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008
魏云樓意外懷孕，她那個分了手的男朋友聞訊趕來求和，母女倆一起旅行的計劃便取消了。
魏云樓的男朋友住回來后，池西西煩不勝煩。她不愿意在家里呆，接到寧立夏的電話，沒聽清去哪兒便立刻說“好的，我去”。
池西西是最后一個上游艇的。和幾個熟人打過招呼，她笑著看向了最熟的傅川。
傅川像是剛剛發(fā)現(xiàn)她，他晃著杯中的紅酒，回了個敷衍的笑，轉(zhuǎn)過頭繼續(xù)跟身邊的人講話。
……這是怎么了。
池西西愣了兩秒，確定傅川不想理自己，直接進了內(nèi)艙。
他們聊的玩的池西西統(tǒng)統(tǒng)不感興趣，她干脆窩到?jīng)]人的角落，隨手撿起沙發(fā)上的書打發(fā)時間。
這艘游艇是寧御的，寧御和他爸關(guān)系緊張，兩人長年冷戰(zhàn)，但錢卻是從來都不缺的，所以傅川窮困的時候總愛拿他當冤大頭。
有錢的時候傅川使勁兒揮霍，誰找他借錢直接給，從不要借條。錢花光了挨窮的時候，隔三差五有人來還，他就當天上掉錢了。
剛剛賺了一筆，傅川正闊著，自覺上次帶著池西西溜掉不太地道，于是寧御出地方，他出錢，請了一眾人出海玩。
游艇上的男人里，顏值最高最有錢的是寧御，嘴巴最甜最會哄人高興的是季泊川，女孩們最愛招的卻是傅川。
寧御太高冷，季泊川又太膩歪，傅川剛剛好。
心情好的時候順著逗兩句，心情不好就懶洋洋地一笑。似是在對你笑，笑卻又沒到眼底，這種摸不透的才最撩人。
眼下離他最近的那個女孩正揣摩他這會兒的心情是好還是不好——話還沒說幾句，他已經(jīng)走了兩次神兒，臉上的笑雖然漫不經(jīng)心，可非但沒下逐客令，更主動找話題。
他接過女孩手中的單反，擺弄了兩下：“把你拍的有氣質(zhì)？這難度也太大了�！�
女孩噘嘴嬌嗔道：“什么意思？是我沒氣質(zhì)，還是你技術(shù)差？”
傅川沒答，隔著玻璃瞟了眼完全陷在推理書的情節(jié)中、時不時凝眉的池西西：“你缺個道具。”
女孩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池西西，咦，還是英文書，拿到甲板上，往躺椅上一躺，把書搭在臉上假寐，這畫面多美。
“我過去借書，你等下得把我的腿拍長點�！迸⒎隽讼赂荡ǖ募�，嫣然一笑。
池西西正看到關(guān)鍵處，當然不情愿：“稍等一下可以嗎？我馬上就看完了�！�
女孩望了眼傅川，他那個性格，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最最漂亮的小妹妹，我馬上還你，謝謝謝謝！”
脾氣一貫軟的池西西還是借了。
女孩拿到書，雀躍地跑回傅川面前，卻發(fā)現(xiàn)傅川的臉色不怎么好看。
“你沒空我去找別人拍？”
“我怎么沒空了。走吧。”
然而照片還是沒拍成，因為幫女孩調(diào)整姿勢的時候，傅川失手把書扔進了海里。
等在十米之外的池西西見狀立馬奔了過去，見撈不起來了，她頹喪了片刻，冷著臉扭頭就走。
傅川把單反往女孩手中一塞，跟了上去。
“生氣了？”
正看著的小說失了結(jié)局，誰能不生氣？
這種懊惱，除了課本，連一本書都沒翻到完的傅川自然體會不到。
嘴上說“沒有”，池西西卻滿臉不樂意。
傅川笑了笑：“我……”
終于發(fā)現(xiàn)寧御的池西西卻眼睛一亮，立馬撲了過去。
“寧御哥。”
“嗯？”
書是寧御的，池西西急著找他是為了問結(jié)局。
