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老王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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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小島上最多的就是各種咖啡館奶茶店，而且每一家生意都不錯的樣子，最后王珂跟穆蘭選了一間地理位置相對隱蔽些的，自然人也比較少。
“你要說什么啊”坐下來之后，穆蘭又把這句話問了一遍，但王珂卻久久沒有開口，他看著咖啡上的裱花在發(fā)呆，而面上流露出的陰霾沉重卻讓穆蘭跟著心里一沉。
跟自己有關(guān)吧穆蘭也有些茫然起來，他是打算安慰自己的吧可他能說什么呢自己遭受過的痛苦和恥辱，他怎么會懂但為什么要露出這個表情還有之前那個悲哀的笑容就好像，這一切他都能理解似的。
“我我小時候的生活很不好。”在穆蘭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哀里的時候，王珂忽然開口了，而這句話又讓穆蘭一怔，這種開場白他是打算跟自己訴苦嗎
“我們很窮。”王珂又補(bǔ)了一句，穆蘭疑問的眼光投過去，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和妹妹，那時候的生活很艱難。”
這倒是驗(yàn)證了穆蘭的猜測，她雖然不知道王珂想說什么，但還是沒有再打斷他。
“我們的父母，在我不滿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那個時候妹妹也不滿五歲，還什么都不懂。我家里一直都沒有什么錢，但是爸媽還是給我們留下了一套房子，只不過，最后這房子我也沒能留住。”王珂說著自嘲地笑了一下，“得了那套房子的親戚曾經(jīng)承諾過會照顧無依無靠的我們，但最后他們并沒有做到。所以，最后我們什么都沒有了。”
王珂的聲音始終是淡淡的，對于失去房子和親戚的言而無信也都是一言帶過，但穆蘭卻聽得很是心驚，她完全可以想象出來兩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在失去雙親沒有庇護(hù)的情況下，生存是如何的艱難。這是她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事情。
可他還是熬過來了。想到這里，穆蘭忽然對眼前的男人多了幾分敬意。
“后面的事情報(bào)紙上見得很多，是屢見不鮮的那種就舊題材，我就不細(xì)說了。”王珂半開玩笑地說道，但聽的人卻很是心酸，接著王珂又加上了一句，“雖然很苦很難，但我們還是撐下來了，我重新回到小學(xué)，而妹妹也送到幼兒園去了。”
“我那個時候，曾經(jīng)覺得自己很幸運(yùn)，對這種生活也感到很滿足。”王珂說著笑了一下，但穆蘭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因?yàn)楝F(xiàn)在王珂的表情很不對勁。
“那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就是在他的幫助下，我和妹妹才能順利地上學(xué)我曾經(jīng)以為，那個人是我生命里的貴人，并因此非常感激、尊重他。”
王珂依然是平平淡淡地?cái)⑹鲋倪^去，但穆蘭心中的沉重卻愈發(fā)明顯，她聽到王珂繼續(xù)說：“那個人對我一直很好，我一進(jìn)小學(xué)就待在他的班里，一直很受照顧，我也很努力地學(xué)習(xí)，希望以后能夠有出息然后報(bào)答他。”
之后他看見穆蘭詫異的神色，然后笑了笑補(bǔ)上一句：“忘了說，他是個小學(xué)老師。”
穆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但王珂卻是自顧自地又說了下去：“他是教語文的，平時說話很溫和很有禮貌，對學(xué)生也很關(guān)心照顧，學(xué)生家長老師對他的印象都很好。”
