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男女主的感情進(jìn)展神速
在唐睿這一連串聽起來相當(dāng)可信、能令大部分女人沉淪的告白中,杜聲聲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她就像一員沉穩(wěn)的大將,面色永遠(yuǎn)是平靜的,讓人無法通過她的面部表情窺覷她的內(nèi)心。她也是一個實力強(qiáng)勁控制力恐怖的敵人,讓唐睿與她交鋒時,時時刻刻都充滿了征服欲。
然而,不管別人是否想要征服她,結(jié)局永遠(yuǎn)握在她的手里,她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對方獲得的傷害是多少,全看她的心情。
唐睿話音落下,深情款款地看著杜聲聲,等待她的回答。
她沒有絲毫感動,聲音利落直接,別說面部表情,就連聲調(diào)都和往昔合作app討論時一般無二,不大不小,沒有悲喜,像是一柄冰冷的利劍只戳向唐睿的心窩:“不必考慮。”
唐睿張了張口,一句“你不必急著做決定”尚未出口,萬箭攢射而來:“我對你沒意思,考慮或者不考慮,結(jié)果沒任何區(qū)別。另外,我的能力足夠讓我過上奢侈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照顧。”
杜聲聲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把唐睿愣在了原地,只干巴巴地說了一句:“可是我很想照顧你。”
杜聲聲抬腳就走:“那是你想太多。”
在唐睿的注視中,甚至于,她的步態(tài)、她行走的速度都與往日一般無二。即便唐睿久經(jīng)沙場,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也沒法從容應(yīng)對。
此時此際,杜聲聲給他的感覺,只剩下四個字——滴水不漏。
杜聲聲回到辦公室,簡單地理了理打印好的資料,看大肥貓正在用毛茸茸的爪子抓它自己的臉,杜聲聲便招了招手。
大肥貓偏頭,定定地看了杜聲聲一眼,“喵”的一聲躥上她的大腿。
杜聲聲輕笑一聲,摸著它的頭,細(xì)語呢喃。
“貓兒,你說,這個世界上總有一生人和事讓人產(chǎn)生毀滅欲,我是要毀滅呢還是要毀滅呢?”
貓兒在嘟聲的手掌心蹭了蹭。
杜聲聲微微瞇了瞇眼,聲音輕得像是沒有:“但是,那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總有一些人,喜歡要求別人,真的很討厭。你說,晏公子這么可口,我當(dāng)然是只在乎曾經(jīng)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是吧。總有一些人自以為是,覺得女人談戀愛,就該從一而終,就該有個結(jié)果,要是將來分手,就是虧損了,這樣的狗屁道理,居然大多數(shù)人都信奉。”
她歪了歪頭,看向窗邊青翠的竹,聽著麻雀“啾啾啾”的聲音,托腮道:“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戀愛,本來就是一時的感覺,這一刻,他讓我覺得快樂,我便和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他讓我覺得不快樂,就分開,多簡單的事。總有一些人,把那一層膜看得比天大,好像做個愛就是奉獻(xiàn)。嘖嘖,臉真大。”
大肥貓敬職敬業(yè)地充當(dāng)杜聲聲的垃圾桶,聽杜聲聲說:“有些男人也是可惡,自以為比女人強(qiáng),好像他照顧情人就是恩賜就很難得一樣。談個戀愛,還要考慮文化背景身份,還要考慮門第,你說,這些人俗不俗?”
她撫摸著貓兒的背脊:“會考慮這些的,無非是算計太深。女人戀愛考慮這些,無非是要借嫁人把生活的負(fù)擔(dān)轉(zhuǎn)嫁給男人,希望男人對她寵寵寵。像是動物一樣,好像男人就是她的那片天。至于男人考慮這些,無非是怕將來離婚女人分了他的財產(chǎn),做盡了吝嗇事。貓兒,你說,這些人俗不俗?”
