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明白
許秀兒坐在廂房的椅子上,遙望著窗外的縣府美景,心中沉默難當。她換了身衣裳,穿的是婢女衣服,頭發因著沒有冬娘,只能隨便的盤了起來,還帶著濕意。
屋里頭的爐火燒得不夠,溫度有些涼。
許秀兒回想這縣府一遭,她就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別人。她活得一向老實安分。若不是這莊曜玥要見她,她也不會來?杉匆齺砹,又何必找個姑娘羞辱她?
當年她拒絕他婚事,還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如今,是害得他因愛生恨,途白給許家惹來禍事。
廂房里頭還有一人。是怎么也不愿被關到別處的韓景。
說起這韓公子,下人還真無可奈何。可瞧他自己跑了出來,貴人也沒有譴責,一時拿不定主意,就隨他去了。
韓景就覺得這事有貓膩。想來情情愛愛這事,他也逢場作戲見識了不少。這里頭鐵定是有好戲瞧。
韓景也換去了自己的衣裳,卻是又逼著下人阿大掏私房錢給他討的。這是府里頭下人最好的一身。還說什么要留著過年穿,是娘親親手命人裁縫的。先前死活不肯給,后來銀子砸過去就松手了。
畢竟,這么多銀子,他娘想必也不介意再裁縫一件。
可這衣服,比起韓公子原先那身,差得不是一丁半點,韓景嫌棄了一番,最后無奈還是穿上。
只見他身著淡黃色的袍子,沒有一絲紋路,素雅干凈。身姿秀挺束著黑色的長發,長發肆意垂落,多了幾分瀟灑隨性。他桃花眼輕挑,薄唇帶笑,模樣連女子都遜色幾分。
這里,最為明顯的,可不就是許秀兒么?如今妝也卸了,頭發也散了,落魄到了極點,哪還有什么許家小姐的端莊模樣。
韓景一開始沒與許秀兒搭話,任由她一人看景悲傷感懷。自己倒是饒有興趣的圍在火爐旁邊,暖著他這本就嬌貴的身子。
許秀兒漸漸放下了心防,時不時的低頭偷看他。
這公子好生奇怪,先前就是,說話出言不遜,舉止略有些浪蕩。但……心地總是好的,將她從湖里救起,雖又救了那姑娘……
但人命關天,公子菩薩心腸,又怎能見死不救?
許秀兒起身,微微朝韓景行禮!肮泳攘诵銉海恢尤绾畏Q呼?”
韓景無趣的打了個呵欠,拿來墊子直接坐在地上。舉動瀟灑自然,頗有些風骨隨性,加上他容貌如玉,桃花眼一掃,都能令姑娘心動萬分。
許秀兒覺得對上韓景坦然的目光有些羞澀。她一閨閣女子,本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今上了年歲,也不能如兒時那般和私塾學生交好,見著人了,總是守禮的躲到一旁?蓻]見過像韓景這般輕挑的公子。
“本公子名喚韓景,你且喚我一聲韓公子罷了。你這小姐,大冬天的,上吊跳崖服毒,什么不好,偏要選一個難的。冷極了的日子去跳湖,呵,本公子還沒見過這般有趣的人!
韓景對姑娘家說話,習慣了這調戲的調調。哪怕他本意并不是如此,也能隨隨便便使得姑娘心花亂放。
許秀兒低著頭,只當他輕挑之下其實是在關心自己。
“秀兒本也不想的。秀兒家中有爹娘疼愛,又怎會不顧自己,隨意做出這般事來!
“哦?你這么一說,本公子倒是想起來了。你說你在縣府受了委屈,可是什么委屈?”
許秀兒說起這事便開始落淚,凄凄慘慘好不可憐。
“是落水的那姑娘。我仆人雖是沖撞了些,但也是一心護主。那姑娘言語羞辱我不說,還反倒是說我為難她,說她要去跳湖。我一時氣不過,為證清白,只能投湖正身!
韓景嘴角掩過嘲諷。他這人,也一向護短。由不得旁人落了自己人面子。什么叫一心護主?一心護主便能推人下水了?
這小姐,看上去倒是個知書達理的,可性子卻這般刁蠻。若不是他與小葉子獨處過一陣,還當真可能被她騙了去。
小葉子這性子,哪還有什么處不來的人?就連他這般難伺候的,不也是被她收得服服帖帖么?
“那姑娘說了你什么?竟讓你這般難堪?你莫擔心,如若真是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爺回頭就給你做主!”
