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占卜師與吸血鬼與背鍋的少年·二
童其誠,容易沖動的17歲,最近正為自己過于善良溫柔的性格苦惱中。
那天一不小心答應(yīng)了吸血鬼小哥要替他問科洛的事——后來得知他叫皇甫幽硯,唔,不知真假但與他十分相襯的杰克蘇的名字——之后的幾天我都沉浸在巨大的悔恨中不可自拔。為什么,為什么當(dāng)時就不多過一下腦子?時至今日科洛看我就像看一條在進(jìn)化道路上蠕動前進(jìn)的草履蟲,我們之間是我請她喝飲料她都不會給面子的關(guān)系,我哪來的自信和勇氣能開口問她小哥本人都問不出來的事,哪來的!
回家之后我問過廉叔,要怎樣才能從一個連正眼都懶得看你的女人的口中套出她但凡神智清醒就絕不可能說的話。廉叔若有所思地看看我,然后拍拍我的肩。
“我個人認(rèn)為,用套話的方式就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復(fù),這樣的感情也是不會穩(wěn)固的。不過我會為您加油的。當(dāng)然,就算失敗了也不要太難過,青春總是難免留下遺憾。”
……雖然不知道他想到哪去了但總覺得還是不要細(xì)問比較好。
我踟躕了很多天,期間姓皇甫的吸血鬼——姑且信他是吸血鬼——幾乎每天都發(fā)短信來問我情況,還是那種不清不爽的拐彎抹角的問。天知道每天被一個男人早上準(zhǔn)時道早安晚上準(zhǔn)時道晚安中間還時不時來一句吃了沒在干嘛然后提醒你天氣變化小心著涼有多……別扭。
然而我還沒有找到向科洛開口的正確方式,而且不妙的是,她對我每天放學(xué)后沒事找事的故意路過開始覺得不耐煩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這天她終于開口問道,直球。
“其實(shí)也沒……”我支吾了一下,看她臉色一沉趕緊如實(shí)道來,“其實(shí)也沒什么重要的事就是那天那個吸血鬼因?yàn)楸荒惴笱芰瞬惶珴M意所以找我來問問你他到底還有沒有救!”
“啊?”科洛皺了一下眉頭,“他也告訴你他是吸血鬼了嗎”
我點(diǎn)點(diǎn)頭。
“真是的都快30的人了還這么中二……所以我懶得理他。”
“其實(shí)我也不信他的話……但是人家花了錢,你至少給一個明確的答案啊……”我小心翼翼地說。
科洛瞪了我一眼,“有兩種人是我最不想理的。一種是成天只會哭哭啼啼地抱怨,全世界就他最慘所有人都在欺負(fù)他;第二種就是看上去在征求你的意見,其實(shí)你說啥他都不聽的。這兩種人活著就是浪費(fèi)別人的時間。”
“而他,兩種全占。”科洛翻了個白眼,鼻子里嗤了一聲。
……有點(diǎn)忍不住想同意她呢。
“那……他說的吸血鬼和喝女朋友的血的事……”
“別傻了,”科洛一臉嘲諷地說,“哪有這么窩囊的吸血鬼。”
我也是這么想的,于是當(dāng)天就把這件事拋去了腦后,并在皇甫發(fā)來晚安問候的瞬間把他拖進(jìn)黑名單。
后來想想,這件事完全可以說刷新了我的年度蠢事排行榜。
告別皇甫全天候24小時的噓寒問暖之后過了一星期,我已經(jīng)差不多忘了有過這么一個自稱吸血鬼的陰郁小帥哥,并且在班級活動中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我在折千紙鶴運(yùn)動上擁有的過人的天賦,在得到全班女生的一致認(rèn)可之后更全身心地投入到這項(xiàng)有意義的事業(yè)中。
是的,我沒時間也沒興趣管什么吸血鬼和占卜師了,人家要折一千只千紙鶴然后許愿呢~
在收到那件突如其來的禮物之前我還是這么想的。我像往常那樣在早自習(xí)開始前和白波一起到了教室,放下書包,打開課桌的抽屜。然后,毫無防備地,那個就算以惡作劇而言也太過火的東西曝露在我的視野中。
那是一只飲料瓶,灌滿暗紅色濃稠液體的飲料瓶。
瓶蓋邊緣有一些褐色的不規(guī)則顆粒。我用手搓了一下,硬硬的,有點(diǎn)粘;放在鼻子底下聞聞,像血。
可能是我臉色太嚇人,白波從前桌探過身子朝我瞄了一眼,“怎么了?抽屜里有死老鼠?”
我以單身17年的手速瞬間蓋上抽屜然后換上若無其事的日常表情:“沒事,只是上個月丟了的蛋糕剛剛找到了。你要吃嗎?”
