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阮正賓聽言看向謝玉芬。
謝玉芬眼睛已經紅了,正低著頭抹眼淚。
“媽。”于棠喚一聲。
謝玉芬轉頭看向于棠。
“沒事兒的,他們頂多讓我們道歉,賠醫藥費的。”于棠拉著謝玉芬坐到走道旁邊的長椅上坐下,靜等警察過來,不再管阮家的人。
“于棠。”阮正賓喊一聲。
于棠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阮正賓。
“拉著你媽回家去吧,什么報警不報警的,太胡鬧了,一會兒警察來了,我來處理,回去吧,你們都回去吧。這事兒就這么算了。”阮正賓說。
孟方蘭立刻瞪眼:“阮正賓!”
“干什么?”
“你——”
“我就在這兒等警察來。”于棠打斷阮正賓、孟方蘭的爭吵,堅定地說。
孟方蘭、阮正賓一愣,同時看向于棠,這于棠脾氣還挺硬的,連謝玉芬也納罕,感覺腦袋受傷的不是阮東陽,而是于棠了。
“棠棠。”謝玉芬還是偏向不要報警,但不知道怎么今天于棠分外犟,才剛想開口勸一勸,于棠再次堅定地說:“媽,我等警察來。”
“好,那就等警察來。”孟方蘭順勢接話,往走道的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等著。
“你、你們!”阮正賓無可奈何,余光中瞥見阮東陽也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和孟方蘭坐在一處,阮正賓氣的也坐到了跟離他們較遠的椅子上。
兩家人隔著一個走道,每個人都各懷心思。
謝玉芬一心擔憂著于棠的心理問題。
于棠的目的就是想要媽媽受到傷害。
孟方蘭想要讓謝玉芬、于棠好看,讓整個家屬院孤立她們母女兩個。
阮正賓覺得這事情沒必要鬧這么大。
阮東陽歪著身體靠的椅背上,拿眼尾瞟于棠,于棠直接開口:“你看我干什么?”
兩邊家長目光同時看向阮東陽,阮東陽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嘀咕一聲:“切!”
“人呢?”這時走道口中走進來一胖一瘦穿著制服的警察。
孟方蘭首先站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為防止打擾其他人,孟方蘭、阮正賓特意把警察同志請到病房里。
孟方蘭迫不及待地向警察同志敘述事情經過,言里言外都于棠蓄意砸傷阮東陽,阮正賓聽著直蹙眉。謝玉芬幾次打斷未果,越聽孟方蘭敘述,心里越是發涼,不由得說:“警察同志,我女兒今年才十三歲,她未來的路還很長,你不能把她描述成十惡不赦的樣子。”這話明顯是刺孟方蘭。
孟方蘭立刻懟回去:“謝玉芬,請注意你的語言。”
“孟部長,你不能顛倒黑白。”謝玉芬說。
“誰——”
“別吵了!”警察喝止謝玉芬、孟方蘭的爭吵,轉頭問于棠,說:“阮東陽額頭是砸的?”
于棠如實回答:“是。”
“聽見沒有?”孟方蘭得意地說,還沒說完,收到警察同志警告的目光,立刻閉了嘴。
“為什么砸他?”警察同志又問。
“因為他們罵我。”
“罵你什么?”
“沒爹的孩子,窮,學習差,說我腦子笨。”
謝玉芬一聽別人是這么說于棠,雙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巴,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
阮正賓面色慍怒地看向阮東陽,阮東陽把臉轉向別處。
“難道這不是事實嗎?”孟方蘭加上一句。
“你給我閉嘴!”這次不待警察呵斥,阮正賓先發怒了,孟方蘭嚇了一跳,見阮正賓真的生氣了,她也不敢再說話。
警察同志繼續問于棠:“他們是指誰?”
于棠想了想,針對性地挑出了幾個名字說,警察同志全部都記下來,說:“所以你就挑中了阮東陽砸?”
“不是挑中,是碰巧砸到他了。”
“砸人是不對的。”警察同志說。
“他們也砸我了。”于棠把袖子往上一擼,露出半截圓潤的小胳膊,小胳膊上有青青紫紫的幾塊,看上去是被人砸的。
“棠棠!”謝玉芬心里一驚,摸著于棠的胳膊沒忍住就哭起來了:“誰砸的,你怎么不告訴我啊。”
阮正賓看著青紫一片一愣。
孟方蘭也傻眼了。
阮東陽目光閃爍了一下,湊近朝于棠胳膊上看,誰砸的?沒人砸到于棠,只是嚇唬了她一下而已。怎么受傷了?
