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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部署危局


  她要殺我?

  姜之齊停下腳步,他看著騎在馬上的她,那么遠、那么美,就連咬牙拉弓的狠勁兒,都讓人迷醉不已。

  七娘,你真的就這么恨我?

  雨水打在箭尖上,粒粒分明。蘇媯手一點都不顫,她看著前方瘦高蕭索的男人,冷笑。

  是,每當想起過去的事時,我就忍不住想食你肉喝你血。四年前我本來打算忘記一切仇恨和紀大哥走,可你又使壞,想把我生生世世困在你身邊。

  沒錯,我其實可以離開這里。可是為了年幼可憐的孩子們,我妥協了。

  是啊,都是因為孩子。

  只是嬋姐已經走了,如果我殺了你,金子真的就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了。想起金子單純的笑臉,想起銀子粘著姜之齊那依賴的樣子,蘇媯的手顫抖了。

  箭嗖地一聲離弦而出,堪堪擦過姜之齊的脖子邊,只不過它的目標,是姜之齊背后那個已經舉起匕首的殺手。

  姜之齊一驚,他急忙轉身,果然瞧見身后十步外站著個身材中等、穿著粗布補丁衣裳,偽裝成百姓樣子的殺手。而蘇媯方才射出的箭,并未傷那殺手分毫,只是射穿了他頭頂綰的發包。

  “好賊子,膽敢偷襲。”

  姜之齊不禁怒火中燒,他俊臉生寒,邁步往那殺手走去。

  “若不是夫人機敏,豈不是叫你得了手!”說話間,姜之齊暴喝一聲,大手直抓向殺手的肩。

  膽敢摸進回塔縣行刺的,都是事先精挑細選好的殺手。只見這渾身血污泥污的殺手稍一側身,手靈巧一扭,匕首直刺向姜之齊的面門。

  蘇媯見情勢危及,不由得喊出聲。

  “大齊小心!”

  蘇媯四周環顧了一圈,只有十來個精銳將士在斗戰殺手,其余的人手持兵器,都自動在邊上將此地團團圍住,看樣子仿佛是要活捉這群殺手。只不過她太了解姜之齊幾斤幾兩了,雖然在戍邊歷練了幾年,可身手連她這個女人都不如,活脫脫一個繡花枕頭。

  蘇媯一手控制住馬韁繩,一手拿著長弓指向邊上那個身著重甲、眉宇間盡是殺氣的劉能:“劉能,還傻站著作甚,快去幫三爺!”

  可還沒等劉能說話,姜之齊就大聲喝道:“都別管,今天叫你們看看三爺的手段。”姜之齊身子一側,躲過殺手凌厲而來的刀鋒,他大手一揮,濕透了的大袖啪地一聲打向殺手的頭。

  衣裳沾了水,本就會變得沉重異常,更何況姜之齊還使了勁兒。只見那殺手被打的七葷八素,連連搖晃著身子往后退。

  姜之齊直勾勾地盯著殺手,仿佛眼前這個兇狠狡詐的男人已經成了他彀中之物了。忽然,他腳踏地上的泥水飛身上前,猛地踹倒殺手,還沒給對方半點反應時間,他先踢開那殺手手中淬了毒的匕首,然后一腳踩向殺手的脖子,來回碾,就像碾一只卑微弱小的螞蟻一樣。

  沒一會,見那殺手口鼻中流出鮮血,姜之齊才將腳移開。而其他人那邊也差不多完事了,落網的殺手們,幾乎全都活捉。

  “三爺。”劉能這才躬身上前,他漠然地瞅了圈跪在地上、神情各異的殺手們,朝地上呸了口,冷聲問道:“這些敵軍探子,是否斬殺示眾?”

  “敵軍?”姜之齊用腳尖踢了踢暈死在地殺手的臉,搖頭冷笑道:“只怕沒那么簡單吧。”他眼神愈發神秘莫測,不過口氣一如既往地冷硬:“全都收押起來,給我看緊了,不許他們自盡,給我想一切辦法問點東西出來!”

