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追繳 三合一
得到“宣德金簪子”和“影青瓷枕”都是瞞著董明堂的,白汐不想讓他知道。所以先把影青瓷枕收到了柜子里,和戰(zhàn)國古玉璧放在一塊。然后用法術(shù)上了一層禁錮。
至于金簪子呢,則是要轉(zhuǎn)手賣錢的。隔日去了一趟舊貨市場,白汐找到最大的一家古董鋪子。拿著鑒定書,旋開了珍珠,再編了幾句夸張的話。唬得那精通古玩的老板也一愣一愣的,幾番討價還價下來,二十萬成交了這根金簪子。
價格之所以能翻一倍的訣竅是:與皇家搭邊。
手頭有錢了,心也安定了不少。等a市的古董收集的差不多了,她打算去河南一趟。也不知道要在河南呆多久,所以多準(zhǔn)備點錢總歸沒錯的。況且拍賣會的旺季過去了,大興行最近沒生意,她有的是時間在古玩市場淘寶倒賣。
一來二去,用低價淘到了一扇明代屏風(fēng),一只光緒百蝶賞瓶。她再找到古董販子,高價轉(zhuǎn)手賣出,差不多賺到了三十萬元——足夠去河南過一段日子了。就這樣,她瞞著董明堂,偷偷摸摸地攢著自己的小金庫。以備不時之需。
她還等著謝文湛什么時候找上門來,但沒想到謝思思先找上門來了。那天,她像往常一樣從大興行下了班走出來。迎面開來一輛跑車,是謝思思和邱經(jīng)理。謝思思還算客氣的:“董小姐,我有話跟你談?wù)劊恢婪讲环奖恪!?br />
“方便。”反正她下了班不是回家,就是去古玩市場。
談話的地點還在他們家開的大酒店里。謝思思很開門見山,說很感激她救了謝文湛。但是希望她和謝文湛不要見面了。白汐的回答也很干脆:你哥哥的靈魂在玉璧內(nèi)有損。我不干涉,他不出半年肯定就要成瘋子了。
“那,怎么辦呢?”
“謝小姐,你得明白請神容易送神難,這是你哥命中注定的大劫。該怎么度過這個劫難,是他自己的事情。”她看了下時間不早了,正要走。謝思思忽然又叫住了她:“慢著,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哥哥他一直在調(diào)查顧亦澤的事情。”
“顧亦澤?!”她不明白了:“什么顧亦澤?”
“就是害死你爸的那只鈞窯碗的前主人。當(dāng)初送碗來至尊行拍賣的時候,董教授在前持有人一欄上填了顧亦澤的名字。也就是說……”
她明白了,感情顧亦澤是顧老先生的全名。也正是因為顧老先生把自己賣給了董教授,才會導(dǎo)致董教授身亡。這件事董明堂也一直在查,但顧老先生兩年前拿到五百萬的支票之后,就出國了。據(jù)說去了澳大利亞。但澳大利亞那么大,找個人談何容易。
“顧教授大概要回國一趟。”謝思思語出驚人:“我哥哥查到了顧亦澤的賬戶,他最近跨國將一筆款子匯進(jìn)了河南商丘銀行。”
“那到時候再說吧。”她覺得這個消息告訴董明堂比較好:“你們有眉目了,我就轉(zhuǎn)告我哥哥。”
“希望你和你哥哥不要恨我們謝家。至尊行會派人幫你們討回公道的。”
“謝小姐,古董行不講究公道不公道。但是得憑良心做事,就算顧亦澤不認(rèn)販賣假鈞窯的事情。但是他欠了我爸一條命。”
“那事情有眉目了,我就通知你們。”謝思思似乎還要說什么。但她沒那個時間跟她磨蹭了,起身就要走人了。謝思思說:“那我送你好了”。但全程沉默沒有開口。直到她踏出門,才追上來問了一句:“你,喜不喜歡我哥哥?”
