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天堂地獄
車上暖氣宜人,原本僵硬的身體漸漸的回暖,可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內心深處只隱隱有些不適應。
石青本欲是坐在后座的,只想著···那個方冉,那位明星應該還坐在車里頭呢,可是一時將車門拉開,卻見車里只有他一人,副駕駛,車后座皆是空空如也。
雖心中有些驚訝,明明她們前腳出來,后腳那兩人還在一塊兒的。
總不至于···將人單獨撇下了吧,該不會這樣沒有風度的,怎么的也是自個的···女友或是女伴不是。
倒是還沒有熟悉到那種可以出言詢問的地步,雖心里有些疑惑,自是問不出口的。
正準備上車之際,駕駛位置上的人淡淡地道了句:“坐到前面來。”
石青愣了愣。
車里的環境倒不陌生,之前跟著坐過一次,可大概是情形不一樣連帶著此刻的心情也跟著奇異起來。
那次兩人算作是陌生人,沒有交談卻也并不奇怪,可這次嘛,其實也并沒有多熟,就像方才見了,沒有打招呼,挨著坐在一塊了,亦是一句話都沒有交流的。
不過是,不過是玩了個游戲而已,別說是親了一口,便是玩得更加過火了些,在他們眼里亦是稀疏平常的事兒吧。
只是,為何要送她呢,難道是···大馬路上看到了,便一時大發善心么?
旁邊的人只手握著方向盤,一只胳膊隨意的搭在車身上,目視著前方,視線偶爾往顯示鏡里掃去,卻又不開口說話,全程仍是無甚交流,只覺得一分一秒都極難熬似地。
石青心中只有些不大自在。
眼看著方向不對,不是回學校的路線,她以為他忘記了路線,忍不住小聲地提醒了一句,卻見那人側過眼看了她一眼,終于開口了,卻是微微揚嘴道著,“我知道,我們先去吃飯。”
一時,方向盤一打轉,車子換道,只往市中心開去。
石青只以為自己聽錯了,半晌都未曾反應過來。
數層高的花式噴泉肆意的展露著高雅的姿態,水的動態美展露無疑。高大的旋轉門,優雅的音樂從精致的樂器中溢出,彰顯著奢華之氣。
夜的顏色很濃,從大片的落地窗望出去,整個城市的面貌展露無疑,燈火璀璨,熠熠生輝,至少從這個樓層看下去,感覺整個世界都被踩在了腳底下。
以往偶爾與他們那幫子聚著,雖大都是一些高檔場所,不過一般都是供吃喝玩樂的,像今日里來到這么正式的音樂餐廳還是極少有的。
只建在了酒店的頂樓,全開放式的玻璃材質的頂部設計,只覺得坐落在了戶外,于幾十層高樓的戶外,將整座城市擁抱在了懷里。
年輕的經理老遠便恭敬地迎了上來,“徐總——”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他抬手淡淡的打斷,“吃飯而已——”
經理誠惶誠恐的呼出一口氣,不漏痕跡的打量了身后的她一眼,親自在一旁服務。
他倒是頗為紳士的把菜單遞給她,她有些暈乎乎的,大概是坐在這么高的樓層里用餐,脫離了地心引力的緣故吧。
她也不知道要吃些什么,從前一度認為在外面一些高檔場所用餐吃的都是體面和感覺,只有在家吃飯才是飯,菜才是菜。
他便自作主張的點了一些,末了問她還需不需要點些其他的,聲音竟一時溫和細膩得不似平常,溫潤如玉,就如同打開了一瓶美酒,光聞著都要醉了似的。
可是越是這般心里便越發不安起來,一頓飯下來,只覺得心力交瘁,食之無味的。
全程下來,兩人并未有過多的交流,許是這樣的相處幾次下來,次數多了,竟也漸漸地開始習慣了,遠沒有之前那樣尷尬不自在。
只是,石青偷偷看了對面的人一眼,見對方姿勢隨意,卻不失優雅的用餐,一時還未曾搞清楚現如今究竟是怎樣的狀況。
飯后,他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她片刻,狀似無意的開口問道,“不合口味么?”頓了頓,:“那下次換一家好了。”
她聽了一時不知其意,只覺得連手心都在冒汗了,胡亂的搖了搖頭。
他這才滿意道,“那明天便還來這里。”
她詫異的抬頭,只見眼前的人鳳眼輕佻,眸子里流光閃爍,滿滿的都快要溢出來似的,眼底深處的那抹笑怎么也掩蓋不住。
明知被戲弄了,喉嚨卻被卡住似的開不了口。
