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花開兩朵
石娘一臉感動看著郎中，口中不由自主的說道：“那郎中你為何要出城去死呢？”
郎中又打了一個飽嗝，略微低落道：“石娘既然不愿意再瞧見我，我自然要死的遠(yuǎn)遠(yuǎn)的才是。”
石娘笑著擰了郎中一把，復(fù)又撲到郎中懷里，臉皮一紅，口中嘆息，“郎中，你可算是回來了，不然我也活不久了……”
院中雪人生著一雙綠豆眼，鼻子又尖又長，脖子上還裹著一條圍脖，這太陽曬了一天，雪人并無變化，不過像是小了一些。
臘梅院中，丫鬟玉珠立在廊下，雙手抄在袖中，腳下不停，由東到西，由西到東，她面帶忐忑，不由咬著下唇，好一副為難之色。
一頓飯的功夫之后，房門打開，六娘出了屋子，身上穿著海棠色的復(fù)褥，頭戴絞絲金步搖，腰上系著一枚掐金線的竹青色荷包。
經(jīng)過玉珠的時候，六娘停下腳步，口中輕聲道：“玉珠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慌張？”
玉珠下嘴唇被咬的微微發(fā)白，她低頭上前，低聲說道：“回娘子的話……五爺被抓到衙門里去了……”
“你說什么？”六娘面色一變。
“方才五爺身邊的小廝趙二過來傳話，說是五爺被牽扯進(jìn)一宗案子里頭，昨夜就被衙門的人捉去了……”玉珠忐忑道。
六娘抬手就是一巴掌，口中厲聲問道：“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奴婢怕誤了六娘的事……何況那趙二也是方才過來了一趟……奴婢先前并不知情……”玉珠捂著臉頰，口中分辯道。
“你這蠢貨！倒是誤了我的大事！”六娘怒道。
玉珠嚇得不敢吭聲，只低垂著腦袋，渾身瑟瑟發(fā)抖，立在原地。
六娘瞧見她這副模樣，心里頭更是氣憤難忍，最近諸事不宜，她早就攢了一肚子的火氣，于是上前又是一個耳光，咬牙說道：“你快些告訴我，五爺究竟是為了何時被牽扯進(jìn)了衙門里頭！”
“前幾日虞青閣里死了個人，結(jié)果牽扯到最后，竟是牽扯到了五爺?shù)纳砩希f是那人是被五爺殺的……還說五爺跟那人因為爭搶一個舞姬……所以才大打出手……之后五爺就錯殺了那人……此番證據(jù)確鑿所以才被抓了去……”玉珠越說越慢，說到最后，頭幾乎垂到胸前，不敢與六娘對視。
六娘呼出一口氣，慢慢問道：“還有呢？”
玉珠仔細(xì)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道：“別的沒有了，那趙二只說了這些……然后唯恐被人發(fā)現(xiàn)……就匆匆的去了……奴婢正猶豫呢……娘子就出來了……統(tǒng)共也不過是盞茶的功夫……”
“統(tǒng)共也就盞茶的功夫？”六娘冷笑一聲，胳膊一仰，一聲響亮的耳光回蕩在小院當(dāng)中。
“娘子……奴婢錯了……奴婢誤了娘子的大事……娘子無論如何責(zé)罰奴婢都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庇裰槟懬拥馈?br />
“你且跪下！”六娘呵斥道。
六娘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直沖著六娘磕頭，“娘子……莫要生氣……奴婢錯了……”
這廊下死一般的寂靜，一呼一吸之間就像是一陣疾風(fēng)吹過。玉珠死死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六娘。
她等了許久也不見六娘出聲，又過了約莫一柱香的功夫，她這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勸道：“六娘……莫要為難……咱們?nèi)デ笄罄蠣敗蠣敹ㄈ徊粫暡焕淼摹鍫敭吘挂彩抢蠣數(shù)沼H的骨肉……”
玉珠小心勸慰著，一個抬眸，眼前哪里還有人，只房門大開，屋子里頭傳來一縷香甜的梅花香味。
玉珠不敢進(jìn)屋，只站著不動，守在門口，心里頭卻是忐忑不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麗娘自打得了丫頭雨兒，便立時的賞賜了麗娘一身兒新衣裳。上好的蜀錦料子，粉嫩嫩的，像是枝頭上綻放的花兒。
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這雨兒穿上了新衣裳，竟像是換了個人一般，另外麗娘又賞給了一枚金簪裝點門面。但凡出門，必定要帶著雨兒，如此不過是一日的功夫，這府中上下都知道麗娘身邊添了個可心的丫頭。自然也知道這新來的丫頭是六娘的一片心意。
且說天邊太陽低垂之時，麗娘帶著雨兒進(jìn)了門，這門里門外，梅花幽香，玉珠孤零零的跪在廊下。
玉珠一雙腿腳早就跪得發(fā)麻發(fā)木，弓著身子微微的發(fā)著抖，此番麗娘進(jìn)來，她似是嚇了一跳，神色慌張道：“姨娘怎地來了？”
“奴家來瞧瞧六娘，六娘給的這個丫頭，甚是合奴家的心意，奴家特意讓娟兒做了些糕點拿了過來，也算是謝過六娘的一片孝心了。”麗娘笑道。
玉珠仍舊跪在地上，口中回應(yīng)道：“多謝姨娘，娘子午后就覺得困乏，用過午膳就進(jìn)屋歇著了。姨娘不妨留下糕點，待娘子醒來，奴婢自然會跟娘子稟告此事。”
“按說理是這個理，但是奴家還有幾句貼心話要跟六娘說，如此就勞煩玉珠姑娘進(jìn)去瞧瞧，看看六娘醒了嗎？”麗娘面色柔和，語氣溫柔。
玉珠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起身來，她揉了揉發(fā)麻的膝蓋，面上勉強(qiáng)擠出三分笑意道：“娘子小憩之時，從不允許奴婢進(jìn)去打擾。姨娘若是真真有什么貼心話，不妨等晚些時候過來也是一樣的。”
“這個無妨，奴家進(jìn)去瞧瞧，也是一樣的。”麗娘走到廊下，看著面色蒼白的玉珠，面上神色很是柔和。
“姨娘……”玉珠伸手欲攔，卻被娟兒一把握住手腕，娟兒脆聲脆氣的說道：“玉珠姐姐，你這是怎么了？臉色怎地如此蒼白，莫不是病了？”
娟兒又是伸手去摸玉珠的額頭，又是去幫玉珠揉膝蓋，又是口中貼心道：“玉珠姐姐莫不是凍到了，這天寒地凍的，你怎地也不穿厚點。如今方才天晴，雪還沒有化干凈，你怎地穿的這么少？”
玉珠心中發(fā)急，又要去攔麗娘，卻被娟兒牢牢扯住，只得眼看著麗娘進(jìn)了正房。
“玉珠姐姐，奴婢那里有一個方子，用來驅(qū)寒效果最是好。正好姨娘要跟六娘說體己話，咱們現(xiàn)在就去拿方子去。”娟兒熱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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