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過往
“之后呢”王君見王珂停在了那里,便催問了一句。
還沒等王珂答話,陸縝就先開口了:“之后我們的表演吸引了小范圍內(nèi)的關(guān)注,已經(jīng)有些唱片公司試著跟我們接洽了,那時候我們很興奮,不過可能是因為我跟你哥輟學(xué)太早,完全忽略了樂隊里還有兩個高三的學(xué)生。”
“之后亦之跟承宇的家人都不滿了。”王珂接過陸縝的話,“都催著他們別玩樂隊了,好好準備高考。尤其那時候我們大多在酒吧表演,他們的家長都快瘋了,后來承宇的父母干脆不準他出門,不過他還是偷偷地跑了出來。再后來,高考要到了,亦之就沒再來了,我們也暫停了活動,等著他考完試,不過他考完之后就告訴我們他家里不允許他再這樣不務(wù)正業(yè)下去了,要他報個好專業(yè),好好讀四年書最后出來做個正經(jīng)的工作。”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家里條件很一般,全家人的希望都在我身上,我我不敢讓他們失望。”陸縝還記得當初林亦之說的這句話,讓他們所有人都由從憤怒不解的狀態(tài)中變?yōu)閱】跓o言。
是啊,你憑什么為了自己的私心就讓別人的父母跟著你們提心吊膽呢
雖然對于林亦之口中轉(zhuǎn)述的“不務(wù)正業(yè)”四個字讓他憤懣了許久,但仔細想想,搞樂隊這種事情,確實在百分之九十九的父母眼里都是不務(wù)正業(yè)。何況,當時誰能保證一定能混出頭呢
“后來亦之就這樣走了。”王珂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面上的表情仍是十分遺憾,但很快又浮起了笑容,“不過,承宇留下來了,他放棄了大學(xué),跟著我們簽約rca。還好,我們沒有辜負他。”
陸縝抽著煙回憶著當時的一幕幕,他這么多年要說在意的話,最介意的還是“不務(wù)正業(yè)”那四個字,但是王珂杜承宇他們最介懷的應(yīng)該是當時他們馬上就要跟唱片公司簽約了,林亦之卻在這時候抽身離開這在他們看來,不亞于一次背叛吧。
不過,就像他自己之前說的那樣,各人有各人的選擇,看開了,其實也沒什么。
自己不后悔就行了,人生本就是充滿殊途同歸的可能性。
“別說他了。”陸縝最后這樣冷酷地下了定論,“那家伙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
王君看著他然后笑起來:“不過,那只是對樂隊而言吧”
陸縝也微微笑道:“哥這么胸懷廣闊的人,當然不介意繼續(xù)做朋友。倒是林一只那家伙,自己藏著掖著躲著我們,這可不關(guān)哥的事。”
“知道,你最灑脫了嘛。”王君笑瞇瞇地說了一句,她這話并不是在恭維陸縝,而是真心話,就像陸縝剛剛說的那句話,聽起來很像是玩笑話,但王君知道他是在說真話。
陸縝又笑了笑,沒說話,王君又感慨起了杜承宇:“杜大哥真是勇敢啊,放在那種前途未卜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都會做出跟林律師一樣的抉擇吧。”
林亦之就這樣在王君的眼里變成了“大多數(shù)人”中的一員,即使她知道他當時做的選擇并沒有錯,甚至應(yīng)該說是絕對正確的選擇,但王君身為樂隊中兩位核心成員的親友,心自然也是偏的。
“說起來,我們的雙胞胎也跟杜大哥一樣,充滿勇氣呢。”王君又笑瞇瞇地夸了一句不在場的雙胞胎,果然引來了陸縝的嘲笑:“勇敢是勇敢,可惜就是太沒頭腦了。”
“他們還小嘛。”
“承宇當年差不多也是那個年紀。”這一次是王珂開口了,不過他自己也笑了,“說起來,一般人還真做不到像承宇那樣沉穩(wěn)。”
“明明是悶騷。”陸縝又來了。
“對了。”王君不能放任他就這樣開嘲諷,否則估計所有人都要被他笑上一圈,便轉(zhuǎn)移了話題,“既然林律師當時退出了,那你們又快要出道了,那當時應(yīng)該有人替了他的空缺吧我想想,好像叫李明”
