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鎏玥樓,三樓。
“這個,這個,這個不要,其余的都包起來。”郁華瀲瞥了幾眼,手指輕點了幾下,十分“壕氣”的把六個托盤里的首飾包圓了。
好久沒有這么痛快的買買買了,蘇州雖然繁華,但論起做首飾的手藝,還是京城老字號鎏玥樓的東西更得她心。
離選秀不足十日,郁華瀲趁著還沒進宮歇了不到三天就興沖沖的出來逛了。女人嘛,出門不逛衣服飾品店簡直不正常,她第一站就直奔向京城做首飾名氣最大的鎏玥樓,直接上三樓逛了一圈搜刮一通,這才滿意的準備出去,讓一旁被長輩“欽點”看護妹妹的郁八郎不禁看直了眼。
“漪漪,這么多首飾,你一個人一個月不重樣換著帶也帶不完啊。”在郁八眼里,這些首飾都長得一個樣,實在想不通為什么他母親、妹妹、伯母她們對這些東西如此著迷。
“直男不懂我不怪你,況且這些并非全是我的,還有要送人的,最關鍵的是這些大部分都是為娘親買的。”郁華瀲朝郁八郎翻了個白眼。
“這和‘直男’有何關系?”妹妹從前倒是和他解釋過直男的意思,不過他實在想不通這和“寧折不彎的男子”有什么關系。
“你只要知道有關就對了。”郁華瀲嘴角抽了抽,當初她還沒適應過來,大人面前她怕露餡不敢多話,不過在當時還是小屁孩的郁八面前她就少了些顧忌,經常蹦出一些現代詞匯,這個‘直男’當時她向郁八解釋是“正直、寧折不彎的男人”。
嗯,沒毛病啊。
習慣了在她親哥面前說話隨意,一不留神又說漏了嘴,不過六七年前的事郁八還記得也是棒棒噠。
“好罷。”妹妹說什么就是什么,郁八郎有些傻氣的摸了摸頭,雖然他是兄長,不過妹妹自幼聰明主意多,家里人也囑咐他要讓著妹妹,因此大部分時候都是他聽妹妹的。
“不知娘親在蘇州如何了,沒想到時隔多年我竟又要當兄長了。”郁八感慨。
郁八郎是郁華瀲的同胞兄長,原本和他們一起住在蘇州,不過三年前郁八到了進學年紀被打包送進了京城的太學院,因此他們也三年未見了。
“前兩日蘇州來了信,娘親還有興致想鎏玥樓的首飾,想來心情不錯。”她娘親有一個優點就是心大,萬事不過心,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這也是為什么明明都要四十的人性子還是像未出閣的少女般。
當然,除了本身性格,還要有丈夫的縱容。郁三爺十幾年如一日的寵愛,讓郁三夫人的心理年齡始終維持在桃李年華,年近四十卻依然如同少女的郁三夫人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搜羅首飾衣服胭脂水粉,而她最鐘愛的首飾店鎏玥樓在蘇州并無分店,在蘇州每次外出買買買時總要抱怨好幾回,因此這次來信郁三夫人還特意提了提鎏玥樓的首飾。
雖然懷孕了沒什么機會戴,不過郁三夫人表示就是擺在那兒心情也愉悅了幾分。
出了鎏玥樓郁八郎碰見幾位同窗出游,郁華瀲看著自家蠢哥哥一副“好想去但是又要陪著妹妹”的可憐相,大發慈悲的打法郁八去找同窗。
“不行,我應了祖母今日要陪著你,況且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郁八雖然無聊還是很堅定的拒絕了妹妹的提議。
“我身邊這么多伺候的人,哪里是一個人。”她這次出門帶了玉箏玉簟和四個粗使丫鬟,還有八個護衛,加上轎夫,一共十八個,人還不夠多?
好說歹說,郁八還是堅定的待在妹妹身邊不動搖,郁華瀲也就不在堅持了,不過心里對郁八的做法有些感動,能堅持陪女人逛街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啊,郁八還特意向學院告了六天假陪她,果然是親哥哥。
從成衣店出來,郁華瀲和郁八商量了幾句,準備去瓊華樓歇息,順便去嘗嘗郁八盛贊的瓊華樓的招牌菜。
坐上轎子剛走了幾步轎子就停了,郁華瀲正準備掀開窗牖簾子,就聽見“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郁八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里。
“漪漪你先在此處,我去前面瞧瞧。”
郁八最近新得了一匹馬,如今出門都騎著他的愛馬,馬車轎子都不用了,用他的話就是:“大男人坐什么馬車轎子,騎馬才像個男人。”
等了好一會兒,郁華瀲不耐煩的掀開簾子,看見前面圍著一大群人,郁八騎著匹高頭大馬在最外圍張望。
“去,把轎子抬到那兒。”郁華瀲指著人群旁邊的一處空地,“玉簟,把哥哥喚回來,他哪里會打探消息。”郁八這個蠢貨,看熱鬧也不會看。
轎子停在了空地上,郁華瀲聽著玉箏打探到的信息和周圍人的議論聲,總算知道了發生了什么事。
好家伙!小說經典橋段!賣身葬父!