  “是!”劉能派人將這群殺手拖下去后,忙上前請示:“那城外的那些孟古縣來的百姓呢?雖說他們中間混入了殺手,可就這么關上城門,不叫他們進來,這,這,”

  這不太好吧。

  姜之齊摟住英氣勃勃的千寒,他轉身朝蘇媯走去,一聲不吭。其實他何嘗不心疼無辜的百姓,只不過大局為重,在事情還未徹底查清楚前,決不能放任何人進城。

  寧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

  *******

  雨比下午那會兒小了很多,可還在淅淅瀝瀝地砸向人間。屋子里不怎么亮,只點了一盞燈。

  “啊切!”不語到底是弱女子,白天受了涼,這會兒正盤腿坐在炕上,裹著被子一個勁兒地抽鼻子,她臉頰緋紅,倒另有一股嬌媚之姿。

  蘇媯沒好氣地用手指戳了下大女兒的腦門,她手附上孩子的額頭,有些燙,可身子卻涼颼颼的。

  “叫你別來,偏不聽,給我張嘴。”蘇媯端起才剛熬好的老姜湯,不由分說地就給女兒灌。

  不語才喝了一口,就撇過頭,不滿地哼哼道:“你要燙死我呀,不喝,辣死人啦。”

  蘇媯俏眼一瞪,兇巴巴地將碗沿兒湊到女兒口邊,大發雌威:“燙也得喝!”她強逼著女兒喝了大半碗,又氣又心疼:“老姜湯最能驅寒,喝完后蓋上兩床被子,悶出一身汗明兒就沒事了。”

  看著不語睡著后,蘇媯這才躡手躡腳地出門。城里如今空空如也,幾乎全是回塔縣的精兵。她推開隔壁屋子的門,囑咐守夜的幾個心腹將士,好好保護小姐,不許她偷摸出去。

  “夫人您盡管放心,一切有在下呢。”

  一陣不懷好意地哄笑聲響起,蘇媯仔細看向面前的男人們。果然,在一群三大五粗的老爺們中間,那來自青州的羅公子,單弱的有些突出。

  羅公子這點小心思,明眼人都能明白。

  “語小姐,她,她沒事吧。”羅公子說到后面,聲音不由得低了。他面皮有些紅漲,一點都不好意思抬頭看蘇媯。

  “呦~”

  “羅公子再大聲些嘛。”

  “夫人肯定沒聽見。”

  ……

  蘇媯干咳了幾聲,她笑著搖搖頭,故作兇狠地斥責那幾個小將:“你們這些混小子,不要欺負羅公子啊。”

  其實她知道,這位羅公子好像是對語兒很有好感。蘇媯不由得再次打量眼前的羅公子,這少年比語兒大了幾歲,眉宇間倒是英氣勃勃,人模樣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就是出身不怎么樣。富家子弟什么樣,她見得多了,大哥蘇人義,不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二世祖么。蘇媯想到這兒,搖頭嘆了口氣。低頭一聲不吭地拿起傘,喚了劉能帶她去縣衙找姜之齊。

  *******

  縣里各處都亮著火把,腳步聲與鐵甲摩擦聲不絕于耳,空氣里夾雜著各種味道,泥土、血腥、汗臭……

  縣衙并不大,甚至可以用磕磣來說。黑瓦經歷了太久的年歲,有點發青;早都掉了紅漆的柱子上隱約提著幾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屋檐下的石階,有一排被滴水穿過的小洞。

  在來的路上,蘇媯聽劉能說起白天的事。

  夕月國與歸塢族大軍壓境,而孟古縣在最邊上,一旦打起來必然會深受其害。所以在地動發生之后,前線的利昭便下令,準許百姓撤向回塔縣,說到了自有三爺接應。

  果然,最先到達回塔縣的百姓里混入了殺手。這些殺手的目標再明顯不過,一個是三爺,另一個就是糧草。好在安置糧草的地方一向派重兵把守,只損失了一小部分。

  走到一間燈影綽約的房屋前,蘇媯揮手讓劉能先下去。她剛準備推門進去,卻聽見里面姜之齊和寒兒在說話。

  “好孩子,難得你還惦記著我,不顧危險回來保護我。”

  “齊叔,那些殺手您準備怎么處置?”