大肥貓:“喵喵喵。”
杜聲聲想到晏清都在她面前總是被欺負(fù)得面紅耳赤的模樣,唇角彎出一抹笑意:“還是晏公子最可愛了。”
大肥貓似乎是被杜聲聲“春心蕩漾”的模樣給羞澀到了,抬起大肥爪子抹自己毛茸茸的臉,萌態(tài)畢現(xiàn)。
室內(nèi)溫暖如春。
杜聲聲攤開手掌心,一枚素雅的胸針靜靜地躺著,還有一枚紐扣、一顆熒光紙疊的小星星。
她輕輕一嘆,說:“但愿以后他不要恨我。”
貓兒什么都不知道。
而杜聲聲,她似乎有很多話,對這個世界有很多不滿,也無人可說,唯有一只大肥貓尚能充當(dāng)聽眾。
她開始研究棋譜。下午時分,快到三點時,杜聲聲拿好資料去天元棋館的會議室開會,譚衡等幾位主要贊助商也來了。
這場會議,就只是棋賽組辦方宣布一下流程,對天元棋館的員工表示表示感謝,唐睿演示已經(jīng)改良過的app,并確定杜聲聲在這場合作中的重要身份——講棋人。
為炒熱度,天元棋館大門外設(shè)了掛立的棋盤,全網(wǎng)同步直播。因有十個人,每次對局都有五盤棋,杜聲聲便同步講棋,同時說五局棋,毫無疑問,這對講棋人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
可以說,在場的人,還沒人能接下這個活兒并且保證有杜聲聲解說的水準(zhǔn)。最后,也就是各位負(fù)責(zé)人匯報自己工作的進(jìn)度,以及接下來的工作如何安排。
花開并蒂,各表一枝。
且回到中午時分,杜聲聲和晏清都以及他的朋友們的接風(fēng)宴上。
杜聲聲結(jié)賬后提著一壺酒回到包廂,便見包廂中多了一人。
此人年紀(jì)不大,看上去不過二十六七,容長臉,頭發(fā)三七分,前額被劉海蓋住,皮膚小麥色,身材清瘦,身高約莫一米七五左右。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似乎是個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有幾分書生氣。
杜聲聲不問來人身份,忙叫服務(wù)員再上一副碗筷和酒杯。
這些事張羅完了,才道:“不知這位是?”
尤捷才笑道:“他是我堂弟,叫尤捷思。近些年也沒個正形兒。前幾年搗鼓賭石,近些日子也喜歡上棋具生意了,聽說這邊兒的‘棋圣之爭’要開始了,就來走走門路。弟妹要是喜歡,改天讓他送你一套,當(dāng)是我這個朋友送給你的見面禮。”
杜聲聲一回來,晏清都又開啟了話少模式,安靜沉默的模樣,能讓人看出幾分羞赧。
杜聲聲聞言微笑道:“這倒不用,我喜歡圍棋是真,對棋具倒不講究。說起來,我有個朋友,也是做棋具生意的,和這位朋友是同行,不知道你認(rèn)識不認(rèn)識。”
尤捷思原本沉默寡言,這時候聽杜聲聲這么說,堪堪勾起了一點好奇心:“ta叫什么?”
杜聲聲:“賈芃悠。你們是同行,要是不認(rèn)識,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介紹,她也是一個人來這邊找門路。”
杜聲聲講話時,晏清都的雙眼就沒離開過她身上,看得柳元和趙禹等人暗暗搖頭。
尤捷思抬了抬眼皮:“原來是她。我知道她,她做得挺好的,主顧也多。”
尤捷思和他的名字一樣,堪堪幾句話,說話便圓滑起來,笑容也多了:“老實說,這行當(dāng)不好混。賈芃悠可是咱這圈子里的女神啊,人美,還有手段,就算說她是這圈子里的大佬也不為過啊。我呢,之前是賭石的,可惜運道不好,專業(yè)不行,輸了個底兒掉。這棋具嘛,和賭石也有幾分關(guān)系,我就想著,好歹是個老本行,比其他事兒做起來要得心應(yīng)手些。只是萬事開頭難,不瞞你說,我現(xiàn)在才入行不久。要是小菩薩你能發(fā)發(fā)善心,引薦我和你那位朋友認(rèn)識認(rèn)識,那就再好也沒有了!”