“一開始，我也是這么覺得的，加上他一直熱心地幫助我和妹妹，我那時候真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說到這里的時候，王珂的語氣終于有了一絲變化，而穆蘭卻察覺到他的情緒遠(yuǎn)沒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靜，因?yàn)樗笾Х刃∩椎氖直骋呀?jīng)起了青筋。
“在我四年級的時候，我因?yàn)槌煽兒靡呀?jīng)是班里的班干部了，他是班主任，經(jīng)常會讓我?guī)椭鳇c(diǎn)事，我也很樂意，總覺得那也是報(bào)答他的方式之一。所以，那一天，他在放學(xué)之后把我叫進(jìn)辦公室的時候，我一點(diǎn)疑慮也沒有的就去了。”王珂說到這里的時候，手忽然顫抖了起來，那陶瓷質(zhì)地的小勺他也沒能拿穩(wěn)，哐當(dāng)一聲砸在了桌面上，他對面的穆蘭驀然有了一種心驚的感覺。
她當(dāng)然不是因?yàn)楸荒莻�聲音嚇到，而是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王珂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她隱隱約約想到了一種可能，但卻不愿意相信。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王珂定定地坐在那里，還不曾開口說話，但王珂的眼神，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屈辱和絕望卻已經(jīng)先一步地讓穆蘭得知了答案。
“嘩啦”穆蘭手里的小勺子也掉在了地上，摔成碎片飛得到處都是，服務(wù)員聽到聲音急急忙忙地趕過來，一邊收拾隨便一邊問兩位客人有沒有受傷。
但失魂落魄的穆蘭卻完全聽不到服務(wù)員的聲音，最后還是王珂開口把人應(yīng)付走了。
服務(wù)員離開之后，這個角落重新歸于沉默，這一次他們都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王珂是由于太過痛苦絕望，而穆蘭卻是震驚和心痛的感覺交纏在一起，讓她無法再開口問下去。
那震驚，自然是因?yàn)橥蹒娴碾[秘過去，而心痛，是為自己，也是為他。
“怎么會”很久之后，穆蘭才有些艱難地開口，她的聲音變得生澀，而王珂卻是笑了一下，卻更顯凄涼：“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事情就這樣發(fā)生了我那時候也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潛意識里覺得不對勁再后來，他又找了借口把我叫過去，但我卻不敢再去，找理由推脫了。他一開始沒什么反應(yīng)，我還覺得很慶幸，以為這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但是后來，我妹妹要上小學(xué)了。”
“我的學(xué)費(fèi)本來就是靠他幫忙向?qū)W校申請減免的，而如果沒有他的幫忙，我妹妹進(jìn)學(xué)校也會變成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王珂的語氣似乎又變成了先前的平淡，但穆蘭卻感覺得出那份隱藏起來的苦不可言，“但我不能就這么讓她失去念書的機(jī)會，于是我又去求那個人了。”
“其實(shí)那時候我已經(jīng)多少懂了一點(diǎn)那種事意味著什么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去相信，不想相信我一直敬重著的老師會對我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但之后，等我真正明白過來的時候，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妹妹一直是我的軟肋，而他很聰明，他從來不會直接地強(qiáng)迫我，而總是抓著我這個軟肋，讓我不得不就范。甚至是，主動地去求他”
“別說了”穆蘭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心如刀絞，聽著王珂的過往，仿佛是把自己那一段屈辱的過去也回憶了一遍，他們的經(jīng)歷有太多相似的地方，都是被自己信賴的熟人傷害，都是在什么都不懂的時候就失去了最寶貴的自尊，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無法抬起頭來