警察同志側首看一眼孟方蘭,然后看向阮東陽,問:“你砸了嗎?”
砸了,但是他沒砸于棠,阮東陽沉默了片刻,再看一眼于棠的胳膊,青青紫紫一片,點了點頭說:“砸了。”
孟方蘭一愣。
警察同志轉而問孟方蘭:“你還有什么要說的?是你兒子他們先砸人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反擊。你們是準備私下了,還是想聽我說一說?”
孟方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沒有想到于棠在這兒擺她一道,她也沒想到會有人這么欺負于棠。
“自然聽警察同志說一說。”阮正賓賠笑著說。
“那行,我就說一說,這事兒往小了說,就是自己家孩子沒管好,調皮太野了,鬧出小事兒了,往大了說這就是社會層面的暴力事件。”警察同志瞥一眼瘦瘦弱弱的于棠說:“很明顯,你們兒子和他的小伙伴們才是施暴者。”
“什么?”孟方蘭驚呼出聲:“我兒子——”
“是是是。”阮正賓連連認錯。
“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們私下解決。”警察同志說。
“怎么解決?”阮正賓問。
“你們向于棠道歉,于棠賠你們醫藥費,這是我個人建議。如果你們要是非得鬧下去的話,也行。可是畢竟孩子還小,在我看來都是鬧著玩的,是不是?而且你們也都是國企里有身份的人,是不是?”
“是。”一直沒說話的阮東陽突然開口:“警察叔叔,以后我再也不瞎胡鬧,爭取做個團結友好,互幫互助的好學生。”
于棠聽言,看了一眼阮東陽,繼而再次垂眸。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孩子覺悟如此高,前途不可限量啊!”警察同志笑著說。
阮正賓知道這警察秉承的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心態,在中間當個和事佬而已。
孟方蘭暗暗咬牙,她也知道這個警察同志就是在和稀泥,但是她也不能繼續鬧下去,畢竟她和阮正賓在煙廠都是有身份的人,再鬧下去也不好看,可是道歉?沒門!真沒料到事情鬧到最后,他們要向于棠道歉了!她不會道歉的!
但是阮正賓、阮東陽卻是很沒有架子地向于棠說了對不起。
于棠說:“我接受。”
謝玉芬同樣也接受,到前臺交了阮東陽的醫藥費之后,帶著于棠回煙廠家屬院,不停地問于棠胳膊疼不疼,在她看不見的情況下,他們都是怎么欺負她的。
于棠說:“東陽他們沒有砸我。”
謝玉芬步子一停,看向于棠,問:“你說謊?”
于棠怕謝玉芬生氣連忙解釋說:“我胳膊上的傷不是阮東陽砸的,是他打的。”
“他打你了?”
“不是,是前天放學回來,他和小胖拿棍子打著玩兒,一不小心碰到我的,其他的地方的傷,是我今天跑步摔跤時摔的,我之所以說阮東陽、小胖他們打我,是因為他們太調皮了,在學校里不好好學習,就跟著瞎起哄,我想讓他們父母管管他們。我這算說謊嗎?”
于棠從來沒有和謝玉芬說這么多話,謝玉芬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回應于棠,醞釀了半晌才說:“你比媽會做事。”
于棠低下頭,說:“媽,我以后不會說謊了。”
“嗯,好孩子,走吧,咱們回家。”謝玉芬感到十分欣慰。
“嗯。”
于棠、謝玉芬剛到煙廠家屬院二十三棟單元樓門口,劉奶奶就迎上來:“棠棠媽,棠棠,你們回來了啊。”
“劉奶奶好。”
“劉奶奶,辛苦您了。”
“哪里的話啊,見到我大孫子了嗎?”
“誰是您大孫子?”
“警察啊,我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幫幫忙的啊。”
于棠、謝玉芬,怪不得,怪不得警察也不立案,全靠一張嘴忽悠。
“劉奶奶,謝謝您。”謝玉芬雙手握著劉奶奶的手,表示感謝,然后說:“劉奶奶,您等著,我現在上樓給您拿下一個季度的房租去。”
“不急不急。”劉奶奶笑呵呵地說。
謝玉芬還是帶著于棠上樓拿錢交房租,只是謝玉芬突然忘了,剛才一下子付了阮東陽一直到痊愈的醫藥費,雖然不是很多,但她的生活本來就不富裕,她翻箱倒柜,連一塊、五角的紙幣都找出來了,然后和于棠說一聲后,匆匆下了樓,于棠站在門口,聽到樓下謝玉芬對劉奶奶說:“那個,劉奶奶,我先交你兩個月的房租行嗎?交三個月的話就不夠我和于棠這個月的生活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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