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隕落
因為崇法道人這次閉關的情況并不好,蕭然和喬珩都非常擔心。
其實早在崇法渡劫晉身道人的時候,大家通過雷云的狀態就知道當時他就有心魔了,并且因此差點渡劫失敗。
原以為后來總算撐過去了,誰想到突如其來的一場變故,不僅讓崇法受到影響,也讓知情的青玉門大能們心生陰霾。
雖然修士成道以后,壽命可與天齊,但三百年一次的小天劫,也不是說得好玩的,更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輕松度過的。
一個不湊巧,同樣可能是魂飛魄散,灰飛煙滅的慘淡結局。
而這心魔,就宛如一個隨時可能出來攪局、甚至帶來致命危險的利器,懸在崇法,甚至整個青玉門的頭頂上,不知道何時會掉下。
“雖然說心魔要自己克服,但解鈴還須系鈴人……所以說,師父的心魔到底是從何而生的呢?”
蕭然自己沒有遇到如此可怕的心魔,又是半路才來青玉門,不久前才能為道人的親傳弟子,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看來,師父崇法道人性格清冷,一向是輕易不搭理別人,獨來獨往的。
這種人,就算你得罪他了,他還未必對你關注一下,看上一眼,更不用說結仇了。
要不是崇法道人曾經囑咐過他關于常川老祖的一些事情,蕭然還以為這時間上沒有人能欠崇法道人的,崇法道人也不會欠任何人事情。
而且按照崇法道人的成長模式,也可以說的上是十分順遂的。
出生莫尋山修真世家的單靈根,一入門就被青玉門當時的掌門收為記名弟子,隨后又跟崇明、崇玄道人一起正式被收為掌門真人的親傳弟子。
之后就是修煉、結丹,修煉、結嬰,然后再化神、成道……
要說唯一有什么值得不高興的,恐怕就是兩位天資明顯不如的師兄突破卻比他快得多,甚至在他們隕落百年之后,崇法才突破化神晉身渡劫道人。
可是從長久來看,如今坐鎮青玉門,成為舉世無雙的大能之人,除了極西之地那位幾百年出現不到一次的蓬陽道人,如今也就是崇法道人一人。
“總不可能是因為高處不勝寒吧?”蕭然看了一眼喬珩,同情道:“如果是這樣,你可就任重而道遠了。”
現在當世還有九位化神老祖。
青玉門的喬老祖,首山劍宗的顧老祖,金庭門的常川老祖,仙鼎門的赫懷老祖,七玄門的楚嬋仙子,御靈宗的格非老祖,還有歸元寺的普弘和普慧兩位禪師,以及至今杳無音信的散修盟鴻海老祖。
雖然喬珩年紀最小,但從天資來說也是最佳之一。
這些化神中,排開渡劫幾乎不存在問題、并且和中原道修沒有太多糾葛的佛修,恐怕喬珩才是崇法道人最希望能夠盡快成道的人。
所以蕭然才說他“任重道遠”。
面對這樣的“肯定”,喬珩想了想,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蕭然見他這樣,硬是從那面無表情的臉上判斷出對方的神情有一絲異樣,于是立刻撲到他肩膀上,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蕭然再是瘦弱,畢竟也是個成年男子,但他就算這樣往劍修身上撲去,對方竟然一動也不動的,堅若磐石。
倒是某人自己被劍修身上堅硬有力的肌肉撞得有些生疼,恨不得咬對方兩口來解恨。
“沒有。”喬珩沒有打算妄自猜測和議論長輩的事情。
他也是突然才記起師父崇明道人在魔道天尊的魔陣鬼火中隕落,師叔崇法道人露出的眼神。
那時候他自己也是悲痛欲絕,更兼一心追求劍道,還沒有嘗到人間情誼,只能分辨出那眼神中與自己一般的不可置信、痛苦和綿綿不絕的恨意。
斯人已去,不僅是喬珩和翰景真人,崇法道人也恢復了原來的清冷孤傲,那時候洶涌澎湃的情感,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那個人一起深深埋入心中,除非劇變,恐怕很難抽出。
因為一旦抽出,那就意味著內心的堅強和平靜再一次的崩塌,與那遙遙無期的重建之路。
若師叔崇法道人的心魔真是由此而生,那就等于無法解脫。
因為系鈴的人已經消散于天地之間,再無法見他一面,說一句話。
見喬珩之后的表情,即使對方不說,蕭然也察覺到了什么。
能夠讓喬珩也這樣心思沉重起來的人,同時又可以影響崇法道人至深……這個人恐怕非崇明道人不可。
大概也知道了喬珩為什么對“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個方法不看好的原因,蕭然在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自己站好了,拍了拍自家劍修的肩膀。