  隔著紗窗,蘇媯看見姜之齊給寒兒蓋好被子,他坐在床邊,嘴角勾著抹淡笑,小指在耳朵里掏了掏,然后放在嘴邊輕輕一吹,道:“寒兒,你說齊叔該怎么辦。”

  寒兒看起來很累,他眼皮直往下垂,大大地打了個哈切,喃喃困道:“頂多痛打一頓,然后遣送回國。”

  姜之齊盯著寒兒的睡顏,看了好久,才無奈道:“你這孩子,心太直了。”

  他將燭臺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這才開門出去,瞧見蘇媯呆呆地站在門邊,他嘆了口氣:“是不是來接寒兒回家?怎么不進屋,外邊還下著雨,怪冷的。”

  確實挺冷的,蘇媯搓了下自己的肩,不想卻碰到劍傷,她輕哼了聲,皺著眉低頭,不說話。

  姜之齊從懷中掏出個杏黃色的粗瓷小瓶,他將蘇媯拉到燈籠下,一點點地替她抹藥,時不時地會吹一下,他怕弄疼她。

  “我今天想殺了你,你知道不。”

  姜之齊苦澀一笑:“我知道,可你放棄了。”

  蘇媯想起白天這男人對付殺手的干脆狠辣手段,哪里是個繡花枕頭,分明厲害的很。

  “這三年,你故意讓著我,其實你的身手強過我很多。”

  在回塔縣的三年里,她經常欺負打罵這個男人,而他呢?大多數情況下笑著跑開,實在被逼急了,也會咬牙握拳,準備和她大干一場。可最后,還是被她揍的很慘。

  姜之齊低頭笑笑,他站在蘇媯身邊,看著黑黢黢的前方,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輕聲道:“男人本就該讓女人,況且,我覺得日子過得很幸福。”說罷這話,姜之齊忽然俯身湊到女人面前,他聞著她的冷香,柔聲道:“七娘,咱們分分合合吵吵鬧鬧快十年了吧,你能不能”

  正在此時,影壁后轉出幾個小將,他們身上帶著軍人獨有的氣質,冰冷的雨水砸到盔甲上,彈奏出一曲叫鐵血的樂章。

  “三爺。”為首的正是陸讎。“屬下依您之計,在地牢支起鍋子,給刺客們喂對方的肉,再讓他們親眼觀賞同伴被剝皮,削肉,有人扛不住,招了。”

  姜之齊用余光掃了眼身邊的蘇媯,他眉頭有些微皺,暗罵這陸讎真真是塊木頭疙瘩,好不知趣,怎么能在七娘跟前說這話,不是顯的自己很殘忍么。

  “咳咳。”姜之齊干咳了幾聲,沉聲道:“都起來說話。”

  起身后,陸讎忙道:“三爺,您料事如神。這幫殺手不全是敵國的,還有,長安來的。”

  “哼!”姜之齊不屑地從鼻孔冷哼一聲,他伸出左手,接住從屋檐上滴下來的冷雨,然后甩開,淡漠道:“姜勉之早在回塔縣安插下自己的人,他恨我入骨,只等著這種特殊時機到來,送我一份大禮。”

  一聽這話,蘇媯便了然。糧草之地,屬于軍事機密,就算敵國殺手有通天的本事,不可能在姜之齊眼皮子底下如此迅速地放火燒糧,除非有內鬼。前太子姜勉之深恨姜之齊屢次算計他謀害他,定是趁此機會,想要報復回來。

  正在此時,一名中等身材、敦實魁梧的小將甕聲甕氣道:“三爺,利大人送來的加急密信。”

  就著檐下的燈籠昏暗之光,姜之齊忙打開封了火漆的信,皺著眉頭看完,半響沉默不語。

  “利昭是不是讓你派援兵、運送糧草?”蘇媯知道此番軍情緊急,戍邊雖說兵強馬壯,可與傾巢而出的夕月鐵騎,實力還是差了點,更別說還有歸塢蠻人咄咄相逼。

  “恩。”姜之齊咬著唇,一聲不吭,他在廊子來回走了幾步,停下看了看等吩咐的將士,又開始踱步。忽然,他走到方才來傳信兒的小將跟前,沉聲道:“回去告訴利大人,讓他拼勁全力,先行抵擋。”

  小將一聽這話,急道:“三爺,蠻人勢不可擋,我軍損傷慘重。”

  “問我要兵,我也沒有啊,都派出去送那幫達官貴人了。”姜之齊低頭思索片刻,咬牙道:“這樣吧,我先派一千精兵,然后今夜就叫人去利州向賀連山調兵,糧草出了點小問題,我想辦法在十日之內一定解決。”

  那小將知道三爺說會解決,肯定有了妥當的主意,他朝姜之齊恭敬行了一禮,迅速退下。

  “陸讎,你附耳過來。”姜之齊湊到陸讎耳邊,窸窸窣窣不知說了些什么。

  只見那平日里不茍言笑的黑面將軍陸讎臉色難看的可怕,他不禁抬頭看向姜之齊,磕磕巴巴道:“三,三爺,您真要?”