寧御看了眼跟在后頭的傅川，忍著笑說了。
池西西嫌寧御敷衍，纏著他一路“寧御哥、寧御哥”地不停求問細節(jié)。
“兇手怎么可能是他，前面不是說了嗎，他有不在場證明！”
……
一直到臨睡前，池西西都沒再看見傅川。
游艇是傍晚靠岸的，眾人一登上島便分了房間，池西西喜靜要了閣樓。閣樓上有兩個房間，寧御刻意留著池西西隔壁的房間沒給旁人，不料后挑的傅川卻選了一樓。
池西西看書的時候吃了不少甜食，晚飯就沒出去吃，窩在房間里用時斷時續(xù)的信號在網(wǎng)上看沒能看到的小說結(jié)局。
自己看和聽別人講自然不同。
看完后她拿上浴巾正往浴室走，忽然停電了。
池西西在黑暗里等了好大一會兒，電仍是沒來�？照{(diào)停了太久，屋內(nèi)漸漸憋悶了起來。
到了外頭才發(fā)現(xiàn)，停電的居然只有她的房間。
還不到九點，眾人都在外面玩，別墅空無一人。
池西西到一樓廚房找吃的，一走下樓梯，就聽到了啜泣聲。
是季泊川帶來的高二學(xué)妹。
“你和季泊川吵架了？”
學(xué)妹抽了下鼻子，望著池西西叫了聲“學(xué)姐”。
“你開學(xué)就高三了吧？”
“嗯。”
池西西知道她是梁星媽媽那班的文藝委員，人挺漂亮，成績不上不下，高三努力一把能上個普通大學(xué)，分了心就不知道了。
池西西遞了張紙巾給她：“你用不著和他生氣�！�
“他當著我的面跟別人……我和他吵了兩句，他就把我扔下自己走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在我面前脾氣很好的，我再不講道理他都沒冷過臉。”
“那是季泊川追你的時候吧？”
學(xué)妹委委屈屈地“嗯”了一聲：“學(xué)姐，我該怎么辦？”
“把他忘了，好好學(xué)習(xí)�？傆幸惶炷銈円质值摹！�
“我不準備分手，我還想考他的學(xué)校呢。不過這次他得跟我道歉，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他道歉你也別理，說不定還能久一點。”
“什么久一點？”
“在一起久一點。你要想他記得你久一點，就趕在他對你更差之前，借這事兒先甩了他�！�
“學(xué)姐，你的意思是欲擒故縱嗎？”
……還是沒明白，池西西知道說不通，懶得再好心，就敷衍地一笑：“是吧�！�
“欲擒故縱我也懂的。季泊川追我的時候還沒和前面的女朋友分手呢，是那個女孩不同意，他不忍心，所以才拖著，其實他已經(jīng)不主動聯(lián)系她了，那個人還不停糾纏。”
學(xué)妹不屑地撇了撇嘴：“我跟季泊川說，你不徹底和她說清楚，我絕不會考慮，那幾天他給我打電話我都不接，他特別緊張，說飯都吃不下……”
池西西沒興趣聽這些，看到傅川走出房間，就站了起來，打斷學(xué)妹的話：“我去廚房吃飯，你去不去�！�
“不去�！�
學(xué)妹也看到了傅川，立刻結(jié)束掉話題，有些話不能讓男生聽到，這個她也懂的。
記起他不想理自己，池西西沖傅川禮貌地一笑，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傅川開門的時候恰巧聽到了最后兩句，欲擒故縱？還真讓寧御說準了。
一模一樣的事，別人做他看不上，換了池西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反而挺高興的。
原來下午是裝著不在乎。她肯定生著氣呢，要不然怎么沒出來吃晚飯。
