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嫦娥的心思
江南大營除除卻監控南方外,也管理著糧儲、河道以及漕運等事。所以大都統也被稱作“江南總督”,位列從一品。如今的“張總督”入京升官,成了正一品的大司馬,總管天下兵馬。后面江南大營整個大換血,最終上位的大都統是五皇子的人,出自甄家。而下面兩個正二品的副都統,一個是太子的人,一個是皇帝的人。
從二品的副將四人也被五皇子黨占據大頭。后面參將無定數,但目前只有八人,具體管理各個河道,負責巡防抗洪、糧草運輸、漕運鹽道等事務。
衛延要的本來是從三品的游騎將軍,想要管理一營騎兵。但沒想到最終升職的官位居然是參將,負責長江河道防洪巡查。
這消息,別說衛延愣了,就連幫忙的黃遠也愣了。
他們當然不曉得,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幾位皇子爭權驚動當今陛下。讓甄家得了大都統的位置,皇帝念在自家奶娘的份上還能容忍下。但后面幾個皇子想要分了江南大營?
這位陛下輕巧出手,將各個主要位置都安排了自己的人手。正巧衛延也沒投靠其他皇子,加上吏部尚書舉薦,就讓他向上提了一提,畢竟這是親皇派。
連帶賈玫也因為賈代善的面子,誥封三品郡夫人,而衛老夫人則是三品太夫人。
當這消息傳到其他家族耳中,不少人冷笑:“都說衛延食古不化,但看他做事頗有些手段,這是賣女兒呢!”
“不過賣一個女兒換取自己未來平步青云,也是個好買賣。”
誰不知道?賈玫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若是男丁可傳承香火,若是女子也能再度來一樁大買賣,對衛延來說怎么也不虧不是么?
很多人本以為衛延頂多是從三品的位置,沒想到一下子成了江南大營的高層,心中泛酸便暗中罵了幾聲。
這次整個江南大營的調動,也能看出一點皇帝的意思。但凡是親皇派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變動。衛延一下子跳了兩大級,誰能說不是陛下看重賈代善這個心腹,給他女婿的恩典?
對衛府和黃府而言這倒是個喜事。
衛芊陪著黃夫人賞花,仆人進來稟報喜訊,衛芊和黃夫人聽了之后欣喜非常。
“好好!”黃夫人站起來,揮揮手帕:“行了,快下去領賞吧。”
夫人抓著衛芊的手:“你父親這算是熬出頭了。”
“多虧伯父相助。”衛芊也面帶喜色。正三品的參將,就連她母親也會得到誥封,地位更高一籌,日后回去娘家也不會被人欺負。
黃夫人失去愛子,沒人陪伴,這時候衛芊前來貼心照顧,黃夫人對衛延夫妻頗有些感激之情。和黃遠在后面推了一把,但黃夫人明白事理,這功勞絕對不是黃遠一人的。
“我黃府的人脈頂多幫他爭一爭游騎將軍的位置,想要更進一步,要說沒有賈府的推手絕不可能。許是你那位外祖父的光。”黃夫人思考下,又對衛芊道:“我回頭備一份禮物,你什么時候回衛府,什么時候就帶回去。”
黃寶如今情況如何誰也不知曉,衛芊也不能真正以“未亡人”的身份進入黃府,僅僅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曉荷院里。
如今賈玫身子也大了,衛芊是黃府和衛府兩頭跑。白天陪著賈玫,晚上回到黃府陪黃夫人吃飯。至于黃遠,在三日前走馬上任。
“說來,你父若是做了參將,恐怕日后常年在軍營待著,也沒工夫在衛府了。”黃夫人對衛芊道:“你回去后問問,看看你父到底負責的是哪一面,看看我們能幫上忙不。”
“調職的幾個參將都是防洪,漕運那邊,父親應該是管河道?回頭我去問問。”繼續陪黃夫人賞花,等下午了才回返衛府。
衛府,正大動干戈收拾行李。
賈玫挺著大肚子招呼仆人給衛延打包,見衛芊回來笑瞇瞇說:“從你伯母那邊知道消息了?”
“聽說了。恭喜父親高升,日后我們家日子可好過了。”
賈玫忍著喜色,壓著道:“這算什么?僅僅是官入三品,除卻俸祿增加點,對我們這種人家有多少好處?”
“話不能這么說,正所謂山高皇帝遠。在江南這邊,從一品大員便是土皇帝,這三品參將至少也有些話語權,執掌一方部隊。”衛芊盤算著:“不過執掌兵權,前來拉攏父親的人就多了,到時候……”
“你父親早避開了!”賈玫說:“你父的意思,日后還是安安生生走保皇派的路子吧。”
賈玫刻意和賈赦合計了一番,算了算如今江南大營的局勢。雖然大頭被五皇子拿走了,但下面重要職位的人都是皇帝一派。即便是五皇子想要割據一方,到時候也未必能夠拉攏多少人。
畢竟皇帝在位多年,執掌力度絕非幾個根基淺薄的皇子可比。
衛芊一聽,也放下心:“沒錯,忠君報國怎么也沒錯,便是新帝上位,也說不了什么錯處。”
“胡說什么!”賈玫臉色一變,看看左右,才低聲罵道:“這話能亂說?我聽你大舅說了,你這丫頭哪里來得那么多心思?這話日后憋在肚子里,不準外傳。”
新帝上位?傳出去了,不就是盼著今上早點死么?
