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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何紹禮的車子已經開出老遠,又隨即緩慢地停在了一家便利店的門口路邊。

  □□點多的繁華城市,占地面積太大,東邊下雨西邊停,偶爾會找到空閑干燥的街道。江子燕陪著何智堯坐在馬路邊涼亭里,喂著他吃溫熱的飯。綜色塑料勺捏在手里很短,她的動作不急不慢。何智堯也安安靜靜,不過這份安靜和以往不同。湊近了一看,小男孩罕見地集中了注意力,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江子燕。

  再等過了會,她突然聽到他開口叫她:“媽媽。”用的是肯定句。

  江子燕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這次,她很淡然地接受這個稱呼,也不奇怪何智堯突然叫自己。過了會,何智堯又忍不住叫了她一聲,江子燕又答應了,周而復始的。

  何紹禮從便利店買完果汁走出來,看到江子燕正揪住吃飽了何智堯的后領子,毫不客氣地給他擦嘴上的油。她的側影在半明半暗里,薄料子的連衣裙里面是繃起來的背脊,往下是瘦而白的腿。

  他把果汁遞給兒子,解釋了方才為什么不在兒子身邊:“我剛才讓朱煒幫我看著胖子,買飯回來的時候,順便去把今晚的賬結算了。多耽誤了點時間!

  江子燕手一頓,古怪地回望著他:“結賬?”

  何智堯在她手下掙扎,接著撲向爸爸。何紹禮低頭看了兒子一眼,解釋道:“我剛才看了賬單,知道你替蘭羽結了部分的帳,我索性都幫你結了,簽單時候留得你的名字。”

  江子燕方才面對銀西服,也只是鄙夷居多,并沒有真正生氣。此刻她略微閉了閉眼,卻感覺一陣翻江倒海的氣急。

  “幫”她結賬?莫非他還要承她這份情?她主動為蘭羽結了部分賬單,只怕把賬單全付賬了,會讓那個驕傲的小姑娘記恨何紹禮?現在想想,管什么他倆閑事?何紹禮當自己是誰,圣母瑪利亞的走狗嗎,他怎么還在努力打造她在蘭羽心中的印象?

  江子燕陪著何智堯坐在后座,心頭只剩下亂石和殘垣般又刺痛又可笑。到底這筆感情爛賬到底什么才算完?她討厭任何自取其辱的感覺。

  車剛停在車庫后,她就冷冷地說:“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何紹禮一愣,江子燕已經拉開前車門,直接走到副駕駛坐下。

  她明顯心情極差,但黑暗中,整個人依舊能發出光似得,像粉色胡椒般,四溢流金。早先的江子燕脾氣剛硬,卻也有著強悍壓制后的黯淡感,因為她并不想讓自己追求的東西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很重要。如今的江子燕,帶著轉瞬即逝的明快,做錯事和折磨人前都會先微笑,牢牢地抓住人眼球。

  “我跟蘭羽在走廊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何紹禮怔住,他疑惑地看著她:“什么話?”

  看他的神情不似作偽,江子燕故意頓了頓,才冷淡地說:“我倆說了什么,你可以自己去問她。但我明天要帶著智堯從家里搬出去,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

  在整片冰窖般地寂靜里,何紹禮先看了眼后視鏡。何智堯小朋友已經歪頭在后面被她哄得睡著了,戴著江子燕那個隔音耳機,渾然不覺的翕動小而軟的鼻翼。

  他沉默片刻,感覺一股焦躁的氣撲上來,壓著氣說:“我和小羽——”

  “我不在乎你和你的小羽,”她截斷他,慢慢地,厭惡地接著說下去,“何紹禮,你今晚為什么要帶我來吃蘭羽這頓飯?你說你和蘭羽之間什么都沒有,但你做出的事能讓我信你嗎?說真的,你總想護著她,便大發善心地直接娶了她呀。我真的已經不相信你,我甚至是很怕你的——就在剛剛,蘭羽還告訴我,我之前跳樓也有你的原因?請問,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你會這么恨我呢?”

  何紹禮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覺得她是恢復記憶了,感覺又不像。過了會,他低聲說:“那天晚上吵架,我欠你一聲對不起。”

  又是這樣把所有事情都擔了。

  江子燕的感覺分為兩半。

  一邊是扔在酷火里焚燒,她痛恨何紹禮恨得能啖其血肉,無論是自己還是蘭羽做的錯事,何紹禮如果樂意,他確實能二話不說就買單。這到底屬于人格魅力,還是神經病兒童套路深!一半則是在寒冰里浸泡生寒,她仿佛一個局外人,深知必須得抽離何紹禮這個泥潭,他有資本普度眾生,但她沒有。沒失憶前還能死死地盯住何紹禮,如今即使心有余也力不足,又不能在這個位置上睜一只閉一只眼,看他在其他女人面前扮演老好人。

  既然何紹禮曾親口承認,只鐘情“善良的女孩”,很抱歉江子燕不是,無論失憶前后的她,都不是。

  江子燕抬起眼睛,冷冷地說:“好啊,我原諒你了!

