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學子上書
賈赦幫人叫了太醫看診,本想去找皇帝問了究竟,難得小妹夫求到他頭上一次,必須得瑟一下!但不曾想皇帝臨時出去有事,家里剩下的就三小臭皮匠個個一臉興致勃勃的在練武房玩沙盤。他走進時,正瞧著賈珍撩胳膊說得唾沫星飛的在兩弟弟面前顯擺。
賈赦腳步一頓,瞥見徒炆的身影,腦子里面嗡嗡兩聲。
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能說會道。說句大不敬的話,萬一哪天皇帝走了,小炆子完全可以秒殺眾大臣,直接把人說繞昏過去就行。
“珍大哥,我也想去殺海賊,奪珠寶,攢私房!”徒炆揮揮胖嘟嘟的小胳膊,兩眼放光,“父皇說了我以后要養天下人,可是我靠過年紅包攢不了那么多錢~”
賈珍聞言,身子一僵,抬手給自己一巴掌。瞧自己這張賤嘴,沒事給人說什么軍旅生涯啊,萬一真把皇子,還是弘文帝唯一的獨苗苗給拐跑了,出了什么事,就算皇帝姘頭是他赦叔也救不了自己!
“沒聽過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嗎?”賈璉雖然也挺羨慕軍中生涯的,但眼下還是先救賈珍之危比較重要。誘拐皇子,還按著皇帝對他爹的那股黏糊勁,沒準眼前這個小皇子就是未來的帝王,萬一缺個胳膊少個腿,他們一家全玩完。
“非我族類,雖遠必誅!”徒炆抿抿嘴,冷冷道:“是那幫無膽匪類先妄圖挑釁在先,殺我華錦無辜子民,我朝將士鮮血不能隨便流,不誅十族,難消我心頭之恨!”
聽的人心頭一顫,震撼的人發暈。
賈璉剛想說話,便見先前一臉冷若冰霜的皇子殿下笑得一臉稚氣,“我父皇這么說的,炆兒以后一定會做到的!闭f完,還揮揮小胖拳。
“…………”
賈赦揉揉小心臟,對著兒子侄子一撲棱,敲個腦門。要折壽的,萬一徒炆被帶歪了,雖然說感覺本來就有點歪,萬一更歪了,禍害的就是整個王朝了。
“姨父,還有我~”徒炆擠進兩人中間,拍拍腦門,眸子亮晶晶的看著他。雖然宮里就他一個皇子,但是他一言一行處處被利益束縛著,沒有人問過他喜不喜歡,而且因這些年,父皇就他一個皇子,私下被稱為“無冕太子”備受著四方的壓力。
他喜歡姨父跟璉表哥這樣溫情的相處模式,可是他父皇只會說你怎么還不長大呢,長大了就可以批奏折,可以登基了。
妄圖把向皇祖父看齊,努力做到九歲等位,十四親政,這樣他就可以雙宿雙飛了。
簡直是癡心妄想!
雖然他懂,父皇喜歡姨父,對他們母子來說百利無一害,可是他覺得他姨父這么單純的人配他爹這個不懂風月的還三妻四妾七十二妃的最重要的還禍害自家兒子的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龍糞上,太不值了。
被自家兒子吐槽的徒律此刻正急得上火,他在站茶樓上,手握著望遠鏡,目視前方黑壓壓跪倒一片,前后相連數十米的學子,為首的十名太學生手捧所上之書,挺直脊背,一動不動,煞是壯觀。
今日巳時三刻,他接到消息,說是昨日領頭的胡斌被人發現自盡家中,仵作還未檢驗,便有數百學子聚眾而來,于貢院前跪地伏闕,意欲上書!
太1祖有訓:太學生伏闕上書,請命論政,帝聽之。
而華錦自開國以來,唯一一次太學生伏闕上書,便是太子廢后而立。
見狀,沈意慢慢轉過身,腿還有些僵,頭微微垂,開口時,聲音還帶著絲顫抖,“皇上,臣舔為此屆科舉主考,不料出此大禍,難逃其咎,自請下獄,以平民憤!”
