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初次 修
白汐醒過來的時候,覺得眼前似乎有成千上萬只黑鳥飛過。烏壓壓的一片,透不過一絲光亮來。緩和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原來現(xiàn)在是夜晚。
自己身處陌生的房間里,簾子被拉了起來。垂地的貢緞簾幕,在燈下泛出黯黯的紅光。
自己的衣服整體地碼在一邊,身上就穿了個簡單的睡衣。慵懶地坐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然后昏迷之前的記憶紛沓而來。
她答應(yīng)了謝文湛做他女朋友,和他上床,謝文湛答應(yīng)幫自己監(jiān)控那一群人。結(jié)果出了事,自己過度使用法力救人……哎,本來以為解開了封印,就不用擔(dān)心靈氣不夠用了。但現(xiàn)在看來,自己還是心太大了……分了一次黃河水,差點交代在河邊上。
幸好謝文湛當(dāng)時在……嗯,不對?!白汐瞪大了眼睛,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然后再看了一旁的衣物。再聯(lián)想聯(lián)想之前答應(yīng)和他上床,得出一個結(jié)論:謝文湛又把自己抱回家了。但是!但是!請問誰給她換的衣服?!
這里看起來是他的私人公寓,不會是他換的吧!
她窘迫了,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十分實在。實在得下了床就要找他問個清楚。
但是一打開門,就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廚房還傳來乒乓一片的喧囂。她循著聲音找了過去。先看到謝文湛高高的背影,他穿著便服,系著一條灰格子的圍裙。對面擺著一個電磁爐。爐子里好像是在燒湯,但是水都快干了。
聞聞這味道,這廝在研究生化武器嗎?
她真想問:“你在干什么?”卻聽謝文湛嘆息一聲,端起鍋,倒掉了。看到那一坨四不像的東西。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這一笑,就暴露了存在。謝文湛回頭看到她在,沒有生氣,只是很淡地問她想吃什么。
她什么都不想吃,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給你換的。”
她的臉色想必一定不好了:“你怎么這……”
但聽謝文湛又接了一句:“白汐,假如你連這一點覺悟都沒有的話,包在大廳里。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
她又愣住了。就算昏過去不是什么大事,好歹自己也柔弱了一回。醒過來就要趕她走?!這這這,她生氣了。上到宋代,下到民國。不靠鑒定的手藝,就靠這張臉。就沒有一個男人對她說半個“走”字。好你個謝文湛,偷看了人家的身體,還趕人家走?!那我走就是了!極快地換了本來的衣服,提起包就要離開。
剛走到門口,謝文湛輕描淡寫道:“宋璉現(xiàn)在在警察局里。宋崢已經(jīng)知道了你是內(nèi)奸。把你居住的公寓收了回去。”
她一腳踩在玄關(guān)上,高跟鞋的鞋幫子發(fā)出“噔!”的反抗聲。咬牙切齒:“我有錢,哪里去不得?!”
“朱炎岐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現(xiàn)在派了手下到處找你。”
白汐連門都已經(jīng)扭開了,聽聞此言,又縮回了手。難道,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對了,宋璉和朱文馳被警察帶走了。看樣子是他做的手腳。也顧不上什么生氣了,跑到他面前:“發(fā)生了什么事?宋家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還有,他叫來警察幾個意思?
回答她的是謝文湛拿出一卷膠片。顯而易見是無人機記錄下來的盜墓賊與兩家交易的全過程。她伸出手,想要拿,謝文湛收了回去——
“你先兌現(xiàn)承諾,我再告訴你。”
“什么……承諾……”
“你是體力不支昏過去了,又不是燒壞了腦袋。什么承諾,還需要我提醒你嗎?”說完,謝文湛的目光從她身上,掃到臥室的那一張床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卻始終冷笑著面對她。
白汐開始退縮了,當(dāng)時說出這話時,就沒有加一個兌現(xiàn)的日期。心存僥幸他能忽視這一場近乎權(quán).色的交易。但是現(xiàn)在,謝文湛逼上門來了。她慌張了,抬手,手被他牽住。往自己的懷里帶。然后一個濕熱的吻就落了下來,印在嘴唇上。
“白汐,說話要算話。你明白嗎?”