  姜之齊將額上的雨水抹去,冷笑道:“你怕了?”

  陸讎聽了這話,身子一顫,忙單膝跪地,堅決道:“末將萬死不辭!”

  “不錯。”姜之齊過去扶起陸讎,眼里滿是贊許,笑道:“具體事宜,你和蘇人玉將軍商議,此事只你二人知道,萬萬不可泄露出半點消息,否則功虧一簣,后果不堪設想。”

  “是!”

  陸讎果斷回答,正當他準備帶人退下時,忽然被姜之齊喊住。

  “等等。”姜之齊摸著自己的下巴,笑的有些不懷好意:“糧草的事總要解決,你去把羅公子請來。”

  小院又恢復了黑暗和沉靜,蘇媯看著姜之齊的背影,她忽然發現當年殘忍可怕的小王爺,仿佛已經變成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姜之齊走到蘇媯身邊,他想擁著心愛的女人回房取暖,忽然發現自己方才在雨地里站了會兒,身上已然濕成一片,他將胳膊放下,訕訕一笑:“你先回房吧,夜深了。”

  “為什么要向羅公子借糧?”蘇媯不解,不是說糧草只燒了一小部分么,這些年的屯糧,不算小數,應該可以撐過這次的危局。除非,是姜之齊不想要這批糧。

  “不是借,是買。”姜之齊難得頑皮一笑,他彎腰湊到蘇媯身邊,親昵地咬耳朵:“先打個白條,買他家的糧。”

  聽了這話,蘇媯不禁莞爾。得虧把羅公子留在回塔縣了,否則這招半訛半借的空手套白狼,還真沒法使出。可還是那個問題,姜之齊為何要做出這種缺糧缺兵的假象。

  蘇媯絞盡腦汁想,實在想不通這男人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如此緊急時刻,一定要先趕著給戍邊派兵運糧,怎么他這般推托。不正常,他一定在憋壞,可西州沒他的對手啊,他究竟想對付誰?剛才聽見他跟陸讎神神秘秘的說了幾句話后,那陸讎就嚇得大驚失色。

  是了!

  想通后,蘇媯一抬頭,誰知這男人這會兒一直彎著腰,湊近了看她,她沒防頭親到了他的,嘴……

  “哈哈哈。”姜之齊舔了舔自己的唇,色瞇瞇地笑道:“甜甜的。”

  “笑什么。”蘇媯甩開男人抓她的手,冷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哦?”姜之齊也來了興致,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偷聽后,不懷好意地捏了捏蘇媯的下巴,低聲笑道:“那你說說,說對了,今晚我就是你的。”

  蘇媯頭撇到一邊,道:“你當年用毒糧陷害姜勉之,他今日就派細作來火燒你的糧草。”

  “恩,沒錯,其實我三年前就知道姜勉之安插細作在我身邊了。”

  怨不得姜勉之這么多年一直干不過姜之齊,姜之齊雖遠在西州,可清楚姜勉之的一舉一動。

  “我記得你昨天早上也像方才那般,偷偷吩咐我哥做什么事,起先我懷疑你要對付賀連山,可又想著賀連山手握重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掰倒的。”越想越清楚,蘇媯接著說道:“可方才我見你又這般囑咐陸讎,我便猜想,你此番肯定要動賀連山了,是不是?”

  “不錯。”姜之齊點點頭,淡笑道:“其實我就愁姜勉之不下手,哼,終于讓我等到了。至于賀連山嘛,如果不拿下這座山,姜勉之還有機會當上皇帝。”

  這話不假,只要有了外戚兵權的支持,可以說等于登上了一半的皇位。只不過賀連山久在利州,就連姜鑠都忌憚他幾分,憑你一個被貶的皇子,能動的了他?

  許是瞧見蘇媯眼里的不信與擔憂,姜之齊笑著拉女人回屋,他輕笑道:“別擔心,你見我打過無把握之仗?別忘了,父皇還給了我一封密折。”

  姜氏父子行事一向詭秘周全,蘇媯不禁問道:“是什么?”

  姜之齊扭頭看了眼搖晃的白燈籠,殘忍笑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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