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氣息遍布了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

　　只聽那人的聲音，輕而緩，有眷戀，又透著些許悲涼意。

　　“許程筠，和我一起死吧。”

　　秦越倒在地上，解開被子禁錮那一瞬間，

　　他重重地喘著氣，踉蹌地跑到許悅的身旁。

　　看到她滿身的血，手在觸碰到她，想要抱起她的那一瞬間，又小心翼翼地縮了回來，

　　聲音沙啞，伴隨著脖子處刺骨的疼痛，淺咖啡色的瞳孔里充滿了傷心與疼惜。

　　秦越的聲音溫柔，呼喚著進入黑暗中，迷茫沒有方向的許悅。

　　“許悅。”

　　秦越跪在她的身邊，彎下腰，像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

　　一遍又一遍，

　　顫巍巍，

　　親昵地用自己唇齒間的溫熱，觸碰許悅冰涼的唇瓣。

　　她終究還是傷痕累累，終究閉上了那雙狡黠清麗的雙眸。

　　……

　　一年后。

　　校園的小路上，彌漫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學校的行政樓前，傳來一陣喧鬧聲。

　　“同學們，都站好了啊！”

　　“不要玩了。”

　　“誒！”

　　“倒數一排最右邊的那個男生！”

　　“對！說的就是你，你和你旁邊的換一下位置。”

　　兩三排的學生站在那，第一排坐著老師。

　　攝影師看向攝像頭，指揮著同學們的站位。

　　正在排著位置。

　　“好了，同學們，沒少人了吧？”

　　“我們就要拍了噢！”

　　“來，笑一笑！”

　　攝影師剛要說“茄子”的時候，其中一個同學大聲喊了一句，

　　“師傅！”

　　“我們班還差一個人！”

　　梁靖與顧明專門在他們身邊空了一個位置，見人還沒來，著急地張望。

　　攝影師從器材中探出頭來，皺了皺眉，

　　“還有誰？”

　　站在第二排中心的許佩看到從教學樓道里走過來的那個身影，

　　眼睛亮了亮，

　　“秦越！這里。”

　　只是看到了他身后牽著的女孩，眸子的光亮瞬間暗淡，向他招擺的手，僵硬地落在了半空中。

　　攝影師與同學們都唰唰地向前看去，

　　只見身高挺拔，容貌清秀，唇紅齒白，五官精致的男孩，嘴角溫柔，拉著女孩的手，走了過來。

　　他偏頭看著女孩，淺色的瞳孔里仿佛只有她一個。

　　他摩挲了下許悅的臉頰，許悅不悅得瞪了他一眼，

　　秦越依舊帶著笑，覺得她今天分外生動可愛。

　　對她說，

　　“我去去就過來。”

　　等到他們都看到了女孩的長相時，都紛紛驚呆了，

　　因為這不是全校壞學生的代表，許悅嗎？

　　打架斗毆，抽煙喝酒，夜不歸宿通通都做過的女扛霸子，許悅。

　　只是見她突然穿著一臉白色短袖，一條休閑牛仔褲，簡單的帆布鞋，高扎馬尾，露出一張清麗妖異的容顏時，

　　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她的笑容清澈，對著一旁的男孩點了點頭。

　　同學們都低聲驚呼，

　　顧明推了推一旁的梁靖，

　　眼里不可置信，閃過一抹驚艷，

　　“這大嫂哪來的？”

　　“被騙來的？”

　　梁靖呆呆地回了一句，

　　顧明見此，鄙夷地看了一眼看的呆愣的梁靖。

　　見秦越走到他們的身旁了，剛一上臺階，就被顧明勾住了肩膀，

　　“說，哪里騙來的！”

　　秦越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聽到他的問題，

　　突然眼眸柔柔一色，

　　“公園。”

　　顧明聞言，“切”了一聲，他每天上學路必須經過公園，都只看到一群老大爺老大媽在那里跳廣場舞。

　　“都來齊了吧？”

　　攝影師見他們專門空的位置都有人了，

　　對他們喊了一聲，

　　“齊了，齊了！”

　　聽到他們的話后，

　　看著照相機，對著他們舉了一個剪刀手，

　　“來，茄子！”

　　同學們緩緩露出笑容。

　　“茄子。”

　　“咔嚓”一聲，定格了他們高三畢業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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