說著,他在衣兜里摸了半天,沒東西,又找到了他的皮質(zhì)背包,三兩下解開,扒拉出一個小盒子,上邊兒的包裝都皺了。
他親自拿了,站起身隔著火鍋上浮的熱氣,雙手遞給杜聲聲說:“我人生這前二十七年混得不咋地,沒啥大的成就,手里也沒什么好東西,只有這樣?xùn)|西還能入眼,原本是買給家里小妹的,您要不嫌棄就收下,當(dāng)個見面禮。”
說著,他一邊坐下喝了一口酒一邊道:“說句老實話,我別看我在外面吹得天花亂墜,忽悠人買我的棋具,其實都不值什么錢,沒多大賺頭。既然您朋友是做這行的,說明您是行家,我也不敢在您面前現(xiàn)眼。等將來我真得了好的,再送您一套,作為謝禮。”
杜聲聲收下手里不足一個拳頭大的正方形禮盒,并不打開,只淡笑著點頭稱謝。
他似乎是還有一車的好話要說,雙眼殷切地看著杜聲聲,活像是在發(fā)光。
尤捷才看不下去了,一腳踢了下的他椅子腿兒:“你.他.媽收斂點兒啊,主意都打到自己人身上了。你有本事,你自己去勾搭啊!”
尤捷思討好地笑道:“哥,我和你說,這事兒,和你下棋不一樣,沒那么簡單,里頭的門門道道彎彎繞繞多了去了,唉唉,哥,哥,咱都自己人啊,你別打我呀。都說是自己人了,那還不得幫襯幫襯。”
“我呸!誰他媽和你自己人,老子不認(rèn)識你。”
“哥,你這話就說得傷感情了。我說……”
……
杜聲聲面上不動聲色,譚弈有心觀察,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就一邊聊天一邊慢慢兒地喝酒。晏清都的手在桌底下抓住杜聲聲的,定要與她十指相扣才放心。
尤捷思這人他見過,你初初見他時,以為他是個沉默寡言的嚴(yán)肅人,一開口就成了二皮臉,沒個正形兒,哪兒有好處往哪兒鉆,相處久了,會發(fā)現(xiàn)這人也算又可取之處,至少不背叛朋友,講義氣。
杜聲聲是個驕傲的人,晏清都總覺得,杜聲聲像是平常人一樣做朋友之間的應(yīng)酬,太過委屈她,看得他心里老大的不樂意。
他自己也是不喜歡應(yīng)酬的,在外面看上去是個知禮的模樣,一到熟悉的人面前,便原形畢露。是以,他能明白杜聲聲在做這些簡單應(yīng)酬時,會產(chǎn)生哪些情緒。
那會讓人懷疑,一切都很空,很虛。
他偏頭在杜聲聲耳邊道:“要是麻煩,你不用管他。”
杜聲聲抬手在晏清都的頭上摸了摸,像是在給他順毛的模樣,晏清都唇角翹了翹,異常溫順地靠在杜聲聲肩頭,把趙禹和吳雍和、尤捷才、柳元、譚弈看得目瞪口呆。
驕傲如晏清都,他看上去從不失禮,卻總能把人氣得夠嗆,那驕傲的模樣,誰看到誰想打他,眾人哪里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時候。
譚弈心中頗不是滋味兒。她寧愿晏清都還是從前那個讓人又愛又恨的高傲少年,也不愿意看到他像是沒有了爪牙的小老虎。
杜聲聲安慰地握了握晏清都的手,對尤捷才和尤捷思道:“不妨事。他們的生意我也不懂,就介紹他們認(rèn)識認(rèn)識,舉手之勞。”
“至于其他的,”她對尤捷才道,“就看你自己了。”
尤捷思當(dāng)即喜上眉梢,舉杯道:“多謝小姐姐。這杯酒敬你,愿你事事順利,和晏清都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晏清都坐直身子,儼然一個禁欲系少年。
他道:“這個祝福還湊合。”
沒給杜聲聲擋酒,因為這酒確實不錯,杜聲聲自己也愛喝。只因下午有事,今天還沒喝兩杯,完全沒到她的酒量。
尤捷思殷勤地看著杜聲聲,杜聲聲淡笑道:“這樣吧,你的聯(lián)系方式留一個給我,她有時間的時候,我再給你打電話。”
尤捷思連忙點頭,杜聲聲舉杯,他痛快地一飲而盡,又連聲道謝。
后面尤捷思又高談闊論,講了些他這些年走南闖北的見聞。
“哎喲喲,你們是不知道喲!我和你們講啊,賭石真的是一本萬利的行當(dāng)啊!做這行,有的是人一夜暴富。當(dāng)然,高風(fēng)險那是不必說的。我前些年在緬甸那一帶打混的時候,親眼看到有人花了八萬塊,買了一塊兒水石,結(jié)果開出來價值五千萬的翡翠。哎喲,我滴個乖乖,我和你們說,這真他.媽.的看得人眼紅。五千萬啊,五千萬,我要有五千萬,直接買個樓,按照現(xiàn)在這房價的漲勢,媽.的,我這一輩子都不用愁了啊,直接娶個漂亮媳婦兒,那是典型的人生贏家啊。”
尤捷才又一腳踢他椅子上:“這么多酒水飯菜都堵不住你的嘴?胡說些什么。車轱轆話一串是一串的。”
尤捷思砸吧了下嘴,點燃一根煙,剛要吞云吐霧,見晏清都皺眉似乎是有話說,周圍幾個煙鬼沒一個抽煙的,忙掐了,對杜聲聲笑道:“小姐姐別見怪,我一時高興,說得忘情了。”
杜聲聲略微頷首,并不多說。
尤捷思又對尤捷才道:“哥,哥,你這么說就不對了,這不是閑話嘛!什么叫滿嘴跑火車,我說的都是真事兒,要是這行不賺,我能一扎進(jìn)這行就扎了三五年?”