好像她是一個說了大話的女孩,不敢兌現(xiàn)似的。不幸,他似乎猜中了。她真的不敢,但更違心的是,也推不開他。任憑他欺負了唇舌一會兒。她才得了空子說話:“我很餓,想吃飯。”算了,能推辭一天是一天。
謝文湛果然放開了她,叫了外賣。她故意點了很多品種的紅酒,雞尾酒,米酒。說自己晚上喜歡喝這玩意。謝文湛也滿足了她,多貴都給她買。
很少有人知道,不同種類的酒摻和著喝下去。很容易醉,只要醉了,她相信宋璉所說的——
男人那玩意硬不起來。
所以,吃飯的時候,她催促著謝文湛喝酒。自己也一杯接一杯奉陪。大概是她剛才配合的那一個吻,讓他很滿意。所以喝的時候,謝文湛也毫不猶豫。無論是拉度酒莊的梅洛紅酒,還是diablo的香橙雞尾酒,一杯接一杯。
但是漸漸地,白汐覺得自己吃不消了。紅酒的厲害在于后勁大,現(xiàn)在,酒精入體。讓她感覺天花板都在旋轉(zhuǎn)。又加了一杯米酒。本來想消一消頭腦發(fā)脹。但根本沒用。她站了起來,卻差點倒了下去。還是謝文湛接住了她。
頭頂上響起一個近乎喟嘆的聲音:“白汐,你的心里只有程璋,這讓我覺得很害怕。”說完,一個轉(zhuǎn)身。她已經(jīng)沒入了他的懷抱。
然后,她就被他抱進了臥室。目光放在那一盞燈上,看細小的微塵在燈下熠熠生輝。感覺他在剝開她的偽裝,然后低下頭,輕吻她的真實。手伸了伸,想挽出一個起靈的手勢,但之前靈力消耗太大,現(xiàn)在無法使出來任何法術(shù)。這一只姿勢優(yōu)美的手,反而被他粗暴地壓了下來,墊在背后。他的吻,漸漸灼熱。并且很快點燃了那一束熱情的火焰。
白汐,你栽了。她對自己說。
干嘛相信宋璉所說的,男人喝醉了那東西就硬不起來。那么,這劃破身體的刺痛感是什么?這慢慢擠入身體,脹大的東西是什么?!
得了一點空子就鉆,她太沒戒備心了。居然讓他就這么得手了。謝文湛連這樣的機會都知道把握……果然是兇殘的投資者。知道時機才是最重要的戰(zhàn)略法寶。你呀,實在太笨了。剛才為什么不走?!無家可歸,也比現(xiàn)在……被他欺負要好呀。
溫柔什么的通通沒有,他很貪婪。只能想到這個形容詞。像是要把她拆了,碎了,然后吞進腹中。所以每一個動作,都那么急促。
更可惡的是,為什么要救那一個盜墓賊。害的自己此時此刻,一點兒靈力都沒有。這么容易就倒在了他的身下,被他壓上。他還有完沒完……夠了吧。“嗯——啊——”這嫵媚的聲音居然是自己?好羞恥,她才不是這樣嬌喘相迎的女孩……
當(dāng)他把自己翻了個身,換了個角度進的時候。白汐簡直想哭了,為什么酒精只麻醉了自己,而不是他……“啊!——嗯……”當(dāng)他的需求終于滿足的時候,她長長叫了一聲。卻聽他在耳邊呢喃道:“我的寶貝。我愛你……”
這還是……最近他所說的最溫柔的一句話呢……
但她已經(jīng)四肢疲軟,被他的索求弄的支撐不住。最后半睡半昏過去,只有一個念頭:再見到宋璉,先打一頓再說……
早上睜開眼的時候,白汐文藝地發(fā)現(xiàn)自己變文藝了。
她不再是女孩,而是女人。具體一點,謝文湛的女人。保質(zhì)期是永久。沒想到,心理上接受這個事實,比身體接受的還快。
當(dāng)女人就是不同,從前,她有許多機會看謝文湛的那張臉。但是現(xiàn)在躺在他的臂彎里,卻能更加文藝地修辭他的容貌的完美。其實,這一年來他已經(jīng)變化了不少。黑了,瘦了,又高了。脫去了初見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反而有點疏漠。
捫心自問,她也明白,從任何角度來說,都是自己欠了謝文湛的。她雖然把這荒唐而甜蜜的一個晚上,當(dāng)做虧欠的彌補。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謝文湛就醒了。
她想說“放開我。”卻看謝文湛的臉忽然放大了。然后一個吻印在唇角。捧住她的臉。把她頂?shù)蒙钌钕萑肓吮蛔永铮羌鈱χ羌猓烬X相依。她努力地調(diào)整呼吸。從他的嘴角邊偷走一點點氧氣。使得思維能夠跟上運轉(zhuǎn)。
一吻完畢。謝文湛撫上她的額頭。彼此拉開一點距離,防止點火上身。又忍不住把她拉入懷里。隔著一層被子,加深昨晚的痕跡:“白汐,以后叫的時候喊我的名字就好。”
“流氓!你放開我!”
臭流氓不僅占了她的便宜,而且起床的時候,把她摁進了被子里。不準她起來:“今天早上沒事,你先好好休息。”還順手帶走了她的內(nèi)衣,內(nèi)褲,扔進了垃圾桶里。她裹著被子,大聲抗拒:“你干什么?!這樣我怎么起來啊?!”