不過與賣身葬父還是有些差別,不是葬父而是賣身葬妹。聽玉箏說是京城旁邊的一個小村子,爹娶了后娘,妹妹生病夭折,后母一副破草席子就把妹妹的尸體扔在亂葬崗里,還準備把姐姐嫁給同村的老鰥夫,姐姐連夜把妹妹的尸體抱走逃到京城準備賣身葬妹,一位路過的書生聽說了這件事,掏了五兩銀子讓姐姐把妹妹葬了,姐姐十分感動,說要當牛做馬報答書生,本來故事到這里已經差不多了,完美大結局。
然而如果故事真的到這就不會發生交通堵塞了,傳說中的惡霸還沒出場呢,這場戲怎么可能這么快退場?和所有賣身葬父戲碼相同的場景出現了,面容姣好楚楚可憐的小白花被在大街上閑逛的惡霸一眼看中,決定就是她了!不是要賣身嗎,錢拿去,從今以后你就是本大爺的人了。
現在雙方還在僵持,惡霸身邊的狗腿子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俗話說得好:主角勝于嘴炮,反派死于話多,半路救回來的不是主角就是日后捅你一刀的。賣身葬父的把戲小說里出現太多次了,她都有點條件反射了,雖然這次不是葬父,但大體上還是一致的。
出門碰見小說經典橋段,她這是觸發主角事故體質了?見多了主角路見不平多管閑事引起的一系列事件,郁華瀲覺得,她還是再觀望觀望吧,說不定待會兒就有哪位英雄過來路見不平一聲吼呢。
“你知道我姐夫是誰嗎?”來了,惡霸紈绔的經典語錄來了!
“我姐夫可是輔國公府的七公子!”唔,果然有些后臺,不過這聲姐夫還要打個問號,輔國公府應該不至于有這樣掉價的正經親戚。
“輔國公府的親戚?好大的派頭。”英雄出現了,咦聲音怎么這么熟悉?
郁華瀲“嘩”的一聲掀開轎簾,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擠進人群中間了。
她在等英雄救美,而不是在等自己人上去!郁八這個豬隊友!
關鍵是他還一個人上去,連人都不知道帶幾個過去,這么蠢的人她不想承認這是她哥哥。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對輔國公府的人這么說話。”炮灰惡霸還是一如既往的智商掉線,一下子又成了輔國公府的人了。
郁華瀲聽不下去了,在護衛組成的人墻中從容的走進人群中間,指著跪坐在地上的小白花面無表情的開口:“這個人我要了。”
一瞬間,全場鴉雀無聲,郁華瀲相信,大家都被她霸氣側漏的氣場鎮住了。
“漪漪,你怎么出來了,我不是讓你不要出來么?”還是郁八首先反應過來,他連忙走到妹妹身邊,不放心的左瞧右瞧,大街上人這么多,要是妹妹磕著碰著怎么辦。
“我不出來,看你犯蠢?”不管那人和輔國公府有什么關系,他們都不該插手。三國公府之一鎮國公府倒了,原本穩固的三角關系已經散了,如今郁連兩家氣氛微妙,一不留神就打破了本就微弱的平衡。
“不知小姐芳名?是否婚配?”很好,她還是高看了對方的智商,郁華瀲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著竄到她面前的人,淡淡吐出一句話:“抱歉可以離我遠一點嗎?你丑到我了。”
怪不得小白花同學死活不肯和惡霸走,看來所有惡霸都有一張有礙市容的臉,好傷眼。
“把這個傻……把這個人送到京兆府尹,就說是亂認輔國公府親戚的騙子……你,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輔國公府的人,問問輔國公府的人,是不是真的有這么一位親戚?!”
郁華瀲把最后一句話念得抑揚頓挫,別有深意,讓人背脊一涼,被點到送話的護衛被九小姐氣勢壓得頭如搗蒜,連話也說不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一溜煙跑去送話了。
惡霸身邊的狗腿子都沒什么戰斗力,幾個護衛三下五除二把他們打趴下,其中一個護衛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捆繩子,把他們一個一個綁起來,串成一串,看得郁華瀲差點繃不住。
大兄弟,你等這天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沒去管那邊是如何折騰,郁華瀲把目光轉向小白花:“至于你……”
看見她嘴唇動了動準備說話,郁華瀲完全沒有想聽的欲望,“不必說話,我不需要你當牛做馬來報答我,想去我家當牛做馬的人多的是,也不缺你一個,我會派人埋葬你的妹妹。”
“你,叫什么名字?”郁華瀲看向旁邊的書生。
“呃……小生,小生陳舒彥。”書生愣了愣反應過來,面紅耳赤的結結巴巴道。
“缺不缺丫鬟。”
“啊?……什么?”書生依舊神游天外慢半拍的回答。
“當他的丫鬟,或者我給你錢送你離開。”文國公府的下人都是世代為仆的家仆,極少買下人,一來底細不明忠誠度不夠,二來還要花費時間教規矩,所以帶小白花回府就是個麻煩,只能把麻煩扔給這位善良的仁兄了。
一個姑娘家帶著錢孤身一人是非常危險的,又不能回家,答案都不用猜。
“我愿意當這位公子的丫鬟。”小白花聲如細蚊的聲音傳來,聲音倒是挺悅耳的,難怪容貌不過中等能惹出這檔子事。
“吶,這位善良的公子,送你一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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