“小明啊。”陸縝笑道,“小明是公司臨時找來的鼓手,人不錯,不過因為跟不上哥的節(jié)奏,最后掉隊了。”
王珂連忙打斷他:“別聽他胡說,小明是因為另有志向所以才走的,不過還好,他很早就跟我們打了招呼,一直到我們找到雙胞胎他才離開。我已經(jīng)很感激他了。”
“可是。”王君更疑惑的不是李明為什么會離開,“剛剛陸縝哥說李明是鼓手,那”加上李明,原先的bi還是四個人,那之前的貝斯手是
“你哥在雙胞胎加入之前都是彈的貝斯,你看不出來”陸縝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笑著把煙頭摁在煙灰缸里,王君倒是有些赧然:“我之前沒太注意貝斯和吉他,也沒有分的很清楚”
“沒關(guān)系,我理解。”女孩子嘛。陸縝沒有說出最后四個字,不過王君從他含笑的眼睛里也看得出來。
“那李明離開樂隊之后干嘛去了”王君終于想到了這個問題,王珂淡淡一笑:“他一直想當職業(yè)賽車手兩年前退出樂隊之后就加入一直賽車隊了,如果你關(guān)注比賽的話,也許還能在比賽中看到他。”
“原來如此。”王君感慨道,“能這樣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yè),去追求自己的夢想,也是很了不起的啊。”
“如果小明聽到你這么說一定樂死了。”陸縝笑道,“當初他可是傷了多少少女的心啊。”
“所以說,那之前陸縝哥你還要負責彈吉他咯。”王君問道,現(xiàn)在的現(xiàn)場表演陸縝一般不怎么彈吉他了,不過偶爾還是會把樂隊變成雙吉他的陣容。
“那是,哥可辛苦了。”陸縝說著又要抽出一支煙,不過被王君攔住了:“你今天已經(jīng)抽掉一包了。”
陸縝只好作罷,不過繼續(xù)意猶未盡地自夸道:“其實呢,哥的吉他水平比你哥都強,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這個主唱的位置讓出來,可惜他們沒有一個能唱的。”
王珂又翻了個白眼,陸縝唱的比他好是真的,不過陸縝的唱功在圈內(nèi)也就中游水平吧,畢竟非科班出身,不過強在聲線獨特,加上個人風格很強,別人模仿不來,又有才華傍身,所以也就這樣混出來了。不過在專業(yè)的樂評人看來,他的唱功槽點還是不少。
“那哥你也會兩種樂器,好棒”王君不理會得意洋洋的陸縝,轉(zhuǎn)過去星星眼地看著她哥,王珂不好意思地笑道:“還好,其實一開始改練貝斯的時候,也覺得無從下手”
“不過還好你有個好老師在一邊指導(dǎo),否則的話,你就是練上一百年也上不了臺。”陸縝又插話,王君見到自己哥哥那氣急敗壞卻又說不出話的樣子,就知道那位“指導(dǎo)老師”八成就是這位大神了。
“陸縝哥你還能指導(dǎo)我哥彈貝斯真是太厲害了。”王君是真心挺佩服他的,之前就見識了他彈吉他跟鋼琴,現(xiàn)在又聽到他還能指導(dǎo)王珂彈貝斯的事情,只能說這家伙的音樂天賦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
他們還在吵吵鬧鬧,卻差點漏掉了此時響起來的門鈴聲。
王君耳尖,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了門鈴被按響的聲音,便打手勢讓他們安靜點,陸縝和王珂便一起閉上了嘴,之后聲音很清晰地傳過來,王君便站起來去開門了。
會直接來到樂隊宿舍的,王君下意識的就以為是陳凱莉過來了,不過開了門之后卻發(fā)現(xiàn)外面站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看著還有幾分面熟。
王君一開始有點意外,不過想想也是,陳凱莉如果來了的話都是直接開門的,畢竟她配了這套公寓的鑰匙。
“啊,先進來。”王君覺得那個女孩子很面熟,不過還是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但趕緊先讓人進來了。
那個女孩怯生生的,一邊進門一邊跟王君道謝,搞的王君有些無奈:“不用這么客氣的啊,哥,這位小姐要找你們。”