“師父有你們,還有我……以后的事情,說不準的。”
不過他們加起來,能不能比得過崇明道人一個……這一點讓一向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蕭然也拿不準了。
……
自從周溪結成金丹,斷崖洞府的喬老祖、蕭師叔,還有靈植院的弟子們對他倒是沒有多大改變。
蕭師叔依然跟他一起研究陣法,喬老祖依舊盯著他跟蕭師叔討論法陣,靈植院的師弟們也依舊忙著各自手頭上的事,大家住在一個院里,愉快地相處。
但這不代表別的人,對周溪也依舊是這個態度。
不過斷崖洞府和其余諸峰的往來并不頻繁,甚至鮮少“來客”,只有周溪每月卻兌換一次貢獻點的時候,或者去藏書閣換閱玉牌書簡的時候,有些人才有機會靠近獻殷勤。
在他們看來,周溪原來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散修,如今鯉魚越龍門,不僅進了青玉門內峰,還進了喬老祖的斷崖洞府,這么快就結成金丹。
更加讓人羨慕的是,蕭師叔根本沒有打壓他的意思,還帶他去過后峰洞府,儼然是要向崇法道人引薦周溪的意思。
雖然大多數都覺得以崇法道人的脾氣,連緒松辭那樣的單靈根陣修看都不看一眼,更瞧不上周溪這個三靈根了。
但他畢竟會在道人面前過過眼,已經是天大的機緣和榮耀,大有一朝“富貴”了的架勢。
不過周溪本人面對這些突如其來的恭維奉承,并不怎么在意。
既沒有別人想象中的狂喜,也沒有不屑。
他現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研究一些能夠清心定魄的法陣上。
和蕭師叔手上有上品靈器,并且還能換得了更多上品靈器不同,他就算成為了金丹,有了金丹才能享用的門內供奉,但說到底還是“窮小子”一個。
無法換得極好的靈器,但他并沒有放棄為崇法道人做些什么的決心。
既然“財力”上欠缺,他就自己動手來做。
在這點上,蕭然倒是跟他不謀而合,兩個人很快就投入了專心致志地研究當中,只等崇法道人出關,就能對他獻出自己的一份心意。
于是,喬老祖只能眼巴巴地抱著小毛球在旁邊看著。
有時候小毛球還不樂意跟他一起枯坐在旁邊,搖著小屁股自己找小灰灰玩去了,留他一個人孤單寂寞冷。
“嗷嗚嗷嗚~”小灰灰,你的主人和我的蕭然正在一起玩咧,你也跟寶寶一起玩好不?
“啾啾啾啾~”再見。
短尾灰雀顯然是被劍修和這個肥球追得有些心理陰影了,所以雖然沒有怎么理會小毛球,但還是大半時間就站在院中的大桃樹上眺望遠方,誓做一只遺世獨立的高冷灰雀。
小毛球屁顛屁顛地跟著它,也摩拳擦爪爪,準備上樹。
因為小家伙已經在自個兒房間的攀爬架上訓練過很久了,行動變得麻利得不行……跐溜跐溜、輕車熟路地爬上樹,小毛球蹲坐在小灰雀身邊,跟它一起登高望遠。
——就這樣一起肩并肩,坐看云起云落,滄海桑田,也是很幸福的嘛!嗷嗚~
可能是因為經常被劍修全神貫注地盯著看,蕭然還沒察覺自家的喬老祖已經“寂寞空虛冷”了好一段時間,盯著他和周溪的眼神都快變成實質了。
不過喬珩知道他們是為崇法道人而研究法陣的,硬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連意見都沒發表過一次,委實如一朵花解語一樣“善解人意”(大霧)。
要是放在以往,被喬老祖這樣緊迫盯人,周溪只會覺得戰戰兢兢,汗涔涔地下。
但他現在一心想著崇法道人,不要說對方看過來了,就算喬老祖打過來了,他都不會讓步!
“昨天試的那個三層陣法相疊,似乎有些不妥之處,師叔你看。”
“好像確實是的……那我們看看能不能調整……若是不能,只能另辟蹊徑了。”
“我回去又試了幾個組合,給師叔看看,不過都是兩層陣法疊加,若是再加一層,恐怕還需要師叔勞心。”
“好好,你擺出來,我們研究研究,這兩天你就不要回去了,咱們加把勁,免得師叔出關了,我們還沒個進展。”
“正有此意,那就叨擾師叔了!”
……
喬老祖:“……”
就在兩人夜以繼日地不懈努力下,他們終于在崇法出關以前,得到了一些實質上的進展。
然而,就在這時,整個中原道修都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噩耗,驚動了。
“常川老祖突破渡劫失敗,隕落了?!這……這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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