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吊完水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了,外邊雨倒是停了,太陽從烏云后露出半邊臉來,漏出一點金光下來。
九歡沒什么胃口,直接在店里打包了一碗紅豆薏仁粥,回去卻只是草草吃了幾口便丟在一旁,裹著被子躺下睡了。
她一直堅信著,睡覺是能讓自己身體恢復最好狀態的最有效簡單的方法!
九歡剛才和陸生聊天,手機半路就自動關機了,她也沒注意到,后邊徐清打了幾個電話過來都打不通,然后她直接就打到羅宋那里去了,才從羅宋那里知道九歡生病的消息。
“……咦,九歡生病了?是什么病?她有沒有去醫院啊?真是的,她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在她們四個好友中,九歡算是最獨立的一個,無論什么事她都能一個人頂著,因此她會做出這種事來徐清倒是不意外。
羅宋在電話那頭說道:“……徐小姐放心吧,總裁剛才已經去醫院看過病了,現在大概已經回去了。”
徐清有些擔心,咬著指甲道:“回去?她家里不是就她一個人?她又病著,誰照顧她?她這人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算了,等下我打電話讓李媽過去照顧她。”
李媽是徐家的傭人,徐清算是她從小照顧長大的。
掛了電話,徐清微微皺眉。轉過身的時候不經意瞥見不遠處的陸生,她眼睛一轉,嘿嘿一笑,小步朝著陸生跑了過去。
“陸哥!”
聽到聲音,陸生抬起頭來,見是徐清,微微一笑,禮貌又疏離,他問:“徐小姐,有什么事嗎?”
美男近看更美,一張臉簡直毫無瑕疵!
徐清心里暗贊,拎著裙擺坐到椅子上,笑道:“我有一段戲怎么也演不好,想請教請教一下陸哥你。”
陸生挑眉,伸手拿過劇本打開,問:“是哪一條?”
徐清來找他可不是真為了請教,她隨口指了一場戲,目光探究的看著陸生,問:“陸哥,聽說你和九歡感情好,那她生病了你知不知道啊?”
陸生翻閱劇本的手頓了頓,抬起頭來,他問:“九歡病了?”
“原來你不知道啊!”
徐清笑,道:“九歡她這人啊,一向不會照顧自己。前兩天她不小心淋了雨,回去就有些不舒服,今晨起來就有些發燒了。”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陸生,目光中帶著兩分狡黠,笑道:“你說啊,她家里也沒個人,萬一病情加重了怎么辦?怕是暈死在家里也沒人知道,可真讓人擔心,要是有人在她身邊照顧她就好了,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啪嗒!”
陸生合上劇本,有些抱歉的看著徐清,道:“徐小姐,我找周導有些事……”
徐清見微知著,他還沒說完,就笑瞇瞇的道:“有事?那你盡管去忙吧,講戲的事情,我問徐哥也是一樣的!”
陸生對她微微頷首,笑了笑,他又說了一句:“徐小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說完,邁著一雙大長腿往周導那兒去。
徐清捧著臉不要臉的夸獎自己,嘖嘖道:“唉,我真是世界第一好閨蜜,有我這么為閨蜜考慮的好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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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歡這一覺便睡到了半夜,醒來她忍不住呻吟一聲,覺得不僅頭痛,全身更是酸酸軟軟的,沒有什么力氣。
下午吊水看來是白吊了,她不僅沒覺得好,覺得身體更難受了,好像身體里有一股熱氣悶在里邊根本出不來,憋得她整個人燥得慌。
摸索著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一片漆黑,竟然已經關機了。煩躁的把手機丟到一邊,她伸手把臺燈打開,黑暗的臥室頓時亮了起來,刺激得她眼中一片酸澀。
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三點了。
“咳咳!”
嗓子眼有些癢,她忍不住咳了兩聲,嘴里苦苦的,覺得有些渴了。
披著衣服下了床,她想去樓下倒杯水喝。
臥室里鋪了柔軟毛絨的地毯,踩上去溫絨絨的,可是外邊的走廊卻沒有,木質的地板踩上去冰冰冷冷的,倒是激得九歡瞬間打起了精神來。
“啪嗒啪嗒”
腳丫踩在地板上發出聲音不大不小的腳步聲,但是在安靜的夜里,卻像是被擴大了無數倍。
九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吐出一口氣,覺得鼻腔里的氣都是滾燙的。
剛撫著樓梯扶手正準備下樓,九歡突然聽到門那邊傳來動靜。
微微皺眉,她放低了腳步聲,走到樓下抽出藏在樓梯口下的棍子。
“咔擦!”
