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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九王


  村子里那些人一走,看熱鬧的人也慢慢地就散了。

  大勇媽見村長吃了這么大的虧高興得不得了,再者趙姑娘出手大方,她不止留張多知這群人吃飯,還要他們就在家里落腳。

  鄉里人熱情起來,別有一番質樸赤誠。

  趙姑娘沒有拒絕。

  從鎮上下去的車子只有早上一班,報信的這個時間才走,坐不上車也只能走過去,腿腳再快,起碼半夜里才能到。等齊田家里人得了信出來,又得大半天——能趕上回頭車也是明天中午的事。

  既然還得呆一夜,鎮上沒有酒店旅館,在大勇家里將就一夜也便利。

  晚飯是大勇爸和大勇坐陪,桌上一共五雙碗筷。沒大勇媽和他妹的,也沒有齊田的。

  齊田往廚房去,張多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要吃飯了跑哪去?”把自己的碗筷給她。

  大勇爸爸連忙張羅“怎么少碗筷!”叫他媽再拿出來。

  他們這兒女人吃飯是不上桌的。在外頭齊田也常常看見別人男女同桌吃飯,但自己從來沒跟別人一起吃過飯,下意識想站起來“沒事。不用拿的。”

  但張多知拉著她的手腕沒松開。她心里突地一下,慢慢坐回去沒再動。對張多知笑笑。

  長這么大齊田從沒上桌吃過飯。

  女人為什么不能上桌吃飯?大概是因為低男人一等的緣故,可她實在也看不出來,為什么男人就高一等。她每天比哥哥們累得多,她奶這舍不得哥哥做那舍不得哥哥做,上山打柴放牛種地都是她和大姐做,可她和大姐不能上桌吃飯哥哥們可以。

  心里也不服。可誰叫自己是女的?這么想,越發不服,女的怎么了。

  現在她也坐上桌吃飯,飯是憑自己本事吃——張多知也不是平白幫她的。既然是憑自己吃飯,這飯她就吃得硬氣,誰看不慣誰忍著,還拿她沒法子。

  尋常一頓飯,吃出揚眉吐氣的感覺來。

  大勇他媽不出來在廚房吃,他妹端了碗站在桌子旁邊,夾了好幾回菜,大勇爸罵了一句賠錢玩意兒,她就端著碗到院子里去了。

  齊田大勇爸到是管不了,但見她坐上桌還那么坦然,嘴上不說什么,對張多知招呼得熱切,心里有些不滿。齊田是本地人,就應該懂規矩的。

  但對趙姑娘他可不敢,人家是富貴人兒。不止不敢給眼色兒,還得敬著幾分,心里再怎么想的也不會露出來。

  趙姑娘免不得贊賞“還是你們這兒的人純樸。”

  齊田不說話吃管吃。心里不以為然。有些人,遇到比自己富比自己有本事的人,才有赤誠純樸,對于比自己弱不如自己的人,那可是別的臉色。階層高的人去了階層低些的地方,享受著追捧的待遇沉得人家不好才怪。

  幾杯酒下肚,大勇爸話就多起來“他們那個地方,嘖,人都要不得。前頭你們沒來,還有人帶了警察過去的。”嘬了一口酒“你們說怎么的?前頭買的媳婦,家里人找來啦!”

  趙姑娘問:“人接回去了?”

  “接回去,怎么接?那里頭窮,村長家里還是有電話的,進山的人哪里有電話走得快。去找的人還沒到村子,村子里頭媳婦子就全轉走羅。家里人不服有什么辦法?山里頭一藏你去哪里找嘛。”大勇爸聲音壓得老低,神秘兮兮對趙姑娘和張多知說“我跟你們講,找不見的!他們那個地方,窮成那個樣子,一代一代媳婦除了換親就是買的。對付警察有經驗得很。不得等你找到。”

  張多知問“警察有人給他們報信?”

  大勇爸嘿嘿笑了笑說:“那我可不敢說。不過吧,這事要警察報什么信?去山里非得經過鎮子,我們這兒就只有這么大,進來三五個外地人都顯眼。你人來少了,進山搞不過別人。人來多了,進鎮子別人就得了消息,有什么用嘛?那么大的山脈你有什么辦法,老早的時候,解放前吧,這邊鬧土匪,解放軍一萬多人搜山都沒抓到人。你有本事調個幾萬人來圍山嗎?”

  趙姑娘問“鎮上有買媳婦的沒有?”

