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賠本買賣
“簡直是欺人太甚,我現(xiàn)在就下去給那男子些顏色瞧瞧。”春花說著挽起袖子就要下樓。
“周姑娘莫要著急。”掌柜的意味深長道。
春花不明所以,只得繼續(xù)看向樓下,那女子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那男子非但不為所動,甚至還一個勁兒的使力推搡那女子,女子暗自垂淚,瞧起來甚是可憐可嘆。
春花心頭上剛剛壓下去的怒火,陡然又生了出來,氣呼呼的說道:“在我看來,不論這女子為了什么,都不該如此放低身段。”
“或許是為了終身大事呢?”掌柜的含笑道。
春花不知道掌柜的怎么還笑得出來,好像這件事情非但與她無關(guān),也不是發(fā)生在她的地盤上一樣。
“即便為了終身大事,也不該如此卑微,畢竟凡是容易得來的東西,大多不會得到珍惜。”宋如是突然說道,原來她不知何時,也走至窗前,垂眸看著一人執(zhí)意離開,一人拼命挽留,而后糾纏在一處的二人。
“姑娘這話雖是不錯,但并不適用于他們二人身上。”掌柜的輕笑淺語,眉目如畫,宛如一副仕女圖。
宋如是不置可否看向窗外,杏花微雨,原是美景,奈何樹下兩人兀自糾纏不休,待到最后,那男子失了耐性,一把推開女子,又從懷中取出了一枚荷包,狠狠扔在那女子身上,而后甩袖離去,再不回頭。
那女子肩膀顫抖,似在痛哭,直到那男子摔門而去,那女子仍舊伏地不起,看起來甚是可憐,就在春花再次準備沖下去的時候,那女子緩緩起了身,她動作利落撿起荷包,急急忙忙掏出荷包當(dāng)中的物件兒。
荷包當(dāng)中的物件兒似是一枚玉墜,于是那女子舉起玉墜,對著太陽查看玉墜成色,過了一會兒,她才滿意的收起玉墜,小心翼翼的重新把玉墜收入荷包當(dāng)中。再回頭時,她已是滿臉的喜悅之色,哪里還有之前的悲痛哀傷?
“她這是在鬧哪一出兒?”春花吃驚道。
“不過是郎情妾意的戲碼罷了。”掌柜的解釋道。
“郎情妾意?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郎情妾意。”春花不可置信道。
掌柜的笑著看了宋如是一眼,很快揭開了謎底,她緩緩說道:“我這小樓當(dāng)中,本就有各式各樣的姑娘,眼前的這位姑娘名字叫做阿黛,她慣常始終的手段,就是一往情深,郎情妾意,若是郎無情,妾有意,那么她就使出渾身的手段,一味的癡纏,并且被她癡纏之人,本就是有相好之人。”
春花腦子像是揉成一團的絲線,再也解不開結(jié),唯有口中不可思議道:“也就是說,這個名叫阿黛的姑娘專揀了別人的相好來郎情妾意?”
掌柜的頷首道:“阿黛存了這般的心思,所以在小樓當(dāng)中并無知心姐妹,正是因為如此,阿黛才愈發(fā)的自憐自艾,每每對鏡垂淚,對郎使媚。如此下來,但也收獲了幾位裙下之臣。但她并沒有因此滿足,反而變本加厲起來,每每有熟客前來,她逮到機會就要貼上去。”
“你身為掌柜的,為何不管管她?”春花不解道。
“我雖然身為掌柜的,但也不能隨性而為。”掌柜的說道。
“掌柜的這話我就不明白了,她是樓中的姑娘,既然犯了規(guī)矩,你身為掌柜的不是應(yīng)該提點她一下嗎?”曾經(jīng)身為掌柜的過來人春花說道。
“她雖然有些毛病,但自有一番討客人喜歡的手段,所以她若太過分的話,我自然會敲打她一番。”掌柜的說道。
春花驚道:“她如今如此過分,你竟然也不管她?”
掌柜的語重心長道:“每人脾性不同,管教起來的方法自然不同,何況,我們這里本就是做買賣的地方,而不是你濃我濃,長相廝守的地方。”
春花頓悟道:“她許是看破了這一切,所以才會如此放縱自己?”
掌柜的不置可否道:“周姑娘不妨再瞧瞧。”
春花不明所以,順著掌柜的目光朝著院中看去,那女子收好了荷包之后,又鬼鬼祟祟走至院門處,悄悄打開了院門。
門口立著個穿著瀾衫的郎君,那女子與郎君湊在一起不知說了什么,片刻后,她從懷中取出荷包,遞給了門外的郎君。那郎君也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那女子,女子歡天喜地的接了過去,貼著胸口放了,兩人又說了幾句,這才依依不舍得分開身形。
眼看那郎君拐過街角,女子才戀戀不舍得關(guān)上了院門,她低著頭從懷中取出一物,湊到眼前仔細看了起來。
春花透過窗欞,看到那女子手上拿著的不過是個樣式普通的銀簪子,這種簪子式樣簡單,即便在街邊的攤販處也能買到。
春花實在想不通,那女子拿著玉墜換銀簪,還能高興成這幅模樣?于是不自覺開口問道:“她這是在做什么?竟然做如此賠本的買賣?”
掌柜的好脾氣的說道:“門外那人是個銀飾匠人,也是她的情郎。”
“什么?”春花圓睜著眼睛吃驚道。
“兩人相好許久,那匠人每每隔上兩日便上門一次,每次她都會送給匠人一兩樣值錢的物件兒。”掌柜的意味深長道。
掌柜的話雖然含蓄,春花卻聽的明白,她目瞪口呆道:“那匠人擺明了就是圖她的錢,不然怎么不把她贖回去,然后天長日久的過日子去。”
“那匠人圖什么,我并不知曉,我只知道那匠人原是賭坊里的常客。”掌柜的說道。
“這女子也太傻了些,每日里拼著命的挖人墻角,不過是為了養(yǎng)這個賭鬼?”春花憤怒道。
“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咱們當(dāng)外人的只能勸慰,卻是不能干涉,她在這小樓當(dāng)中,可以說是識人無數(shù),可是為何偏偏看不穿那匠人的謊言,還不是因為情之所至,所以迷蒙了雙眼,看不清楚眼前之人究竟是人是鬼。”掌柜的嘆道。
“那么你旁觀者清,為何不提點她一番?”春花問道。
“我不過是個外人如何提點?何況這種事情若是一個不好,反倒惹了人厭,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兒?”掌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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