門被打開,外邊走廊上的燈光撒了進來,來人身材高大,逆著光看不清臉。
九歡冷眼瞧著那人走進來,等人走近了一棍子敲了過去。
她下手的角度極為刁鉆,又狠又兇的。
原本以為是萬無一失的一擊,卻沒想到直接被那人躲了過去。
九歡欲要再砸一棍子,那個人影直接撲了過來,將她壓在墻上,一只大掌牢牢的掐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則抓住她的右手。
“是我!”
黑暗中男人的嗓音低而沉,兩人身子緊緊的貼著,九歡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灼熱的溫度,還有熟悉的氣息,讓她緊繃的身子瞬間松懈下來。
“……陸生?”
身上的人走開,不一會兒只聽啪的一聲,黑暗的客廳頓時就亮了起來。
而在燈光之下,穿著襯衣西褲的男人身上蒙著一層暈黃的燈光,看起來英俊而又性感,卻讓九歡心里松了口氣。
露出一個笑容,她道:“原來是你啊,陸生!我還以為是哪個小偷偷摸了進來了。”
陸生沒說話,只是擰著眉面沉如水的看著她。
九歡走過去,把棍子放在桌上,拿著杯子倒了杯水喝。
她覺得有些奇怪,端著水杯問:“……你怎么不說話?”
她牙齒咬著杯口,盯著陸生看了一會兒,不解的問:“你在生氣?為什么?”
陸生大步走過來,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她,胸口不斷起伏著,壓抑著怒氣問:“剛才如果進來的人不是我,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那你又該怎么辦?”
為了《奪嫡》這部戲,他特意減了重量,因而看起來身材有些消瘦,但是那種沉沉的壓迫力卻絲毫不減。尤其是壓抑著怒氣的模樣,就像是暴風雨前沉沉的烏黑云層,里邊醞釀著恐怖的風暴。
九歡揉了揉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發現來人是陸生而不是什么小偷,原本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所以她覺得有些腿軟,忍不住把身體靠在餐桌上。
她腦袋昏昏沉沉的,半天才才反應過來陸生在說什么,慢半拍的回答道:“……哪里有什么如果?來的就是你啊,你的假設根本不成立!”
陸生一把抓住她的手,將人扯了過來,有些生氣的道:“但是這個“如果”是真的,你該怎么辦?九歡,回答我的問題!”
九歡失笑,道:“如果進來的是壞人,他早就被我制服了,陸生你到底要說什么啊?”
她有些不明白,陸生這忽如其來的怒氣到底是從何而起的。
“那如果你制服不了了?如果那是個心狠手辣的惡徒,你根本打不贏他,那你該怎么辦?”
他頓了頓,用深沉如海的目光看著九歡,道:“……九歡,你是個女人。”
你應該被人捧在手心里呵護著,護在身后保護著。
陸生無法想象,剛才進來的人如果不是自己,而是一個窮兇惡極的人。那么,九歡該怎么辦?
他想說的實在是太多,可是當看見九歡蒼白的臉,他原本憤怒的心情就像被人在上邊澆了一桶冷水。
“……九歡!”
他伸手去摟住她細軟的腰肢,九歡的腰纖細柔軟,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陸生的錯覺,短短幾天,這腰好像更細了。
將她的頭按在胸口上,陸生無奈道:“你別讓我擔心啊。”
九歡突然就覺得有些安心了,無意識的用腦袋蹭著他的胸口,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道:“陸生,我腿軟,你抱我回臥室好不好?”
軟軟的聲音帶著鼻音,像是在撒嬌一樣。
陸生突然皺眉,伸手覆上她的額頭,有些氣急道:“你在發燒!”
他有些自責,原本應該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的,自己竟然還對她生氣。
將人打橫抱抱起,看著她露在外邊的腳丫子,陸生的表情更臭了。
九歡躺在他的懷里,摸了摸自己的頭,她手心里也是一片滾燙,摸不出什么來。
她將頭靠在陸生的肩膀上,忍不住和他抱怨道:“我都已經去醫院輸液了,不知道為什么還沒好?”