尤捷才冷笑:“那怎么不見你一夜暴富?”
尤捷思熄了氣焰,氣弱道:“那當(dāng)然,一夜暴富是有,一夜成窮光蛋的也不少見。那是我運氣不好,沒賭對。早些年在那一帶混,沒經(jīng)驗,跟著大牛們看,以為很快就能出師,哪里知道會被人合伙誆騙。”
吳雍和道:“高風(fēng)險往往伴隨著高利潤,大家會動心是人之常情。來來,大家今天坐在這一桌兒上吃飯,都是緣分,一起干一杯。”
眾人都給面子。
旋即,柳元問尤捷思道:“你這次過來,是有什么打算?”
尤捷思想了想,說:“不瞞你們,我聽說這天元市出了一個礦,里邊兒很有可能會有極品黑水晶。我去給個入門費,撿幾塊兒石頭,說不定就發(fā)了呢?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我?guī)Я藥赘鄙掀吩谱雍同旇ё龅钠寰哌^來,趁著棋圣之爭賣幾副出去,我也不虧。”
趙禹點頭:“聽上去不錯。以后你要真有什么好的棋具,和咱說一聲,我們要能消化,就幫你消化了。我和柳元兒就很喜歡收藏棋具,要是不超過百萬,我們要是喜歡,不用考慮就能收了。”
尤捷思忙敬酒:“那感情好,小弟在此謝過。”
約莫是因為尤捷思在場又很善談的緣故,晏清都除開被杜聲聲摸頭那一瞬間的溫順,其他時候都是往日那副清高又矜淡的模樣,顯得特別有風(fēng)骨。
尤捷思滿嘴跑火車,他也沒給人難堪。
等到約莫一點四十,這午飯才算散了場。尤捷思特別精乖地去結(jié)賬,卻被告知已經(jīng)被杜聲聲結(jié)過。
從包廂出來,晏清都一直站在杜聲聲身邊,時不時防著別人撞到杜聲聲。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晏清都對杜聲聲的在意。
是以,趙禹對柳元感嘆道:“還真是,從不談戀愛不談感情的人,一旦動心了還真是熱情得可怕。”
這廂,正在感嘆,杜聲聲和晏清都說,讓他帶著幾人去玩玩兒,不用跟著她去棋館。另外,又和他說了哪兒哪兒好玩兒,哪兒哪兒比較有特色。
然而,晏清都全沒聽清,專注地看著她,認(rèn)真聽著,只是此時的五感全集中于眼睛,一雙耳朵倒成了擺設(shè)。她說一句,他應(yīng)一句,儼然是一個女友奴的模樣。
等杜聲聲走了,尤捷思又和幾人一起走了一段路,他看到有古玩店,一時有了興趣,便和幾人分道揚鑣。
待和尤捷思分開,柳元皺眉道:“剛剛怎么能讓你女朋友買單呢?”
