛剛好,她忍不住就轉動起寬大的裙擺,立刻有一種展翅騰飛的感覺。
轉到鏡子前,她突然停住了,看看鏡中人,她嚇得趕緊捂住自己的臉,四處看看了,看到旁邊一頂紅帽,她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樣,立刻鋪上去,抓住帽子,套在頭上。
“生了一場病,竟然整個人都變了,頭發也變成這樣短,原來水蔥似的面皮兒也沒了。”“梁夢君”說著說著,眼淚忍不住就掉下來。
看到旁邊有胭脂水粉一樣的東西,她整個人又興奮起來。
興致勃勃地撲粉,抹腮,描眉,畫唇就免了,因為她最痛紅唇,跟鬼一樣難看!
整完以后,她微微抬頭,看向鏡子里的人,皮膚白了許多,看上去也像個人兒了,剛才簡直就像個鬼!
只不過,帽子還是被她緊緊地扣在頭上。她四處搜尋了一下,找到一條白色的羊絨圍巾,圍在脖子上。最后找到一個黑色的手提袋。
一切整頓就緒,終于可以出門了。
出門?
“梁夢君”離開衣帽間,很快轉到了樓梯上,邊走邊想,她今天是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為什么她總覺得頭腦恍恍惚惚,意識不清晰,思維也不連貫?總是想立刻躺下來睡一覺呢?她真切地感覺到,歲月不饒人!一上了年紀,精神就越來越差了。連自己要做什么,都一時想不起來。
她沿著樓梯,走到一樓。
她站在一樓客廳,仰頭四處轉了一圈,房間怎么那么大,那么豪華?
可見,他們家的那死妹子果然嫁了個有錢人,霜兒那死丫頭也沒騙她。問題是,她們都上哪去了?怎么只有她一個人呢?
“梁夢君”在樓下四轉轉悠了一圈,最后在沙發上坐下來,她還是想不起她今天要做去什么。昨天應該拿筆記下來的,記性不好,就得勤動筆,以后千萬得記住這一點。
她這么想著,隨手就把茶幾下的一只筆放進了手提包,順便拿了個小本子,也放進去了。翻著翻著,她突然看到一份報紙。
上面有一張大圖,應該是新娘新郎辦婚禮時的照片,“嘖嘖嘖,這新娘子怎么穿成白色,多不吉利,肩膀都露出了來了,哎呦!”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快速翻過去。
“蓮花湖公園,父母相親大會。”
“梁夢君”吃力地辨認出這幾個字,相親?對啊,她是要去給霜兒那死丫頭找個男人啊,她終于想起她要做什么了。剛好,可以去這個地方看看。
“梁夢君”立刻起身,出門,走到門口,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黃`色的車,好洋氣!
她心里忍不住贊嘆。
呀,想起來了,剛才她看到茶幾上放著一把很大的黑色鑰匙,她不小心就把鑰匙裝進自己的手提包了,會不會就是這個車的鑰匙?
試一試就知道了。
“梁夢君”打開車門,迅速跳上車,從手提包里拿出車鑰匙。
幸虧霜兒那死丫頭教過她,怎么開車,她應該還沒忘記。折騰了幾下,車子竟然動了!
“梁夢君”沿著馬路,雙手小心翼翼地握著方向盤,她怎么感覺好像很熟練?
車子穩穩地開著,她腳下稍稍用力,車子突然加快了速度。
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開了許久,人才多起來。她把車停在路邊,拿著手中的報紙,問旁邊一個小姑娘,蓮花湖公園怎么走。小姑娘還真是熱心,給她在報紙上畫了個地圖。怎么轉彎,要轉幾次,傻子都看得懂。
她立刻謝謝小姑娘,重新上車,按照地圖,很快就開到了目的地。停好車以后,她加快速度,走進公園大門。
公園里面的一處草坪上,已經人滿為患。
都是些老頭老太太,手里拿著照片,還有一疊一疊的紙,在四處散發。有的三五成群的在聊著,有的聊得很投機,立刻留下電話。
總之,熱鬧非凡。
不遠處,三個老太太聚在一起,互相聊天。
A:“我們家兒子美國哈佛大學留學回來的,你們家是兒子還是女兒啊?”
B:“我們家是女兒,是做外貿的,跟外國人打交道,可漂亮了,就是太忙了。”
C:“漂亮還找不到老公?你就吹吧,你!”停頓片刻,轉向A,“我們家女兒不算很漂亮,過得去,人很溫柔。是做老師的,說不定可以讓他們了解一下。”
B:“切,溫柔,我看就是木頭。你才吹呢。”
B和C眼看就要吵起來了,A趕緊找了個機會溜了。
“梁夢君”感覺背上開始流汗。怎么感覺好像是在搶親一樣?為什么都是女兒啊?她這才想起,她什么也沒帶,怎么去跟人家介紹霜兒那死丫頭?
她一邊想,一邊看,一邊走,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棵柳樹下。
看到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中年女子,應該也是個媽媽,身材看起來很不錯,雖然比不上她年輕時候的水蛇腰,比同年人看起來還是好很多的。并且,白衣媽媽跟她一樣,手里什么也沒有。
剛才溜走的A老太太,正走向白衣媽媽,兩個人站在柳樹下開始聊起來:
A:這位媽媽貴姓啊,我看你氣質不錯,不像那些老太太,一點素質也沒有。
白衣媽媽:免貴姓溫,謝謝你的夸獎,我來這只是隨便看看,我女兒知道了肯定要說我了。您貴姓?
A:我姓楊。溫媽媽家的是女兒?做什么的呢?我們家剛好是兒子,說不定可以讓他們接觸接觸。
溫媽媽:別提了。我女兒別說讓她來相親,她不氣我就算是好的了。
楊媽媽:這樣啊,那就算了。我還以為你也是來替兒女相親的呢。
兩個媽媽隨便交談了幾句,就各自散了。
“梁夢君”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時代變了,說親連個媒人都不需要了,自己推銷自己的女兒,多害臊啊!
她忍不住走向柳樹,在椅子的一端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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