片刻后,便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低低笑聲,她的臉漲紅一片。
他倒也沒怎么為難自己,吃過飯便送她回來了。
只是在下車的時候也隨著下來了,直接來到了后備箱,從里邊取出了兩個購物袋,一時遞到她的手上。
是那種加長的購物袋,紙質包裝,質感精美奢華,光是看了這樣的袋子便知定是高檔的物品,兩個袋子非常沉,石青得兩只手有些費力的提著,待看清楚購物袋上的標識時,這才意識到是什么。
這樣昂貴的東西,自是不能收下的。
石青只推托不要,卻見那人將后備箱合上后,直接進了車里,只上車前,對她說了一句:“你喜歡就收下,不喜歡隨意處置了便是。”
一時,發動車子,便直接離開了。
只留下石青立在原地,提著兩個沉重的購物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門衛大叔似乎被驚醒了,只伸出頭往外看著,無法,石青只得先將東西提了回去。
路過校門時,與門衛大叔打了招呼,大叔見她提著兩個半人高的購物袋,一時有些驚訝。見她有些費力,只笑瞇瞇的要來幫她送回去,她哪里好意思麻煩人家,只道了謝后,自己一步一步走回了宿舍。
回到了家里,石青猶豫著,還是將兩個購物袋分別打開了,只見分別裝了兩套衣服,一套是之前在旗艦店的畫冊上看到了那一款白色的洋裝。另外一套,則是一款芥末綠的修身羊毛尼大衣,非常非常簡單的款式,若說有什么特別的,便是簡單得特別了,除了翻領的設計,整款大衣沒有一丁點裝飾,便是連口袋也沒有。
是一款中長款的,腰部微微收了點腰。
不過有品質的東西一眼便能夠看出來,大衣拿在手上非常有分量,那面料,那版型,一眼便知定是出自大品牌的,經典簡約。
兩件衣服上還套著精美的衣套,自帶著掛衣架,石青拿在手里摸了好幾遍,最終還是將衣服暫時取出來掛在了衣柜里,只將兩個購物袋整整齊齊的整理好放在了一邊特意收了起來。
心里想著這兩件大衣,自己便是好幾個月的工資也不一定賣得起,退回去看那語氣定是不會要的,只是收下來,她又憑什么收下呢。
這晚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洗完澡洗完了衣服,明明極晚了,卻感覺還沒有什么睡意,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其實里面播的什么也沒怎么看進去,便早早的關了燈躺床上去了,卻依舊轉轉難眠。
躺在被子里翻來覆去的,在黑夜里,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她雖然沒有經歷過什么感情,倒也不是毫無知覺的,讀書那會,因著成績好,為人乖巧,長相雖說算不得什么美人,但卻也是不丑的,那些異性閃閃爍爍的眼神多少還是看得懂的。
只高中那三年是她生命中最為艱難的三年,腦子里除了讀書,讀書,便是讀書呢,半點裝不下其它的事情。
她并不是很聰明的人,只是一直要比旁人刻苦努力罷了。
后來上大學那會兒更是忙碌不堪呢,她只身一人,要賺錢交學費,賺錢養活自己,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顧及那些風花雪月,男歡女愛的事情。
畢業后只身到了貧困的山區支教了大半年,更是風里來雨里去的。
或許因為什么別的原由,骨子的她對那些個情情愛愛的事情并不是十分熱衷,遇到了,在一起,沒遇到便順其自然,倒也從未重視過那檔子事情。
如今,在社會上歷練了這么些年,眼力多少還是有的,那些話里話外的意思,那些曖昧不堪的舉措,定是能瞧出些什么來的。
他們那幫子是玩得極開的,甚至有的女伴跟了一個又跟下一個的,極為糜爛。因著顧溱城的原由,對她也經常開著玩笑,卻是點到為止,見好就收的,她遂笑笑,倒也樂見其成。
倒不知怎么就招惹上了他,不過是滑了一場雪而已,不見得魅力就泛濫得一發不可收拾了吧。
轉念一想,那些個貴族大少爺們,而立之年,什么沒見識過啊,身邊一個個校花系花,模特明星的,許是大魚大R吃膩了,橫豎是葷素不忌的,偶爾換個小粥小菜的,剛好身邊就出現了棵小白菜,許是難得的樂趣吧,這便是唯一能說通的理由了吧。