  大勇爸連忙搖頭:“那可沒有。這里不好藏人。”吃了一口菜“再說了,娃娃兒們都去讀了書,賺得到錢,娶媳婦兒沒那么難。山里生的不是兒子就弄死,鎮上不同,鎮上不能這么搞。現在不給查性別,生了還不只有養。”怨氣十足。又罵了大勇妹妹一句,大約是嫌她吃得多。

  大勇妹妹眼眶都是紅的,扭頭就進廚房放了碗,上樓去把房屋理出來,給齊田他們睡。

  齊田吃完飯借口累了上樓,大勇妹妹跟上去,氣呼呼跟她抱怨:“我啊,每天吃飯都要看他們臉色。吃多一點就罵,我哥是人我就不是人嗎?!你就好運氣了。”

  “你出去也可以找工的。”齊田連忙說,她總覺得萬一有人也想逃離這種環境,自己能給點經驗建議是一點。大勇妹妹比她總容易些,人家是讀過書認得字的。要是她也認得字,不知道多少事可以做。

  大勇妹妹到有些不高興了,說:“我不是不想出去的,但人生地不熟的,哪有那么容易。又沒人帶我幫著我。我又不是你這么能耐。”說完覺得沒意思。扭頭就下去。

  跟她媽說“攀上高枝果然就看不起我們這些人。跟她說幾句話,她都不想搭理的樣子。我抱怨幾句家里不好,她倒頂我一句,讓我不高興在家呆就出去唄。就顯她有本事。我看她還不是運氣好,叫我遇到這么有錢的,我也過得好。”

  她媽罵她:“你本來就吃得多。就頂著肉吃,你爸該不罵你?還跑去跟人家講,不引人笑你不得安心。”

  “她憑什么笑我?她多好嗎?她們村里有送女崖誰不知道,生下來女兒除了老大幫著帶孩子,其它都是摔死的,要不是留給家里兩個哥哥換親她……”說著回頭就看見張多知站在廚房門口。連忙把話咽下去。

  張多知笑笑,轉身上樓,齊田已經睡了。

  齊田回到古代,楚則居還在睡。

  她輕手輕腳起來擇藥。

  之前農婦幫忙請的大夫,就是山里的游醫而已,算不得有什么本事,但藥材還是認得的。齊田把用剩的藥給他看,他就說得出來是些什么。軍中的藥多是便宜好找的,山里也找得齊,游醫幫忙采了藥,拿來楚則居這里換錢。

  擇好藥,齊田把楚則居換下來的衣裳都洗了。晾好衣裳請農婦幫忙看著點,自己打扮成賣茶水的往大路上去守著。

  大路來來往往,多是逃戰難的流民,這些人是不會買水的,不過在樹下躲蔭的時候會說說閑話,一時說順州有內賊反水,城門已經開了。一時又說,陳王雖然一時打不進去,但那邊僵持不下,被困得死死的多半是要敗。

  齊田坐了一上午也沒聽出個準信。

  打算回去的時候,就見到順州方向有三兩個軍士往這邊過來。樹下難逃的人總有二十多個,本來已經走得累了,現見他們人少,還坐在原地休息,只是都不說話了。

  這幾個軍士手里拿著豁了口的刀,身上軟甲歪歪斜斜,跟殘兵敗將似的,哪會出錢買水呢。跑過來白喝了好幾碗,時不時回頭看,深怕有人來追似的。喝完水把石頭上擺的幾個錢拿了,問齊田“還有沒有?”

  齊田臉上糊得臟兮兮,男女都看不出來,壓低了聲音說“來往都是逃難的,賣不出許多錢。只有這么些。”

  軍士狠狠掃她一眼,又看看那些逃難的人也不像有錢的樣子,又問齊田“附近可有人家?”

  齊田搖頭。

  他們大約是沒有精力跟她細問,也就匆匆走了。順著路去,只能是往平山。

  這些逃難的人嘀咕“看樣子是陳王的兵馬。”

  本來打算繼續上路的那些人也有些猶豫。陳王的人往平山去了,可見得平山也不得太平。湊在一起議論,現在怎么是好。

  不一會兒功夫,又陸續有好些陳王的人從路上過。一個個跟喪家之犬似的。有停下來歇腳的,還會罵幾句援軍來得太快之類的話。

  齊田立刻便回頭往農婦家去。麻利地收拾收拾,叫醒楚則居給他換了藥,出發往順州去。臨行告訴農婦“隨便哪個親戚,去躲躲。”之后逃兵會越來越多,總會有摸過來的,她一個女人在這里非常危險。

  農婦驚惶不已,琢磨琢磨立刻鎖了門,帶著孩子牽了羊提著雞,跟齊田一塊出去,不過是往附近的村子去,村里人結個伴總是安全些。

  這次齊田到不用再拖著楚則居走,這二天他情況好了不少,在樹林子里頭拿兩個Y字型的樹丫巴,他杵著拐自己也能走。雖然走得慢一點,總比齊田拖著他的時候走得快。不過齊田還是拖著空的架子以備不時之需。

