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兩全其美
舊愁未去，又添新愁，今日的沈夫人和她剛來國公府見到的判若兩人，只因她向眾人隱瞞了病情，府中的人仍以為女兒的名字是她的忌諱，從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明況選擇不告訴沈夫人他找到了“女兒”想來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因為他知道她不是他們的女兒。
沈夫人是聽到仆人的議論才知道明況找回了“女兒”，得到消息的沈夫人吃驚的同時也擔(dān)心相公會如多年前找個女孩騙她，遂決定去證實，巧合的是，她的右肩上有與他們女兒一樣的胎記，是以沈夫人見到肩膀上的胎記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更是把這么多年對女兒的愛都轉(zhuǎn)移到了她的身上，對于這些，明瑤認(rèn)為自己受之有愧，同時也決定，在她沒離開之前全力盡到一個做“女兒”的對母親的孝心，可是事情永遠(yuǎn)比她想的轉(zhuǎn)變的要快，現(xiàn)在不是單純的照顧沈夫人的問題了，老人家想讓她嫁給趙天齊完成她的心愿，也算是報答他的“此生不娶”之情。
沈夫人說：“瑤兒，娘知道，齊兒做這么多就是想為他母妃贖罪，說到底，當(dāng)年的事不是這孩子的錯，這么多年都是他在照顧娘，如今你回來了，娘更覺著欠他太多了。”
這么多年的感情，在沈夫人的心里早已是把趙天齊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了，現(xiàn)在來說，“女兒”能夠嫁給“兒子”是老人喜聞樂見的。皇帝曾說趙天齊為了“明瑤”多次拒絕他的賜婚，更是不惜與他翻臉，這件事不是曾經(jīng)假扮趙天齊的衛(wèi)玨用來掩人耳目的，而是真的，趙天齊曾對沈夫人許諾，“明瑤”一日不回，他便一日不娶，他今生的妻子只能是鎮(zhèn)國公府的嫡孫女“明瑤”，沈夫人的描述幾乎和趙啟講的一樣，可沈夫人并未要求趙天齊為女兒不娶，那么趙天齊為什么這么做呢，僅僅是因為歉疚嗎？
明瑤坐在荷塘邊的草地上，望著一塘的清荷，忍不住嘆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她只不過是個局外人，本該靜觀一切的，為什么會感覺這么累呢？
因為顧及沈夫人的情緒，她至今未敢向她開口詢問同心佩的事情，也是不想給明況壓力，唉……她所做的一切不過只是為了回家，不知不覺來到這里已將近仨月，也不知道父母為她急成什么樣了，如今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容不得她遲疑了，她必須盡快拿定主意才是。
她若強行拿同心佩，受傷最大的無疑是沈夫人，而她最不想傷害的就是沈夫人，望著微波蕩漾的荷塘，明瑤再次輕嘆，她可以在戰(zhàn)場上毫不手軟的殺人，卻沒有勇氣去觸碰一位母親的傷疤。
“大小姐！”紫煙在身后站了一會，見明瑤沒有發(fā)現(xiàn)她，只好開口。
明瑤坐在草地上轉(zhuǎn)身，以為只是紫煙一個人，不想旁邊還有兩個人。明瑤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沒有說話，紫煙解釋道：“大小姐，是侯爺讓我?guī)饭觼磉@找您的。”
“我知道了！”明瑤站起身走到幾人身邊，吩咐紫煙道：“你去備些茶水到江月亭。”
“是！”
紫煙走后，明瑤看向趙天齊問道：“找我有事？”
“沒有，就是想來看看你。”
明瑤看了眼已經(jīng)自動退出他們談話范圍外的梁衡，再次打量了下趙天齊問道：“沈夫人見過你這個樣子嗎？”
趙天齊心中了然，知道沈夫人已經(jīng)把那件事告訴了明瑤，所以她才會這么問，遂答道：“沒有！”“梅千尋”只是他為了在外行事方便用的身份罷了，只有跟在他身邊的幾個人知道。
“你剛才見過義父了？”
“恩！”
“你們之前認(rèn)識嗎？”
“不認(rèn)識！”趙天齊知道明瑤問的是“梅千尋”和明況是否認(rèn)識。
明瑤大概明白明況的意思了，他與“梅千尋”沒有交情，“梅千尋”是玉霄尊長的徒弟，而她現(xiàn)在也是云霄尊長的“徒弟”，明況同意“梅千尋”來見她，一是想讓她對梅千尋解釋她冒認(rèn)尊長徒弟一事，再就是想借助“梅千尋”向外人證實她確實是玉霄尊長的“徒弟”。
“陪我走走吧！”
“好！”
兩人并肩沿著塘邊的小路向江月亭的方向走，明瑤邊走邊道：“沈夫人剛才和我講了你們之間的事情。”
“我猜到了！”
“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沈夫人和皇上給我說了同樣的話，長壽王為了未婚妻不愿再成親，今生的長壽王妃只能是國公府的嫡孫女‘明瑤’，這可是你的真心話？”
“是！”
“為什么？”
“我活不過三十歲，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既是這樣，又何必再連累別人。”
“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很多人不會在乎這個。”
“阿瑤也說了，她們是因為身份地位才不會去計較我的壽命，若非心中所愛，還不如孑然一身自在。”