  何紹禮看她眼神和臉色已經徹底不對了,迅速說:“那天晚上和你吵架,主要兩件事。第一件事是你不告而別,第二件事,也是最主要的,是因為你的’前夫’——蘭羽確實是很次要的。”

  江子燕無所謂地笑了,她冷淡又柔和地說:“對了,你還沒多告訴我’前夫’的事呢。我哪天得去看看他啊,大家也算是熟人,哪天我也把你倆叫出來吃頓飯,熱鬧一下,不是嗎?”

  何紹禮聞言目光微垂,那態度又是之前的發冷。他居然也陪著她笑了,笑容很淺,卻也有一絲絲的戾氣。隨后,何紹禮輕描淡寫地說:“他死了。”

  這樣一句話,將江子燕從盛怒中拉回點神志。

  在黑市以出賣自己婚姻為籌碼的人,能有什么正常情況?江子燕如此謹慎的人,只怕后患無窮,特意選了個患白血病的男人。對方因為高昂的治療費一貧如洗,只好從命。但對方和她領證沒幾個月,突然病情急劇惡化而去世。江子燕比預期中更快地取得戶口,也算心愿已償。

  早逝的男人,留下一個年邁的低保戶姥姥,撿垃圾為生,貧寒交迫。江子燕自然也是知情的,但沒有動過任何救濟的念頭。她認為,這場交易已經完成了。

  太冷酷,太荒謬,也太……兒戲,這就是江子燕一貫的態度。她的童年堪稱不幸,但是江子燕對其他可憐的人,也沒有任何憐憫。

  就是這樣的……這樣的復雜女人,何紹禮的底線總被不停地強烈觸犯和不停拉低。何穆陽從小教育他,企業家的思維是能力越大,責任越重。何紹禮可以忍,但結局是他要得到最好的,至少是不差的。而很長時間內,他越了解江子燕,越在心里反復地提醒自己,這個女人一定會毀了他,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愛。

  算不清的債,講不清的遲疑。當愛與不愛都萬念俱灰,她發狠縱身跳下去,蘭羽在旁邊失聲尖叫,窗口一角樹木窈綠,何紹禮卻能在進急診室前都能保持條理。

  醫院的家屬那么多,但等江子燕推出來,醫生一眼就認出誰在徹夜等她。何紹禮有時候想,他內心的某個部分也跟著她跳下去了。

  “……我對不起小羽,更對不起你!彼┲谏r衫,英俊的臉上幾乎是面無表情,眉宇有極重的凌厲感,居然又幾分像曾經的江子燕,他艱難地說,“我確實不知道你懷孕,我們當時吵了很多。你剛從你母親那里出來,你很多話不對我說,我也很生氣!

  江子燕瞪著他片刻,面容沉靜淡定,不知道想什么。片刻后,她啞聲地說:“不管你現在怎么解釋,我還是要帶堯寶走的。”

  何紹禮斷然拒絕:“你想也別想!

  她卻笑了:“哦,但我怎么覺得,我就是有本錢勒索你呢。”

  他不由抬起頭。

  這樣的夜晚,沒有月色,他們是在地下車庫的車里。江子燕穿著那件瀲滟連衣裙,在黑暗里異常清晰,她神情篤定,又那么自信。美人戾氣重,何紹禮可以給她空間,也可以無期限地等,但他無論如何不肯對江子燕再放手,一萬年也別想。

  “何紹禮,你會答應我的要求。因為你愛我,所以你會甘心地聽任我一切勒索,你也會放我走。因為你愛我,一直比我愛你要多。”

  他的神情在瞬間內,變幻莫測,下意識地想要摸鼻子掩飾。江子燕卻痛恨極了這個小動作,她不假思索地,就對準他要抬起的手狠狠扇過去。

  兩人距離近,她用力極勁,微弱的暴力全部灌輸在動作里。掌風余波,半點聲音都沒有,力量全部沖擊到了何紹禮半側臉的挺鼻和嘴角。他被打得手背火辣發熱,接著鼻間發酸發熱,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居然汩汩地流出鼻血。

  何紹禮怒說:“江子燕!”眉間雖然凜冽,但語氣有點虛弱,隨后就想找車內的紙巾堵住鼻子。

  江子燕卻抬起他的下巴,柔聲說:“我來幫你擦啊!

  何紹禮抬起頭,見到她勾唇笑了笑。淵冰眉眼,麗色紅唇,還是那張記憶中冷然的臉,如同披皮惡魔般。

  下一秒,江子燕毫不猶豫地再揚起手,又給了他極重的一個耳光。這次很響的“啪”得一聲,他只覺得半張臉和耳朵都在嗡嗡發響。

  她咬牙切齒地說:“這一巴掌是我補給你的,何紹禮,我當初實在應該賞給你一巴掌,不應該自己傻傻地去跳樓!雖然我不是好人,但你也不過是一個花心的懦夫!你對自己道德要求高,就只要求自己好了!逼著別人當好人,算什么男人呢?!”

