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賈赦打臉1.20
賈赦神情莫測地盯著手里的香帕。
聽說府里一處臘梅開的很好,想著茹兒興許會喜歡,賈赦遂帶了人去剪梅枝。梅花開在榮府的東南角,幾人穿過小花園,正看到遠處若隱若現的幾點嫣紅,賈赦快步向前,不意迎面撞來一個丫鬟。
挽袖看準了時機,小手一甩,她家常用的帕子,便落在賈赦腳下。挽袖半羞的福了福身子,立在一側,露出的半邊臉頰氤氳著淡淡的紅云。
身后的丫鬟大氣不敢出一聲,時而交換幾個眼神,或向亭亭裊裊立在路邊行禮的挽袖拋去一個鄙夷的目光。誰不知道大爺和大少奶奶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縱有兩房姬妾,大爺從來不重視她們。與其上趕著給大爺做姨娘,略微得臉的丫鬟都敢作踐,還不如好好巴結大少奶奶。
賈赦并沒有立刻發作,反而彎腰撿起帕子。粉色的絲帕,中間繡了出水荷花,又有交頸鴛鴦,角落里有一個小小的“袖”字。
見狀,挽袖眼底閃過一絲喜色。
賈赦上前,挑起她的下巴,桃花眼微微瞇起,說不出的寫意風流,“是你的帕子?”
挽袖咬著菱唇,大眼睛里霧蒙蒙的,怯生生的說:“回大爺,是我的。”
一個膽子比較大的丫鬟怒斥道:“你是什么東西?也敢跟大爺你啊我啊的!”
挽袖臉白了白,委屈的看了賈赦一眼,柔柔弱弱的說,“奴婢一時情急,說錯了,求大爺恕罪。這塊帕子,是奴婢家常用的絲帕,是以……”
“上頭染了什么香?”賈赦突然問。
挽袖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并未染香。”
賈赦將絲帕往自己鼻尖一送,好聞的香氣撲面而來。他劍眉輕挑,“莫非是女兒香?”說著,在挽袖頸邊嗅了嗅。
他如此輕佻,挽袖心怦怦跳,宛如小鹿亂撞。白皙的臉頰更紅了,似染上臘梅的艷紅。她目中含情,若有若無的勾引道:“興許……興許是方才出了汗,所以,所以染了奴婢臉上的胭脂。”含羞帶怯的望了賈赦一眼,小手輕撫臉頰。
賈赦霍然變色。
“胭脂?哼!老夫人的水陸道場還未完,府里的丫鬟個個皆素面朝天,不著艷色。你是什么玩意兒,涂脂抹粉的,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
挽袖不意他驟然大怒,嚇得一下子跪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企圖拉其他人下水,“大爺,奴婢……奴婢只是看其他姐姐們都……”
賈赦根本不給她辯駁的機會,厲聲道:“還愣著干什么?都堵了嘴,發賣出去!我們賈家容不下這樣眼里沒主子的賤婢!”
幾個丫鬟忙扔下手上的剪刀、籃子,七手八腳的欲按住挽袖。挽袖抬頭看見賈赦陰沉的臉色,意識到賈赦根本沒被勾引到,反而因此大怒。大爺不在意什么罪名,橫豎能把她弄出去完了。挽袖不由驚恐交加,一句話脫口而出,“我是太太那里的人,大爺無權動我!”
聞言賈赦心情更不美妙了,一雙原本風流的眼睛跟結了冰似的,看得人身上冷颼颼的,“太太把你給了大房,你自然就是大房的人了。太太神通廣大,也管不著我教訓房里的丫鬟!”又狠狠瞪了幾個丫鬟一眼,“手腳麻利點!”
聞聲幾個丫鬟更慌張了。她們不比干粗活的婆子,個個都是副小姐,素日哪用著著她們干這事兒。一個丫鬟機靈,見是挽袖一張嘴惹出來的禍,從袖里拿出幾張帕子,團成一團便要堵住挽袖的嘴。生怕堵不住,其余人紛紛貢獻自己的絲帕。
“可我的賣身契在太太那里!”眼見避無可避,一大團帕子上面的胭脂味清晰可聞,挽袖又氣又急,掙扎得更激烈了。
此言一出,賈赦的臉色更陰沉了,黑的幾欲滴墨。
挽袖早被堵了嘴,被叫來的婆子們大力扭了手臂,按在地上。冰冷的雪在她臉上化開,流出的水還帶著點嫣紅。挽袖苦不堪言,只盼著太太能救她。
賈赦再沒了踏雪尋梅的興致。
張氏歪在坑上,賈赦一言不發的坐著,半晌才問,“大夫怎么說?”