她停住了腳步:“不喜歡。”
謝思思似乎長松了一口氣:“那你……盡量少和我哥哥來往……他似乎對你有點……”白汐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我對他真沒什么。”
“那不遠(yuǎn)送了。”
但剛出了酒店的門,這邊謝文湛又打來電話要見面。兄妹二人倒是同步率頗高,簡直無縫銜接請她見面。但謝思思明顯在堤防自己接近謝文湛,其實這傻姑娘猜錯了。是她要堤防謝文湛,這個男人,實在是太聰明太狡猾了。
匆匆打了個車來見謝文湛。好在謝文湛說的是中聽的話。上次賣關(guān)子,這次一股腦全部告訴她了。他查清楚了譚秋子坐下四個大弟子的家底。四個人分別叫做:沈昆陽,徐崇,石衛(wèi)國,李向前。身前都住在a市境內(nèi)。都在上個世紀(jì)三十年代進(jìn)了三清觀修行。拜入譚秋子門下。如今,七十多年過去了。四個人都已經(jīng)作古。
徐崇,石衛(wèi)國,李向前三個人在上個世紀(jì)七十年代末去世了。沈昆陽活到了九十年代,無疾而終。四個道士在世的時候,家庭條件都很一般。并沒有大手大腳花錢。子孫后代也沒有誰“有出息”了。看起來就是一般人家。
白汐想了想:“是不是他們不敢拿出來?”
“大概是吧,徐崇,石衛(wèi)國,李向前死在動亂年代。那時候興破四舊。誰都不敢把這東西拿出來。說不定也來不及告訴家人。上次那只影青瓷,也是沈昆陽的家人帶著瓶子去文天的鑒定會上碰運氣,才得知它是寶貝的。”
她有點煩悶:“先去誰家看看好?”
“徐崇。”
到了徐崇家,白汐就知道為什么謝文湛先選他們家了——最近徐家祖屋在拆遷。屋子里的東西,一色兒排開。幾個收購廢品的男人挑挑揀揀的,都是破落的瓶瓶罐罐。家里點著一盞鎢絲燈。只一個織毛衣的婦女坐在板凳上看著。
白汐有點擔(dān)心徐崇若真是拿了一件北宋的瓷器,已經(jīng)被別人捷足先登了。繞過爬滿夕顏的矮墻跟,兩個收購廢品的工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個人走上前道:“少爺,東西我們遴選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北宋的瓷器。”
“守在外面,待會兒我親自進(jìn)去看看。”
白汐不明白了:“他們……是你弄來的?”
“不錯。這附近的老房子本來是要半年后拆的,我給居委會施加了點壓力。拆的倉促,徐家肯定要聯(lián)系收購廢品的人上門來。”謝文湛不緊不慢跟她解釋,似乎一切都從容不迫:“巧的是,附近的舊貨市場是謝氏集團(tuán)的地產(chǎn)。”
她無語,“少東家”三個字的威力,現(xiàn)在她算是了解了——無孔不入的一張網(wǎng)。網(wǎng)絡(luò)了整個a市的舊貨古董的來源。不過她和謝文湛都打扮的很體面,就這么進(jìn)去。大概那婦女會生疑,但沒想到謝文湛真的是直接進(jìn)去的。
因為他說:“徐家嫂子,這是我愛人,今天我領(lǐng)她來看一看年畫。”那織毛衣的婦女恍然了片刻,才道:“是謝先生吧?來,來,屋里請。”
她咬了咬牙:“誰是你愛人?!”