不可否認,對于那人,她的第一印象是極好的。
她素來就喜歡溫婉溫和的性子,像是母親,大舅和舅媽,第一眼見到他時,是在同學聚會上,話不多,淡淡地抬眼看打量著人,眼底似笑非笑。
第二次是在會所里,他溫溫玉玉的,眼角都帶著笑,坐在茶幾旁邊,優雅的品著茶,舉手投足間的溫和讓她第一感覺竟是極好的。
尤其是那一次瞧見那副猶如中國古畫似的的畫面,現在偶爾憶起,仍覺得美不勝收。
唯一覺得遺憾的便是,那般琴瑟和鳴的畫面,她以為會是極為珍視的人,卻原來只是女伴而已。
后來漸漸的接觸了那個圈子,這等事情便早就見怪不怪了,雖然自己并不茍同,但到底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后面幾次出來聚會,倒是時常看到他更換女伴,身旁的美人性子也是極為溫婉可人的,無論是哪一次,她都覺得他們那樣契合,完美。
便抱著戲賞的心態,倒也覺得自有它的有趣之處。
不過事情要是轉移到自己身上,那心情自然是不同的。
在他們那個圈子里,自然有著一套不成聞的游戲規則,很多事情興許連暗示都不用,只要自己稍稍隨意松懈點,那么很多事情就會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著去吧。
她的家境雖一般,曾平平常常的家庭出身,卻也是在家人的呵護下長大的,曾是母親手心里的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傷了,自有自的驕傲處。
那里不會是她的天堂,這里也并不是她的地獄。
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桿秤,一盞燈,人的一生足夠漫長,會發生無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自己用心細細的掂量,這一生才能走得順坦。
且那人貌似與顧溱城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呢,顧溱城是她的朋友,便是因著她,她也絕不會與他牽扯上什么關系的。
大抵是總算想通了,心境也趨于平和,很快安然入睡。
她的體質偏涼,睡之前就放了兩個熱水袋放被子里面,上床的時候被窩里暖暖的,整個人也懶懶的,頭發還沒完全干就溜進被窩里面去了,動也不想動,不一會便睡著了。
夢里又夢到了母親,她一個勁地在耳邊嘮叨,青青,青青,多穿件衣服,校服里面再多套件毛衣···
那個時候其實也已經上初中了,不小了,母親還是把她當小孩子似地,出門之前總是要用手探探她的體溫,還不放心似地,硬是要多加件衣服,她所有的毛衣都是母親親自編織的,很厚,很暖。
半夜醒來時,被子被踢下床了,是被凍醒的,臉上涼涼的,一摸,隱約是淚水。
第二天便接到了大舅的電話,大舅說話文鄒鄒的,言語間盡是書生氣息,這幾年覺著好像是老了些了,也不在跟她灌輸些個大道理了,言語間也生活化了,常常問問她的工作和瑣碎的生活,言語之間又在隱晦的提及今年帶不帶朋友回。
其實一大老爺們說這話挺別扭的,大舅在電話里支支吾吾的,她在電話這頭倒是聽得挺歡的。
最后還是舅媽一把搶個電話,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的灌輸某方面的思想,最后又定是嚴刑*供,這樣的場景每逢過節或是過年總得上演那么幾回,聽多了,她也免疫了。
她只是不太確定的透露估計跟往年差不多同個時期,具體還沒有詳細說明,反正跟往年是差不多吧。
聽到電話那頭大舅咳嗽得厲害,她緊皺眉,叮囑一番,這才掛斷。
相距得遠,她有時想回去看一眼也是挺難的,一年也難得見上兩回,唯有努力多賺些錢,好好孝順他們安度晚年吧。
大舅和舅母對她是極好的。
一晃又一晃,不覺間竟然也已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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