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前的那一刻
在人的一生中,總會有那么一個奇特的瞬間,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你所經歷過的,或者未曾經歷過的,都會按照你的心意,一一在你的腦海中展現。
通常這個瞬間,是直面死亡的前一刻。
她,或許,快要死了。
元菂想。
她正在倒下,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體內瞬間流失的力量,天花板跟她之間不斷增加的距離,以及視線越來越詭異的角度……是的,她正在倒下,速度應該就像物體正常下落的速度一樣。她的大腦運轉的速度卻比平時加速了許多,很多值得思考的問題瞬間充斥了她的腦海,而且每一個問題,她都能思路異常清晰。
她很清楚地意識到時間其實沒有被拉長。從她意識到危險發生到此刻,其實就是一瞬間,但她卻清楚地回想起兩年前試驗失誤,引起超弦輻射的事件,而且還很有條理地將兩件事件進行了對比。
但是很不幸的是,上次有父親果斷地終止了試驗,超弦輻射只泄漏了億分之三,她因為被搶救及時,還是在病床上躺了一年,才死里逃生。而這次……
她甚至還有閑心,還能將兩次的身體痛感進行比較,大概是1:1000,F在的身體實在是太痛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仿佛被剝離,切割,撕扯成千絲萬縷叫做痛苦的弦,然后被惡意的高頻彈奏,每一種高低,每一種快慢都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痛楚,而她,似乎要將這世間的每一種痛苦都經歷一遍之后才會走向毀滅。
在她的人生里,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肉體的痛楚。想來以后應該以后也不會有這樣的經歷了。
元菂苦中作樂,想笑一笑,但是她的意識和肉體已經完全脫離了聯系,她無法指揮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也漸漸地對痛楚失去了知覺,她知道,死神的腳步已經向她靠近了,而她似乎真的能聽到那腳步聲。
“隊長,這里居然有個活的!
有更多的腳步聲向她靠近,很可惜,她視野里的明亮在快速地流失,漸漸只剩下完全的漆黑,她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呵呵,她在心里笑,原來不是死神啊。
“雖然沒死,差不多也快了!庇幸粋沙啞的女聲在她的身側響起,她感覺有人扒開了她的眼瞼,“把那支特殊藥劑給她吧!
“隊長,那是唯一的一只特殊藥劑,她們特別說明,只有在生死關頭才能用的!
“呵呵……”隊長的笑聲有點意味深長,“這個小姑娘可不就是生死關頭。”
要是能救了這姑娘一命當然好,要是這支藥劑有點什么特殊的“副作用”,小姑娘,這就是你的命,你也別抱怨,老娘也沒啥好內疚的。隊長心說。
“老三,別拖拖拉拉的,你要是再拖拉,就可以直接替這姑娘收尸了!
老三心疼這來之不易的特殊藥劑,嘴里嘀嘀咕咕的,但是手上迅速地打開藥劑包裝,直接在元菂的眉心刺了下去。
上一秒,元菂還像是浮游在火海之上,而下一個瞬間,就像被扯進了千年寒冰的深淵,兩種狂暴的力量在她體內肆無忌憚地交鋒,撕扯碰撞,不死不休,湮滅再而重生。
神,她錯了,她原以為剛才那種疼痛已經是人生的極限了,但是此刻仍然在暴漲的痛感,她想嘶吼,想掙扎,但是她完全做不到,終于,在下一秒,她幸福地暈過去了。
“天!崩先龂樀妹偷耐笸肆艘徊,元菂的身體表面青紅交錯,完全不是正常人體應該會有的顏色,皮下有莫名的涌動,不可描述,卻讓人毛骨悚然。
咔咔……隊長和后面進來的幾個隊員都操起武器瞄準了元菂,“老□□后。”
隊長瞇起眼睛,死死的盯著躺在地上的元菂,“靠,老娘就知道那條毒蛇就沒安好心。”
老三嚇得在地上一個側滾,迅速躲到了隊長的身后,然后微微伸出腦袋,看向地上的元菂。而就在此刻,隊長突然覺得頸后的寒毛直豎,“靠……”她一聲大吼,身后有著多年默契的隊員頓時四散開,各自尋找掩體,而同時,巨響聲,震動,硝煙和導彈爆炸后刺鼻的化學藥劑的味道充斥了四周。
狂轟濫炸的導彈落在建筑物的周圍,隊長摁著老三,躲在一個角落,動也不動,她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這么密集的無差別攻擊,擺明了是要寸草不生的結果,到底發生了什么?是沖著她們來的,還是沖著……
隊長看著煙塵中躺在地上的模糊不清的少女,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陷入在深度昏迷中的元菂,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在她的腦海里,此刻是各種光怪陸離的剪影。她像一個超脫的存在,“看”著自己體內發生的異變!翱础庇脕硇稳菟丝痰臓顟B有點奇怪,但是她卻找不到更準確的詞來描述。
這是她的身體,她很確信,那些在她體內激烈交鋒的兩種力量,無形無色,但是所到之處,肌肉和筋脈的糾結和痙攣,能很直觀地反映出戰況的激烈,像兩股不同的滔天巨浪,奮不顧身地拍向彼此,糾纏廝殺,即便殘碎到不分彼此,也不后退一步,這樣的慘烈發生在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而不知多久,兩股力量似乎同歸于盡,又似乎破碎后而交融,形成了一種新生,在她的每個細胞里沉淀了下來。
元菂緩緩地睜開眼睛,這個世界有點模糊不清,這是人死后所到之處嗎?
