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輕薄與人
突然停下的馬車,讓春花剛剛放在肚子里的心,“嗖”的一下又提了起來。她緊緊抓住自家娘子的手,倉(cāng)皇的說道:“娘子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宋如是拍了拍春花的手背,悄聲說道:“莫要自己嚇自己,還是先瞧瞧情況再做定論。”
宋如是悄然撩開車簾一角,向外望去。如今夜已深,月光更為皎潔明亮。車轅處有輕微的說話聲,聽聲音像是王公子與車夫。
宋如是原以為王公子并未上馬車,如今看來他是為了避嫌,這才與車夫同坐車轅。
她心頭的郁郁之氣,這才稍減,緊接著馬車重新啟動(dòng)起來。這次馬車很快便載著宋如是主仆二人到了永興坊中。
春花從未覺得永興坊的這一條巷子,這一所院落,如此親切過。等到馬車緩緩?fù)O拢夯ㄅd奮的跳下馬車,哪里還有之前的倉(cāng)皇模樣。
宋如是之前被灰衣丫頭磕碰的傷痕,如今經(jīng)過馬車的震蕩,愈發(fā)疼痛。她忍著疼痛下了馬車。
春花這丫頭早已不見了身影,宋如是一嘆,轉(zhuǎn)過馬車,一眼瞧見坐在車轅上的李訶。
宋如是吃驚不已,她驚詫的看著李訶,口中不可置信的說道:“大公子,怎么會(huì)在此處?”
“我為阿如駕車掌轅,阿如竟然不知是我?”李訶抖了抖手中的馬鞭,之前戴在頭上的斗笠擱在身旁。
宋如是赧然道:“實(shí)在想不到大公子竟然還有如此愛好。”
李訶輕笑兩聲,他跳下車轅走到宋如是身前,低聲說道:“我并不是樂意駕車,不過是想早些見到阿如罷了。”
李訶伸手輕輕拂過宋如是白皙的面頰,在觸到宋如是之前磕碰到的地方之時(shí),他面上便帶出了一絲陰霾。
宋如是身上的傷痛,似乎都隨著李訶的這話,隨著夜風(fēng)遠(yuǎn)去了,但僅有的一絲清明,迫使她開口問道:“那之前大公子又在何處?”
“阿如你瞧這是什么?”李訶笑著從從懷中取出一只荷包,放在宋如是手中。
栗色的荷包尚且?guī)е钤X的體溫,宋如是在李訶期待的目光當(dāng)中打開了荷包。
荷包當(dāng)中赫然是一塊拇指大小的玉石。若說單單是玉石的話,宋如是也不會(huì)如此吃驚,因?yàn)檫@塊拇指大小的玉石竟然雕成了女子的模樣。
拇指大小的玉石像,頭梳靈蛇髻,手拿玉如意,一雙眼睛似笑非笑,這女子可不就是自己。
她摸著玉石背后似乎有些異樣,于是轉(zhuǎn)過玉石,這才發(fā)現(xiàn)玉石背后竟然篆刻了些小字。
她湊近一瞧,玉石背面刻著的正是“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宋如是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之所以這些天不見蹤影,就是在忙著做這個(gè)?”
“阿如,今日是你的生辰,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希望阿如手握如意,日后能夠日日如意。”李訶笑道。
宋如是呆呆地看著李訶的笑臉,他的笑容讓她身上的疼痛消失得一干二凈,相反她覺得渾身上下從未如此輕松舒泰過。
她似是突然喪失了說話的能力,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你……你……這玉石是你……雕刻的?”
“初學(xué)乍練,阿如莫要嫌棄,若是阿如喜歡,過些日子我再去尋上一塊上好的玉石,為阿如重做一個(gè)。”李訶神色淡然,目光深處卻是透出一絲緊張。
“這塊玉石我很是喜歡……”宋如是愛不釋手的說道。
李訶如釋重負(fù)道:“阿如若是喜歡,那便再好不過了。”
宋如是垂首把玩著手中的玉石像,頭也不抬的說道:“我倒覺得這玉石小像雕琢的比我本人還好看。”
李訶冷不丁聽到這話,登時(shí)笑出聲來,他雙手捧起宋如是的面頰,在她唇上輕輕一琢,柔聲說道:“這玉石像不及阿如萬(wàn)分之一。”
宋如是面紅耳赤,一雙手腳也不知該放在何處,她羞赧的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竟然……”
“阿如,你瞧……”李訶抬手指向天上明月。
宋如是恨不能找個(gè)地縫鉆進(jìn)去,她腦中混混沌沌,苦思冥想了片刻,這才張口說道:“即便不是白日……就能如此……輕薄與人嗎?”
她的這聲質(zhì)問,在李訶聽起來軟綿綿的更像是嬌嗔。李訶重新捧起宋如是的臉,趁她不注意,又在她唇上親了一下,這才正色說道:“阿如是我的妻,又怎能算是輕薄呢?”
宋如是從未覺得月亮如此明亮,星光如此璀璨過,這一夜的風(fēng)似是打春之后的第一場(chǎng)春風(fēng)。拂過江水,江面便解了凍;拂過桃樹柳枝,桃枝便多了一抹嫣紅,柳枝便多了一絲綠意;拂過宋如是的心頭,她便似是雪做的人兒一般,化作了一汪春水。
過了許久,宋如是才啟口問道:“那是不是無論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會(huì)答應(yīng)我?”
“這個(gè)自然。”李訶不假思索的說道。
“那么,我想親你一下。”宋如是抬起紅紅的面頰,堅(jiān)定的說道。
李訶先是驚詫,之后他的眸光比之星光更為耀眼,他溫柔的吻上了宋如是的紅唇,含糊的說道:“此事還是由相公來罷。”
春花原以為昨夜會(huì)是個(gè)不眠之夜,沒想到她沾上枕頭便去會(huì)了周公。辰時(shí)剛過,她便醒了過來。
春花暗嘆一聲,“到點(diǎn)兒就醒,自己果然是個(gè)勞碌命。”
春花又在床上撐了一刻鐘的功夫,這才慢悠悠的起床洗漱,等她出了屋子,正瞧見天邊的一抹亮光。
她伸了一個(gè)懶腰,打著哈欠,懶洋洋的進(jìn)了廚房。若說之前她的天地是百草堂里的三尺柜臺(tái),那么如今她的天地便在這一丈寬的廚房里。
春花煮上了胡麻粥,烤好了古樓子,這才提著熱水往正房而去。到了正房門口,她也不敲門,掀了簾子就往里走。
春花先是沏好了熱茶,然后才走到里間去喚娘子,她正要撩開床幔,一個(gè)低頭正瞧見床塌前的踏板上除了娘子家常的軟底鞋之外,另放著一雙男式的革靴。
春花登時(shí)喜不自勝,她捂著嘴巴,悄然的退了出去,她輕掩了房門,直奔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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