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逼婚
“你說什么?”
對于面前之人所說之話,李裕一臉的不可置信。
趙無明木著一張臉,又將方才剛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蘇家二小姐早膳吃了八張雞蛋餅,喝了三碗粥,貌似是比尋常小姑娘吃得多,但是習武之人,那薄薄的雞蛋餅和女兒家的小碗根本就不算什么好吧?畢竟人家活動量在那擺著呢。
李裕聽完之后“哈哈”直笑,“看樣這蘇二小姐還真不太好養活兒啊......”
趙無明繼續保持自己臉上的面無表情,心中暗自腹誹自家少爺咸吃蘿卜淡操心,又沒吃你家大米飯,要愁也輪不到你好吧......
李裕樂呵完之后,好在還沒忘記“正事”,“今兒個那三家可傳出什么風聲沒?”
昨兒個夜里,蘇若雪一夜接連取了陳家、杜家、秦家三家鋪子的大管家之命,雖然她行事很干凈,并未留任何的馬腳,但是兩件事離得那么近,難免不會有人往這方面去聯想。
而且根據天機堂之前對蘇家之事的調查,當時三家的主人均未露面,只有這三位大管家在此之前常常在郊外的一處莊子里碰面,蘇若雪選擇他們三人為目標,不難猜出,此舉一是為泄憤,二便是為了殺雞儆猴。
李裕從不掩飾他此刻對這個蘇家二小姐的欣賞,同時,也并不想她因此沾染上其他不必要的麻煩。
英雄惜英雄嘛。
提及此,趙無明表情無甚變化,可眼中的眸光卻多了幾分鄭重,“回稟少爺,今兒個他們三家都向主家報了喪,而陳家、杜家、秦家方面,都還未有任何舉動。”
李裕沉思片刻,“時刻盯著,一有變化立即向我稟報。”
等到趙無明出去之后,不一會兒,李裕身邊的小廝李海就匆匆忙忙進了來,“少爺,老侯爺讓您現在就去安禧居一趟。”
李裕繼續翻閱著手中的卷匝,不甚在意,他現在可是滿心滿眼都是這個渾身充滿神秘的蘇二小姐,“老爺子可說是為何事?”
“奴才這就不知了,不過......”李海臉一皺,“剛才來人還特地說了一句......”
李裕眉一挑,“說了什么?”
“說您最好趕緊過去。”李海說完之后,也不敢抬頭看李裕,頭一埋,就差在哪兒瞅個地縫鉆進去了。
李裕一扶額頭,他就知道,那件事沒這么好過去......
垂頭喪氣來到安禧居,李裕進門之前還特地深呼吸了一次,他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家德高望重的公主祖母,因為每次祖母一生氣,不論老爺子平日里怎么包庇他,那時定要狠狠抽他一頓......而且,最關鍵的還是,他心里清楚,兩位老人家還都是打心眼里疼他,讓他們失望,實非他所愿。
“祖父、祖母,阿裕來給你們請安了。”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李裕剛見著人,就堆起一臉的笑容,以往那雙總是給人一種狡詐邪魅之感的鳳目一瞇,倒多了一絲他這個年紀的兒郎,未曾完全褪去的稚氣。
李老侯爺張了張嘴,對著二小子那張肖像自家公主媳婦、還明顯帶著討好之意的臉,他本能的臉一扭,看向公主媳婦那邊,他罵不出嘴啊......
只見一旁的昭儀大長公主身著丁香色仙鶴紋的緙絲褙子,面容白皙,烏發如云,唇未啟,笑意現,只一雙皇室標志般的鳳目微微上揚,讓人輕易不敢放肆。
“阿裕,你可知錯?”
就是這般輕飄飄,看似不著惱、不動怒的一句話,使得李裕臉上的笑容立馬凋謝了。
之前提到李裕師從裴老爺子,作為裴老爺子的關門弟子,李裕天資聰穎,雖略微頑劣,但仍不失為可教之才,長此以往,裴老爺子被自家大孫子打擊的渣兒都不剩的自信心,也算在李裕這得到了極大地膨脹。
隨著時間的推移,裴老爺子是真把李裕當成自家孩子給教導的,對他也寄予了很大的厚望。
為了李裕的仕途,這次鄉試裴老爺子沒有十拿九穩的準備是不會讓李裕早早下場的,既然讓他下了場,名次自然就能名列前茅,卻沒想到李裕竟然在考試中暗藏自己的真實實力,如此兒戲,裴老爺子自然失望萬分。
李裕雖有自己的考量,但這件事上,他承認,他確實辜負了一位老人家的拳拳教誨。
“祖母、祖父,阿裕錯了。”
昭儀大長公主面上仍無太大波瀾,“阿裕,祖母不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自己的人生,祖母也不想勉強你,但是,裴家老爺子對你是真真費了心血教導的,這聲道歉,你最應該說的,也應該是他,至于他會不會原諒你,祖母和你祖父,同樣也不會管。”
李裕想到之前老爺子看過他的卷子之后,那種失望的眼神,忽然之間,心頭兒竟有一絲泛酸。
“祖母、祖父,阿裕這就去跟裴爺爺去賠不是。”
等到李裕離開不久,李老侯爺眼巴巴瞅著自己的公主媳婦,一臉的欲言又止。
對此,昭儀大長公主淡然置之,“你不許去幫他。”
被人揭穿了,李老侯爺老臉一紅,臉紅脖子粗的否認道,“我哪有?”