但兩個人的經(jīng)歷又有太多不同的地方，王珂的經(jīng)歷甚至比她還要不堪回首她實(shí)在不忍心再讓他繼續(xù)重復(fù)自己的恥辱。沒有人會比她更了解這種感受。
“還好，等到我從小學(xué)畢業(yè)，上了初中之后，算是脫離了他的控制，他也沒有再來找過我。”王珂居然用了“還好”這樣的字眼，這讓穆蘭無法接受，但王珂自己卻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diǎn)，他依舊說著自己的。
“那家伙是個變態(tài)，他是戀童癖，這些都是我后來才知道的詞語，但那時候我就在擔(dān)心了，他會不會也對我妹妹做同樣的事情，所以我在上中學(xué)之后每天傍晚放學(xué)都要來學(xué)校接她，但還好，我擔(dān)心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他似乎是在慶幸，但語氣卻滿是苦澀，“因?yàn)槟莻�人，他只對男孩感興趣，所以我妹妹逃過一劫。”
“你妹妹她知道嗎”猶豫了好一會兒，穆蘭終于還是問出了口，雖然她下意識地覺得王珂是不會讓他妹妹知道的。果然王珂搖頭：“她不知道，我永遠(yuǎn)都不會讓她知道。”
“那你為什么要告訴我”穆蘭急急地問道，“是因?yàn)槲乙病?br />
王珂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迷茫之色：“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吧也許，只有相似經(jīng)歷的人才能了解這種感受。”也只有在同病相憐的人面前，彼此才不會感覺到太過難堪。他在心里說道。
穆蘭也是靜默半晌，之后才干澀地開口：“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變得簡單起來了，我沒有辦法再在學(xué)校里待下去，因?yàn)槟抢锏拿總�人都讓我充滿了恐懼，再加上家里的情況不好，我在初中畢業(yè)之后就輟學(xué)了。”
穆蘭聽得很心酸，王珂的成長環(huán)境是她無法想象的，她再怎么樣被母親忽視，但該有的物質(zhì)條件卻一直是同齡人里的頂尖。而且王珂是男孩子，對于這種事也許他遭受的傷害比起異性，還要嚴(yán)重得多。
“但后來，老天總算眷顧了我們一次。”眼神一直充滿灰暗的王珂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這讓穆蘭也感到了意外：“什么”
“因?yàn)槲矣龅搅艘粋�人。”王珂垂下眼瞼，聲音變得很輕，“而因?yàn)樗某霈F(xiàn)，我終于找到了一條可以繼續(xù)走下去的路。”
穆蘭先是迷茫，之后又驀然想起了一個人，她睜大了眼睛：“你是說”
“嗯。”王珂看著她微笑了一下，眼神也終于恢復(fù)到一貫的清澈平和，“就是他。”
“真沒想到你會跟我說這些”不知道過了多久，穆蘭輕聲地說了一句，他們的聊天持續(xù)了很長時間，其實(shí)后半段都不怎么提那么沉重的話題了，而更多的就像是一場真正的朋友之間的交談。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王珂微笑著回答，但目光里仍有一絲憂郁，“大概是一個人杯弓蛇影地藏著這些東西太累了吧。”
穆蘭沉默了，這種感覺她實(shí)在太懂了，她無意識地拿起杯子，飲了一口早已冷掉的咖啡，過了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進(jìn)監(jiān)獄了他犯了很嚴(yán)重的罪，也許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穆蘭的話讓王珂怔了一下，但他始終沒有開口問她她父親到底犯了什么重罪，而是靜靜地聽著穆蘭澀然地訴說著她的故事。
