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客來
蕭然是誰?一聽對方語氣就知道這劍修是真有些生氣了。
——他剛剛有說什么禁忌的話嗎?平時他都那么“放肆”了,也沒見喬珩臉色變化,還以為這劍修沒脾氣咧……
喬珩到底是化神老祖,蕭然嘴上說不怕,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先把小毛球收回御獸環,然后老老實實跟著對方從院子進了內殿,也不像平時那樣嘻嘻哈哈了。
等到了殿內,還沒等蕭然開口,喬珩就突然反身扣住了他的手腕。
只覺得一道帶著霜寒的靈氣直接竄進自己經脈,激得蕭然差點出掌打回去。
這時候蕭然也意識到對方似乎想查探什么,并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才生生忍了下來。
那靈氣明顯被主人刻意壓制,但到底帶著劍修的劍氣,引得蕭然止不住顫栗。
仿若被雷電擊中,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順著他脊椎往上,直通頭頂,讓人頓時腿軟,差點跪下。
這時候也不講尊卑上下了,蕭然心里莫名又委屈又生氣,干脆一把抓住喬珩的手腕,也不知道是想扶著他讓自己站住,還是想借力抽回自己的手。
那靈氣游走極快,頃刻繞過蕭然周身,就自動消失殆盡。
得到答案的喬珩看著自己被牢牢抓住的手腕,到底沒有甩開蕭然,只是眉頭皺起:“你沒有服用丹藥?”
“什么丹藥?!”某小修已經炸毛,連說話聲音都大了幾分。
剛嗆了劍修一聲,蕭然腦中突然靈光閃過,他想起了什么,有些遲疑地問:“你以為我是吃了丹藥,所以才提升這么快的?”
喬珩沒有說話,但眼神里的嚴肅和疑惑卻說明了一切。
——喵了個咪的,還以為他發現了什么……結果是因為這點小事!
雖然心中萬馬奔騰,恨不得罵娘,蕭然還是忍住了。
他不僅沒有繼續發作,還馬上換上一副凄凄切切、傷心欲絕的樣子。
“老祖若是不喜弟子,直說便是,何故如此疑我?原來弟子在老祖心中,就是這等投機取巧、無志無能之輩!”
劍修:“……”
喬珩眼見著面前的筑基小修從瞪圓眼睛到滿臉哀容,從理直氣壯到語氣凄涼,不過一瞬時間,變臉堪稱一絕。
但當他看到對方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透著隱隱水光的時候,心里升起了陌生感覺,難以形容。
他低聲道:“我沒有……”
也不知道是說沒有不喜蕭然,還是說沒有這樣看他……
到現在,蕭然已經吃準了喬珩不會再發脾氣了,想乘勝憋出幾滴眼淚,可惜沒成功。
他暗地里撇撇嘴,明面上只能怯怯看向喬珩:“那老祖為何問弟子丹藥的事情。”這時候也不再你你我我了,又“老祖”、“弟子”的叫起來。
修煉一途要經過漫長歲月,大部分人走的是吸納天地靈氣為己所用,也就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的路線。
但有的人急功近利,也會尋求捷徑。比如丹藥,比如修魔……
有傳“九轉之丹服之三日得仙”,雖是虛無縹緲之言,但丹藥一脈始終未絕。
丹霞山的仙鼎門,清遠峰的翰逸真人,包括曾經的陸逍然,都擅長煉丹之術。
而青玉門那些渴望筑基的小修,努力數十年積攢門內供奉,心中所求也不過一顆筑基丹,助其筑基。
但只要是丹藥,必有丹毒,排出不易。
唯有筑基、結丹、結嬰那一刻,修者脫胎換骨,方能剔除一二。
用養氣丹、培元丹、定魂丹這樣的丹藥,對修煉當然有用。
但若一味用丹藥堆出來的境界,卻是極其不穩的。
當年仙鼎門的赫懷老祖硬是比崇明道人、崇玄道人先突破化神,卻終其一生未能突破渡劫期,未必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喬珩還真有些擔心蕭然到外面看了一圈,動搖了本心,打算利用自身出自蕭氏的優勢,靠服實丹藥用來迅速提升。
他沉默了半天,才道出一句:“丹藥助道,非成道之法,謹慎為之。”
蕭然自己就曾是煉丹大師,當然知道分寸,正不當一回事呢,卻見喬珩認真的表情,不免心中微動——有多久沒有人這樣為他擔心了?