說到這她又有些疑惑了:“以前感冒發燒吃兩顆藥就好了,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
陸生用腳把臥室門打開,動作行云流水,反身又將門掩上。
將九歡放到了床上,伸手扯過被子給她蓋上。
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陸生問:“家里有退燒藥嗎?溫度計呢?”
九歡躺在被窩里,烏發散了一枕頭,皮膚白白的,烏發雪膚,雙手抓著被角,看起來格外的乖巧,看起來也格外的讓人心疼。
“那邊的柜子底下有藥箱,溫度計里邊應該有。昨天去醫院醫生也開了藥,就是這一包!”
一包袋子里裝著瓶瓶罐罐的,都還沒開封。九歡看著這些藥就嘴里發苦,原以為一覺睡起來就好了,她就沒吃。
陸生先找出藥箱拿了溫度計給九歡含著,又翻了藥出來,看了一下說明書。
醫囑寫著,飯后吃。
單手扯著身上的領帶,陸生問九歡:“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做,吃完飯再吃藥,這藥是飯后的!”
第一次見面九歡就發現了這個男人極為適合穿襯衫,她一直認為襯衫是最能體現一個男人性感的一面的,而這一點在陸生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詮釋,天生的衣架子讓他穿起襯衫有種特別迷人的味道。
剪裁得當的襯衫,衣角被他塞在下邊的西裝褲里,襯得他肩寬腰窄,襯衫蜿蜒而出的褶皺似乎都帶著一種令人心動的荷爾蒙。
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勾著領帶往外扯,露出底下性感的喉結,男人整個人都透著滿滿的色,氣,想讓人扒開他身上的衣服,深探底下的肌膚。
放開那件襯衫,讓我來!
九歡心中吶喊,奈何有心無力,病歪歪的,只能躺在床上用一雙點漆似的眼睛滴溜溜的在陸生身上轉悠。
陸生突然對她一笑,笑容晃花人眼,而后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坐在床邊,雙手撐在九歡身體兩邊,微微傾身。
“別這么瞧著我,我可沒有對病人出手的習慣。”
九歡嘴里含著溫度計,含糊不清的道:“我不介意的。”
陸生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道:“你不介意,我介意,把頭轉過去,我要換衣服。”
九歡頭偏在一邊,聽著后邊窸窸窣窣的聲音,終是忍不住扭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盯著正換衣服的陸生看。
陸生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人,他的身材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鍛煉出來,那種肌膚底下蓬勃的力量感,足以讓人臉紅心跳。
九歡揉了揉鼻子,覺得鼻血要流下來了。
唔,食色性也,男色也是頗為勾人的,不能怪她不夠淡定。
陸生換了家居的衣裳,九歡突然想起一事,有些奇怪的道:“我記得我沒有給你公寓的備用鑰匙,你是怎么進來的?”
陸生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對著鏡子整理衣服,道:“第一天過來的時候,我就拿了你的鑰匙去配了一把。”
九歡:“……你是變態嗎?”
現在退貨還來得及不?
陸生走過來,抽出她嘴里的溫度計看,道:“說變態,我也只對你變態。唔,三十九度,你別折騰了,好好躺著吧,我去給你做飯。”
他眉頭輕蹙,顯然有些擔心。
九歡拉著他的手不讓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嘴里苦,有糖嗎?”
陸生盯著她看了一眼,突然低下頭含住她的唇。
輾轉親吻,這是一個濕噠噠黏糊糊的吻!
九歡捂著自己的嘴,臉紅紅的,抱怨道:“我都沒刷牙,嘴巴里還苦苦的,你怎么親得下來的?”
覺得有些丟臉,怎么也該讓她刷了牙再親啊,不然臭臭的。
陸生卻是毫不在意,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笑道:“的確有點苦,你好生躺著,等會兒我調點蜂蜜水給你喝。”
這個男人好像無時無刻都在釋放自己的色、氣,隨意的動作都有種撩人的意味來。
九歡捂著唇乖乖的點頭。
陸生下了樓去做飯,九歡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一個人,原本覺得冷清的屋里也多了幾分讓她覺得安心的味道。
“九歡,九歡……”
被陸生叫醒的時候她忍不住噘了噘嘴,豐潤的紅唇嘟起來像是在討吻一樣。
陸生低頭親了她一口,道:“我熬了點粥,你喝了粥吃了藥再睡。”
九歡坐起身來,蔫蔫的,看起來沒有什么精神。
陸生把小桌打開放在床上,然后把熬好的紅豆粥端了上來,剛出鍋還熱乎著的,冒著騰騰的熱氣。
九歡強打起精神,拿著勺子吃了兩口,分明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她卻一點都不覺得餓。
“唔,話說你怎么今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呆一個星期嗎?”