“沒辦法,他家做傳統(tǒng)年畫生意的,上次我打電話來,說要帶我愛人來買幾張有年份的年畫。要不然,人家怎么可能敞開大門讓我們直接進(jìn)去。”謝文湛笑的很無辜,但是著實欠揍。聲東擊西,這廝學(xué)了個十足十。
她只好先忍一忍了。
徐家的年畫的確不錯。但白汐在意的是這老屋子里是否藏匿了北宋年間的珍玩。那邊,謝文湛繼續(xù)和徐家嫂子忽悠,一口一個這東西不錯,那東西不錯。而她就坐在板凳上,沉下心神感受周圍的靈氣——微弱的很,似有似無。
又站起來裝作看墻上貼的年畫。她走過中堂,先看到徐崇的靈位。
冷笑了笑:“我來取走你們偷走的東西了。”這些人啊,藏寶了一輩子,卻沒過上一天好日子。說不定,還被良心折磨了一輩子。
繞了一周下來。她站在東邊的墻角前——錯不了,微弱的古董靈氣是從這里流淌出來的。像是煙霧一樣,淡而捉摸不定。但能感受到宋代的氣息——應(yīng)該也是一只碗。因為碗盛飯食,所以殘留有煙火的氣息。
遞了個眼神給謝文湛,對方心領(lǐng)神會。說屋子里太暗了,要拿年畫到外面去看。那徐大嫂子被奉承的滿心歡喜,毫不猶豫地跟出去了。
白汐蹲下來,手指蜷曲,叩擊墻面。沉悶的聲音是實心的,略脆的話,那就是空心的。叩擊了一圈,終于在她頭頂一臂處發(fā)現(xiàn)一個空心的部分。小心翼翼試探了進(jìn)去,果然沿著外圍砌下一層水泥灰,墻壁上出現(xiàn)一個小洞口。
伸進(jìn)去,拿出來一個印花藍(lán)布包著的小包。
打開小包,就是見多識廣如她,也徹底震驚了。如果說,影青瓷是古瓷中的珍品的話,那這一件,大概是存世的孤品中的孤品了——黑釉碗內(nèi),披上一層浩瀚的藍(lán),斑斑點點的流光溢彩。好像在深夜的大海邊望見了璀璨萬端的星空。
曜變天目建盞!居然是存世量不足五只的曜變天目建盞!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汐翻看了下,沒錯,底胎是福建水吉窯出品的黑釉建盞。這種叫做“建盞”的東西,其實就是茶碗。她還活著的時候倒是見過幾次。其實就是宋朝皇室用來“斗茶”的茶碗。但,建盞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曜變天目——
所謂天目瓷,指的是宋代福建的建窯出產(chǎn)的,帶有紫及醬色釉彩的瓷器。而曜變,就是這種黑色瓷器的窯變。但與鈞窯窯變不同的是,曜變是黑釉里自然浮現(xiàn)著大大小小的斑點,釉色薄膜上有黃藍(lán)綠紫雜糅在一起的光華——宛如星子捏碎了撒在釉面上。
這種曜變瓷器極其稀有,歷來只供給皇室專用!
無價之寶!根本無法用幾個億來衡量這東西的價值。
抬起底足,看到了編號——475-196。所書年份與那只影青瓷的一致。
確定無疑,該是開封的館藏國寶之一。她收起了碗,小心翼翼把這個窟窿再用一層泥遮掩去。出了門,卻看謝文湛談妥了十來張年畫。
還過來挽起她的手:“喜不喜歡這些?”
那徐大嫂子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有點吃味兒:“謝老板真是疼媳婦,不像我家那個死鬼。一天到晚只知道在田里干活!回到噶頭,一點都不知道疼人!”
“哪里,男人主外,女人主內(nèi)。徐嫂子操持家務(wù),也是挺不容易的。”
“哎,這話說的就窩心!你媳婦兒也頂漂亮的,以后肯定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她臉色很不好了:“東西不錯,都拿下吧。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卻沒想到走的時候,還被謝文湛牽了手。雖說是逢場作戲,但她的感覺很不好。所以出了門之后,她就甩開了他的手:“謝文湛!你別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tǒng)!”
“等等,我開車送你回去。”
氣得她都差點忘了這里荒無人煙的。不過回去的路上,謝文湛閉口不問她從徐家拿出來的是什么東西。明明是他安排好了這一切,卻感覺是特地讓她去撿漏似的。不過這一次撿到的漏太大了,直到現(xiàn)在她的心臟還在跳。
下了車后,謝文湛告訴她:“下一周,我安排你去石衛(wèi)國的家里。不過他們家到現(xiàn)在還有人做道士,到時候要小心點。”
“放心,幾個小道士弄不疼我。”她有點忍不住了:“謝文湛,你怎么不問我從徐家拿出來了什么東西?”
“你一路上都神思恍惚的。肯定是拿到了相當(dāng)不錯的東西……讓我猜猜,柴窯?”
“怎么可能?!”柴窯根本就沒有存世的完器了。
“那就是汝窯?”
“不是,存世量比汝窯要少。”雖然汝窯也十分難得,流傳至今的真品,全世界已知的僅65件。但,手上的這只比汝窯還要珍貴。
“汝窯已經(jīng)存世量很少,比汝窯還珍貴……我知道了,哥窯的東西?”
她搖了搖頭:“建窯的曜變天目茶碗。”
“什么?!”
