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窗外,雨聲淅瀝,纖纖雨絲,飄灑在窗戶玻璃上,玻璃面漸漸朦朧起來,將窗戶內(nèi)外隔成兩個世界。
房間內(nèi),一室清冷寂寥,立體音響重復(fù)播放著同一首歌:
昨天今天過去不再回來
紅顏落下色彩變蒼白
從前直到現(xiàn)在愛還在
愿去等你漂泊白云外
痛愛讓人悲哀
在世上命運不能更改
放開不能再相愛
難道這是上天的安排
……
溫言坐在地毯上上,背靠著沙發(fā),盯著電視屏幕發(fā)呆,屏幕上已經(jīng)從下至上滑出演職人員表,她的手還捂著笑疼了肚子,眼睛卻感覺濕濕的。
她再一次認定,周星馳的電影,是用來發(fā)泄情緒的最佳選擇,沒有之一。先讓你笑,再讓你哭,這是韓劇的伎倆;周星馳的電影卻是同時讓你笑和哭,正是她需要的。
地面上,茶幾上,沙發(fā)上,到處都是影碟。從澳門回來的這三天,她把周星馳的電影全部搜羅出來,一遍一遍地看,到底看了多少遍,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七年前,葉楓離開她的時候,她用的是同樣的方法,從一種極致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七年后,這種方法似乎不再那么容易湊效。
她到底喜歡他什么呢,他有什么好的……她再喜歡,可他不喜歡她啊!
這幾天,溫言不斷被這些問題折磨。
不管她怎么努力,想要把所有的心思集中在電影上,腦海里仍然不斷地浮現(xiàn)關(guān)于凌鋒的一切。她感覺整個人就像一棟悉心補救的破屋,看似完整,卻仍然有冷風(fēng),不斷鉆入。
他冷峻驕傲的面容,深邃的黑眸,帶著戾氣的親吻,甚至每一句像刀鋒一樣的話……像冷風(fēng)一樣,無孔不入,不斷對她進行侵襲。
命運不能更改,上天的安排……這些頹廢的歌詞,既像是□□,又像是止痛劑,讓她的心,在痛與不痛之間輪回反復(fù),停不下來。
門口傳來雷鳴般的敲門聲,終于把她從情緒的泥沼中拉出來,她呆呆地看向門口,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呢?
“溫言,你再不開門,我一腳揣破你的門!”是厲錦程的聲音。
溫言吃力地爬起來,想要去開門,因為坐的時間太長,起來時,感覺像是喝醉了酒一樣,眼睛一黑,大腦一片昏沉,身子左右晃動了幾下,好不容易穩(wěn)住,她才釀蹌著走到門邊,把門打開。
“有種你別開門啊,瞧你這副人模鬼樣!”厲錦程一進門,就開始叫罵。
為什么不等她一起回來,她還打算帶她去見她老媽,帶她去玩,云云。待她看清整個房間像鬼子進村掃劫過后的慘狀,她終于閉嘴了。
溫言仍然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下,她一句話都不想說,亦或者不知道說什么。
“你們兩個一定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凌鋒是不是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揍死他,從小他就打不過我。”厲錦程在溫言旁邊坐下來,跟她一樣,背靠著沙發(fā)。
溫言被她逗笑了,就像看周星馳的電影一樣,每一個笑點,都能輕易讓她笑起來。
“傻笑什么?你別嚇我啊,有什么話你說出來,不要憋在心里,溫言,這一點你要向我學(xué)習(xí)。”
溫言沒有說話,她重新播放已經(jīng)看過兩遍的電影,厲錦程見她不說話,也只好陪著她看。
看到文章飾演的玄奘跳舞的那段,兩個人都笑得不行。再看到舒淇飾演的段小姐月光下獨舞的那段,房間里又只剩下安靜。
電影剛結(jié)束,厲錦程突然看向溫言,“溫言,你是不是喜歡上凌鋒了?”很嚴肅的語氣,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
溫言被她盯得很不安,只是笑了笑,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
他又不喜歡她,所以這件事已經(jīng)沒有任何討論的意義。
段小姐喜歡陳玄奘,各種勾`引,色`誘,暗中保護,最后還為他死了,她能做到嗎?即使她想做一回救英雄的美女,也要這些機會啊。
生活又不是電影!
“給你看一張照片。”厲錦程從包里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展示了一張照片給她看。
照片上,女人和男人相對側(cè)臥,臉上的表情都很安然愜意,看起來像是一對幸福生活中的男女。
問題是,照片上的女人是她,男人是凌鋒。
“你怎么會有這張照片?”溫言很意外,雖然她跟他也算有過親密的舉動,但印象中,他們沒有這樣一起躺著,而且是熟睡。
厲錦程很得意地笑了起來,她當(dāng)然不會告訴她,這是她PS過的照片,原始的照片,兩個人之間還有一個茶幾!這是她用來威脅凌鋒的,下次如果他再氣她,她打算把照片閃出來,亮瞎他的眼。
“我給你看這張照片,是想告訴你,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但你們?yōu)槭裁礇]在一起,我就不得而知了。兩情相悅這樣的事,幾率就像中□□那么小,也可以說是天上掉餡餅了,大概你們倆都被餡餅砸暈了。”
溫言不敢相信她說的話,但這番話,卻像是溫暖的陽光,瞬間驅(qū)散了罩了她三天的陰霾,不是三天,應(yīng)該更長時間,具體什么時候開始,她也不知道。
問題是,為什么單憑一張照片,就證明他們彼此喜歡?
