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往事
“主子,門外有位老婆婆找您,問您可還記得日月河畔的林詠珍。”侍衛站在屋外問太子。
朱朝潤將阿遠的來信放下,神色不安地沖出房門揪著侍衛的衣領問道:“你方才說誰?”
侍衛不敢掙扎,聲音低了下去,含糊地說:“林……林詠珍。”
“讓那人進來。”朱朝潤松開侍衛,回廳中座上端坐等待,下意識地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衫。
撿回了一條命的侍衛趕緊跑到門口對老婦道:“太子殿下讓您進去說話。”
之前趾高氣揚的另一個侍衛以為自己一不留神開罪了太子爺的貴客,殷勤地為二人開路道:“哎喲!您老人家留意腳下,小心門檻。”
老婦堂皇地連連點頭。
小男孩緊緊拉著老婦的手,被太子府富麗堂皇的景象嚇得畏足不前。老婦用力扯了扯他,低聲勸道:“怕什么,往后還要住這里的,別在太子殿下面前露怯,太小家子氣會被嫌棄的。”
小男孩腳步猶疑,瞪著紅腫的雙眼對老婦道:“婆婆,林兒害怕,咱們不去了好不好?”
老婦沖停住腳步等他二人的侍衛抱歉地笑了笑,將十來歲的男童抱進懷里跟上侍衛的腳步。
“我來抱小公子吧,您年紀大了。”侍衛伸出雙臂欲接過孩子。
老婦不答話,抱著孩子腳下幾個大步蹬到侍衛前邊去。
侍衛心服口服地贊嘆了幾句老當益壯的話,將二人帶至太子房前,回稟道:“主子,人帶來了。”
朱朝潤抬眼看了看立在門口的二人。
見太子沉默不語,老婦竟也不怵,放下懷中的男童,將他的頭按著跪地行禮道:“草民劉氏參見太子殿下。”
“你認識林詠珍?”太子這才開口問道。
“回稟殿下,林姑娘離開京城后買了處宅子住下,老奴是姑娘所雇的仆婦。”老婦頭緊緊貼著太子府冰涼的石砌地面,不敢與太子對視。
“哦?她居然沒死嗎?”朱朝潤看了眼侍衛腰間的佩劍,眼中滑過一絲寒光。
“姑娘知道自己被二皇子利用,便假死為您解困。”
若是十年前的朱朝潤聽到這話,只怕會感動得無以復加,傾盡全力也會把如此“重情重義”的女子攬入太子府悉心照料,日子久了舊情復燃廝守一生亦指日可待。
可是十年前的那件事差點害得他丟掉冊封不久的儲君之位,也讓母親被禁足宮中受盡宮人冷落在刺骨寒冬炭火不足染上頑疾。
事件的始終他早已查明。如今母親的咳血之癥時至今日也常常復發,若當年他倒下了,心愛的小妹朝純也不可能出世,母親恐怕也會因救治不當早早離世。
朱朝潤突然希望老婦所言為實,那人若真的還活著就太好了。
他定要將她剝皮噬骨,慢慢折磨至死。她當年如何“有情有義”,他必十倍百倍奉還。
“這小兒是她兒子?”朱朝潤想到折磨林詠珍的畫面心情大好,起身上前半蹲著與小兒平視,笑著逗弄:“幾歲了,叫什么名字啊?”