謝文湛頭一次有點不淡定,這個名字的重量他知道。日本人拿走了一只,被奉為國之重器。先是由幕府將軍德川家康獲得,后來由三代將軍德川家光賜給了他的乳母春日局。明治維新的時候,落到了三菱總裁巖崎小彌太郎手中。這位日本“第一財閥”三菱集團(tuán)創(chuàng)始人,十分敬重這只天下名器。因此一生沒有用這只曜變天目茶碗,喝過一次茶。
國內(nèi)僅存的那一只缺了半邊,千古遺憾。但……
“這東西先放我這里保管,”她肯定不會交出來的:“等到翻案的時候要用。”
謝文湛深吸了一口氣,作為一個古玩商人。他太清楚不過這東西比元青花貴重了多少倍。不過,承諾就是承諾:“那好。下次再說。”
沒想到他這么好打發(fā)。
回到家中,白汐想到謝思思提到的顧老先生的事兒,就跟哥哥試探了下口風(fēng)。董明堂果然不知道顧老先生要回國了,只說這個畜生王八蛋,不信他一輩子躲在國外。末了,董明堂忽然問她是不是在外面交了男朋友。
“什么?!”筷子都差點驚掉了。
“你一天到晚往外面跑,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董明堂一幅“小樣,你的秘密已經(jīng)被我看透了”的得意洋洋:“青花,老實告訴哥,你跟誰談戀愛?”
“我長得像談戀愛的人嗎?!”
“怎么不像?!高中的時候,爸開車去接你,別以為哥沒看到你身后那一群流口水的男同學(xué)。那時候你學(xué)校抓早戀抓得緊,你有賊心沒賊但。現(xiàn)在倒好,你一下班就往外面跑。每次還抱個箱子回來。說沒戀愛,是把哥當(dāng)瞎子呢?”
“真沒戀愛!”她夾起一塊魚放在董明堂的碗里:“多吃飯,少說廢話。”
“得了,女孩子家在外面,要矜持知道不?哥生意上忙,平時沒空跟你說。但是你得記住,你是董家大小姐,要漂漂亮亮做人……”
這是哥哥嗎?這分明是唐僧二代呢!
拜拜了董明堂,她把曜變天目建盞好好地收了起來。想來自家柜子里,居然藏了戰(zhàn)國玉璧,影青瓷枕和曜變天目建盞這三件重寶。要是董明堂知道了,非得驚瘋了不可。但這些東西再貴重,在她眼里的價值只有一個:替程璋翻案的罪證。
何況,國之重寶非小廟不能容。她得小心一點,別讓這些國寶給別人帶來麻煩。
再說大興行這邊,因為生意進(jìn)入淡季。所以公司的各項開支都縮減了不少。董明堂和陸恒開始商量接手其他的生意。別以為拍賣行只能拍賣古董,他們還有私活:聯(lián)系本地有名的畫家,根雕藝術(shù)家,玉雕大師,在行內(nèi)掛單開張。
所謂“掛單開張”,就是請這些藝術(shù)家坐鎮(zhèn)拍賣行,如果有客人上門來買現(xiàn)代藝術(shù)品,就可以和大興行聯(lián)系,由大興行牽頭跟藝術(shù)家合作,制作客人滿意的作品。事后兩者分紅。畢竟,一般的藝術(shù)家只負(fù)責(zé)創(chuàng)作作品,不搞推銷的。
拍賣行,就要負(fù)擔(dān)起這些藝術(shù)家與外界的貿(mào)易聯(lián)系。
其實在如今國內(nèi)的拍賣市場當(dāng)中,現(xiàn)代藝術(shù)品也是很有銷量的。因為1肯定假不了。2只要等制作藝術(shù)品的大師過世了,那作品價格就往上飆升。當(dāng)然,后一條比較缺德。但是大家心照不宣:等的就是這些大師過世后,作品絕版。
所以,大師是越老越值錢。
董明堂首次出師還是順利的,先聯(lián)系到了本地的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藝術(shù)家。他是海派畫壇的知名人物。雖然名氣不是很大,好歹也辦過幾次個人展覽。董明堂聯(lián)系這老藝術(shù)家的時候,人家家里正鬧經(jīng)濟(jì)困難,所以一口答應(yīng)了。
然后董明堂借了本地博物館的地兒,免費給老畫家辦了一次個人展覽。畫展很成功,消息一傳出去,立即就有人上門來訂東西了。這個海派老畫家成功發(fā)揮余熱,刺激了本地的其他畫家。不少人毛遂自薦,想到大興行來掛單賣東西。
就這樣依葫蘆畫瓢,董明堂又搞定了一位根雕藝術(shù)家,兩位高壽畫家。四位藝術(shù)家坐鎮(zhèn)了臺面之后,淡季的收入也不菲了。就這樣,聰明的創(chuàng)業(yè)少年董明堂,暫時把大興公司從經(jīng)濟(jì)窘迫的困境中拉了出來。開創(chuàng)了公司的副產(chǎn)業(yè)。
但是錢這東西,就是吸引蒼蠅的血。
這天,許久不上門的小舅又來了。開口又是借錢。白汐也真不知道這娘家人怎么臉皮這么厚。當(dāng)然不借錢了。結(jié)果小舅一反常態(tài),沒有說她忘恩負(fù)義什么的。反倒是掛上和善的笑容:“那婆婆的七十大壽你總得去吧?”