白波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回去干自己的事了。
我慢慢坐下來,整理了一下情緒。等心里的臟話排山倒海席卷而過之后,我決定放學(xué)后去拜訪一下那位路邊攤的占卜師。
我到那里的時候,科洛正好剛接待完一位客人,看背影是身材微胖的家庭婦女,一邊拿紙巾擦著眼淚一邊回去了。我趁科洛在收拾牌的時候趕緊在她對面坐下,掏出書包里的瓶子,然后在她的白眼中開始講解劇情。
“好蠢。”這是科洛聽我說完前因后果之后的評價(jià)。
“干嘛啦,”我不滿道,“你還是趕緊和他說點(diǎn)啥吧,不然天知道他下次要對我做什么。”
“你果然覺得這是那個吸血鬼在嚇唬你嗎?”科洛掂了掂灌滿血的飲料瓶,用發(fā)自內(nèi)心的鄙視眼神看著我。
“我說你長點(diǎn)兒心吧,別老是看魔×少女櫻這種幼女讀物,都是高中生了,好歹看看名偵探×南提高一下你那令人同情的邏輯思維能力好嗎?”
雖然不太明白她想說啥,但這種口氣真是令人不爽。
科洛把那個裝著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黑的液體的瓶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如果這真是他干的,他一個全靠女朋友三天抽一次血養(yǎng)活的吸血鬼,為了灌滿這一瓶血來恐嚇你,得攢多少天口糧?太奢侈了吧!”
……喔,好像有點(diǎn)道理。
“那會是誰呢?我不認(rèn)識這樣的變態(tài)啊。”
“不管是誰干的,被抽了這么多血的那個,得在床上躺好幾天了吧。”科洛點(diǎn)了點(diǎn)瓶子上550ml的標(biāo)簽。
“如果這里面真的是人血的話。”
“……有什么方法能在不驚動警察的前提下鑒定里面的東西嗎?”
話一出口,我就看到占卜師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站起身,向右轉(zhuǎn),開步走。目標(biāo):ATM。
“我要糾正對你的看法,”科洛一邊洗牌一邊說道,“你還是挺聰明的。唉,這么聰明并且有錢的小男孩,為什么會沒有女朋友呢,為什么呢?只能是因?yàn)殚L得——”
“啰嗦!”
然后,她用熟練的手勢把牌歸攏,打散,再歸攏;然后像前幾次那樣讓我切牌并抽了3張。
順帶一提,這一次她也把牌推得十分難看。
科洛看著面前的3張牌,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沒有說話。她這副樣子搞得我緊張不已。我看了看桌上的牌:一張印著一個安撫獅子的女人;一張印著一個手握寶劍的孩子,倒的;第三張印著一個站在山坡上的男人,揮舞著棍子抵抗來自下面的攻擊。
原來如此,完全看不懂嘛。
科洛從一邊的牌堆里抽出了最底下的那張,翻開放在桌面上。
是一顆被三支長劍貫穿的心。
科洛抬眼朝我一瞥,讓我感覺自己冷不丁被戳了一刀。
“你還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啊,”她說,“怎樣,現(xiàn)在提出委托的話給你打折,9.9折。”
“啊?委托?”我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像優(yōu)諾那時候那樣,委托她徹底解決事件的“委托”。
“有……這么嚴(yán)重嗎”我問。畢竟目前我只是收到一瓶不知來源的血而已。
她又用那種器官販子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倒也不是太嚴(yán)重,只是以你的智商,很難搞定——不不不,應(yīng)該說是完敗。”
呵呵!我倒是不信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切換到裝×模式,雙手抱胸,仰起身子靠在椅背上——然而她的破折疊椅并沒有椅背,還好及時剎住了不至于仰面摔倒在大街上。
“一個愛看少女漫畫的整天游手好閑到處溜達(dá)的還沒我高的十分有錢卻沒有女朋友的男高中生?”
——雖然不爽但一時也無法反駁她。我咳嗽一聲,抬頭看天,擺出一副今天好冷啊不如讓王氏集團(tuán)破產(chǎn)吧的表情。
“我叫童其誠。”
“你好你好。”她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干脆得就像英語課本上“howareyou”“fine,thankyou,andyou”的應(yīng)答模板。
“作為童家三代單傳的獨(dú)子,我從小到大親身經(jīng)歷的誘拐綁架恐嚇勒索事件可以寫一本10萬字的小說,而我卻平安無事健康快樂地長到這么大。”
“什么?”科洛瞪大了眼睛。我對這個反應(yīng)十分滿意。
“原來你家是做這種生意的?趁早收手回頭是岸啊!”
——不,雖然完全不對但是不想跟她解釋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區(qū)區(qū)一個灌狗血的小毛賊,我還不放在眼里!不需要你打什么折,這點(diǎn)小事隨便就能擺平,讓你見識一下童家的勢力!”
科洛又瞪大了眼睛。
“我真是要對你刮目相看了,”她說,“我還什么都沒說,你就知道這瓶子里是狗血了。”
誒,什么?真的是狗血嗎?
“剛才那位客人是來找我占卜她兩天前失蹤的寶貝狗兒子的下落的,”科洛朝那個胖婦人離開的方問望去一眼,“占卜結(jié)果太慘了,我都不忍心照實(shí)說了,只是告訴她她的狗兒子被壞人抓到然后抽干血丟掉了。”
我說你這和照實(shí)說的區(qū)別也不大吧。
“然后她剛走,你就拿著這瓶血來了。老實(shí)講剛才一瞬間我是很想報(bào)警的。”
喂。
“不過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這是狗血了,那剩下的問題就是把那個人找出來了,”科洛笑笑,滿臉看戲的表情,“好了,讓我見識一下童家的勢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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