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厲瑞程笑容滿面,強拉著曹娜進入場館。
曹娜邊走邊想要掙脫他的手,卻一直未能如愿,一直走到他們面前,厲瑞程才主動放開了她。
“我們正要去對面游泳館,路過這里,順便進來看看,打個招呼。”厲瑞程言笑晏晏,“怎么都板著個臉?都是一家人,別弄得跟仇人似的。”
“一家人?一家人會像你們這樣落井下石?名門千金狂躁抑郁癥,主動隱退,厲家財政大權不再旁落他人……我呸!”厲錦程雙手抱胸,繞過厲瑞程,氣沖沖地走向門口。
溫言想起行業網站上這兩天滾動的新聞,厲錦程患抑郁癥的消息,不知被什么人抖落了出去。如今看來,她自己早就知道是誰做的了。
“是你自己主動選擇了陣營,你應該能夠預計到這樣的后果,怨不得我們。怎么,現在后悔了?不過,覆水難收,你后悔也來不及了……”
厲瑞程話音剛落,厲錦程已經大步沖到他面前,冷笑兩聲,“厲瑞程,你除了會剽竊,會跟風,會耍無賴,你還會做什么?當初如果不是你剽竊了凌鋒的創意方案,你會有今天嗎?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唯一后悔過的一件事,就是七年前瞎了眼,跟你們狼狽為奸!”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全琿走到她身后,“厲小姐,該控制的時候控制,該釋放的時候釋放。”這句話大概只有他們這一對醫生和病人自己聽得懂。
厲錦程突然笑了起來,很快,出乎意料的平靜,“去掉了厲家這副枷鎖,我現在很釋放。厲瑞程,以后沒事別在我面前晃,糾正一下,我們不是一家人。”
厲瑞程盯著她離開的背影,臉色很難看,回頭看向溫言,又掛上了一貫的那副笑臉,“溫言,月底我們萬年集團有個大型活動,FSA環澳賽車制造項目啟動儀式,想請你做我們的形象顧問,敢不敢來?”
“她沒空,不去。”溫言還沒開口,凌鋒已經替她做了回答,一邊扣著她的手腕,拉著她也要離開。
他的這個動作,自然刺激到了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曹娜。
曹娜突然擋住了他,“凌鋒,你是不是做的有點過了?好歹我們交往過,你就這么不待見我嗎?還是,你根本就是放不下我?”
凌鋒看著她,沒有立刻回答,卻一把拉過溫言,一手環住她的肩,“如果我能自己決定,我希望最早遇見的是她,而你,我寧愿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你……”曹娜渾身氣得發抖,說不出話來,轉身看著溫言,“看不出溫小姐就這么柔弱,時時刻刻需要一個男人來護著。這是天生的技能,還是后天的修養?連我這個靠演技吃飯的人都比不上你了。”
溫言思緒一直飄忽不定,打了一個下午的網球,用力過猛,幾乎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也不想攙和別人的家事,所以一直默不作聲。
現在回過神來,才自覺奇怪,她為什么沒提前離開,至少應該和厲錦程一起離開才對。
被曹娜這么一激,倒是清醒過來,立刻推開凌鋒,看著曹娜,“曹小姐,你誤會了,凌先生只是我的客戶,我是他的形象管理師,也是他們公司的形象顧問。如果你有形象方面的需求,歡迎來咨詢。至于厲先生說的活動,”溫言轉身對著厲瑞程,“我當然有興趣,不過我今天有些累了,改天我們再聊好嗎?”
厲瑞程不期然地點點頭,“好。”
她這般客套與疏離,讓曹娜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卻激怒了凌鋒,“我說的話你沒聽到?誰允許你去了?”
溫言看向他,覺得很搞笑,當然她笑不出來,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不需要誰允許。”說完,轉身走向門口。
凌鋒看著她蕭索的背影,有片刻的愣怔,他把他自己當成她什么人了?腦海里突然浮現在澳門的時候,她給他系領帶的情景,同樣的事情她還要對別的男人做嗎?胸腔里瞬間充盈著怒火,大步追了出去。
身后的人,受到這樣的冷落,氣得直跺腳。
“怎么,看到他現在對別的女人上心,你吃醋了?”厲瑞程走到曹娜身邊,一如既往地掛著皮肉分離的笑。
“我吃什么醋?不過是一個我用過的男人!倒是你,該不會也對那個什么溫小姐感興趣吧?”
“我能不能當你是在吃醋?”
“……”
場內的人打情罵俏,場外的人卻是另一番景象。
溫言走出網球場,早已不見了厲錦程和全琿,只看到一輛空車。厲錦程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是先撤了,讓她把凌鋒送回家。
可她現在一分鐘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下一秒,她不想看到的人立刻就出現了,一把拉住她,“溫……溫小姐,我警告你,你要是去做他們的形象顧問,我們的合作馬上終止。”
溫言轉過身來,看著他,像不認識這個人一樣,“行,馬上終止。”他不樂意,她還不樂呢。
“你的理解力有問題,我是不讓你跟他們攪在一塊,不是讓你終止我們的合作,這是不可能的!”