  何紹禮算是挨了兩記耳光,面頰火熱,鼻血繼續暢通無阻地流,點點滴滴,很快落在昂貴襯衫。但他整個人像被定住似得,過了會低聲道歉:“我有錯!

  江子燕滿手也沾上那溫熱的血,她顫抖著,只覺得心頭那股邪火更甚,內心翻騰的情緒無法平息。

  最后,她脫力般地擺了擺手,盡力平定呼吸:“分開吧,以后我們也就兩清了!

  何紹禮卻在瞬息期間,抬頭拉住她沒來及收回的手,毫不遲疑地一拽,身體壓過來。

  他的臉依舊帶血微腫,卻難掩俊美,眸子深黑。接著硬生生地碾上她的唇,她的頭被重重地按在車窗玻璃上。那與其說是吻,不如是毫不留情地侵占,霸氣肆意,無窮無盡的掌控感。

  江子燕沒來得及掙扎,就只覺得他的舌迅速侵入口中,萬蓋覆蓋,決不允許閃躲。最初還能感覺到一股咸濕,不知道是血還是舌,他的手掌千鈞重般按壓在她的心口,隨后就難解難分,只剩了失重般的劇烈下墜。

  那被勒禁呼吸般的長吻,何紹禮的熱氣像是巨隼的爪子樣攥著她。有的時候,何紹禮其實是比她還□□的人。他喜歡的,就要強迫她也去喜歡。他能做到的,同樣也逼著她去做。

  等再松開的時候,江子燕劇烈地喘息和咳嗽,她渾身發軟,隨后驚醒般地發現,裙子已經被推到下巴處。長發密密麻麻地散落肩頭,勾住拉鎖,何紹禮依舊俯壓在她上面,邊輕咬著她脖頸,邊不耐煩地想解開糾纏。他的鼻血大概已經停了,因為剛才的舉動,血跡只猙獰擦在臉頰兩側。

  她臉上一定也沾有血,江子燕心如擂鼓,也不知道是嚇是怒!澳,你……孩子還在車里!彼M力沉聲說,卻是虛有其表地威脅,“你如果不想,你別,你……”

  何紹禮眸光深沉,他直接移過來又吻住她,把所有話都堵回去。

  這次的吻,沒有剛才那般令人插翅難逃的□□,不輕不重的,仿佛只是讓她安靜。江子燕卻感覺自己的唇像火燎似的麻痛,胸口的力度還是越來越大。他邊吻邊好像找到什么,略微一停,她剛要借機推開他。何紹禮已經利落地自己坐直,推開車門走下車。

  她來不及細想,逃離禁錮要喘幾口氣。但自己這側車門打開,何紹禮攔腰把她騰空抱起來,江子燕嚇得失聲尖叫,拼命要打他。但旁邊停泊的跑車卻車大燈一閃,她居然又被何紹禮抱到里面。

  “噓,沒事。這輛也是我的車!彼p聲說。

  江子燕剛剛幾乎被他剝得不著寸縷,轉瞬之間,被移到另一輛車上。她還在發愣,何紹禮已經重新把車門關上,窄小車廂,兩個人,他重新地壓過來。鋪天蓋地里只能感到年輕男人清爽味道,溫熱的手順著她脊背往下滑,讓人渾身都發顫。何紹禮的胸肌線條清晰,她反應過來后,立刻繼續掙扎要去推他,卻在瞥到不該看的東西后,趕緊閉上眼睛,生生地把面孔弄的通紅。

  何紹禮繼續有力地擁抱她、親吻她,在最后關頭,又頓住身體,他微微喘息地抬起她下巴:“子燕?”

  帶著鼻音,聲音又低又沉。

  江子燕不得已聽著她越來越快的如鼓心跳,和他身體誠實的*。封閉的空間,深淺不一的呼吸,她的腿還曖昧地搭在他肩膀上,一切都好像在萬劫不復的邊緣。江子燕虛弱地想,怎么辦,發生了什么,如何能改變這不寒而栗的下墜速度。

  “你不想跟我說什么嗎?”何紹禮問她,居高臨下地吻著她下巴。

  他氣息非常不穩,喉結咽動,壓著她的身體散發出陣陣的炙人熱量,兩人都在劇烈地出汗,像是在受刑般地僵持。江子燕想詛咒他,大腦卻被抽干似得想不出詞匯,想再抽他一個耳光,又怕他不管不顧地做下去,她不能全部閉上眼睛,又不敢和他對視。

  江子燕一直抓著他的胳膊,長指甲都嵌進去,何紹禮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似得。他比她想象中堅定,已經撐開了她:“你只能是我老婆,你可以勒索我,但你也要任我勒索。”

  她的手指痛苦地收了收,隨后放松,沉默是允許勒索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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