“那件事之后，我的性格變得更加不討喜，我母親和我姐姐也覺得我越來越奇怪，而我，也越來越抗拒她們。”穆蘭垂著眼說道，這是她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后一次對一個人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著自己最大的秘密，“她們越希望我按照她們給出的規(guī)劃走，我就越要往相反的方向去，我也知道自己在賭氣，但時間長了，也分不清究竟是在跟她們賭氣，還是在跟我自己賭氣。”
“所以說，當(dāng)演員是為了跟你母親作對嗎”王珂問了一句。
穆蘭猶豫了一下，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是。”
“那你喜歡這份工作嗎”王珂笑著問道，“不管怎么樣，總是要選一份自己喜歡的事情來做吧，這樣好歹會輕松一點(diǎn)。”
“我不知道自己喜歡做什么。”穆蘭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有點(diǎn)茫然，“我不像姐姐那樣優(yōu)秀，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才能。”
“看樣子，你姐姐給你的影響好像很大。”王珂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但他說的已經(jīng)算是委婉了，穆蘭這樣子，完全是活在了姐姐的陰影之下啊。
“她一直很好。”穆蘭淡淡地說道，“我從小就嫉妒她，她總是能得到那么多人關(guān)注。”
“這種關(guān)注，也未必是一種好事吧”王珂搖搖頭，“尤其是未成年之前，背負(fù)著太多的期望的話，壓力會很大的。”
“或許吧。”穆蘭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有些木然，“但我還是羨慕她。”
說實(shí)話王珂不是很能認(rèn)同這種觀念，他的話，絕對不愿意王君活成這樣，他只希望由他自己來給王君創(chuàng)造最好的生活，而她只要幸福平凡地過一輩子就好了。不過他跟穆蘭的背景終究差了許多，他也沒有資格對別人的想法說三道四。
而穆蘭這邊，卻更加迷茫了，因?yàn)樗氲搅俗约和忠嘀遣豢筛嫒说年P(guān)系，她跟林亦之算是什么呢她不否認(rèn)她對那個男人是有些好感，但促使她去接近他的最大原因，還是她對姐姐的嫉妒。
但這段關(guān)系，穆蘭卻怎么都無法對王珂說出口，說出來的話，就算是王珂，也會看不起自己的吧穆蘭有些黯然地想道。
但她真的開始認(rèn)真考慮自己跟林亦之的那段不倫關(guān)系該如何收場了，最好是在東窗事發(fā)之前吧，那樣的話，還可以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什么人都不受傷害。
穆蘭是突然之間才有了這年頭，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受到了今天跟王珂這一場談話的影響，或許，有這個原因吧。
“時間好像有點(diǎn)晚了。”王珂拿著手機(jī)，穆蘭一眼掃過去，他的屏幕在閃個不停，顯然是收到來電了，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先站了起來：“是不早了，該回去了。”
“一起吧。”可能因?yàn)樗蹒娌]有接那個電話，而是按掉之后回了一條短信過去，之后穿起外套跟著穆蘭一起走出這件他們呆了許久但從頭到尾只點(diǎn)了一杯咖啡的咖啡屋。
之后他們慢慢地往碼頭的方向走去，兩個人一邊走著都很默契地沒說話，他們都在想著一些難以啟齒的心事，穆蘭那邊是如此，王珂那邊又何嘗不是呢他最終還是沒有把莊城又開始騷擾他的事情說出來。
他們都對彼此隱瞞了一些最難以啟齒的東西，但把自己遭遇過的最可怕的噩夢說出來，這本身就是一件需要極大勇氣的事情。王珂覺得，自己這輩子估計(jì)再也沒有這么大的勇氣去做一件事了。
“這么晚才回來，干嘛去了啊”王珂剛到酒店大堂，就看到陸縝晃晃悠悠地走過來了，王珂看到這家伙出現(xiàn)在這里感覺挺意外的，要說他是專門在這里等他，那他是絕對不信的。
“我倒是想問問你怎么在這里呢”他反問道，陸縝拍了拍自己空空的褲袋：“煙沒了，下來買。”
他說著瞥到了跟在王珂身后的穆蘭，帶著些驚訝的語氣：“哦穆蘭也在啊”