晏清都唇角略彎:“談錢多俗。聲聲有心買單給你們接風(fēng),受著就是。況且這邊她是東道主,她買單也正常。”
雖然和杜聲聲在一起沒多久,在錢財方面,晏清都和杜聲聲從沒商量過,卻非常有共識。晏清都不會因為杜聲聲是女人,就非搶著不讓她買單,杜聲聲也不會因為晏清都是男人,就等他買單。
基本是誰方便誰買,給彼此花錢也從不會計算誰多誰少。
要是杜聲聲愿意,晏清都反倒樂得把自己掙的全副身家都給她,這樣,她就跑不掉了。
趙禹直搖頭道:“你啊你,你是真情商低。你這樣很容易失去你女朋友的。本來你年齡就小,還表現(xiàn)得這么不成熟,不會照顧女人,萬一將來她遇到會照顧人的男人,看你怎么辦。要知道,當(dāng)初我和我家那位在一起的時候,旁的女人不敢多看一眼,只要是我和她出門,就沒讓她付過錢。但是吧,你讓她感覺到對她好還不行,偶爾也要強(qiáng)勢一下,這會讓她對你有征服欲……”
趙禹說了一籮筐真經(jīng)。
晏清都左耳進(jìn)右耳出。他和他的聲聲,是有靈魂的共鳴的,這種共鳴,是他們在一起的基礎(chǔ),也是因為這種共鳴,任何的套路,都是對這種共鳴的削減。
也許,在普羅大眾的男女關(guān)系中,套路是很重要的,但在他和聲聲的關(guān)系里,套路卻是最要不得的。
吳雍和倒是覺得:“通過我的觀察,清都的女朋友是個人物。不知道你們發(fā)現(xiàn)沒,從她一進(jìn)包廂,基本上是全程控場,做足了主人的架勢。這樣的女人一般控制欲很強(qiáng),也很獨立。清都完全被她吃得死死的。”
譚弈在旁邊勾起唇角無聲地冷笑道:“有什么好的,晏清都一到她面前,就和哈巴狗一樣,骨氣都沒了。”
晏清都看都不看她:“你一單身狗,當(dāng)然不懂我們情侶間的樂趣。”
譚弈臉黑,似乎是個要哭出來的模樣。
吳雍和連忙道:“唉唉,清都,你也是,都有女朋友的人了,還和小孩子計較什么。”
譚弈當(dāng)即瞪眼:“誰是小孩子了?”
吳雍和笑:“好了好了,我是小孩子,行了吧?”
譚弈咬唇,瞪吳雍和:“美得你!”
又忍不住笑了。
幾人說話間,很快就到了離天元棋館不遠(yuǎn)的秦淮風(fēng)月岸邊。
由晏清都做東,請大家去做spa和推油。
本來這里柳元年齡最長,為人又大方,大部分時間都是他請客的,這次他又要請客,晏清都說這是杜聲聲的故鄉(xiāng),他女朋友的故鄉(xiāng)也就等同于他的故鄉(xiāng),在他的地盤上,絕沒有讓他們花錢的道理。
其他人毫無反駁的理由。
為這理由,譚弈真的很氣。
大家都只當(dāng)她氣晏清都毒舌,說話不給面子還難聽,并不放在心上。
晏清都沒做,只在等候區(qū)里坐著,用手機(jī)上網(wǎng)查詢秦淮風(fēng)月岸邊的玩兒法。等五人出來后,他們先后去過茶室、咖啡廳、古裝攝影店、書店、博物館、字畫鋪子、首飾鋪子等等,最后上了一輛按照古時候的樣式仿建的畫舫。
聽聽小曲兒,看看美女,吃吃飯,喝喝酒,還有陪酒的存在的。
尤捷才為人最是放蕩不羈,其他人都不要陪酒的,偏他讓老板叫了一個“最漂亮的”出來,還摟著喝交杯酒,又給人留電話,做足了四處留情的風(fēng)流浪子的架勢。
約莫晚上七點左右,晏清都才把五人送回酒店。
晏清都離開酒店時,尚未上樓的譚弈拉住了晏清都的袖子:“聽說你在這邊租了房子?”
晏清都扯回自己的袖子,譚弈繼續(xù)說:“我想去你那兒住。酒店里的床不知道多少人睡過,怪臟的。”
譚弈是譚衡的堂侄女兒,和晏清都算是有些親戚關(guān)系。
晏清都抬腿就走:“不。”
在譚弈要跟過來時,他皺眉說:“你住酒店,是你忍受酒店臟。你去我家,我就必須忍受我客房臟。你覺得酒店臟,和我沒關(guān)系,而我拒絕污染我家的客房,我無法忍受。”
譚弈幾乎快要哭出來:“你太過分了!”