陸生笑了笑,道:“我的戲份再拍完了,我就回來了。倒是你,我才不在幾天時間,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讓我怎么放心得下你一個人?”
九歡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很少生病的,這次只是意外,說不定明天起來我就好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越少生病的人真的病倒了,那才難以康復了。”
“咦,還有這種說法?”
陸生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道:“從我離開后,你是不是都沒回來過?我看冰箱里的餃子還剩大半,我分明就做了一周的量。”
“公司忙嘛,我哪有時間回來?”
陸生嘆了口氣,道:“徐小姐說你這人工作起來不要命,還真是這樣。”
他突然認真的叫了九歡的名字:“九歡……”
九歡疑惑的看著他:“嗯?”
“答應我,以后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擔心。”他一笑,道:“若你再這樣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我就不得不把你栓我褲腰帶上了。”
前邊還嚴肅正經,后邊卻帶了笑意。
九歡忍俊不禁。
喝完粥陸生端了熱水讓九歡吃藥。
“睡吧!”
給她掩了掩被角,陸生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道。
九歡伸手抓住他的手,有些依戀的味道,道:“你陪我?”
一個人待在屋里,感覺就連窗外的風聲都被放大了無數倍,根本就睡不著。
陸生有些猶豫:“廚房還沒收拾了。”
九歡抓住他的手不放,任性道:“明天再收拾就好了,我都說了請個阿姨回來燒飯做菜,可是你偏偏不肯。”
還把以前的那個阿姨給辭了。
陸生解釋道:“我只是不喜歡陌生人進入我的地方。”
九歡點頭:“我明白。”
大概因為發燒的原因,她眼睛里濕潤瀲滟,像是蒙著一層淺淡柔軟的水光,這么一雙眼盯著,陸生只覺得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大概總會有那么一個人,是你命里的劫,躲不過,逃不掉,遇上了你只能任她索求,還毫無怨言。
翻身上了床,陸生將九歡攬在懷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柔聲道:“好了,我就在這陪著你,你乖乖睡吧。”
九歡突然就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她喃喃問:“你怎么就對我那么好?”
“我不是說過嗎?我喜歡你啊,我想把你捧在手心里寵著,所以啊,你可以盡情的像我撒嬌的。”
不要總是一副風吹不倒的堅強模樣。
九歡笑了笑,兩只手擱在他的胸前,安心的閉上眼。
大概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陸生已經做好早飯了,還會給她熱一杯牛奶。
“陸生啊!”
她突然叫了一聲。
陸生:“嗯?”
九歡揪著他的衣服,頭埋在他的肩窩,低聲道:“謝謝你,陸生!”
謝謝你在我生病的時候陪著我。
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腦勺:“傻姑娘!”
九歡抿唇忍不住笑了笑,突然就覺得有些幸福。
她的呼吸聲變得輕緩,原本微微皺起的眉頭慢慢的松開。
墻上的師兄秒針啪嗒啪嗒慢慢的走著,窗外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窗戶上,在安靜的夜里顯得如此明顯。
陸生一直盯著九歡看,分明一整天都沒怎么休息,他卻一點都不困。
撫著九歡的臉,他突然嘆了口氣,無奈打笑了笑。
從知道九歡生病的那刻開始,他的心里就一直憋了口氣,一直憋到現在才無可奈何的吐出來。
他氣九歡,也氣自己。
氣九歡生病了,卻不告訴他一聲,難道他陸生就這么不值得她信任?她生病了,他還要從其他人口里得知。
想到這,陸生心里忍不住郁郁。
“你啊,就不能再多依靠我一點嗎?”
生病的時候也向我撒撒嬌啊。
不過想到這么多年她都是這樣一個人過來的,不依靠任何人,生病了也自己一個人,陸生就覺得有些心疼。
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啊,我只希望你能對我多任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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