蕭然穩了穩心神,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好吧,看在這劍修是真為他著想的份上,他就大發慈悲,不生對方的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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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再生喬珩的氣,但蕭然渴望突破的急切卻是與日俱增。
自己的修煉速度已是極快,甚至都引起了喬珩的注意,但他依然沒有試圖掩飾什么,甚至更加加緊。
為了爭分奪秒,他開始連所謂的“本職工作”都不怎么管了。
反正聚靈陣已經建好,日常使用也正常,他只偶爾檢查一下就好,不算失職。
至于宋堯啟和尹鵬那邊為了論道大會迎接客人的事宜準備得如火如荼,蕭然從頭到尾都懶得參與。
——誰要管那些劍修住在哪里,住得好不好啊!
連帶著,他去喬珩的殿中,也變得越來越不頻繁。
過去一天要去兩次(一次送小毛球過去,一次接小毛球回來),現在卻是十天半個月都去不了一次。
他用門內的貢獻換了一個金水屬性的下品法器,親自做了個微型聚靈陣藏在其中。
因為天氣轉冷,這個法器又是個錫奴,整天溫溫的,又不會太燙,所以頗得小毛球喜愛,不僅趴在上面不撒爪子,甚至窩在上面睡覺,也算彌補了它只能在蕭然房中玩耍的遺憾。
如果蕭然沒有不請自來,其實喬珩很少主動召喚斷崖洞府的掌事。
宋尹兩位掌事倒是為了客院的事情去請示過幾次,卻感覺老祖比平時還要冷峻幾分,逼得人實在不敢靠近。
旁人見蕭然許久不去老祖寢殿,一味待在房間里不露面,只以為蕭掌事“失寵”了,并不知道這是蕭然刻意為之。
——總覺得離這劍修太近,會有危險似的……
至于到底是啥危險,蕭然自己理不清,也不打算花時間去理了,還是修煉要緊。
……
沒有某人隔三差五跑進來,也沒有某個巴掌大的小奶喵在院中發出聲響,偌大的老祖寢殿又恢復了寧靜。
這里的侍從本就少得可憐,走路做事更是悄無聲息,唯恐打擾主子清修,久而久之,就好像沒有人居住一般。
喬珩沒有睜開眼睛,卻神識微動,也不知道是習慣還是一時錯覺,他偶爾會覺得院中有人。
但放出的神識到了殿門很快又返還。
因為那里無人無貓……不過是風通過院中巨石的洞隙,發出了些許聲響。
心里空蕩的感覺,和心無旁騖的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這里面的差別,以喬珩的境界,又如何感覺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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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好幾個月時間,就這么一眨眼功夫過去了。
冬去春來,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季節,又一年大地復蘇,草長鶯飛。
還有漫天飛舞的……喵毛!
小毛球到蕭然身邊已有一年,但卻并沒有長大多少,還是一只手就能捧起來。
不過它是大妖的幼崽,幼年期本就漫長,蕭然對此并不擔心。
其實小家伙一年四季都掉毛,只是春秋尤其明顯。
蕭然用它掉的毛毛搓了一個雞蛋大小、非常扎實的毛球,鄭重其事地放在它面前,抓著它的小爪爪道:
“看看,看看,這都是你的毛!再掉就禿了哦!”
小家伙看到毛球球,小尾巴搖得可歡了,圓圓的眼睛盯著那個球,根本沒理會蕭然那個“禿”的威脅。
“嗷嗚嗷嗚~”小爪爪被抓住了,小毛球扭動身體,試圖用小短腿去夠,結果果然被蕭然眼明手快截住了。
“竟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嗎?”蕭然也瞪圓了眼睛:“這不是玩具,再說一遍,這不是玩具!”
“嗷嗚嗷嗚!”小毛球一聽到“玩具”,立刻附和蕭然似的叫起來,叫聲洪亮,氣勢高漲——玩具!玩具!嗷嗚!
此時蕭然已經沒有多余的手用來捂臉了——這么呆……真的是聰明的他養出來的嗎?!
等他一不注意撒了手,小家伙掙脫出來,馬上用小腦袋頂著它的毛球球藏到床鋪的一角,愉快地開始自己玩。
蕭然作勢生氣拍拍床鋪,它就回望一下蕭然,嗷嗚嗷嗚叫得好不嬌氣。
看看時辰已經不早了,蕭然只能用羊奶“誘惑”小家伙過來,等它吃飽了就抱在懷里讓它消食。
“今天要去喬老祖殿內……這么久沒見,你怕是已經不記得他了吧……”蕭然點著它的小腦袋,喃喃道。
小孩子都容易往事,三兩天不見都可能印象模糊,更何況三、四個月。
小毛球果然沒有任何反應,立刻用小爪爪抱著蕭然的手,舔來舔去。
這時候有傳音符飛來,被蕭然收在手里,是宋堯啟和尹鵬邀他一起請示喬珩的口信。
——不管是什么,該來的總會來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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