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本是同根生
大云皇城,燈火通明,即便是歡歌喧囂,也驅不散縈繞大殿中的凝重氣氛。[燃^文^書庫][www].[].[com]【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大晉國使遲遲不登殿入席,大云百官與云徽帝在殿上已經(jīng)久候多時。
“其實楚山公主一舞并不損國威,不如就……”
“如今大晉與我大云好不容易才有這修好的機會,皇上,不可錯過啊!”
“皇上,還請下旨令楚山公主獻舞!”
隨著夜『色』越來越濃,越來越多的大云臣子已經(jīng)坐不住了,紛紛進諫云徽帝下令,答應大晉國使的要求,令楚山公主獻舞,取悅大晉國使。
云徽帝緊緊握拳,雖然極怒,卻不敢真的發(fā)作,只聽他沉沉問道:“楚山現(xiàn)在何處?”
“回皇上,正在內功寢殿裝扮呢。”內侍即刻回答,遲疑了一會兒,又說道:“不過公主方才傳了話來,說公主獻舞,并無不可,只是這種點名獻舞,與舞姬無異,等同侮辱大云皇室,所以若是皇上……若是皇上非要令她獻舞,那公主便……便……”
“楚山就是這個『性』子……”云徽帝無奈地搖了搖頭,“來人,再去請大晉國使,朕也有『性』子,莫要太得寸進尺了!”
“諾!”
“唉……”
大殿之上,響起一陣嘆息,眾臣紛紛望向了九千歲,這個時候只能期望九千歲了。
九千歲云淡風輕地坐在席上,微微含笑,似是不打算管今日的閑事,就讓云徽帝一人去煩惱,他也樂得個清閑。
此刻內宮深處,穿戴整齊的葉泠兮在寢宮中來回踱步,等待錦奴帶回子鳶的消息。
“公主……公主!”錦奴快步跑回,一邊劇烈喘息,一邊回道,“公主,祁都尉只怕今日不會入宮了。”
“為何?”葉泠兮臉『色』一沉。
錦奴搖頭道:“禁衛(wèi)營的人說,祁都尉換洗完畢就離了禁衛(wèi)營,好像先去了醉今宵,可又急匆匆地離了醉今宵,最后在城東待了一刻,又打馬疾馳出了臨安城。”
“他出城了?”葉泠兮又是一驚,“這是……這事實在是蹊蹺!”
錦奴緩過了氣來,急聲道:“蹊蹺的事可不止這一件,還有……醉今宵不知道為何,突然關了!現(xiàn)在里面一個人都沒有,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葉泠兮臉『色』聚變,“本宮想,蘇折雪定是遇上什么大事了!怪不得……可若是今夜祁都尉不能進宮,本宮可就難脫身啦!”
錦奴心急,可也幫不上葉泠兮,“公主,都快奴婢沒用啊。”
“這也不怪你,不如這樣……”葉泠兮附耳較交待了錦奴幾句,“辦妥之后,速來宮門會合,本宮必須去醉今宵走一趟。”
“可是如此一來,萬一皇上真下旨公主跳舞,又找不到公主……”
“舞,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跳的,所以本宮已是大罪,本宮相信父皇不會為難我。”說著,葉泠兮沉『吟』道,“況且,今日大晉國使只不過是來了一招緩兵之計,若本宮沒有猜錯,他們今日定也在等著什么人。”
葉泠兮看了一眼錦奴臉上的疑『惑』,只能催促錦奴道,“這些事,本宮日后再與你解釋,你快些去辦事。”
“諾!”
燭火搖曳,大云皇城氣氛凝重,可臨安城外,一家野棧之中,氣氛同樣凝重。
隨從們將店家與小二都打發(fā)回城,這家野棧內外都布滿了高手,今夜路過的行人俱被勸走。
阿翎端然坐在大堂中,平靜地瞧著方才那個路人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
“棧雪,請。”路人換了一身黑『色』華服,紫金冠高束發(fā)髻,襯出了一雙英氣彪悍的眉眼,只見他笑然說完,揮手示意大堂中的護衛(wèi)退下。
阿翎抬眼靜靜地看著他,冷聲道:“我還真沒想到,堂堂蜀王殿下竟會來這里?”
蜀王蕭燁,是當今大晉皇帝晉永帝蕭揚的侄兒。
大晉皇族傳到晉永帝這一帶,似是犯了邪,蕭永帝每年都廣納美女,充實后宮,可偏生每個美人生下的都是女兒,至今沒有一個兒子。
大晉之前,還有立女為儲的先例,當年女帝晉華帝蕭清清可是創(chuàng)下了大晉最輝煌的盛世。
所以,晉永帝可以立女為儲,也可以立兩個侄兒——蜀王或者是齊王為儲君。
蜀王蕭燁放下酒壺,笑道:“我也沒想到,你還能死撐著,看來阿耶杰是遇上一個頭大的對手了。”
阿翎冷笑道:“我還撐著,對你,對齊王,不是都是好事么?”
蕭燁點頭,“于你我而言是好事,可于齊王而言,可就不是好事了。你可知他早已拉攏了國師府?”
