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落毛鳳凰
“她的事情我又怎會知曉?”許秋意冷聲說道。
“我恰巧聽聞過此事,說是宋氏初到長安城中,身無長物,她最先在住在宣化坊中。大公子找到了宋氏之后,假借旁人之手,在永興坊中為宋如是置辦了一處院子。那處院子極為幽靜,便是周圍的街坊也是大公子精挑細選特意安排的。之后大公子又借著旁人的名頭與宋氏合開了一家『藥』鋪。據說那家『藥』鋪生意極好,大公子為了照顧宋氏另一家鋪子的生意,甚至親自上門在宋氏所開的那家綢緞莊里訂購了大批的衣物。”綠珠事無巨細的說道。
“既然是聽說,那么與真相定是相差甚遠。”許秋意白著臉頰說道。
“夫人是否想過,若是單單的謠傳,又怎會有這么多的細節,尤其是夫人可知大公子訂購的那些衣物都去了哪里?”綠珠雙眼冒光,帶著滿滿地惡意說道。
“我并不想知道這些……”許秋意使勁全力,猛地蒙上了被子,沉重的錦被壓在她的身上,為她營造了一個獨有的空間,她這才覺得輕松了些。
可惜事不遂人愿,沉浸在自己思緒當中的許秋意,被猛然的光亮唬了一跳,她睜開眼睛正對上綠珠嘲諷的面孔。
綠珠一把扯開許秋意頭上的錦被,撇了撇嘴角,不屑的說道:“府中上下誰人不知你住著金無院的正房?大公子在外面的任何動靜,少夫人都該了如指掌才好,不然以后被人欺辱到頭上了,少夫人恐怕還不知為何呢?”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許秋意盯著綠珠面無表情的說道。
“什么叫我想要干什么?我還想問少夫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少夫人出身名門,怎會如此不知禮?下人們給少夫人回話的時候,少夫人無論想不想聽,都要拿出一些大家風范出來才好。若是就這般隨心所欲的說裝睡就裝睡,說蒙頭就蒙頭,那么又與破落戶出身的宋氏有什么區別?”綠珠一副全心全意為許秋意打算的模樣。
“出身名門”幾個字,似是鐵錘一般擊中了許秋意的心臟。她父親益州刺史的事情天下皆知,綠珠又怎會不知曉,她口口聲聲這般說辭,不過是為了提醒自己是外室所生的私生女的身份罷了。
許秋意緩緩吐出了一口幽長的氣之后,才慢慢的說道:“綠珠姑娘的模樣倒是頗有名門之風,只可惜不過是小姐的身子,丫頭的命。”
綠珠聞言,頓時變了臉『色』,她掄起胳膊狠狠的抽了許秋意一個耳光,眼瞧著對方的面頰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之后,綠珠面上這才有了絲笑意,她哧笑道:“少夫人說話如此不討喜,若我是大公子的話,恐怕也不愿再見到你。你不是不愿意聽大公子在長安城的事情嗎?那么我偏偏要告訴你。大公子在宋氏的綢緞莊里買下了大批的衣物,后來他把這些衣物都以宋氏的名義送到了太掖池里。”
“太掖池?”許秋意艱難的說道。
“少夫人竟也知曉太掖池?”綠珠驚訝的說道,過了片刻,她又恍然大悟道:“我竟然忘了少夫人的雄心壯志,可惜少夫人才是真正的小姐身子丫頭命。你百般籌謀到最后還不是一朝被打回了原形?外室生的就是外室生的,果真上不得臺面的賤人。”
“你說什么?”許秋意握緊了拳頭,想要坐起身來,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額上隱見汗珠,甚至仍舊不動分毫,許秋意頹然躺在塌上,口中喃喃自語道:“你說誰是賤人,她才是賤人,徹頭徹尾的賤人,若不是她,我又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少夫人若是這般想就想錯了,宋氏雖是破落戶出身,但大公子又不是被人綁著與宋氏成親的。大公子一邊照顧宋氏的鋪子,一邊又安排人日夜守著宋氏,便是宋氏偶然出門,大公子仍舊不放心,不然你以為大公子身旁的清風是如何成了乞丐,又做了大廚的?若是沒有極其深厚的情意,大公子又何須如此行事?”綠珠假意勸慰許秋意,口中的言辭卻像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戳在許秋意的心頭。
“他如何行事……都已與我無關……”許秋意口中一甜,卻是一時怒極咬破了舌尖。
“大公子如何行事,又怎會與少夫人無關呢?你既然住在金無院中,那么關于大公子的事情,少夫人都該了如指掌才是。這才是身為正室的本分,莫非少夫人并不知曉?其實此事倒也不怪少夫人,因為少夫人自小生于外宅,對于大戶人家的諸多事情,想來并不知曉。”
“所以我才好心的提醒少夫人一句,如今是在自己家里,少夫人偶然一個言語失當,也無人會放在心上。但若是少夫人出門見客的時候,仍舊這般不會說話,不善交際,那么丟的可是刺史府的臉面。”綠珠說到最后,語氣漸漸嚴厲起來。
“多謝……綠珠姑娘。”許秋意忍痛吞下了口中的鮮血,但身體上的痛楚又哪里及得上心中的絕望。
“這原是我該做的,少夫人若是實在感激,那便把這只鐲子賞與我罷。”綠珠抓起許秋意的手腕,使力擼下了她手上帶著的纏絲牡丹花金鑲玉鐲子。
綠珠搖晃著手中的鐲子,嘴角綻放出一抹笑意來,“這鐲子式樣雖是老了些,但分量卻足,若是拿到首飾鋪里融了再打個新式的倒也勉強能帶。”
“你快些還我,除了這只鐲子,旁的東西你都可以拿走。”許秋意面上的麻木終于被打破,她哆嗦著嘴唇急聲說道。
“可惜我偏偏瞧中了這只鐲子。我陪著夫人說了這么許久的話,少夫人如此厚賞,我實在過意不去。那么便由我來喂少夫人用膳吧。”綠珠收起了鐲子,笑著打開了食盒,一股子酸臭味道登時彌漫開來。
許秋意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食盒里的飯菜,她閉著眼睛也知道究竟是些什么東西。
放餿了的飯菜,放了『藥』的湯汁,便是她每日里的膳食,許秋意心底咒罵著齊氏,用最骯臟的話語。可是她心中正罵的起勁,口中猛地被灌了一口腥臭撲鼻的湯汁,許秋意正欲干嘔,嘴巴突然被人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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