衛芊吐吐舌頭。轉移話題:“母親,父親是管理哪邊的?”若是水患防洪,依著如今水患年年不絕,這可不是一個人好差事。
“是管理漕運,但因為人手不夠可能也要管理一段河道。”賈玫倒沒想那么多,而是琢磨著要不要讓衛延帶幾個妾室上路?
當年她年紀輕輕,衛老夫人身子骨康健,她們能夠一起舉家來金陵。但現在賈玫大著肚子,衛老夫人常年生病,根本不能舉家搬離。加上黃夫人還留在黃府,衛芊也在這邊,賈玫沒有離開女兒的心思。
也只能算計著給衛延準備兩個妾室帶上路。
“若我這胎是男兒,也不愁那些妾室做大。”賈玫想清楚,拉著衛芊進屋。“你在黃府那邊過得怎樣?”
“黃伯伯去蘇州上任,就我和伯母二人,日子過得也算清凈。”
這可是衛芊主動要求的日子。
“每日里,除卻陪伯母聊天外,就是自己在書房翻閱書籍。”似乎為了讓賈玫安心,衛芊故作輕松:“黃伯伯那邊書籍多,可比父親好多了。”
衛延就是武將,自己不喜讀書不說,還管著衛芊。可在黃府,偌大書房隨衛芊翻閱。
“那就好。”賈玫又囑咐衛芊幾句,讓她見了衛延和衛老夫人后才命人送她回去。
這樁婚事塵埃落定,衛延的升遷也成定局,衛芊心中松坦,再度投入修仙大業,焚香撫琴觀想邀月圖。
夜半三更,蟾宮中仙子瞭望,微微一笑:“倒也不枉費我花心思將黃寶釣走,日后專心修道,我倒要看看那警幻仙姑如何折騰!”
黃寶之所以修道出走,便是月宮仙子暗中下手,將黃寶引入仙道,帶入某一個修仙道統之中。
不過這仙子到底道行淺薄,不明天數正理。不知即便是她不出手,黃寶未來也會走入道途,未來還有某一天命大任在身。
如今假仙子之手投身仙道,不久所在仙門就被人滅門,而黃寶再度失去蹤跡。
……
琴聲悠揚,縷縷月華在琴弦上流淌,忽然琴聲戛然而止,衛芊目光一閃,看向門口:“什么人!”
黃楊和紅椿不明所以,正要詢問,一陣香風吹過,二人昏迷過去,白影站在房內直視衛芊:“是我。”
“玄筠師姐?”衛芊有些驚訝,連忙起身:“師姐怎么來了?”
“聽人說了你的情況,所以過來看看。看樣子,沒了婚約人,你情況過得還不錯。琴聲里面還有些欣喜?”以琴觀人,聽衛芊琴聲,便能趕到那大石搬開的灑脫輕快,以及悠然自得的逍遙心態。
玄筠又打量衛芊自身,只見其天靈飽滿,月華隱現,顯然是將邀月觀想練出火候了。
少女暗暗揣測:“這邀月圖本就要心無雜念才能快速進步,如今看來這婚約的打擊并不大?”
于是,試探道:“等閑兒女遇到這種事,可沒你這么氣定神閑。”
“那又如何?黃寶失蹤,算是徹底找不到了。”衛芊一聳肩,故作灑脫:“我能做的便是安安生生過日子。”
“我看你從一開始就不想要這段婚事,所以才這么高興吧。”
“我可沒說,這是師姐自己說的。”
“那么,我去把黃寶找回來,如何?”
“找回來?”衛芊失聲,再也保持不住鎮定。目光盯著少女,突然發現少女鞋子上多了些泥點,裙邊也有些污漬。
“師姐不是從斗姥廟來的?”依照玄筠的修為,凌空漫步,怎么會有灰塵沾染?
“沒什么。”玄筠沒接話,反而說及黃寶:“黃寶目前在某一個修道門派修行,你覺得要不要去鬧一鬧?”
玄筠在得到衛芊這邊的消息后,也暗中幫忙追查黃寶的情況。將金陵千里方圓翻了個遍,三日不吃不喝才算找到黃寶的下落。
衛芊隱約有所明白,自家這刀子嘴豆腐心的師姐恐怕是幫自己找人去了。連忙道:“事情到了這一步,還找他回來作甚?他若有心,自己便會回家,若不肯回來,我又何必求他?師姐,日后莫要在我面前再提及此人。”做出一副傷心人模樣,手絹遮住眼角,蓋住自己表情不說,還隱約有哭泣哽咽之態。
銀鈴般輕笑聲響起,又有一女道走進來:“罷了,師妹,看她道心尚算堅定,你就把煉氣之術傳她吧。”
“煉氣?”衛芊猛然抬頭,露出毫無眼淚的小臉,看到玄蕓后趕緊追問:“玄蕓師姐的意思是說,要傳授我仙法?”
在斗姥廟打轉多年,總算是有了回報!
看衛芊欣喜,玄蕓道姑潑下冷水:“不是真正的仙術,僅僅是最基本的呼氣吐納。玄筠磨了師尊許久,師尊看你如今處境不妙,才傳下吐納之術讓你安心凝神,好好過日子。”
靈菀師傅在黃寶出走后重新給衛芊算了命數,發覺她此生的確是孤寡之命。加上黃寶修道離去,也激起靈菀反感,回想起自己當年的遭遇。自己當年可不就是被人拋棄,然后心灰意冷入道參玄?
同命相憐之下,加上玄筠和玄蕓的懇求,靈菀才命她們倆過來傳授基本功,幫助衛芊打基礎。至于未來到底入不入道,再度考察一番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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