王珂跟陸縝聞聲都走了出來,他們自然是認識這個女孩子的,陸縝直接就跟人打招呼了:“喲,是小朱啊~深夜造訪,有何貴干啊”
他的語氣分外輕佻,搞的那個叫小朱的姑娘一下子就臉紅了:“凱莉姐讓我來的”
王珂微微一笑:“先坐下。”
王君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開冰箱門了:“朱小姐想喝點什么茶還是果汁”
“不用的不用的”剛剛坐下來的小朱又立即站了起來,不住地搖手,“我不渴不是我就待一會兒不用這么麻煩的小王小姐。”
“不麻煩啊。”王君看她這樣,就直接拿了一聽果汁,替她倒了一杯,然后遞給她,“倒是你,這么晚了還跑一趟,真的好辛苦。”
“沒有啦”小朱局促地雙手接過那杯果汁,王君又瞧了瞧她,終于認出來她是上次她冒充大k時候給她送衣服的女孩子。
好像是個實習生吧,她記得。
“那女人這么晚了還讓你過來,有什么事”陸縝也在小朱的旁邊坐下,懶洋洋地問了一聲,那小朱頓時連耳朵根都紅了,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起來:“凱凱莉姐讓來告訴你們一聲新年夜有個綜藝節(jié)目要錄你們準備一下”
“靠。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會讓我們這么清閑的。”陸縝搖頭嘆了口氣,旁邊的小朱卻是嚇了一跳,顯然被陸縝的那個“靠”字嚇了一跳。
“對、對不起”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口,這回倒是陸縝嚇了一跳:“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道起歉了”
“還不是你說話不注意”王珂無語地瞪他,“嚇著人家姑娘了。”
“啊”陸縝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畢竟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像王君那樣神經(jīng)大條的,他順口道了個歉,“不好意思啊,那就是個語氣詞,沒別的意思。”
“沒有沒有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小朱又不好意思起來,陸縝笑了一聲沒再說話,他不太會跟這種內(nèi)向的女孩子打交道,于是把這任務(wù)交給王珂了。
“對了,凱莉讓你跑一趟不會就是來傳個話吧”王珂問道,確實,如果只是通知他們有節(jié)目要錄的話,隨便發(fā)個短信或者打電話就能搞定了,沒必要讓人家姑娘這么晚還跑一趟。
“哦凱莉姐讓我把這個給你們看看”她說著去翻自己的帆布包,之后拿出了幾本雜志,陸縝看過去,是上次采訪了他們?nèi)w并且拍了一組日常照片的那家雜志,一月刊,陸縝還記得自己那次拍照的時候被攝影師折騰的很慘。
“我看看。”他說著就拿了一本,王君也湊過來,封面就是bi樂隊的全員,果然是徹底日常風格啊,五個人的表情都很輕松自然,沒有那種大片式的嚴肅高冷。
封面上的陸縝跟雙胞胎是最顯眼的,陸縝坐在沙發(fā)上微笑著看著鏡頭,雙胞胎一人一個腦袋靠在他邊上,王珂拿著一支蝴蝶蘭要插進花瓶中,而杜承宇則是拿著一杯咖啡正在喝。仿佛這張照片真是無意中抓拍下來的。
不過王君仔細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陸縝的手里還夾著一支沒有點燃的煙,她暗笑,這果然更符合他們的日常風格了。
不過她同時也注意到,陸縝的手部線條還挺好看的,看到這里她下意識地就去看身邊陸縝的手,指甲圓潤,骨節(jié)分明,手指修長,帶著一些棱角和硬朗,真是一雙好看的手。
陸縝注意到她看著自己的手的目光,也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什么呢你”
“噢。”王君笑,“你的指甲沒有被煙熏黃真是太好了。”
