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同行
長清拿著溯源鏡,卻只照了一會兒便放下了,“不看了,越看越心煩。”他指著我怒道:“你若是把我英俊瀟灑的臉給毀了,我跟你沒完!”
我呵呵笑了聲,迫不及待的拿起溯源鏡看起來。
鏡中,一個胖嘟嘟的小孩趴在大酒缸上,把頭放進滿滿的酒缸里,咕嚕咕嚕喝著酒。沒一會兒他就滿臉緋紅,小孩兒在地上搖搖晃晃走了一圈,卻在原地踏步,一個踉蹌,一頭栽進酒缸里。
畫面良久沒變動,我納悶,就這樣完了?
我有點驚悚的看著長清,如果他小時候在酒缸里淹死了,那現在坐在我旁邊的是什么東西?
他往后縮了一掌的距離,“你那什么眼神?”
我傻笑,然后低頭繼續觀看。在我快要動手檢查長清他到底是不是人的時候,畫面出現了個身著青衫的少年,可惜他背對著我,我從鏡中只能看見他的后腦勺和白嫩的耳朵。
是誰?
我伸長脖子,想一睹其真容,無奈入目的只是那烏黑的墨發。
我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那少年似乎有所察覺,突然回頭望了一眼,那張臉被我直直瞧入眼中。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奎如碧。
我手中的鏡子啪嗒摔在桌子上,那少年分明就是少年時期的柳長言。我仔細端詳柳長言,拿兩個來做對比。不同于少年時期的明眸皓齒,顧盼風流,歲月使他沉淀,看起來更加沉穩溫和,更加溫潤清華。
果然美人就是美人!從小美到大!
我摸摸自己的臉,不免有些哀戚起來。作為一個九尾狐,一個凡人居然比我還貌美,還是個男人!
我剛化形時,第一件事就是拿鏡子照自己的臉,發現自己在美人如云的狐族里,只能算中等的容貌,我傷心的抱著鏡子在狐貍洞里哭了三天。
美人找到我,指著那些來圍觀的同族,問道:“你看他們,你覺著有誰是最美的?”
我搖頭,沒有最美,只有一個比一個美。
她勸道:“你雖然不是最漂亮的,但是你的眼睛是青丘最美的;你的狐貍身雖然胖了些,可你的皮毛也是全青丘最漂亮的。有了這兩個‘最’,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隨后我暗自高興了好久,不過后來又回過味來,這說話它真就是門藝術!
我閉上眼睛,默念“空即是色,□□”,如此來回即便之后,我才淡定的睜開眼睛。
柳長言面有憂色,問道:“姑娘,你怎么了?”
我咽了咽口水,回道:“沒什么,吃撐了。”
他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姑娘在凡間這段日子,在下可帶姑娘四處瞧瞧。”
我激動的握住他的臂膀,“如此多謝公子了。”
美景美食加美人,我的人生也算是有了美的結局了。
“公子,不知你們接下來想去哪兒?”
“實不相瞞,我們此次下山也是奉了師門之命來歷練的,所以同姑娘一道,四海都可去闖一闖。”
“師門?”
柳長言答道:“在下與長清師從天行派,只盼此生能修得長生大道,壽與天齊。”
我驚訝了,“你們門派不會是修仙的門派吧?”
柳長言點頭。
我忍不住嘆口氣。美人她常說,凡人總是追尋仙道,一輩子無欲無求,斷情絕愛,可他們卻不知道,天庭是個神奇且無聊的地方。一無聊了,那些無事可做的神仙便做盡荒唐事,這修仙修了許久,最終還不是要歸于原本的生活。
在我握爪信誓旦旦的說要成仙的時候,美人卻不贊同,她說道:“人要成仙,首先要斷情絕愛,無悲無喜才能得道。而妖想成仙,卻要先學會做人,可這做了人,學了人的七情六欲后又要看破紅塵,這也太苦了些。你能想得出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該有多么難熬么?該還不如一開始便不要懂得,你這樣一直做一只無憂無慮的妖,也挺好。”
我反駁道:“大長老他們也成仙了,可卻未曾見過有什么值得他們煩惱的。”
美人思索良久,最后說:“他們未列入仙班,飛升臺上沒有他們的名字,至多算個散仙。這修得仙身卻未修得人心,他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自然不比九重天上那些歷經磨難的神仙們。”
“那九重天上的神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他們都眼花了?”