老婦以為太子是喜歡小公子的乖巧,手摸在孩子肩頭用暗勁催促他快些答話。
男童乖乖回話:“我叫朱憶林,今年就有十歲了。”
“倒是與皇家同宗,皆是朱氏呢!”朱朝潤朗聲大笑。
老婦看二人其樂融融,便大膽插話道:“林兒公子是您的骨肉。當年我家姑娘逃出宮時已有身孕,怕連累您便逃了出去獨自將小公子撫養長大……”
朱朝潤突然起身大笑。
老婦也陪著笑,男童不明就里,看婆婆笑了也露出僵硬的笑容。
“我的骨肉?”無論記憶多么久遠,他有沒有沾過那個女人的身子自己還是記得的,“林詠珍是這么告訴你的?”朱朝潤笑著笑著突然神情僵硬,對侍衛道:“將這胡言亂語的老東西還有這個不知是誰種下的野種關到私牢,定要逼問出林詠珍現在何處,是死是活。”
侍衛得令后將驚愕的二人帶著下去。
朱朝潤追出來叮囑道:“此二人在太子府的消息不可外傳。”
當年之事圣上替他瞞下來了,二皇子在宮中被人殺害,林詠珍也被秘密處死。事情既已平息又何必再起風浪,朝局不穩,朱朝潤心下疑懼此中有詐。
對對侍衛下令道:“問不出話就處理掉,手腳干凈點。”
侍衛一頭霧水,只得聽令,收起方才對二人的客氣模樣,一腳將老婦踢倒在地:“快走。”
小男孩嚇得不清,止不住地大聲哭嚎。侍衛將孩子抱起,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叫來同伴押送老婦,一行人往地牢走去。
許夫人心情復雜地接過童觀姝遞上的茶,當著眾人面強擠出笑容,茶水入口覺得過于苦澀,不知是茶太濃還是心境使然,只輕輕舔了舔便放下了。
許優滿心滿臉皆是華韶方才所言,心思并未在婚禮上,稍微回過神來時已被眾人簇擁著與童觀姝一起被送入洞房。
燭火搖曳,許優心情愁悶在席間多喝了些酒,回到房中酒勁上腦走路已是搖搖晃晃。
童觀姝早將蓋頭丟到一邊,以防衛姿態抬了椅子隔床榻遠遠地坐著。
醉醺醺的許優搖晃著走到桌前,一手撐著桌面一手顫抖著倒了杯茶飲下。然后走到童觀姝近前痞笑道:“夫人,咱們該睡下了。”
童觀姝冷笑著起身推開許優,抬起椅子咣當一聲砸到地上,椅子腿呈楔形斷裂開,斷口鋒利。
“怎么?我若碰你便要自殘相要挾?”許優被那聲音一驚酒已醒了小半,冷笑著與童觀姝對峙:“都嫁進許家了,伺候我便是你份內事。”
童觀姝握緊手中的半截木棍。
許優不再戲弄她,轉身去衣櫥中取出被褥鋪在地上,神情落寞地背對著神經緊繃的童觀姝,突然用格外溫柔無力的聲音說著:“我與韶兒相識的第一夜,也像今日這般紅燭高掛。眾人皆道我新婚燕爾,我卻覺得已與她廝守多年。”
童觀姝無力地丟下斷椅子,今日一過她便要與許優一世糾纏。而他卻仍舊念著華韶,提親時念叨,迎親時念叨,連洞房花燭夜腦子里也全是華韶。
“許優,我雖為救童家才答應嫁你為妻,也曾奢望過木已成舟便好好過活,想著你再愛華韶,與我相敬如賓總是不難的。”
童觀姝自顧自說話,已躺在地鋪上的許優忽然憶起什么,起身對床榻上翻找,從枕下取出從華韶那里要來的褻衣緊抱在懷里。
許優哭了一夜。童觀姝也哭了一夜。二人雖遠遠隔著也怕被對方聽到,都壓制住哭聲默默流淚。
坐在馬車里遙遙望著許優將童觀姝迎進家門的華韶回到玉香院后也哭了一整夜。
那老婦與男童被清理掉后的又一日。
換班的新任侍衛不知此前老婦攜男童來訪之時,向太子稟報道:“主子,門外一個老婦人牽著個半大小兒說要見您,問你可還記得日月河的林詠珍。”
朱朝潤一聽這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確定侍衛來報之前那二人嘴硬已被處理掉。今日上門的又是誰?疑惑間跟著侍衛去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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