  兩個人一路往順州去,路上沒少遇見逃兵。有丟盔棄甲的,也有受了傷的。兩人弄得又臟又窮人家也懶得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到也一路無事。

  不過越是往順州去,戰爭的痕跡越是重。大地上好多被燒焦的地方,跟斑禿似的,時不時還有被蒼蠅環繞的死尸,地上有殘破的旗幟,旗桿已經斷了。

  漸漸的遇到陳王的人也少了。遠遠見到幾回順州的騎兵。大概是在這邊巡視,見他們是難民,只遠遠看一眼就急馳走了。齊田叫了幾聲,人家都沒理會。大約是遇到難民求助的太多,這些人早不耐煩。

  不過楚則居這一路話很少,幾乎沒怎么開口說過話。直到兩個人看到順州城門,他才停下來,瞇眼凝視著玄色高墻問齊田“你說我還能不能回得去?”

  齊田一時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怕他太想回去,自己不確定的答案會讓他失望。總覺得拿了他那么多錢,他的喜怒哀樂自己也有分責任。“也未必不能。你只是昏迷現在又有外國的醫生看。”

  正說著,就看到順州城門下頭沖出來一隊穿白甲的騎兵,在陽光下面特別刺目,讓人睜不開眼睛。

  楚則居遙遙地望了一眼,突然笑了笑,也不糾結于齊田怎么回答自己了,靠在一只拐上,底氣十足沖那邊叫了一聲“徐鱗!”

  齊田好奇“聽得見嗎?”這也太遠了。

  楚則居說:“他耳朵靈。徐家代代耳朵都靈。”話音落下,就看見果然打頭的那個扭頭似乎是向這邊看了看。隨后便策馬過來了。

  他臉上先時漫不經心,走得越近,表情漸漸鄭重,但還是有些遲疑,看看齊田又看看楚則居。

  齊田臉上全是黑泥,身上又臟,他跟本看不出來。楚則居也沒好多少。

  “什么人?”

  “是我。”

  徐鱗不可置信“殿下?”

  “我就說他耳朵靈。”楚則居對齊田說。

  齊田有點懵。殿下?見徐鱗帶人下馬見禮,跪了一地,一時也拿不準自己要不要跪,愣頭愣腦的。琢磨自己要不還是跪一跪?膝蓋還沒屈楚則居扶了她一把:“免禮。”還真有幾分威儀。

  等一行人回了順州在徐府安置下來,洗洗干凈,徐鱗才認出齊田。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不高興“是你呀!徐錚被家父送往都城去了,走時還一個勁念你呢。你平安就好。我也憂心死了。”

  要不是徐錦時鎮著,他怎么都不會讓齊田一個姑娘家住回跑。她有勇氣去,竟然還安全回來了,不只自己回來,還救了九王殿下。

  徐鱗眼睛好亮。目光如泉水般清澈見底的澄凈。

  齊田從來沒人這么看過,被盯得心突突直跳。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我不知道他是九王。”

  她覺得自己好像也沒他說得那么勇猛,很多事情都迫不得已,受不起這么大的贊賞。可嘴角卻忍不住上翹。因為她做許多事,從來沒有得過夸獎,漸漸地便不再意這些,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么不掩飾地夸講她做得好。

  楚則居由徐錦時陪同從大廳出來,便瞧見齊田和徐鱗在花樹下頭說話。

  齊田臉紅撲撲的,低著頭,聽到徐鱗說什么,抬頭對他笑。雖然表情略為羞澀,可是整個人像是在發光。有一種以前在她臉上沒見過的自信。

  徐錦時望著那邊笑說“周家這小娘子可了不得。一個人就敢去。”又請罪“若知道是殿下,也不會有這些曲折。”

  楚則居擺擺手。眼睛一直盯著那邊不放。

  徐鱗見過齊田,就住后院去,見到徐夫人臉上興高彩烈的模樣還沒消退,興沖沖對徐夫人說“阿芒可真行!”

  徐夫人堅持要陪夫君鎮守,一直沒走,現在正跟管事娘子商議平災施粥的事,見兒子進來便讓人先下去,上茶上帕子與他擦汗,臉上噙著笑意“她母親原就是個厲害人。”