傅川挺期待池西西先服軟的，可又舍不得，氣壞了起了反效果怎么辦。
算了吧，跟個小女孩計較什么。
于是他倚到廚房門邊，輕咳了一聲：“你那盤海鮮炒飯都涼了，我也餓了，冰箱里有菜、鍋里有飯，你炒兩碗我也吃。”
“我熱一下，還有雞翅，你吃嗎？”
“剩的怎么吃。”
……錢包里就兩百塊的時候別人吃過的您不也照吃么？這一有錢，又成少爺了。
池西西把幾個雞翅鋪到海鮮炒飯上，一起放進微波爐。
傅川蓋上微波爐：“行了，我做，你等著吃�！�
池西西本想說我吃剩的就行，對上他的眼睛，又改了主意。一會兒晴一會兒雨的，還是不惹他比較好。
“那你快點，我餓了�！�
“吃現(xiàn)成的還那么多要求�！�
傅川炒了兩份內(nèi)容豐富的菠蘿炒飯，池西西吃光了一整盤，他才只動了兩筷子。
不是餓了嗎，又被油煙熏飽了？
池西西吃完回房看了看，電還是沒來。
她樓上樓下走了一圈，也沒找到工人。
寧立夏的電話打不通，屋內(nèi)熱的呆不住，只能坐在客廳，等寧立夏回來到她的房間借宿了。
“你上上下下地尋摸什么呢？”傅川拎著罐啤酒走了過來。
“我的房間停電了�！�
“我看看去。”
電表盒在房間外頭，傅川把啤酒放池西西手里，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保險燒了，得等明天了。你去我房間住吧，我住你這兒�！�
“不用了，我等寧立夏吧。”
傅川把她的東西胡亂塞進她的包，連包帶人一起推了出去：“換個房間，哪兒那么多話。寧立夏跟著寧御夜釣去了，你能在外面坐到半夜？”
傅川把池西西送進自己的房間，把房卡交給了她，一秒鐘都沒多賴，轉(zhuǎn)身就走。
“謝謝啦。”
“就光嘴上謝？”
“你生日想要什么禮物呀？”
“想看電影。”
“……那我送你一個月的電影票？”
趕在傅川瞪向自己前，池西西哈哈一笑，改口道：“明天回去我請你看�！�
傅川沒笑，嘴角卻彎了彎：“行了，早點睡吧�！�
……
池西西洗過澡，吹干頭發(fā)，關(guān)上手機正想睡覺，忽而想起了傅川。
閣樓不比別的房間，外頭三十幾度，一定悶得難受。
他們又不是沒在一個屋檐下過過夜，其實也沒有什么的對吧？
【你睡著了嗎？】
【沒。】
【熱嗎？】
【還行，就當蒸桑拿了�！�
【要不然你到樓下打地鋪吧�！�
【你一個人睡害怕？】
【不是。怕你熱�！�
【我不熱�！�
【那晚安�！�
【嗯。】
池西西關(guān)上對話框，給梁星打了通電話，電話還沒講完，就聽到有人敲門。
傅川抱著被子夾著枕頭站在門外：“你一小姑娘，怕黑又不丟人，嘴硬什么�！�
……大部分時間，她都是一個人住，怎么可能怕黑。
傅川鋪好地鋪，池西西也關(guān)上燈睡下了。
一閉眼，她才想起隱形忘記摘了。
“傅川。”池西西打開壁燈，坐起身，“閣樓的房卡呢？”
“怎么了？”
“我有東西落在上面了。”
“我給你拿去吧�！备荡ㄕ铝搜壅�。
“東西小，你找不到。”
傅川執(zhí)意要陪“怕黑”的池西西上樓。
他沒跟著進門，站在電表盒下等她。
一打開房門，池西西就覺得哪里不對。找到眼鏡盒后，她退了出來，房間的燈依舊不亮，為什么會比之前涼快……
……
第二天下午，揮別了眾人，池西西按承諾請傅川看電影。
池西西正在幾張海報前流連，猶豫不定間，去洗手間的傅川就帶著爆米花汽水和電影票回來了。
他選的是驚悚片。
池西西接過爆米花，看了眼他手中的票：“這片子沒意思。”
“你不是說你膽子大么？”