美人噗嗤笑了一聲,她目光望向遠方,喃喃道:“倘若你有一天身在紅塵,卻又逼著自己去看破紅塵,那時你便明白了。”
美人說的看山不是山的那種境界,我此生怕是不能體會了。
我隱晦的說:“這凡人肉身得道可不容易,除非有滔天的功德,才能白日飛升,扶搖直上。”所以千萬不要把有限的生命浪費在這虛無縹緲的事情上啊!莫負春光,及時行樂才是王道啊!
我實在不忍心一個大好的貌美青年,浪費自己的光陰,修仙修成了白發蒼蒼的老頭子。我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長清,一想到以后他長大后也將變成一個滿頭華發的老人,就覺得有點造孽。
柳長言輕笑一聲,他道:“在下自是知道修仙不易,所以才要更加刻苦修煉。即使不能成仙,也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況且修習法術,還能獨行天下,為天下蒼生做點事情。”
我羞愧了,倘若我從小就有他半點覺悟,現在也不至于會窩囊到這步田地!
他問道:“姑娘那不成就不想成仙嗎?”
“不想。”
以前想成仙,現在想救火美人,可惜兩者都沒機會了。
我們在一家客棧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那座城鎮。
柳長言和長清召出法器,一腳踏上去,嗖的飛出老遠。我站在原地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浪費這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法力,召出祥云同他們一起離開?
我還在猶豫,他們卻又嗖的飛回來。
長清道:“狐貍,你磨磨蹭蹭什么?”
狐貍!什么狐貍?我叫青衣!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
柳長言善解人意道:“姑娘可是不便趕路?”
我很憂愁的點頭。
他道:“在下捎姑娘一程。”
我心里美翻了,面上卻很矜持的點頭。柳長言的飛行法器是一柄劍,那窄小的劍身,那幾乎不能移步的長度,我再裝那么幾下不穩,再不經意的撞上他的懷里,那豆腐還不是想吃就吃!
我用手掩住猥瑣彎起的嘴角,暗暗告誡自己要淡定,不要把美男嚇跑了!
我一路上,緊緊抱著柳長言的腰身不撒手。我手放的位置很恰到好處,太下了柳長言鐵定把我當成不知羞恥的淫賊,太上了目的又太明顯,豆腐不好吃。
我們趕到一座小村莊的附近停下。柳長言他徑自走在我和長清前頭,淡淡道:“這村莊聽說有惡鬼作亂,我們今晚宿在此處,來個守株待兔。”
他的神情風光月霽,動作瀟灑肆意,語氣淡定從容,可我走在后頭分明瞧見他的耳垂通紅,因逆著光,耳朵上的絨毛好像一道金邊,鑲上了他的耳朵,看起來更加通透了。
我看著他的耳朵,突然狼心一起,騰升起想要咬他耳朵一口的欲望。我欲哭無淚的擼起袖子,看看自己白生生的手臂,還暗地和柳長言的耳朵比了比,最后得出結論:我的手沒柳長言的耳朵好吃!
我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疼得我眼淚橫流。柳長言不能吃啊!那我咬自己總行了吧!
長清被我這舉動嚇到了,驚道:“你這是餓傻了吧?哪有人自己吃自己的,話說我們早上不是剛吃過早飯嗎?”
我眼淚汪汪看著他,我不餓,就是想吃了你師兄,“沒有,我只是突然覺得你師兄很可口。”
他一臉被嚇到的神情,呆愣在原地。
柳長言他回頭喊道:“你們做什么?”
我一臉笑意的迎上去,“沒什么,我們在討論中午要吃什么。”
柳長言搖頭笑道:“不是剛吃過么……”
可我看見你就餓了。
我們三人并肩走在路上,一路說說笑笑,卻看見了前路正上演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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