謝文湛置若罔聞,動手給她準備了一頓早餐。放在案頭。她繼續(xù)討要自己的衣服,謝文湛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多大的人了,穿著卡通內(nèi)衣。看著都倒胃口。”又告訴她:“中午的時候,我給你買回來新的。早上先別起來。”
她囧,倒是想起來了。自己的內(nèi)褲的確有些小兒科。
等謝文湛走了以后。她就拿著遙控器,看電視打發(fā)時間。先調(diào)到了本地的電視臺。等了半會兒,才有這一起盜墓事件的相關(guān)報道。說是宋代貴族墓遭到盜挖,四個盜墓賊被收押,一個盜墓賊剛剛脫離了生命危險,等待收監(jiān)。
但是,沒有任何關(guān)于宋,朱兩家的消息。又換到了開封的古玩頻道,朱家投資的節(jié)目《周末鑒寶》滾動報道停播。
看來,兩家是真的出了事了。但老百姓不知道。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謝文湛回來了。給她帶了新的內(nèi)衣。很貴的牌子,鑲嵌著紫色蕾絲邊,尺寸很適合。尤其是當(dāng)她戴上罩罩的時候,才發(fā)覺實在太合適了。后知后覺昨晚他都干了什么。又是紅了臉。該死的,她真的不應(yīng)該昨晚留下來的。
走到客廳,卻看外賣已經(jīng)擺滿了一桌。她看到補血的紅棗當(dāng)歸雞湯,又嘆了一口氣。
邊吃,邊向謝文湛了解情況。他也不隱瞞了,和盤托出。
當(dāng)她幾天前,請他幫忙以后。他第一時間先了解的是這一伙盜墓賊的出生。林五爺,洛陽一帶有名的盜墓賊。早年曾經(jīng)參加過山東響馬幫。據(jù)說殺人無數(shù)。后來帶著全家人走上了盜墓的路子,是個窮兇極惡的主兒。
謝文湛當(dāng)然不放心她跟著這么一伙人去盜墓,勸又勸不住。只能自己想辦法對付。他也按照她的要求,向至尊行麾下的一家媒體借了無人機等拍攝設(shè)備。暗中監(jiān)視他們的動靜。只是,后來的事情超過了預(yù)料,只能向外界求助。
她不服氣了:“我當(dāng)時不是在嗎?”
“就是因為你在,我只能喊警察來。”謝文湛的語氣又加重了:“你是妖怪,不錯。但你有沒有想過,靠著法術(shù)對付那幾個人,那你以后怎么辦?!讓宋璉,朱文馳,讓那五個盜墓賊說出去你是妖怪?!還是……”
他說不出口那個還是,卻握緊了拳。
白汐卻沉默了。說的也是,謝文湛還有理由包庇自己。其余人呢?發(fā)現(xiàn)了她非我族類,是不是要大肆炒作,要抓她當(dāng)科學(xué)研究的小白鼠了。那么,那個時候她只能選擇離開或者滅口。以她的善良,只有永遠離開。
謝文湛平復(fù)了下心情,繼續(xù)跟她說——警察不是他一開始就安排好的,而是當(dāng)時附近巡邏防洪堤壩的民警過來湊數(shù)的。
槍是他自己隨身帶的。在民警沒過來之前,開的槍。為救援爭取了一絲時間。
“那,宋家,朱家,現(xiàn)在怎么說?”
“證據(jù)確鑿。這一回,容不得他們不倒臺了。現(xiàn)在我爭取的是,將十七行和昌榮閣全部收入麾下。一來,可以確保原本兩家的員工依舊有口飯吃,不至于造成大量的事業(yè)。二來,只要政府支持我了,就意味著徹底放棄他們了。”
她默了默:“其實,你的意圖是他們兩家藏的國寶?”
“不錯。白汐,再等一等。國寶就會到我的手上。到時候,你拿去祭奠程璋也可以。賣了也隨你。反正我管不著你。”
白汐簡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謝文湛居然計劃到了這一步。
為了她的復(fù)仇大計。
雖然他現(xiàn)在還在生氣,還莫名其妙地對自己很冷淡,但她記得的只有他昨晚情不自禁的一句話。
“我愛你。”
這樣,似乎上床什么的也能接受了。而且,自己居然不抗拒這件事,這個發(fā)現(xiàn)簡直離奇。究竟是謝文湛對她太好,還是夜晚太寂寞了呢。
不過這一天晚上,謝文湛沒強迫她和他睡在一起。而是單獨劃了一個房間讓她安心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又面對著一個問題:昌榮閣是進不去了。十七行也恨她入骨。那么,現(xiàn)在自己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當(dāng)謝文湛來送早餐的時候,她還遙望著窗臺下的城市美景,胡思亂想。
有點兒,想回a市去了。開封真是個令人難過的地方。
但來人打破了她的感傷。先把她拉到床邊上坐著。然后替她整理衣冠。不經(jīng)意間劃過了她的身體。渾身都在顫抖。現(xiàn)在是清醒狀態(tài)。舉止如同夫妻,還真夠不好意思的。于是推了一把他,但謝文湛反而把手又放了上去——
湊到她的耳邊:“白汐,當(dāng)女友不是做這種事一天兩天,我以后還會要你許多次。你的明白,你的身子已經(jīng)是我的了。”
“我明白。”她不敢看他的眼神。怎么不明白,有一就有二。現(xiàn)在,他們是純粹的情人關(guān)系。她欠的,就用感情來還給他。
折騰完畢。謝文湛道:“白汐,先吃點東西。待會兒跟我一起出門。”
“什么?!去哪里?”
“去我辦公室,當(dāng)我的助手。”謝文湛說的很實際:“用工作補償你在我家的生活費。”<!--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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