“七十大壽?”
白汐猶豫了下,點了點頭。畢竟這是董青花生母的生母。面子上還得顧及到。再說了,七十大壽不至于還鬧出什么幺蛾子吧?于是跟董明堂說了下,他也沒什么意見。但沒想到的是,一天后謝文湛打來電話,約她見面的日子就是婆婆的大壽。
“中午不行,我要出去吃飯。”
“吃飯?和誰出去吃飯?”那邊的人似乎緊張了一下。
“我婆婆過生日。”她用下巴夾著手機(jī),挑選出席的衣服:“大概下午兩點左右才能走。再打車趕去石衛(wèi)國家,就到大晚上了。”
“那這樣,你婆婆家在什么地方?我兩點的時候去接你去石衛(wèi)國家。”
她的意思不是這個:“不能改一天再去嗎?”
“不能,那一天石衛(wèi)國家里只有他孫子一個人在,錯過這個機(jī)會就難得了。”
“好吧。”
事情總是這樣,趕什么都趕巧了。白汐掛了電話,選中了一件紫羅蘭的長裙作為出席婆婆大壽的禮服。還從電腦上學(xué)了一下怎么化淡妝,確保當(dāng)天儀容得體地出門見人。倒不是因為這是婆婆過生日,而是董明堂說得對,她是董家大小姐——
要漂漂亮亮做人。
婆婆生日當(dāng)天,她打車三個小時,從a市趕到了臨近的b市。婆婆的生日宴席在市區(qū)最大的酒店辦的,所以很好找。不過她還以為來的人會很多,結(jié)果只來了五桌客人。其中三桌客人,都是和曹家親的不能再親的親戚。但這些人也不怎么講話,似乎都是來的不情不愿。
還有兩桌,是小舅的同事來湊份子。
她一進(jìn)門,整個生日宴會的氣氛就不一樣了。在場的男嘉賓和女嘉賓的比例是十比一。年輕漂亮的女人也就她一個……
這個……畫風(fēng)不太對啊。
婆婆和小舅一改之前的橫眉冷對,變得極其熱情。而且留給她的位置,不是親戚那一桌,而是小舅同事這一桌。但這一桌上都是三十多歲,四十多歲的老男人。面前擺了七八瓶茅臺酒。她一個女人,坐在這種地方著實尷尬。
不管了,吃完了飯就走。
但這一頓飯吃的也極其不安穩(wěn)。坐在她左邊的,是一個滿臉麻子的大胖子。這人老是和她套近乎:“董小姐多大啦?”“在哪里上學(xué)啊?”“喜不喜歡這菜?要不然我讓廚師給你再來一盤……”“這酒,正宗的茅臺,要不要來一杯?”
看起來,這麻臉胖子一臉色相,簡直像是個餓死鬼一樣。
她冷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就要起身離開。但小舅上前來按住了她:“青花,婆婆過七十年大壽。你怎么能提前走呢?!”
“我不想喝白酒。”
“白酒有什么?來嘛,喝一杯。”
她實在受不了了:“抱歉,我有事,不奉陪了。”提起自己的iv包就往門口走去。丫的,當(dāng)自己白癡呢?本以為親人再惡毒,參加個生日宴會應(yīng)該沒什么。
結(jié)果大老遠(yuǎn)的跑過來,這家人算計的是讓自己當(dāng)陪酒小姐。指望著把她灌醉然后任由男人折騰?呵呵噠,你們有這個命不?