晏清都皺眉:“過分嗎?【我只是實話實說。”
這并不代表晏清都冷血。
如果他遇到一個遭難的人,肯定會施以援手。比如遇到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他可以暫時幫對方付幾天的旅館費。但他幫助人,并不代表要把人帶回家。
譚弈瞪了晏清都的背影一眼,回了酒店。
天元市的夜晚,在新城區(qū)總是燈火輝煌的,在老城區(qū)是安靜的,在古建筑區(qū),總有幾分“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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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班后,杜聲聲對趙云秀不是很放心。總覺得趙云秀忙于麻將事業(yè),不會自己買菜做飯,于是又去超市買了一堆帶過去。有生食,有熟食,有肉類,有蔬菜。
杜聲聲聽到隔壁的麻將聲,和趙云秀對她的日常吐槽,也沒叫她,也沒等她,把東西放下就走了。
只是,如今趙云秀對她的態(tài)度,到底叫她過意不去。她不愿按照趙云秀的意愿生活,和趙云秀的角力中,對趙云秀的傷害理所難免。
她既不愿趙云秀對她失望,不愿趙云秀受到傷害,也不愿趙云秀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
其實,杜聲聲不是很懂。
她和趙云秀,是完全獨立的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兩個人,為什么不能她過她想要的生活,趙云秀過好趙云秀自己的日子呢?她奮斗,拼搏,贍養(yǎng)趙云秀,趙云秀只管打打麻將頤養(yǎng)天年,不是很好?
為什么就非得逼她非要指導(dǎo)她的人生?
還有周圍的所謂鄰居,每天都盯著別人家里的事兒,說三道四品頭論足……用所謂的道德、廉恥來綁架別人,用語言施加壓力,其實最為可笑又最為可惡。
就算是她和晏清都在街上接吻又如何?至少她和他沒干涉別人的行為,沒對別人造成傷害,而說她和他有傷風(fēng)化不該在公共場合親親我我的人,卻是實實在在地在試圖用輿論干涉他們的行為。
一般人,平常人,總是把自己認(rèn)知的那套奉為真理,別人都該照著這個真理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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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guān)將近,到處張燈結(jié)彩。特別是到了夜晚,古建筑區(qū)整條街都亮著各式各樣的燈籠,頗有幾分古時候元宵佳節(jié)的遺風(fēng)。
夜風(fēng)徐徐而來,有些發(fā)冷。杜聲聲裹緊衣服,發(fā)絲隨著夜風(fēng)亂飄。走了沒多久,因回家一趟產(chǎn)生的情緒便已煙消云散,好像沒什么是值得在意的。
接到晏清都的電話時,她正在買小吃。
遞錢,接過老板裝小吃的紙袋,杜聲聲一邊走一邊接通電話。
電話那邊,晏清都的聲音混著雜音,卻依然好聽:“聲聲,是我。”
杜聲聲聲音柔了一度:“嗯,我知道。”
晏清都又覺得心臟開始狂跳起來,唇角微微上揚,心內(nèi)產(chǎn)生一種極為愉悅的情愫。他看著滿城輝煌的燈火,問她:“今天還去我那兒嗎?”
隔著手機(jī),杜聲聲清晰地感覺到,那藏在聲音里的祈盼。
她住了腳,看著遠(yuǎn)處,雙眼一直望著巷口的晏清都,滿城的燈火,似乎都落進(jìn)她眼中,像是一場絢爛的光明盛會。
“不,今天不去。”
“嗯。聲聲……”他有些失落地低頭,看著地面。
杜聲聲:“嗯?”
晏清都聲音里是忐忑和緊張:“今天你可能知道,我并不是雜志上那個天縱英才彬彬有禮的人,我不完美,甚至還有很多缺點,你,你會討厭我嗎?”
在這一瞬,杜聲聲突然有些心疼。這個高傲的少年,本該意氣風(fēng)發(fā),卻在她面前變得患得患失。
于是,她問他:“我討厭你,或者不討厭你,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為什么要在意我的看法?”