溫言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傲嬌凌厲,加上這一腔理直氣壯的口吻,把溫言的思緒擾亂了。他這到底是什么神邏輯?
體育館進進出出全是人,他們這樣,在別人看來就像是鬧別扭的小情侶,這種感覺讓她心里很不舒服。看到凌鋒手中有車鑰匙,溫言二話不說,直接拿過來,上了駕座。
凌鋒也立刻進入副駕座,“我的話,你聽明白了沒有?”
“沒有,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換句話說,我不懂你憑什么命令我,我不是你的職員,你也不是我的領導。如果是我的男人說這樣的話,或許我還能理解。”路口紅燈,溫言把車停下,轉頭看向他,“可你是我的什么?”
“……”凌鋒終于安靜下來。
他的沉默,再一次激怒了開車的人。
路口的紅燈變成了綠燈,溫言迅速把車開了出去,一路油門踩到底。一晃神的功夫,已經把車開到了凌鋒家門口。
溫言把車停好,再次轉頭看向他,“凌鋒,我承認我是喜歡你,你就不敢承認你對我也有那么一層意思嗎?”
“……”凌鋒對接著她的視線,有片刻的震驚,漆黑眼眸中瞬間浮現的流光,卻稍縱即逝,一向言語犀利的人,此刻卻只會用沉默這一種最傷人的表達方式。
溫言埋頭伏在方向盤上,有種欲哭無淚的無奈,但她至少說出了埋藏在心里的那句話,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個重擔,感覺到的不是輕松,卻是空落。
“溫小姐,我們真的就不可以是朋友?”凌鋒面對她的低落,有些手足無措。
溫言苦笑了一下,她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收拾了一下混亂不堪的思維。重新抬起頭,看向車窗外暗無邊際的黑色,像是自言自語,“我以為,我們親了,抱了,吻了,差不多連床單也滾了,應該不再是凌先生與溫小姐這種關系。現在看來,是我會錯了意。”
說出這個事實,她感覺胸口突然又像被什么堵住,瞬間呼吸不上來。
微微抬頭,看向深沉深邃的夜空。冷月如鉤,兀自掛在空中,殘缺的這么厲害,仿佛一顆被蟲蝕了心而腐爛的枇杷。
夜風掠過,像水一樣清涼,拂過她的臉,帶來一絲舒爽。
溫言終于緩過氣來,轉頭看向他,“現在清楚了,我們就是凌先生和溫小姐的關系,也不需要去做什么朋友。不是我故意擺姿態,我喜歡一個男人,他不喜歡我,我沒辦法跟他做朋友。那種糾結不清的感情游戲,我不喜歡,也玩不起。所以,凌先生,以后我們真的不要再見面了。”
她這一番輕聲細語,像山泉幽咽,流進他干涸的心,如今,那里早已經是波濤洶涌,與他費心維持的面上的波瀾不驚,形成巨大的反差。
溫言已經下車,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她一分鐘都不想再停留,大步走向門口。
“你把車開回去,明天我讓程啟去取。”
“不用了。”
“……”
凌鋒恍惚了片刻,回過神來,已不見了任何人影,只看到夜色茫茫,空寂一片。他像是木偶一樣,一步步走入別墅,直接進了書房。
手中拿著的那份確診書,已經被他揉的褶皺不堪。在車上,溫言每說一個字,他不能開口回一個字,只能把所有的力氣都轉移到手中。僅僅是幾張薄薄的紙,竟然成為堵在他們之間最厚的城墻。
凌鋒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這一疊紙,扔在了桌上,像一攤爛泥一樣,跌坐下來,趴在書桌上,把頭深深地埋進自己的臂彎。
她喜歡他!
這曾經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他這算不算是夢想成真?
他多想自私一回,不去想未來,只是把她攬在懷中,親吻她,擁有她……可他一時的自私,換來的只會是她一生的不幸!
鐵骨錚錚的男子,在這無人的角落,竟然被眼淚掩埋。
他吃力地抬起頭,看到桌角還未雕刻完的木雕,隨手拿起來,想要繼續完成。
說不出口的名字,只能刻在心上。
淚眼模糊中,鋒利的刻刀不小心劃過捏著木雕的食指,紅色的血滴冒出來,越來越大,最后低落下來,一滴,又一滴……
他卻感覺不到疼痛,所有的痛都在心上。
幽暗的書房里,岑寂無聲。
凌鋒埋頭雕刻著手中的木心,腦海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怕黑!
海上星月在城郊,離市區開車都要一個小時,即使要打車,也要先走一段很長的路。她這樣走回去,要走到什么時候?
他“蹭”地站立起來,隨后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像一陣風一樣跑下樓。到了車前,那種熟悉的恐懼,排山倒海一般向他傾倒過來。
撞毀的車,血泊中的男人,“溫……言……風……”
所有的片段,像碎裂的玻璃片,飛入他的腦海,刺得他頭痛欲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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