“不必,清者自清!蓖铰衫浜咭宦。他兩輩子加起來,什么樣的陰謀詭計沒經歷過?不過區區利用輿論,三人成虎,眾口爍金,罷了。
只不過學子中懷疑有舞弊而已,便謠傳的像是鐵證如山一般,讓人可笑。若非背后有人相持相協,他們怎會有如此大的膽子,敢來伏闕上書!
幕后推手能抓住學子憤怒點,也算攻心計使的不錯。
徒律淡定的吩咐道:“先讓他們跪著清醒清醒,等他們……”話還未說完,忽地背后唰的一道身影飄過跪下,呼吸急促,“主子,大事不好,有一幫學子朝賈府聚集!”
“什么?!”徒律心中一緊,腦中空白一片,還未來得及多想,早已身形飄動離開。
正稟告到一半的錦江咂舌:果然戀愛傻三年啊~
賈家守衛那簡直是穩若金湯的存在啊,他想稟告的是……算了,人都走了。搖搖頭運氣離開,并未看見背后沈意望著徒律離開的背影,眼眸劃過一道陰鷙。
他從天真到世故,用不了十年。
而他從英明果敢到罔顧公務,從明君到昏君,更是只在一念之差。
他一路走一路嗤笑,待到下樓去接所上之書,才換了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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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賈赦接到數百學子朝賈府涌來的消息,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賈珍一馬當先的撩胳膊,手執劍,命所有護衛嚴陣以待,一臉來一個宰一雙表情。賈璉忙不迭的挑派人手,首要是先護好一根汗毛都不能掉的皇子殿下,而后命人打探緣由。
管十八氣得渾身發抖,冷靜了許久,才組織了詞語,硬邦邦道:“這幫學子鬧內訌,一則主廢朱子理學,認為此禁錮人1欲,揚開蒙學,一則支持。本來兩派之爭由來已久,但近些年因南海賊盜入侵,又諸多外國小國前來帶了許多奇巧淫1器,使得兩派矛盾日益尖銳,此屆科舉,因郡王您參與其中,試題又與改革有關,且因傳出科舉舞弊,三方綜合,今日凌晨,學子中后起之秀,今可會員胡斌自盡家中,疑惑重重,成導火索。各派學子紛紛聚集,訴說政治訴求。”
“關我們賈家什么事?!”賈璉氣得發抖,這完全是坐在家中,禍從天降。
“清流一派認為一來郡王乃是江南地界最大的勛貴,與其看他們官官勾結,不如郡王出馬,二來,郡王心懷學子,上書為學子修建考舍,功在千秋,三來,郡王雖然名次低,但是說明科考公正無比。故,學生們跪求郡王做主,一查胡斌亡故真相,為科舉證明,為清流正名,肅清不良之風。若郡王拂學生們所請所愿,他們便永跪不起!
賈赦:“……”
“放肆,他們這是挾持!”徒炆一拍桌案,面露慍色,“誰是領頭之人,簡直是其心可誅。姨父乃是貴僚,若為此事出頭,且不說有無功績,朝中勛貴清流兩派人都容不得,他這是把姨父往孤臣上逼!”
賈赦聞之,深深吸了一口氣,揉揉怒發沖冠的小皇子,低聲道:“乖,姨父謝謝小蚊子的關心,你帶著你璉二哥他們到后院看看如海,這前面的事情交給姨父處理!边呎f邊看向賈璉,“璉兒,你也乖,為父知道你聰慧,但有些事你還小,不知道!
“可是……”徒炆不滿,“可是他們是沖著你來的啊!
“沖我來又如何,我背后靠山可是你爹,怎么你不相信你父皇?”
徒炆遲疑了一瞬,默默點點頭,看著對面父子叔侄齊齊僵滯的面色,又搖搖頭,眼睛上下飛飛,小聲哼道:“大概,應該,事關,姨父,還是可信的,對吧?”