昭儀大長公主瞥了他一眼,“沒有最好,這事就得他自己去認錯。”
這個孩子從小就心思重,不似他,反倒像極了皇室的血脈,昭儀大長公主作為祖母私心里并不想束縛他太多,可她希望他幸福,希望他懂得愛——愛人和被愛。
永定候府跟裴府只隔了兩條街,不到半個時辰,李裕就出現在了裴府的榮安堂。
裴老夫人看著李裕,滿面笑容,“阿裕,你今兒個怎么有空過來?來找阿昊的嗎?”
李裕對著兩府的老人,慣會討好,“裴奶奶,我今兒個沒什么事,就來瞧瞧您和裴爺爺。”說著還四處張望了一番,裝模作樣道,“裴爺爺今兒個沒在府上嗎?”
提到這個,裴老夫人無聲一笑,眼神示意裴老爺子現在在西邊的書房中。
李裕摸了摸鼻子,對著裴老夫人作了一揖,便抬腿往西廂房行去。
進了門李裕眼睛也不敢亂瞄,直接走到裴老爺子的書案前,規規矩矩的跪了下來。
他不吭聲,裴老爺子也不開腔,眼中除了他手中的書籍再無其他。
足足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外間的裴老夫人受不住了,輕咳了兩聲,孩子都是在她眼皮子跟前長大的,李老侯爺拿裴昊當親孫子疼,他們又何嘗不是視李裕為親孫?
自家太座發了話,裴老爺子手中的書終于放了下來,抬頭看著眼前的少年,十六歲的兒郎,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分明是天造之才,卻偏偏無心仕途。
教導李裕這么多年,其實裴老爺子心里也明白,他無心與此,可私心中卻總希望他可以大放異彩——他天資聰明,可達過目不忘,不似世家之子,吃不了苦,靜不下心,也不像寒門書生,見識短淺,迂腐不化,甚至只會死讀書。
心中的惜才之意使得裴老爺子即便早已知曉李裕的心意,卻還是一次次做起了不切實際的美夢,即便是逼著他去考試了又如何?他心里不想,他照樣無計可施......
罷了罷了......
裴老爺子暗自嘆了一口氣,“你現在一切自有主意,我也不勉強你,只要你心中有數即可。”
李裕說不清楚自己此刻心中的感受,只是瞧著裴老爺子如今這個樣子,他心里酸澀的不像話,也第一次對自己所做的決定有了一絲動搖......
“你怎么了這是?”
午膳李裕就在裴府里用的,裴昊現在一心愁著如何才能早日將他家小娘子娶回家,也就沒那個閑心整日往外跑了。
李裕現在還沒從剛才的郁悶中抽離出來,如今瞧著昔日的好兄弟,罕見的,不含一絲逗弄之心的坦誠道,“昊哥,你說我這次是不是......”
但李裕到底是那個慣常抽風整人的李裕,話還未說完,瞧著對面裴昊那樣懵懵懂懂的樣子,他自己就深感別扭的不得了,眼鋒一轉,匆匆忙忙改口,“昊哥,你可跟裴爺爺和裴奶奶說好了,什么時候去蘇家提親去啊?”
裴昊雖然行事略顯粗鄙,但心思縝密,這次鄉試之事,自家老爺子都氣了這么多天了,他怎能不知道?但是兄弟嘛,他不想談,他也不勉強他,畢竟,在他面前,在這方面,他更沒有什么立場......
“祖父、祖母都答應了,也去信通知了遠在知州的父親和母親,說是等到中秋過后,他們回來再向蘇家正式提親。”
蘇父早年外派,任知州太守,如今新朝在建,朝堂人才空虛,夏景帝急需要忠于自己的得力朝臣,而遠在知州的蘇父自然是最好的選擇,蘇父被上調這事,這幾家也都心知肚明。
“那我就先恭喜昊哥了,只是伯父伯母......”見不得裴昊那口得意的大白牙,李裕忍不住出口打擊道。
自古市農工商,蘇家為商戶,雖然家產萬貫,但卻最受世人不恥,這其中,又以滿口禮義廉恥的文人尤甚,即便裴老爺子和裴老夫人都松了口,可婚姻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假若裴大人和裴夫人不喜,這婚事,就有的磨了。
果然,李裕話音一落,裴昊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一雙滴溜溜明亮純凈的黑葡萄眼中,也頃刻間布滿烏云,“人,我裴昊娶定了!”
但是,來而不往非禮也,裴昊眼鋒一掃,“聽祖母前些日子提起,你家老三都開始說親了,找個日子,我會跟干爺爺和干奶奶提提建議,這等好事,讓他們別忘了你。”
不知怎么了,李裕眼前忽然閃現一張冷冰冰的小臉,出奇的,他嘴角一撇,笑的春光燦爛,“好啊。”
反正到時候再拖過去不就行了?他人又不像眼前這位,天南海北瘋跑著不著家,這種事他早就拒絕的得心應手,也不打聽打聽他李二少夜夜笙歌的名聲,哪戶正經人家愿意將自家精心呵護的小娘子嫁給他?再說,真有那樣上桿子賣女兒的父母,也根本到不了他的面前。
所以,總而言之,逼婚對于年僅十六歲的李裕,根本就不是個事,他又不是金疙瘩裴昊,擔負著裴府祖祖輩輩傳遞香火的使命,他家兄弟八個呢,隨隨便便生個小子,香火忘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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