晏清都深吸一口氣,說:“我想要你喜歡我。”
杜聲聲唇角抿出一點笑:“你想得有點多。”
晏清都不太高興了。
杜聲聲始終沒松口,只說:“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在意我對你的看法,你就是一個自由人了。不會悲傷,也不會難過。這樣不好嗎?”
晏清都覺得一點都不好:“所以,你……”你要后悔了嗎?
他尚未問出口,便清晰地聽到手機(jī)那端,杜聲聲輕冷的聲音:“傻。我喜歡你。”多的話她沒說。
晏清都的毒舌,并非毒舌,而是不屑虛以委蛇,不虛偽,有能力也敢于說真話,這樣的他,她怎么可能會討厭。
在這一瞬,向來不信任何論也不信命運的杜聲聲有一個特別矯情的想法。也許她人生前24年的不順,是因為她要遇到晏清都,命運所做平衡。
不管將來她和他是否會一直走下去,他在她生命中,都會是一段最美麗的邂逅。
晏清都抿起的唇角漸漸地多了笑意,笑容在他臉上擴(kuò)大,儼然是高興慘了的模樣。這種高興,讓他忍不住想繞著古建筑區(qū)跑幾圈。
手機(jī)險些跌落在地,晏清都回頭,便看到燈火明亮的街頭,杜聲聲站在離他不過二三十米的地方,她身后,有正好做壽的人家放出了絢爛的煙火。
她朝他走近,在他面前站定,二人相對而視,明明才交往不到三天,卻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對方不可或缺。
杜聲聲淡淡地笑:“想接我去你家?”
晏清都羞澀地點頭。
杜聲聲仰頭,上前一步,雙手直接環(huán)在他腰上,在他后背拍了拍:“今天不去,明天吧。”
晏清都點頭,說好,又拉開杜聲聲,去親她,好像總也親不夠。
一直到杜聲聲走進(jìn)巷子,他才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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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3個點,否則沒得談。”
“呵,我坐地起價?在你找我的時候,就該有這個覺悟。我鞍前馬后,承擔(dān)風(fēng)險,絕對對得起這三個點。三個點已經(jīng)很少了,沒有我,你一分沒得賺。”
“放心,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行了行了,只要你不耍花招,我這邊絕不掉鏈子。就這樣,具體的我們再詳談。”
賈芃悠指甲猩紅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煙,她翹著二郎腿坐在窗邊,聽到玄關(guān)處的響聲,掛斷電話,笑道:“你總算回來了,老娘無聊得要發(fā)霉。有香味兒,你買了什么好吃的?”
杜聲聲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酥油泡螺。”
賈芃悠接過紙袋,打開,笑得像只狐貍,滿足地說:“我就知道,聲聲,你對我最好了,還記得我最愛吃酥油泡螺。”
杜聲聲:“……”其實她是給自己買的。
換過家居服,杜聲聲到客廳,和賈芃悠一邊吃一邊問:“怎么,你的事情順利嗎?”
賈芃悠揚唇一下:“呵,就沒有本小姐搞不定的事兒。等事情成了,我請你吃大餐。”
杜聲聲漫不經(jīng)心地問:“聽說你在你們那行還挺有名氣的。”
賈芃悠遲疑道:“怎么?不會是有事情吧?”
杜聲聲點頭:“今天我和清都的朋友見過面了,遇到了你同行,對你推崇備至。他還是個新手,你能帶一把就帶他一把。要是你愿意,我先安排你們見見。”
賈芃悠皺眉:“你都見過他朋友了?”
杜聲聲“嗯”了聲。
賈芃悠放下牙簽,狐疑地看著杜聲聲:“動真心了?”
杜聲聲偏頭盯著賈芃悠:“說得我好像對感情很不認(rèn)真一樣。”
“那不同,”賈芃悠飛快地說,“我一直以為你不會和任何人談戀愛。說真的,你和晏清都才認(rèn)識幾天?現(xiàn)在連他朋友都要幫?你對他是不是好得有點兒太過了?”