  徐鱗覺得奇怪“那怎么家里鬧成這樣?”周家的事誰不知道的。

  “人心死了,自然不理事。”當年的事徐夫人也不是不知道。

  徐鱗點頭,突然對徐夫人說“娘,不如就給我定她吧。”他跟著徐錦時在軍中長大,一向是直來直往的性子。臉上薄薄有些淺紅,神色坦蕩蕩。

  徐鱗早到了定親的年紀,但一向以來,挑的人好不容易徐夫人中意,他又不喜歡,徐夫人打趣問他,喜歡什么樣的,他也答不出來,只是這樣不好那樣不好。

  今天他看到齊田,容易腦子里像是有道光似的,一下便打定了主意,自己就要這樣的媳婦兒——做事干脆,有膽量。笑起來好看。

  他頭一次看見,心里便莫明雀躍得很。她走了,就一直掛心著。那感覺不好。

  現在雖然齊田年紀雖然小,備嫁幾年也就正好了。他覺得,只要她一直在身邊,不就不用掛心了嗎?少年心思就是這么淺,旁的也沒有多想。反正娶誰都是要成親的嘛。

  徐夫人笑一笑,說“你即喜歡她,也不是不行。今年你隨陛下行獵若得了魁首,我便著人往周家問問。”

  徐鱗興高彩烈“那可說好了。”扭頭就跑了。

  等他走得遠,徐夫人身邊的嬤嬤憂心問“周家可是那個樣子的人家呢……”娶妻娶妻,是兩姓結好。

  “我也曉得。周四雖好,可周家實在不堪。不然怎么到現在也沒定個親呢。周有容一心想拿女兒攀親,可世家里沒人看得上他。跟他結了親,還有什么面目見人?又不是沒根沒底要借他的勢。大家都要臉呢。”

  想想自己兒子才見了人家兩次,就上了心,徐夫人心里多少不悅,抿了一口茶說“我看著二郎也就是小孩子的勁頭,過幾天有別的新鮮玩意兒,自然就淡了。再說,周四娘救的可是殿下,就算我捏著鼻子愿意,周有容如今說不定還看不上我們。”

  嬤嬤點頭,可又憂心“還是得勸著小郎君。兩個人青春年少,萬一……”

  徐夫人眼里閃過一道寒光“我的兒子豈是壞的?就怕她有打算。她要真敢作妖,我豈能容她胡來。要壞也只能壞她自己的名聲。”頓一頓又說:“再者,她如今做這番事,往場面上說是救了九王有恩與王室,可聽的人不免要想想,她一個小娘子為一個男人出生入死的,兩人孤男寡女朝夕相對,換藥飲湯的,有什么好話?便是我們大人緩過來,也要想一想。只怕她以后的婚事都難。只有周有容這樣的人,才覺得好呢。”

  正說著,徐錦時從外頭進來。臉上喜氣洋洋“你給二郎準備準備,九王殿下回都,我令他一路護送過去。”

  徐夫人臉上全是笑,使個眼色讓嬤嬤下去,問徐錦時“那阿芒可與殿下同行?”

  “那是自然。”

  徐夫人便默然。

  徐錦時瞧見,問她:“怎么?”

  徐夫人猶豫,頓一頓才說:“我瞧著二郎很是中意阿芒。這才見了兩面呢。”臉上不免幾分嗔意。

  “阿芒確實不錯。”徐錦時晗首,徐家是武官,有個果敢的主母比一般世家小娘子助益要大得多。不過想想又說“可惜是周家的人。”

  徐夫人這才松口氣。說“我也替她可惜。”想想又說“都城來了信,說母親不大好,既然順州已平,我便正好回都城一趟,與殿下和二郎同行,也省卻許多麻煩。”人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徐錦時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等楚則居出發時,隊伍就不小了,浩浩蕩蕩。

  徐鱗騎馬走在齊田的車旁邊,時不時陪她說幾句話,臉上笑得燦爛得很。

  他見識多廣,許多故事講得繪聲繪色。齊田本還為了自己媽媽能不能出來的事情有些憂心,這會兒也暫時忘記了。

  徐鱗也喜歡看她笑。她不比一般的小娘子,要講許多規矩,她笑起來就是笑,不會掩面那一套。叫人瞧著心情就爽快。

  徐夫人見了,心里一萬個不悅。周氏不體面她今天算是看了個現形。可齊田的車子就跟在楚則居后頭,她總不好叫兒子跟著自己不顧殿下安危,憋得胸口疼。嚇得跟著的嬤嬤連忙叫徐鱗來。

  徐鱗才走,便有個小仆來見齊田,從楚則居的車來的,說九王有話。

  齊田聽完了小仆說的話,還有點愣“你再說一遍?”

  小仆說“殿下說,前塵往事已成過眼云煙,想來也是命該如此,不能強求,小娘子不必再來了。”這話沒前沒后,他也聽不懂是個什么意思,主上怎么說,他就怎么傳罷了。傳完了話,問“你可聽明白了?”

  見齊田點頭說明白了,才回前頭車去。

  齊田望著他的背影,一時說不清心里是種什么感覺。雖然有如釋重負,可也好像有些點失落。就這樣嗎?

  在大勇家二樓醒過來,她還有些怔怔的。大勇妹妹急匆匆跑上來喊她“你家里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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