“瞎操心。”陸縝搖頭,接著把雜志翻了好幾頁,終于找到刊著他們采訪的那兩頁,他瞄了一眼,然后立即不滿起來,“那個李記者真是的居然把哥那么一段精彩紛呈幽默詼諧的采訪刪成這樣子這還是我嗎她職業(yè)水平果然不行啊下次見到她我一定要嚴肅地批評她一番。”
王君忍俊不禁,她大概想象的出來那采訪原本是什么樣的如果是她的話,她也要刪。
看陸縝看完自己的采訪就沒什么興趣的樣子,王君伸手:“給我看看。”
陸縝便把雜志給她,王君就著他翻到的那頁看了起來,剛看一眼她就笑了,陸縝的采訪段落內(nèi)容少的堪比杜承宇那部分果然是被刪了很多啊,她可不信陸縝是話少的人,不過也只能說是他自找的了。
她又把其他人的采訪段落一一看過去,修飾過后的用詞都是中規(guī)中矩的,偶爾有點小福利,不過那也是給粉絲的。再往后翻便是他們的照片了,看背景都是和封面那張一個系列的。有單人的,也有三三兩兩合照的,最后自然是五個人的大合照結(jié)束。
“照片拍的挺好看的。”王君興致勃勃地看著那些照片,“就是陸縝哥哥你怎么這張臉上有點僵硬啊這張手腳好像又有點不協(xié)調(diào)啊還有這張”
王珂也在翻雜志,聽到王君這么說一下子就笑出聲了,陸縝倒是不甚在意的樣子:“都是因為那個攝影師太能折騰,折騰到后頭哥都累了,狀態(tài)差一點很正常。”
“也是。”王君點點頭,“封面那張就挺不錯的。”
“那個”小朱弱弱地插話,三個人都看了過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來,“沒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王君合上雜志也站了起來,小朱又是惶恐地推辭:“不用不用,這么晚打擾已經(jīng)很抱歉了”
“你真是太客氣了。”王君無可奈何地笑道,接著陸縝也起身:“我也一起吧。正好煙沒了,下樓買煙去。”
見王君的目光飄過來了,他連忙解釋道:“明天的份兒。”
王君又是搖頭,不過也沒再說什么,而是拉著小朱往門口走:“說起來,上次是小朱你給我送的大k的衣服吧真是辛苦你了,跑了老遠,還被記者堵了。”
想起那次的經(jīng)歷,小朱也覺得挺驚心動魄的,她害羞地笑:“沒有還好沒耽誤你們的事。還有小王小姐的膽子真大啊”
“那也是沒辦法不是。”王君莞爾,陸縝聞言也笑了,小朱偷偷地瞟他一眼,想說些什么又不敢開口。
一直到電梯到一樓,他們出了電梯間之后,小朱才鼓起勇氣對陸縝開口:“那個陸先生”
“怎么”陸縝問道,他倒是有點意外,沒想到這個膽小的姑娘還會跟他說話,就是怕看到她那副太過小心翼翼的表情,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壞事。
“我有個要好的朋友想要你的”小朱吞吞吐吐地說著,陸縝嘆了口氣:“什么簽名還是照片姑娘誒,你說話速度可以再快一點。”
王君暗中碰了一下他的胳膊,陸縝苦笑一聲,因為那小朱姑娘已經(jīng)窘迫地說不出話來了,無奈之下陸縝只好放緩語氣,放柔聲音:“那,到底是要什么呢”
“簽名”小朱小小聲地說道,陸縝支著耳朵很認真地聽才勉強挺清楚,他立刻伸出手:“好沒問題有沒有紙筆”
小朱顯然是早有準備,從包里拿出一支簽字筆和一個筆記本,陸縝飛快地在扉頁簽下自己的名字,還問了一句:“要不要我替其他人也簽一下啊我模仿他們的簽名可是很像的。”
“好啦。”王君從他手里拿過本子,然后還給小朱,“他這個人喜歡開玩笑,你別在意。”
小朱連連搖頭:“不會不會”接著她又欠身告辭,陸縝還在她背后笑道:“轉(zhuǎn)告你那個朋友,她很有眼光。”
“你啊,差不多就行了。”王君無奈地拉著他往回走,陸縝叫道:“哥還要去買煙呢”
“這樣啊,那就順便陪我逛下超市唄。”
“又逛”陸縝苦著臉,“超市有什么好逛的”
“反正都要去的嘛。”
“我去的話只要五分鐘就行了。”
“我去的話大概要五十分鐘吧。”
“你真說得出口啊。”
“一個小時。”
“好好好,趕緊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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