“謝公子,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
許秀兒跪在地上,大聲哭泣起來,韓景下意識的扭頭不去看她。他說謊話,效果頭一回這般好。他能把小葉子怎么著?罰她少給自己兩個笑臉?
“你說說、說說!
“是。”許秀兒應了下來,回想了半響也沒有說話。她覺得,那姑娘是惡主,陰狠壞得不行,和那戲本里寫的惡人一般討厭。可若真說她做了什么,她們二人不過是發生了幾句口角。
許秀兒臉色煞白,心下慌亂。哪能就如此說出,不是丟了許家顏面么?旁人又會怎么看待她許家小姐。
“怎么?不好說?”
“沒!沒……”許秀兒猶豫了一下,忽的想起莊曜玥來,略帶羞惱!靶∨邮擎偵纤桔釉S家人,多年前,莊侍郎曾入府為我慶賀生辰,說是愛慕于我。我當他胡言亂語,沒有放在心上。后來他考上了秀才,竟讓家里人來許府求親,爹娘覺得他不夠穩重,便將此事委婉拒絕,說等他考了舉人再議。誰成想,他記恨在心,官越做越大。此番一回鄉,便又來糾纏于我,說讓我來縣府見他。爹娘瞧他是官咱是民,怕惹惱了他,便將我送來。誰知他為了報復,故意讓我在門外等候,又派了一姑娘落我臉面羞辱于我……”
韓景詫異這一段說辭。畢竟,整個京里誰人不知莊侍郎與那莊禮司,二人可是出了名的嚴肅克己。就像是寺廟里的佛像,坐懷不亂不近女色,弱冠之年,身旁連個女子也沒有,更別說是娶妻納妾了。
沒成想,背后還藏著這么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韓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桃花眼里滿是笑意!霸瓉砣绱恕桑氵@么一說,羞辱你的,是那莊侍郎!關那姑娘什么事?”
許秀兒羞得紅了耳朵。她沒能想那么多,只當那莊侍郎是因著喜歡她,她便也沒多加計較……
“可,說話羞辱我的,是那姑娘!
“你這便是不講理了。她最多,也是遵著莊侍郎的命令。”
“你、你!”許秀兒指著韓景站起身,只覺得這人也不像是要給她做主的!澳枪媚、那姑娘我瞧著就是故意的!你沒見著她說話的模樣,若是心里沒鬼,怎么可能這般!”
韓景挑了一下自己的桃花眼。“心里有鬼?”
“可不是!”許秀兒說完便想起那姑娘落水時被莊曜玥抱在懷里的模樣,有些呷醋的說道:“如今這莊曜玥,也是個三品大官了。少不得姑娘家喜歡,想來也是故意的。同是落水,怎生她就可憐得說不出話來?便是故意裝得柔弱,引男子心疼罷了。”
許秀兒想起冬娘的罵詞,想說罵得好,但言語畢竟有些粗鄙,與她身份不合,怕讓人笑話。
韓景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也不大在意。“本公子瞧著,你是不喜歡人家莊侍郎,又想人家莊侍郎捧著你,天底下哪有這般好的事情!
再者,那莊侍郎是何許人,若被他記恨上,連六卿幾位大人都要防備三分,一個小小私塾小姐,哪用得著這么廢心思。
韓景話說得直白,把許秀兒的臉說得是一陣青紫。她就不明白了,為何這些人像瘋了一般的數落她,她又哪里得罪了這些人!
韓景瞧許秀兒不說話了,也想讓她死個明白!澳阆惹耙娭墓媚,是莊侍郎戶籍上的妹妹。她若是說你兩句,你也是得受著的。本公子留在這鄉野小地,哭著求著就為了讓她與本公子回京,她脾氣大,本公子幾乎都是被他打出來的。如若你真的得罪了莊侍郎,她說你兩句,已經是很給你顏面了!
許秀兒聽著韓景的話,先生驚嚇,后是鎮定!皯艏系拿妹?莊侍郎家里頭就他一個……”
許秀兒說著,突然想起她爹爹曾說的,莊曜玥家里頭還有一個童養媳的事。想通了的許秀兒冷笑了一聲!霸瓉砣绱恕N疫倒我與那姑娘有何仇恨,令她針對我至此。”
“怎么?你又想說什么?”
“公子,瞧你話里的意思,看來是喜歡那姑娘了。我還是奉勸公子,離那姑娘遠些。那姑娘是個有心計的。什么戶籍上的妹妹,分明是為了莊侍郎前程改的。先前,莊侍郎家可沒什么妹妹。有的,不過是一個買來的童養媳罷了!
“童養媳!”韓景慌了手腳,踉蹌之下,想要起身差點便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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