但是剛下到了三樓。拐彎處就出現(xiàn)四五個大男人攔住了去路:“董小姐,請留步。”
“你們是誰?”剛說完,那個試圖摸她手的麻臉胖子就跟了下來:“董小姐……你們這是干什么?欺負(fù)人家女孩子嗎?都給我下去。”然后那胖子殷勤地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賈正財。我想跟你認(rèn)識一下……”
“我不想認(rèn)識你。”
“別別別走!董小姐,實不相瞞,你小舅是我廠里的員工,說他有一個侄女可以介紹給我。所以我才來參加宴會,董小姐本人可比照片上漂亮多了。”那賈正財搓了搓手,似乎垂涎欲滴:“那個,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最重要的是咱們是一家人……”
“誰跟你一家人了?!”她抬腳要走。卻感覺腦門忽然昏昏沉沉起來。不禁扶住了墻壁。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那賈正財就過來抱她:“董小姐,你這樣的美人可不多見啦。來,跟哥哥去房間。哥哥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酒菜里有迷藥!她明白了,但靈魂和身體一時間無法分開來。只覺得眼皮子越來越沉。心道要趕緊現(xiàn)出原形才好……但那賈正財已經(jīng)把她抱到了一張床上。這時候,她已經(jīng)用法術(shù)克制住了藥性,警告道:“你——別——碰——我。”
“什么不碰你?!我給了你小舅和婆婆十萬,今晚你就是我的了!”
她冷笑了下,然后左手挽起了一個手勢……
就在這時,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了。闖進(jìn)來一個穿著黑色風(fēng)衣的男子,白汐聞聲望過去,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黑的簡直像是暴風(fēng)雨里的夜幕——
白汐懵了,為什么謝文湛會平白無故出現(xiàn)在這里?!賈正財卻氣得嚷嚷起來:“你什么人?!”一只手仍舊放在她的腿上。謝文湛的臉色陰沉到極點:“你,放開她。”賈正財怎么會聽他的話:“滾出去!別礙著老子的好事!”
然后,謝文湛就動手了。
接下來,白汐坐在床上,看了一通打架戲碼,不,是賈正財單方面挨揍的好戲。
謝文湛抽了領(lǐng)帶走過來,抬腿一腳就把正趴在她身上的賈正財給踹得翻下床,還滾了三圈。他的胸口起伏劇烈,下腳的時候,根本沒考慮會不會出人命的問題。又是飛起一腳狠下去,踹在賈正財?shù)募贡成希阉穆樽幽橎叩搅藟m埃里。
“嗷!——”賈正財在慘叫。整個酒店都聽得到。
那賈正財試圖翻過身來,被謝文湛抓住了手,折斷在背后。膝蓋就頂在人的腰上。連抬起的下巴,似乎都在睥睨這個人渣。
賈正財此刻只剩下喊爸爸的份兒:“來人啊,殺人啦!…你,你…我,我爸是淵揚公司的老總,你敢打我?!”
“那恭喜你爸,明天就要蹲局子了。”謝文湛冷酷而強(qiáng)硬道。又把他另一只手給往背后一背。“咔擦”的聲音,響徹了屋內(nèi)外。
這般冷而硬的氣場,也著實嚇著了聞聲趕來的一干人。小舅也跑過來了,也愣在門外。
但謝文湛教訓(xùn)完了賈正財。又把目光釘在小舅的身上。就這么隨便一瞥。小舅就幾乎有想逃的沖動。一句:“你是哪根蔥……”卡在嗓子里。但更沒想的是,一叢酒店的保鏢趕了過來。不是給他們“主持正義”的,而是站在這男人的身邊。
為首的大堂經(jīng)理還賠了個不是:“少東家,麻,麻煩你辛苦趕來,這些事情我們來處理就好了……”
總歸有聰明人猜出這男子的身份了:b市最大的酒店是誰家開的?謝家!而且,這酒店只是謝家全國幾千個產(chǎn)業(yè)中的不起眼的一個而已。那少東家是什么人?謝大老板唯一的兒子,謝文湛!沒聽錯吧?那個號稱頭號貴公子的謝文湛……
不是說他彬彬有禮,儒雅翩翩么?!眼前這個把人打得半死的……陰沉而狂怒的男人,真的是那個牛津大學(xué)畢業(yè),至尊行首席鑒定師,謝家少股東謝文湛嗎?!