賈家三人忍不住仰頭問天。這爹怎么當的?
“不然一點都不可信,真的,我跟你們說我父皇他經常忽悠啊,說不可胡亂吃東西,表現出自己的愛好來,竟然在糖葫蘆里給我下巴豆,害我拉了一天的肚子,說不能隨便相信人,尤其是愛獻諂媚的仆從,天天安排人在我面前上演種種騙局,我不認出來不給我說話,天知道他有多么惡毒,不讓我說話,說話,這是人的基本本能啊!說什么要喜怒不動聲色,竟然把我最喜歡的東西放在眼前不讓我捧,近在尺咫間卻可望不可得……”
聽著對方滔滔不絕的控訴,賈家三人一致呆傻。賈赦還眼眶微紅。這樣的童年生活簡直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難怪小皇子看起來一會兒冷面無情,一會兒又露出一絲的童真。
原來都是被逼的啊。
抱著越說越可憐的徒炆,賈赦摟懷里安慰了許久,還順著對方難得一見的軟弱,上演一出父子情深,給人哄著講完故事,還喂完中飯,聽著外邊熙熙嚷嚷,才猛然驚覺,他好像把一幫學子給忘了。
懊惱的拍拍頭,賈赦瞧瞧外邊的日頭,高高懸掛半空,驕陽似火,秋老虎熱的不行。
“去備些涼茶,飯食,再弄個大棚吧,跪著怪不好意思的。”賈赦思忖了一會道:“先說說我沒在家,另外找一個人唱黑臉,我們一唱一和最好能把人忽悠回去。接下這案子,對我不說好處問題,而是背后牽扯太多,怕一不留神就掉坑里了。還有,去找人守著林如海,現在危機時刻,還是暗搓搓的多個心眼吧。”
隨著賈赦一聲令下,在外的學子饒是跪著腰板挺直,但是看著源源不斷傳出來的香味,還有在他們頭上飛來飛去,扯開一尺尺黑步為他們遮擋烈日,眾人一時恍惚,不知如何是好,交頭接耳嗡嗡聲不斷傳來。
領頭之人乃是此屆鄉試第七名沈瑜,年三十又五,來自金陵下轄臨?h沈家莊,一個尚富裕的小村莊。他又因其祖父乃是村長,家中尚有余糧,故此一直供他科考。落第三次,終于得中舉人之名。
他此番有膽子前來跪在郡王府邸前,說是為了相交的好友,但也算有些私心。畢竟他家往上數三代都是黃土朝天的農民,沒有絲毫的路子,若此番能得大人物賞識,便能青云直上。
那人說,他要努力獲得郡王的欣賞,最為重要的是借此進入賈府,為西席,教導世子爺。
剛思忖著,便聽到一聲毫無波瀾的聲響響起,“諸位士林學子,郡王剛收到消息回府,爾等訴求郡王業已經知曉,請學子推選出七八位入內代表諸位與王爺詳談,其余可自行離開,或在剛修建的涼棚稍作休憩,等待結果。”
管十八干脆利落的傳達完賈赦的意思,站在大門口,一手執劍,睥睨眾人,嘴角一勾,“我家王爺雖然仁善不與諸位計較,但我奉勸諸位莫要徒惹是非,皇家威儀不容被侮。”
“既然主子仁善,你身為仆從為何又口出狂言?”
管十八揮劍擱在說話之人的脖頸上,“本官的主子只有皇上,可懂?你們所認為高高在上的郡王有時候活的提心吊膽,他出手幫助你們,帶給他自己的只有無盡的災難。”
話語剛落,群情嘩然。
管十八嘴角一勾,冷酷不比的掃視眾人。心中淚流滿面,為什么要他唱黑臉!明明還有狗娃子,還有各種河流。
好吧,誰叫他老主子取名字不走心,害他猜拳猜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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