本來這樣的雅事,還是張氏的提議。只是她早上起來,便不大好。鼻子堵了,時不時一個噴嚏,實在不雅,又難受。賈赦原想命人去請太醫,還是張氏說應是傷寒,請街上有名的大夫過來便罷了。
張氏開口,甕聲甕氣的,“風邪入體,大夫開了方子,才剛喝過藥。恐過了病氣,沒叫哥兒過來。奶娘帶著哥兒去給太太請安了,還沒回來,你去看看?”
賈赦點頭,“正好,把那兩個丫鬟送回去。”
張氏大奇,“你離了我不過兩刻鐘,又鬧什么幺蛾子了?”
賈赦一笑,拱手道,“爺可真離不得奶奶,不然那些個狂蜂浪蝶,能把爺生吃嘍!”
一聽這話音,張氏便明了。見他耍寶,張氏捂嘴笑了一會子,方正色道:“是挽袖還是墨妍?”
“是挽袖。”
張氏一怔。
這兩個丫鬟,她是過了目的。挽袖生的好,不及墨妍半分。墨妍之美,連她看了都自慚形穢。聽說墨妍從前還是秀才家的女兒,只應生的太好,導致家破人亡。后來也不知怎地,被看上她的那戶人家賣了出去,后來輾轉到了這府里。
約莫是老爹是秀才的緣故,這墨妍長得艷,性子卻是知書達理。更難得的是,她寫的一手好字,簪花小楷,工整緊湊。應她又性烈,誓不叫殺父仇人得逞,現下還是完璧之身。
這樣的女人,張氏心里忌憚,怎能不密切關注。光顧著防著墨妍,她倒是忘了挽袖這個不安分的。
“那爺的意思?”張氏試探道。
賈赦笑覷了她一眼,“茹兒怎么沒跟我說,太太沒把賣身契送來?”
張氏心虛的移開眼睛,端莊的笑,“興許是太太忘了。”
“太太記性不好,可那兩人既然心不在這里,索性還給太太得了。我們院子里也不缺這兩個人使。”賈赦頗有默契接話。
張氏打了個呵欠,賈赦見她眼里泛出淚花,想是困極,心疼道,“也罷。我去太太那里。你既吃了藥,精神短,到床上歇息吧。別歪在坑上。家里的事也不急,先叫她們支應著。什么也沒你的身子重要。”
張氏心里淌過一陣暖流,嗔道:“我知道了,爺快去吧。”一時賈赦出去了,張氏果然脫了外面的大衣裳,蓋了被子,轉眼睡著了。
榮禧堂那邊,史氏把哥兒留下來,也不為別的。她只這一個孫子,不疼他,卻疼誰去?都說她偏心,若不是老大不孝,處處頂撞她,她怎么會偏向聽話又孝順的老二?
何況孫子養熟了,似賈赦這般,對祖母百依百順,豈不好?老二眼看沒希望了,可哥兒不出意外,鐵定是要繼承榮府的。
懷著這樣的心思,史氏對大孫子十分親近。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史氏也頗有這個架勢,把哥兒當成命根子來哄著了。
“幸而哥兒長得像他祖父,不像那個討債鬼。”史氏哄著懷里的小胖子,笑著對何東家的說,“性子也乖,不比他爹,從小霸道,天魔星一樣。”
“都是太太的福氣,”何東家的心知史氏在乎什么,便有意往這方面奉承她,“哥兒從小養在太太膝下,以后定像二爺一般,讀書有成,又對太太孝順有加。太太眼下辛苦幾年,以后啊,就等著做老封君吧!”
史氏笑的合不攏嘴,一個不留神,手上留著的長長指甲在哥兒臉上劃過一道淺淺的紅印。小孩子嬌嫩,哥兒從未受過這樣的疼,一下子哭鬧起來了。
魔音貫耳。剛夸了哥兒乖,轉眼被打臉的史氏臉上下不來,忙命奶娘抱下去。心里正抱怨著,門外賈赦焦急的聲音傳進來,“盼盼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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