她這個問題,自然也把厲錦程給問住了。
什么是愛情?
普天之下,古往今來,大概沒有人能給愛情下一個近似于“1+1=2”這樣精確的定義。這或許正是愛情的魅力所在,也是無數(shù)小說家寫不盡的主題。
“吵吵鬧鬧的相愛,親親熱熱的怨恨,無中生有的一切,沉重的輕浮,嚴肅的狂妄,整齊的混亂,鉛鑄的羽毛,光明的煙霧,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遠覺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我感到愛情正是這么一種東西。”
厲錦程像個哲學(xué)家一樣,說出這么一段富有哲理的的話。
溫言剛想夸贊她一番,她卻巧笑嫣然,“不是我原創(chuàng),是莎翁他老家人的話,看過《羅密歐與朱麗葉》就該知道啊。”
溫言“呵呵”了兩聲,莎士比亞雖然名氣大,可她真沒好好地去看過這些名著。這一點,厲錦程又比她強多了。
對照莎翁的這段話,溫言好像真的感覺就是這么回事,她和凌鋒吵鬧不斷,也親熱過,怨恨過,無中生有,沉重,嚴肅,狂妄,混亂,寒冷……這些字眼都能描述他們相識以來的整個過程,所有的碰撞和情緒。
她把這個過程簡單講給了厲錦城聽。
“你說,他為什么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呢?”溫言像是埋怨,又像是困惑。
厲錦程一聽就笑了,“如果按常理出牌,那就不是凌鋒了。連他的出生,和整個成長過程,都不按常理出牌。”
厲錦程開始向她講述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成長過程。
凌鋒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跟著在賭場做疊碼女的親生母親長到六歲,被拐賣兒童的人販拐走,幸虧厲夫人把他找了回來。但他的親生母親卻因為他的丟失急瘋了,很快就去世。
厲夫人自己沒有生育,拿他當(dāng)親生兒子對待。
彼時,厲萬年已經(jīng)有一個蔣青蕓和厲瑞程。
很明顯,厲夫人是把凌鋒當(dāng)作萬年集團的繼承人去培養(yǎng)的,所以對他的要求非常嚴格。
凌鋒七歲直接上小學(xué),接連跳級,三年讀完小學(xué)五年的課程,兩年完成初中的課程,高中以后就去了法國,二十一歲回到中國,已經(jīng)拿到結(jié)構(gòu)設(shè)計與商科雙碩士學(xué)位,還有兩年法拉利汽車公司的實習(xí)經(jīng)歷。
進入萬年集團,半年時間,成為集團上下矚目的人物。
大概,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會成功繼任的時候,結(jié)果卻180度大逆轉(zhuǎn)。厲瑞程上位,凌鋒出局,厲夫人從此心灰意冷,躲到澳門,再也不問世事。
關(guān)于凌鋒的曲折經(jīng)歷,厲錦程輕描淡寫地講述,溫言卻聽得心驚膽跳。
她無法想象,這么極端的成長環(huán)境,從最底層,突然上升到最頂層;這么跌宕起伏的人生經(jīng)歷,從眾星捧月,到萬人唏噓,要有怎樣一顆強大的心才能承受得住?
“他怎么會被人拐走呢?”溫言最擔(dān)心的是這一點。
厲錦程聳了聳肩,“Godknows!”
溫言笑了笑,是啊,那些你想或不想的事情,為什么會發(fā)生,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可上帝對世人只有沉默。
厲錦程的手機響起,打斷了兩個人的促膝暢談。
“……”
“吃了,你不是幫我定了吃藥的鬧鐘,我都按時吃了呢。這么聽話的病人,有沒有獎勵?”
“……”
“不要,你不來我就不吃,餓死算了。反正早晚都得死。”
“……”
厲錦程接電話的時候,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甚至還能聽得出撒嬌的味道。
溫言能猜出打電話給她的是誰,看到她這種變化,她心情也好了很多。
“走吧,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厲錦程掛了電話,一邊說一邊手撐著地板爬起來。
溫言想著她去了會有做燈泡的嫌疑,剛想拒絕,厲錦程加了一句,“凌鋒也在全琿的辦公室,我們?nèi)r截他們,去抓個墊背買單的人。”
聽到凌鋒這個名字,溫言的心突然漏跳了半拍,感到片刻的窒息。
她又像是鬼使神差一樣,立刻爬起來,“你等我一下,我去沖個涼,換身衣服,很快。”不等厲錦程回答,她像一陣風(fēng)一樣,沖向浴室。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妥當(dāng),重新出現(xiàn)時,又恢復(fù)了以往光鮮亮麗的面貌。
厲錦程看著她,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不錯,我這一趟沒白來。你這個病人也太容易治了,我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溫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吧。”兩個人一同出門。
她其實很想說,這三天,她跟她一樣,算是死了一次了。
不過現(xiàn)在,她又活過來了。
原因?
Godkno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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