“嗯。”穆蘭心情低落，看到陸縝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對王珂說了一聲，“我先上去了。”之后就一個人往電梯間去了。
王珂還盯著人的背影發(fā)呆呢，陸縝卻忽然湊到了他旁邊：“你跟她啥情況啊”
“什么啥情況”王珂沒好氣地說道，“我跟她一起工作，順路回來很奇怪嗎”
“你們的關(guān)系好像很好啊。”陸縝這么說倒不是因?yàn)榘素裕炊呛芤槐菊?jīng)的，“我記得你之前好像對她有點(diǎn)意見這么快就改觀了”
“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嗎”王珂白了他一眼，然后把他往旁邊推，“去去去，不是要去買煙嗎趕緊的”
陸縝見他不肯多說，也就沒有多問，反正王珂現(xiàn)在跟穆蘭是工作搭檔，關(guān)系搞好了也沒有壞處。他便轉(zhuǎn)身要出去，結(jié)果又聽到王珂在背后說了一句：“順便幫我也帶一包。”
“啥”陸縝這下是真的驚訝了，王珂這小子當(dāng)年也跟著自己抽過一陣子的煙，不過后來又覺得危害身體健康給戒了，這么多年也幾乎沒碰過。
“你到底怎么了”陸縝回過身，挺嚴(yán)肅地看著他，“我看你很不對勁啊”
“我這幾天有點(diǎn)累。”王珂拿了個最常見的理由搪塞他，接著又偷偷地切換了重點(diǎn)，“別說了還不都是你害的你給我買包煙怎么了”
“呃”被王珂這么一說，陸縝也有點(diǎn)灰頭土臉的：“行行行，帶就帶，不過要是被你妹妹發(fā)現(xiàn)了，你可別出賣我。”
“不會讓她發(fā)現(xiàn)的。”王珂又推他一把，“快去”
那邊王君正在跟陳凱莉討論要給她哥弄一個什么樣的生日驚喜，她這一次過來不只是來圍觀王珂牌的，更多的還是想到王珂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
“弄個派對吧”陳凱莉提議道，“到時候跟劇組上下串通一下，給他一個驚嚇，啊不對是驚喜。”
“我哥哥的話還真有可能會被驚嚇到啊”王君這想象了一下那情景，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上了，陳凱莉大大咧咧地?cái)[擺手：“不會不會，咱也不整什么稀奇古怪的，最多弄個蛋糕砸他頭上。”
“呵呵呵”王君干笑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繼續(xù)跟凱莉姐咨詢了，“我去問問別人吧。”
“你該不會要去問陸縝跟杜承宇還有雙胞胎他們吧”陳凱莉一下子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我跟你說，那幾個貨只會比我更不靠譜”
“呃”王君也是猶豫了一下，想了想，其實(shí)陳凱莉說的還真是沒錯，杜承宇的話，自己去問他，他能給出一句完整話就不錯了，雙胞胎他倆就算能出主意，也覺得不會是什么好主意啊，而且他倆的媽媽還跟著呢。至于陸縝這個就算是王君也要扶額了，他能不出點(diǎn)折騰王珂的主意王君都覺得是奇跡了。
哥哥不是說過陸縝每次送他的禮物都特別奇葩嗎連錘子都送過王君還真是不能指望他能給出什么正常的建議了。
“算了。”王君也嘆著氣放棄了自己這個想法，又跟唯一一個思維比較正常的陳凱莉打商量，“要不蛋糕就不砸了我怕真的嚇到他了”
“哈哈哈哈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當(dāng)真了啊”陳凱莉大笑起來，“好了好了，我們坐下來好好籌劃一下”
王珂的生日是兩天后，不過王珂自己顯然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回事，王君卻是對這個很多年之后才能陪著哥哥一起過的生日很看重，她通知了陸縝幾個，提醒他們到時候別忘記那一天。
陸縝很干脆地應(yīng)了下來：“我記得啊，老王生日不就是三一五嘛。放心吧，哥一定會記得給他送東西的。”
“你可別再送奇奇怪怪的東西了。”王君冷不丁地提醒了一聲，陸縝汗，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就這么被猜到了，他原本還真打算送個好東西給王珂的。
不過當(dāng)事人卻是被蒙在鼓里的，王珂這幾天時常失眠，就算睡著了也經(jīng)常做著噩夢因?yàn)榭謶侄缭缧褋恚讵?dú)自一人的時間里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對著手機(jī)發(fā)呆。