阿翎淡淡道:“醉今宵那些人的死,果然不止是齊王所為。”
“狼蠱的威力,你經(jīng)歷過,自然比我清楚,你我二人聯(lián)手,是你最該選的路。”蕭燁說完,拍了拍手。
一名護衛(wèi)將一卷皇帛端了進來,恭敬地放在了阿翎面前。
蕭燁親手給阿翎磨了磨墨,繼續(xù)說道:“你也應該清楚,皇上不止跟你定過盟約,跟我,跟齊王,甚至跟所有公主都定過——能得長生杯者,得大晉天下。”
阿翎眸光一黯,“所以呢?”
“醉今宵已毀,你的所有棋子皆亡,你唯一的價值,便是你的身體,是皇蠱繁衍的母體。我若能保你『性』命,你自然該用你這個價值來換。”蕭燁說著,放下了墨塊,提起『毛』筆沾了沾墨汁,“我們一起找尋長生杯,他日我為晉皇,則以此圣旨為據(jù),我為帝之后,允你十年自由,盡做你想做之事,待十年之后,你便乖乖為我新選的國師繁衍新的皇蠱,拱衛(wèi)我的江山,百年長安。”
阿翎黯然一笑,搖了搖頭,“堂兄,你想得可真周到啊。”
蕭燁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路可選呢?”說完,蕭燁低頭寫下了方才約定的那些話,擱筆之后,從懷中『摸』出了自己的印信,蓋上了王印。
阿翎眉心微微一蹙,忽然將皇帛往蕭燁懷中一推,冷笑道:“堂兄,你未免也太急了些,這道圣旨下得也太早了。”
蕭燁臉『色』一沉,“你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答允你,不是不成,而是你少些誠意。”阿翎說完,站了起來,“我從來都對江山不感興趣,所以誰坐皇位,對我而言,根本不在意。”
阿翎走到了野棧門口,望著漆黑的蒼穹,冷笑道:“我知道我逃不了母體的宿命,可我也知道,這個價值一日存在,我便一日有討價還價的資格。”說著,阿翎轉過了頭來,定定看著蕭燁,冷冷的目光讓人覺得莫名寒冷,“只可惜,父皇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你跟齊王沒有一個明白。”
“蕭棧雪,你別『逼』我……”
“看,你果然沒有誠意,你想動手殺了祁子鳶,又或是……蘇折雪?”阿翎突然出口反問。
蕭燁搖頭道:“我說過,我不知道蘇折雪的下落,動手之人是齊王,你不該懷疑我。”
阿翎冷冷道:“是么?”
“你我本就是親族,實在是不該……”
“再不該,你不也用祁子鳶的『性』命威脅我了?”阿翎一語說到了點子上,“你要我接這道圣旨,可以,不過,我要祁子鳶安然,要蘇折雪安然。”略微一頓,阿翎繼續(xù)道,“你若連保護兩個棋子都做不到,只怕保護我也只是空談。更何況,你比我清楚阿耶國師如今在朝中的勢力究竟有多大,你想扳倒他,自己要有足夠的斤兩,目前的你根本就斗不過他們,所以這道圣旨不過是空話罷了。”
蕭燁心頭一虛,一時不知道如何去接阿翎的話。
阿翎一步踏出野棧,“現(xiàn)在我們需要更多的盟友,所以即便是我的殘棋子,也必須保住。”說完,阿翎停下了腳步,回頭定定看著蕭燁,“我只能答應你,暫時為盟友,互相幫襯,我只要一日不為蠱母,便一日能讓阿耶杰和齊王投鼠忌器,不敢痛下殺手。你若是覺得這些還不夠,妄圖用祁子鳶的『性』命要挾我,那我只能告訴你,我若想橫了,不要我這條命了,這盤棋提前到了終局你什么都撈不到!”
“你威脅我?”
“你不也威脅我么?”
阿翎回嗆了一句,凜凜走出了野棧,“不管是蘇折雪,還是祁子鳶,你若輕易動了任何一人,后果你知道會是什么。”
“你……”蕭燁咬牙忍住要說的話,他知道,這一次攤牌確實是他心急了,“我保證,這次我出使大云期間,至少祁子鳶是安全的,這是我最大的誠意了!”
“很好。”阿翎走到野棧外,牽過一匹馬兒,翻身跳了上去,回頭對著蕭燁道,“你知道最可怕的人是什么樣的么?”
蕭燁暗暗握拳,不去回答阿翎的話。
阿翎沉聲道:“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命都不愛,那這個人你是威脅不到的……”說完,阿翎勒馬轉身,策馬馳入了林外郊外的深林。
蕭燁走到了野棧門口,望著阿翎遠遠馳去的背影,搖頭道:“蕭棧雪,今日的我受你要挾,是因為你還有用,若是皇上撐不到見到長生杯,那你也真的沒有價值了。”
阿翎在馬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找到子鳶,只要她留在子鳶身邊,子鳶便是安全的!
“子鳶……”阿翎心頭涼涼地一喚,此時此刻,不知道這個渾然不知自己已處險地的臭丫頭還肯不肯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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