“這個一點都不可怕，特效巨假，上個星期我就和梁星來看了。劇情無聊不說，跟著男朋友來的女孩一個個叫得比女主角還大聲，吵死了，看了一半我們就受不了出來了�！背匚魑靼褍深w爆米花扔進嘴巴里，“我喜歡下雨天看恐怖片，把窗簾拉上，燈都關(guān)了，就一個人看。比較容易入戲�！�
“……”
你真的是小姑娘嗎？
最后兩人換了部愛情片。
對傅川來說，看這種片子絕對是折磨，看了二十分鐘，他就出去抽煙了，回來的時候，給吃光了整桶爆米花的池西西帶了個草莓甜筒。
池西西倒是很愛看，眼睛盯著屏幕，一下下舔甜筒。
她大概有強迫癥，轉(zhuǎn)著圈兒把甜筒舔成了一個標準的球。
傅川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了許久，她的注意力都在電影上，沒發(fā)現(xiàn)。
傅川從不吃冰淇淋，眼下卻特別想嘗一嘗。
池西西忽然偏過了臉。
發(fā)現(xiàn)沒來得及移開眼的傅川在看自己，她問：“怎么啦？”
“沒怎么�！备荡ǜ煽纫宦暎涯抗廪D(zhuǎn)到了屏幕上。
原來男女主在接吻，怪不得池西西不看了。
傅川嗤的一笑：“連這個都看不了？你是不是小學(xué)之后都沒拉過異性的手？”
池西西白了他一眼：“沒拉過又怎么了？濫情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兒？”
聽出她在諷刺自己，傅川卻沒生氣，他舔了下嘴巴，笑道：“不值得，所以我也沒親過，要不咱倆試試？”
沒等池西西反應(yīng)，他就伸出手扶住她的后腦勺，親了下去。
唉？草莓冰淇淋真挺好吃的。
甜甜的酸酸的。
感覺到池西西的掙扎，傅川又用手按著她的后背把她按進了自己懷里。
他舔了一會兒她的嘴唇，舌尖試探著想擠進她的嘴巴。
池西西沒再抵抗，但是牙關(guān)緊閉，傅川沒經(jīng)驗，擠不進去。
放映廳的冷氣開得很足，他的襯衣卻濕透了，汗膩了一后背，手心也有。
池西西的后背也濕了，不知道是他手心的汗，還是她自己的。
池西西總是要換氣兒的，傅川趁機吮吸住了她的舌頭。
和他想象中的一樣軟一樣甜。
……
電影散場，燈光一亮，傅川才看清池西西臉紅了。
他想他應(yīng)該也差不多，因為耳根滾燙。
從電影院到池西西家開車五分鐘，加上拿車和堵車，一共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里，兩人誰都沒開口。
傅川幾次想說話，都想不出該說什么。
池西西開門下車前，傅川說：“嗯……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池西西低著頭“嗯”了一聲，表情看不清。
她都進門了，傅川也沒舍得走。
她房間的燈亮起來后，傅川給她打了通電話，響了兩下就被掛上了。
在外面兩天剛到家，要收拾的東西應(yīng)該挺多的。
傅川給池西西發(fā)了條短信——【忙完了給我打電話�！�
前一夜沒睡好，傅川這天不到九點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一醒他就摸手機，池西西沒打來。
他就打了過去，停機了。
他套上衣服，沒洗臉就下樓找了個最近的營業(yè)廳一次性充了五百，再打就變成關(guān)機了。
傅川以為她睡懶覺還沒起床，誰知道一直等到下午，手機還關(guān)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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