他生怕這個手機(jī)什么時候就響起來了，而打過來的，則是那個最可怕的人。
但這段時間，莊城的號碼卻沒有再出現(xiàn)過，可王珂的直覺告訴他，那個惡魔不會就這樣銷聲匿跡放過他的，他就像是個幽靈，在暗處窺視著他，不知道何時就會出現(xiàn)。
王珂覺得自己這樣非常被動，整日處在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tài)里，他感到非常痛苦難受，但卻無法擺脫這種狀態(tài)。
不可以這樣下去了我真的應(yīng)該問問那個惡魔，問問他到底想做什么。王珂死死地抓著手機(jī)，手卻僵住始終沒有動。
“唔，是明天一早的機(jī)票嗎”何芝挨著林亦之的肩頭，看著他在網(wǎng)上訂機(jī)票，林亦之點(diǎn)點(diǎn)頭：“八點(diǎn)的怎么樣”
“是不是有點(diǎn)早了”何芝猶豫了一下，林亦之便迅速地改了時間：“那九點(diǎn)的那般還是十點(diǎn)”
“九點(diǎn)吧。”何芝也不好意思訂太晚，林亦之便點(diǎn)了幾下鼠標(biāo)：“那就明早九點(diǎn)的航班，你可別睡懶覺啊。”
“我哪有，我每天都起的很規(guī)律的好嗎”何芝嗔道，林亦之笑了笑，沒說話。
“對了，明天就去云南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媽”何芝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口，他們說好去云南旅行，主要是正好最近都有空，何芝在休假，而林亦之則是被何芝逼著放下工作休養(yǎng)身體。但這兩天，何芝也沒見他回去看他母親一眼。
林亦之原本在瀏覽網(wǎng)頁，聽到何芝這么說，操作著鼠標(biāo)的手頓了一下：“是有陣子沒回去了。”
“那下午過去伯母那里一趟吧”何芝小心翼翼地提議，“我們一起過去。”
林亦之的目光并沒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聽到何芝的提議，便淡淡回道：“也好，那就午飯過后去吧。”
“那我去準(zhǔn)備一下”何芝興沖沖地起身去挑衣服了，林亦之回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你也不用刻意準(zhǔn)備什么你知道她的性子的。”
正拉開衣柜興奮地打算選衣服的何芝像是被潑了盆冷水，她好幾個月沒見到林亦之的母親了，差點(diǎn)忘記了她那個未來的婆婆性子冷淡，對于她送的名貴禮物從來只是禮貌地道個謝，從來沒有露出過什么意外或驚喜的神情。
“不過我總要穿一身大方得體的衣服才行呀。”雖然熱情被打擊了，但何芝還是不肯放棄這最后一道防線，林亦之聞言笑道：“穿你平時的衣服不就好了”
他這話倒是讓何芝受用得很，也算是在拐著彎夸她品味好，何芝也就不在想著在未來婆婆面前武裝自己的事情了，而是回到他的身邊：“那我?guī)c(diǎn)什么禮物給伯母啊”
“不用了吧，她對這些繁文縟節(jié)不太在意。”林亦之這話說的算是客氣了，林夫人何止是不太在意繁文縟節(jié)，根本是漠視這些東西，別說是何芝了，就算是兒子林亦之過去，也不見得她就多看幾眼了。
何芝一直都懷疑林家母子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但林亦之不說，她也不敢問。
“這樣不好吧”雖然人家母子都表現(xiàn)出不在乎的態(tài)度嗎，但何芝卻不能不上心，畢竟她現(xiàn)在身份微妙，而且媳婦總是要討好婆婆的，再說她還是個未過門的媳婦兒了。
“那就隨便拎點(diǎn)水果吧。”林亦之隨口說道，何芝有點(diǎn)無語，但她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一是因?yàn)榱帜咐涞且驗(yàn)榻佑|的機(jī)會著實(shí)不多，何芝一直沒有摸透未來婆婆的喜好。
于是何芝只得去打電話讓人定了時下最名貴新鮮的水果送過來，就算只是普通的東西，也要在細(xì)節(jié)處讓人看到誠意啊。
晚一點(diǎn)，他們收拾東西就出發(fā)了，林亦之開車過去的，他母親沒有跟他住在一起，他為了工作方便另外買了公寓，而他母親則是一直固執(zhí)地住在他們原本的老房子里。