沒人敢相信,卻不得不信。
接下來,謝文湛走向小舅……白汐知道他又想打人了,但現(xiàn)場沒人敢阻止——就算謝文湛真把人打死,也不會有人吭聲——得罪了謝氏集團(tuán),嫌自己命長了?!不過婆婆這時候趕到了,一把護(hù)住這個最疼愛的小兒子。
白汐看不下去了:“謝文湛,我們先走吧。”自己的家事,牽扯到外人。這總歸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事實上,她覺得丟臉——曹家母子兩個,連外甥女的*都出賣。有這樣的娘家,這樣的“經(jīng)歷”,要嫁人真的難了。
坐在謝文湛的車?yán)铩3聊艘宦贰_是她先開了口:“原來你也會打架。”
“第一次在外面動了手,平時就和爸的幾個保鏢切磋切磋。”
“什么時候到酒店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個房間?”
“你到之前就來了。這酒店是我家的產(chǎn)業(yè),很久不關(guān)照生意了。就和經(jīng)理客套了幾句。然后從酒店的監(jiān)控視頻上看到了你。”
“哦。”
“當(dāng)時為什么不反抗?”他似乎有點惱火:“為什么要讓那個人抱你?!”
拜托哎:“他們在酒菜里下了藥。”
“下了藥?!什么藥?”
“已經(jīng)沒事了。”她按了按太陽穴:“就是藥性剛發(fā)那一會兒控制不住身體。你晚來一步,我大概就把那所房間給燒了。”
“不要輕易用法術(shù),萬一出事了,或許我也罩不住你。”
她笑了下:“謝文湛,我不想要你來罩我。首先請你搞清楚一件事,我活了一千五百多歲,不需要任何人教我怎么過日子。”
“一千五百多歲?你是宋朝的人?”
白汐想抽自己嘴巴。怎么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呢?好在謝文湛沒追問她的身世。只是問了句:“那你叫什么名字?”
“白汐。潮汐的汐。”
就這樣,謝文湛成了第一個知道她真名的人。通達(dá)如她,開始明白這個男人要和自己產(chǎn)生許多聯(lián)系了。因為,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的同類。老天爺?shù)母鞣N造化弄人,她早就看了個遍。輪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緣之一字,不能破。
晚上五點到了石衛(wèi)國家。這一次,謝文湛進(jìn)入人家的借口是商討一次商業(yè)合作。石衛(wèi)國的孫子在外地開店賠了本,想回頭到a市發(fā)展。謝文湛聯(lián)系了商會,說可以給他們家提供幫助。并且以商會副經(jīng)理的身份,親自登門拜訪。
所以石家人自然喜笑顏開。也對她這個跟從的“秘書”沒有戒心。等謝文湛把人家引出門后,白汐不怎么費力,就從石家的天花板上找到了一個木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只北宋定窯白瓷梅瓶。小心翼翼地抱了下來。
瓶身上有條狀流釉,宛如垂淚。錯不了,這是定窯白瓷獨有的“淚痕”現(xiàn)象。流釉方向自底向口,代表這是北宋中期以后,用覆燒技巧做成的。這一類的定窯白瓷梅瓶,雖然不如曜變天目建盞那么稀罕,但也十分難得了。
離開了石家。天色已經(jīng)很晚。路上,謝文湛接了幾個電話。內(nèi)容無非是酒店打架的善后事宜。那賈正財本來在醫(yī)院一邊輸液,一邊罵他。但得知了打自己的人是謝文湛,立馬變得屁都不敢放一個。但,謝文湛的口氣很強(qiáng)硬。
“阿邱,明天你把淵揚公司老總的材料遞交上去……讓工商局再施加點壓力……對,曹家的人也是。有什么問題通知我。”
掛了手機(jī)。她有點郁悶:“你好像管得太多了。”又煩心起來:“這件事,我哥哥那邊大概瞞不住。我怕他一怒之下,把我掃地出門。”
“那我在門外等你。”他有意無意,目光一直放在她的手邊:“白汐,無論你遇到任何麻煩,我都可以為你解決。”
“不用,哥哥畢竟是哥哥……”她咬了咬嘴唇。卻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怕回到家里,董明堂得知她和謝文湛走得近,指不定招惹來多大一場暴風(fēng)雨。幸好,她卡上有錢。大不了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唄,反正那房子也是董家的。
而不是她,白汐的。<!--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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