“隊長,她醒了!蹦莻叫老三的聲音在她頭頂的方向響起。
元菂盡量睜大眼睛,向頭頂的方向看去,在超出了眼鏡鏡框范圍的地方,出現了一張男人的面孔,有一種怪異的清晰,她不但能看清楚這個老三的臉,她甚至連老三眼睛里每個一個色度的變化,甚至連那瞳孔微微一縮的幅度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當視線再度回到鏡框范圍內時,一切又模糊起來。
元菂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咽下幾乎沒有的口水,感覺喉嚨里沙啞的快要發不出聲音。
老三托起元菂的后頸,給她喂了兩口營養劑,“別著急,慢慢喝。”
元菂覺得自己很渴,但是她天生的不緊不慢的性子,除了第一口還有些急切外,后面便從容了許多。
喝完了兩只營養劑,她覺得好多了,力氣好像隨著營養劑又回到了她的體內,她順著老三的力道,慢慢地坐了起來。她抬手,將眼睛摘了下來,果然,視線一片清晰,而且是異常地清晰,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眼鏡,微微皺眉。
“不用奇怪,應該是特殊藥劑的強效復原作用!边@個聲音應該是屬于那位隊長的。
隊長人很高,比一般男人都高,雖然是女人,可是幾乎光頭的發型,黝黑的膚色,發達的肌肉,高大的身型,寬肩窄腰,元菂的目光最后才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臉居然長得很……很柔弱的那種面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元菂沒有說話,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才又重新落到了隊長的臉上!澳銈兪钦l?”
噗嗤一聲,有人帶著點嘲諷地笑了出來,“小姑娘,我們救了你一命,怎么連聲謝謝都沒聽到!
元菂把臉轉向說話的人,也是一個穿著戰服的女人,一張明艷的臉上滿是嘲諷。元菂看了她一眼,只是將手中的眼鏡放到了一邊,“我沒有印痕行為。”。
那個明艷女人被哏了一下,轉頭看向旁邊一個悶笑的男人,“叫獸,她在說什么?”
“這是動物的一種學習行為……”
“說人話。”明艷的女人打斷他。
“簡單的說,”叫獸也不生氣,“小動物在出生后,第一眼看見的生物,誤以為是自己的媽媽,所以……”他笑著聳肩,“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
他放下手中的武器,微笑著舉著雙手,向元菂走來,“小姑娘,我們沒有惡意,我是教授,你叫什么?”
元菂看著這個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長得五官很端正,有一種友善而溫和的氣質,但是她并不認為他本人會像他此刻所展現的這般無害,“我叫元菂。”
教授眼中的興趣更多了一些,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女,從死亡邊緣回來的,面對著一群像匪徒多過像軍人的不明人物,沒有害怕,沒有失控,思路清晰,回答的聲線除了有點沙啞,連一絲顫抖都沒有。
“你好,元菂!彼斐鍪帧
元菂垂下視線,看了看他的手,終于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你好!
他的手并不柔軟,跟記憶中父親的大手很不同,教授的手很硬,很粗糙,有很多長年跟武器打交道留下的硬繭,但是很溫暖。就像小時候爸爸帶著她在星際流浪探險時,大手拉著她的小手的感覺。好吧,她在心底低低地嘆了一聲,“你們是誰!
教授回頭,在元菂看不見的角度,給了隊長一個得意的眼神。但是隊長大人卻看到了他身后的元菂,看著他的目光,是平靜的了然。
隊長大人仰頭翻了個白眼。
元菂看向了四周,研究所里倒塌了不少東西,但是因為防范等級足夠,所以整體的建筑并沒有收到太大的影響,但是空氣里有著明顯的硝煙的味道,很明顯,這不是超弦輻射造成的,“外面發生了什么?”
教授正要說話,隊長卻走了過來,一把把他推開。她長腿一伸,勾了把椅子,坐在了元菂的對面,“外面已經被導彈炸成了平地,除了我們這幾個人和你,這個星球上已經沒有其他的活人了。我們不要再廢話了,你剛才在問‘外面發生了什么’,告訴我這里面發生了什么!
元菂愣了一下,口中重復著,“炸成了平地?”
元菂站了起來,飛快地沖了出去,快到隊長都沒能拉住她,隊長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抓空的手,這小姑娘好快的速度。
元菂沿著長長的走廊一路向外跑去,在好幾處的地上,都看到了漆黑的印記,有些勉強能看出有點人體的形狀。元菂將驚恐和難過死死地壓在心底,只有她最清楚,這些都是死于超弦輻射的研究所的師兄和師姐們。
她一路跑著,一邊默默幾下所看到的情景,當她終于來到研究所的門口時,她終于被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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