林亦之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這個何芝是知道的，所以他基本是被林母一個人養(yǎng)大的，因?yàn)榱帜敢膊]有再婚，一直孀居到現(xiàn)在。因此何芝雖然覺得未來婆婆性格略有些古怪，但也能表示理解。
他們把車停在了附近的一個停車位，然后步行進(jìn)去，因?yàn)榱旨业睦戏孔釉诤∠锢铮嚫鹃_不進(jìn)去。
何芝很少來這種留著很明顯的時代印記的地方，這些地方通常狹窄而昏暗，且人多嘈雜，但這里卻是林亦之長大的地方。
林亦之的氣質(zhì)完全不像是這種小巷子里的人家出來的，但事實(shí)卻是如此，何芝挽著他的手一路走過去，一路上都有不少街坊在跟林亦之打招呼。
“小林，回來看你媽啊喲，還帶著個姑娘呢。”“亦之啊，好久沒回來了吧這是你女朋友”“哎喲，林家小子回來啦還以為你出息了就忘了咱們這里呢。”
林亦之對于這些招呼一律都是微笑作答，稱呼要么是叔要么是姨，顯然把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記得很清楚。
而他的鄰居街坊們見到他總有種錯綜復(fù)雜的矛盾心理，林亦之無疑是這一片最出息的一個，這讓他們既敬佩卻又無可避免地感到嫉妒。
不過就算這小子這么有能耐，他媽不也還住在這里這也許是眾街坊唯一可以拿來安慰自己的東西了。
林亦之一路應(yīng)付著，終于到了自己家的樓下，他們家的這個舊房子還是二十多年前他父母工作單位分的，面積不大，裝修也老舊，但卻是現(xiàn)在永遠(yuǎn)都不會有的福利。
林亦之帶著何芝上了二樓，然后敲了敲自家房門，但屋子里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的動靜，林亦之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然后拿出來房門鑰匙：“估計(jì)是出去遛狗了。”
何芝沒發(fā)表什么意見，林母雖然性子冷淡，但也不至于在兒子回來看自己的時候故意不開門。
林亦之開了門，何芝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這屋子雖然狹小，光線也不好，但卻被林母整理的非常干凈整潔，何芝每次來的時候都是這樣，可見林母是個愛收拾的。
“隨便坐吧。”林亦之隨手開了窗，然后又拿了杯子給何芝倒水，搞的何芝特別的拘謹(jǐn)：“你別搞的我是你的客人啊。”
“也算是啊。”林亦之笑道，比起何芝的拘束，他就隨意自然地在沙發(fā)上坐下來了，雖然現(xiàn)在不怎么回來了，但這里畢竟是他生活過十幾二十年的家，他怎么能不熟悉。
但他這隨口一說卻讓何芝有些難受，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玻璃心了，不過林亦之剛剛的意思就是在說她本就是客人，或者換句話來說，她跟他，到底還不是一家人。
他母親的家，是他的家，卻不是她的。
但林亦之卻沒察覺到何芝的異樣情緒，也許察覺到了也未必會去點(diǎn)破，有些事情，裝糊涂可比挑明說要輕松多了。
但何芝也沒敢太過流露自己的心酸，而是找了個話題跟林亦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來，順便等林母回來。
大概坐了半個小時，林亦之的母親終于牽著一條狗回來了。一見到未來婆婆回來了，何芝趕緊站起來，動作比林亦之還快，然后有些緊張地看著林母走進(jìn)來。
林母今年五十出頭，但由于身體的原因幾年前就從單位退休了，不知道是不是生活清閑，她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身形清瘦，但精神卻很不錯。臉上早有了歲月的痕跡，但從五官看來，年輕的時候想必也是個美人。林亦之長得跟她有七分相似。
“媽。”林亦之恭敬地開口，何芝也趕緊跟著喊了一聲：“伯母。”
林母見到他們，也沒有露出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都來了。我剛剛拉著雪兒出去走了一圈，順便買了點(diǎn)菜，你們留下來吃個晚飯吧。”