“你心里清楚，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阿瑤心里也清楚，我等的并不是她。”國公府嫡孫女是他用來拒婚的理由，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讓沈夫人停止勸他娶妻，才能讓父皇對他不再抱有希望。他本做好了一生不娶的打算，卻沒想到會遇見她，他想遠(yuǎn)離，卻難自己。
明瑤沉默的向前有了幾步，忍著心中的痛問道：“你怎么肯定我不會在意？”
趙天齊先是一愣，眼中的悲傷一晃而過，后微笑道：“我沒想過這件事。”因為他之前從未想過要娶她，只想在有生之年靜靜的守在她身邊就好，她終是要回去，這是他改變不了的事實，他也終將會在三十歲死去，亦是他無法改變的命運，他沒想那么多，也不敢想。
“沈夫人勸我嫁進(jìn)王府！”雖然知道趙天齊的壽命，沈夫人還是義無反顧的讓女兒嫁過去，甚至含著眼淚對她承諾：趙天齊死后國公府會承擔(dān)照顧她的責(zé)任，聽到沈夫人承諾的那一刻，明瑤心中真的是感慨萬千，老天爺?shù)降字恢浪谧鍪裁矗瑸槭裁匆绱藶殡y這些善良的人。
趙天齊苦笑：“我早就想到了。”
“我現(xiàn)在不知道該怎么辦？”
“所以才會一個人坐在那里苦惱。”連連嘆氣而不自知。
“恩！”
“阿瑤不必理會這些，阿瑤只要做你想做的事便好，一切有我，不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明瑤停下，看向趙天齊問道：“你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趙天齊同樣看著明瑤的眼睛，堅定的道：“阿瑤若能夠嫁進(jìn)王府，天齊求之不得。”
“你不在意嗎？”即便她答應(yīng)嫁他也不是自愿，更有利用他的嫌疑。
“我只在意阿瑤。”能在僅剩的生命里遇見一個在意的人，真好！
“好，我嫁！”明瑤回答的聲音很小，卻很堅定。
聽到回答，趙天齊心內(nèi)大喜，聲音有些發(fā)顫的問道：“阿瑤此話可是當(dāng)真？”
“當(dāng)真！”
“不會反悔？”
“絕不反悔！”明瑤話音剛落，突然雙腳離地，整個人被趙天齊打橫抱起在原地轉(zhuǎn)了幾圈，幸福來的太突然，他不知該如何表達(dá)內(nèi)心的快樂，忍不住抱起身邊的人“共舞”。
明瑤先是被趙天齊的動作嚇了一跳，本想要求他放她下來，見他這么高興，也忍不住會心一笑，雖是帶著一些無奈，又何嘗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姐姐！”一女子驚訝的喊聲讓趙天齊歡樂的動作戛然而止，卻沒有立刻把明瑤放下來。
明瑤輕輕拍了拍趙天齊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趙天齊看了明瑤一眼，有些不情愿的把她放在地上，同時對突然闖來打擾他快樂的人心生惱意。
明瑤雙腳著地，平靜的打量著面前的白衣女子，細(xì)眉明眸，是個標(biāo)致的美人，遂笑問道：“你是明玉妹妹吧？”
“明玉見過姐姐！”明玉說著便向明瑤見禮，明瑤微笑著扶起她道：“快起來，妹妹不必多禮，聽說妹妹身子不適，一直想去探望，你也知道，我剛回府中，許多規(guī)矩并不熟悉，這幾天都被母親拉著學(xué)習(xí)，便沒有去妹妹的院子里探望，妹妹現(xiàn)在可是好了？”明瑤也知道，她說的這些話并不能使人信服，她到國公府已經(jīng)三四天了，這個“妹妹”還是第一次正面與她打招呼，她以為是明玉不愿意見她，也是早上才聽紫煙說這位二小姐病了，這樣倒是她的禮節(jié)做的不到了，她這幾天一直在忙“賜婚”的事，也沒顧得上這些細(xì)節(jié)，只希望這位二小姐不要多想才是。
“已經(jīng)好多了，多謝姐姐關(guān)心，姐姐能夠回來是府里的大喜事，妹妹本該前去看望，是妹妹的身子不爭氣，找了姐姐的晦氣！”
“妹妹千萬別這么說，還是身子要緊，你我既是姐妹，什么時候見面還不都一樣。”
“姐姐說的是，倒是妹妹多想了。”明玉微抬頭，看了趙天齊一眼問道：“姐姐，這位是？”
明瑤回頭看向趙天齊，只見他眼含笑意的望著她，想到兩人剛才的情景被明玉撞見，心中頓感羞意，面有紅暈，略帶尷尬的道：“哦，剛才見到妹妹一時高興忘記與你們介紹了，這是我?guī)熜置非ぁ！?br />
“明玉見過梅公子！”明玉向趙天齊見禮。
“明姑娘！”趙天齊回禮。
明玉最后看了趙天齊一眼，向明瑤道：“既然姐姐這里有客人明玉就不打擾了，我去紅楓院給母親請安，也好讓她放心。”
“去吧！”明瑤望著明玉離開的方向，確定昨天夜里見到的白衣女子就是明玉，明玉的長相標(biāo)致，講話溫聲軟語，是標(biāo)準(zhǔn)的大家閨秀作派，整個人看上去無可挑剔，明瑤對明玉不反感，卻也談不上喜歡，明玉與她講話，顯得有些過分謙卑，想想明玉在府中的身份，明瑤也能夠理解明玉對她的態(tài)度，只感覺她們兩個不是同一類人，她能接受莫小鳳的霸道醋勁，卻不能接受明玉的“謙卑”。
“我不喜歡她！”趙天齊走到明瑤身邊，與明瑤一起望著明玉的背影，似是解釋。
明瑤轉(zhuǎn)過身，有些奇怪的看著趙天齊，沒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見明瑤疑惑的望著他，趙天齊并沒有再做解釋，伸手牽起明瑤的手道：“走吧！”
明瑤掙開趙天齊的手，見趙天齊不解的看著她，略帶尷尬的解釋道：“我要嫁的是趙天齊！”所以應(yīng)該和其他男子保有距離，趙天齊望著明瑤的背影，面上帶著幸福的笑容，腳步輕快的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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