雪兒自然是她的那條寵物狗，此時見到林亦之來了，也撲騰著上前親熱地打著招呼，林亦之含笑摸了摸雪兒的頭，聽到母親的話，又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麻煩您了。”
又出現(xiàn)了何芝心里在想著，這種溫馨不足，客氣有余的場面又出現(xiàn)了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她真的不能相信這是母子之間的對話。
林母對于兒子的客套沒有什么反應(yīng)，倒是看了一眼一直局促不安的何芝，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動：“小何坐吧，我去廚房里收拾菜，你自便吧。”
“我來幫您吧”幫著未來婆婆打下手，一直都是表現(xiàn)的好機(jī)會，雖然何芝并不擅長廚房的事情，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不管怎么樣，總是要有個態(tài)度嘛。
“我記得亦之跟我說你好像不太會做菜啊”林母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她的話說的直接，讓何芝很是難為情，但其實(shí)她的語氣并沒有諷刺或者挑剔的意思，只是單純地在表示疑惑。
“我”何芝赧然，被未來婆母這么一說，她覺得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分肯定掉了不少嗎，不由得悄悄地瞪了一眼林亦之，誰讓他把這個都告訴他媽媽了
林亦之卻是感受得到何芝的怨念，他直接脫了外套挽起袖子：“還是我來幫您吧，媽。”
之后又回過頭對何芝說：“你就好好坐著吧，跟雪兒玩一會兒，或者看會兒電視也可以。”
何芝無奈，她還想再表現(xiàn)一下自己賢惠的氣質(zhì)，無奈她確實(shí)不太會這些家務(wù)活，而且人家母子已經(jīng)直接進(jìn)了廚房，她雖然郁悶，也只好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之后又摸了摸那條對她不太熟悉但又很好奇的寵物狗的頭。
“最近很忙”林母嫻熟地切著菜，林亦之也在一邊麻利地洗著菜。
“還行，這幾天沒什么事，打算陪她出去旅游幾天。”林亦之說著關(guān)了水龍頭，然后看著他媽，“您跟我們一起去吧。”
“我不愛到處走。”林母淡淡道，“再說了，我出去的話，雪兒怎么辦”
“放在鄰居家里寄養(yǎng)幾天吧。”見母親這么說，林亦之心里清楚她是不會跟自己去的，但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
“不行，他們不會好好照顧它的。”林母的態(tài)度還是一樣的堅(jiān)決。
林亦之嘆了口氣：“那好吧。您最近還好吧”
“挺好的。”林母隨口應(yīng)了一句，之后又瞧了一眼自己兒子，“倒是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呃”林亦之有些心虛，他從來不會跟母親說這些，但是她一眼就看穿了。
“如果不是身體出了問題，你估計(jì)舍不得放下你的那些事情吧。”林母淡淡地說道，“倒是小何也愿意放下工作陪你出去，她真是有心了。”
“她最近也在休假。”林亦之順口答道，也沒有因?yàn)槟赣H沒有多關(guān)心自己而有任何不悅，“不過她確實(shí)對我很好。”
“是啊，這姑娘心高氣傲的，為了你肯放下身段，真是不容易。”林母居然贊了一句何芝，要是她在身邊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
林亦之這么想著，唇邊不自覺地露出微笑，此時他母親又開口了：“既然人家對你這么好，你不喜歡她的話，就別耽誤她了吧。”
林亦之拿著菜的手僵在那里，手里的青菜也狼藉地落在地磚上，他的臉上神情很復(fù)雜，但林母卻像是沒看見似的，繼續(xù)耐心而細(xì)致地切著她的菜。
是啊，最了解自己的人，永遠(yuǎn)都是自己的母親。林亦之苦笑了一下，就算現(xiàn)在不生活在一起，他的心思，也從來都瞞不過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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