杜聲聲沒說話。
賈芃悠焦躁地?fù)狭藫闲渥樱骸澳愕故钦f話。”
杜聲聲手上動作不變:“不是為清都。他那朋友挺有趣的,說話詼諧,原本是個賭石的,你見見就知道了。我只負(fù)責(zé)牽線,你們倆怎么樣,能不能談成,是你們的事,我不管。”
她把牙簽上的螺肉送到唇邊,輕咬了下,硬是把這個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做得十分好看。
賈芃悠瞪眼:“好了好了。你讓我辦的事,我哪一次沒答應(yīng)過。這樣,就明天上午,行了吧?你的面子,我一定給你做足。我.他.媽真是欠你的,杜聲聲,我.他.媽真是欠你的。”
杜聲聲:“謝謝。”
賈芃悠翻了個白眼:“我需要說不用謝嗎?不,我.他.媽就不說。吃完陪我下棋,煩,真是煩。”
杜聲聲手一頓,依然盯著手上的泡螺,嘴里卻問:“煩什么?”
賈芃悠靠一邊吃一邊道:“今天我去了秦淮風(fēng)月岸邊,見了見秦淮四公子,結(jié)果他們一個都不給我睡。真煩。你不知道,那身材,那長相,分分鐘蘇人一臉。我分別和他們磨了半天,就咬死了只賣藝,不賣身。結(jié)果我只揩了兩把油。不過,有一個擅長下棋的棋公子說,只要我贏過他,他就陪我睡。但你是知道的,我下棋不過半吊子水平,和剛學(xué)的沒什么兩樣,真是要氣死我了。”
杜聲聲唇角抽了抽:“那怎么辦?”
賈芃悠:“還能怎么辦?不睡了唄。不行,還是好氣哦。”
她在廚房用洗碗精洗凈手上的油,對杜聲聲說:“聲聲,陪我下棋吧。”
杜聲聲完全沉默下來。
賈芃悠也不說話。
約摸過了三兩分鐘,賈芃悠踢了沙發(fā)一下:“你到底還要別扭到什么時候,我.他.媽說了幾十上百遍我沒事,你.他.媽還要怎么樣?是不是要我燒根香把你供起來,痛哭流涕地懺悔,‘玉皇大帝喲,王母娘娘喲,觀音喲,如來喲,老天喲,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認(rèn)識一個叫杜聲聲的死女人,不該拖她后腿,她現(xiàn)在不下棋了,我真是罪過喲。”
杜聲聲的手在眼前一抹,轉(zhuǎn)頭時,賈芃悠嚇了一跳,卻見杜聲聲眼圈兒泛紅,就如同當(dāng)初她剛被救出來她看到她渾身傷痕時的模樣,向來淡漠到近乎無情的面孔上,嵌著一雙沉痛的雙眸,讓人看了心里就堵得慌。
她眼睫低垂:“不,是我的錯。我不該下棋,我欠你一個交待。”
賈芃悠心頭猛地一跳。
她滑了滑打火機(jī),點燃一根煙,吸了吸,鼻腔溢出縷縷煙霧:“杜聲聲,過了啊。事情都過去了,當(dāng)然要向前看。我們不能因噎廢食,下棋本身沒錯,錯的是別人。你這樣,只能讓親者恨仇者快。”
杜聲聲閉了閉眼,疲憊地仰靠在沙發(fā)背上:“我自己這關(guān),過不去。”
賈芃悠吐出一口煙霧,摁熄煙,喝了口茶,坐在杜聲聲身旁,一把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摁在自己懷里:“媽.的,還真是老娘欠你的。”
她揉了把杜聲聲的頭發(fā),忽然聽到杜聲聲說:“我想我爺爺了。”
示弱的杜聲聲,直接把賈芃悠給秒了。
半晌,她才拍拍杜聲聲的背脊:“想吧,想吧。”
杜聲聲依然閉著眼:“其實我也很想下棋。真的,這輩子,就沒有比下棋更讓我喜歡的事兒。下棋最大的樂趣,就是和高手過招,和他們斗智斗勇,比誰算得更精準(zhǔn)。晏清都一直說,他想和我再下一局,其實我也想,可是我一下棋,我就想到你被他們綁在廢棄的破廠房里,我沒辦法,芃芃,我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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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賈芃悠起床時,杜聲聲一邊刷牙,一邊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昨晚的事,你忘掉。”
她說的是她主動示弱,主動言及心魔的事兒。
杜聲聲不自在,賈芃悠卻高興,這說明杜聲聲心里有她這個朋友。她一邊玩兒手機(jī)一邊扭了扭腰說:“哈哈,老娘記性好,我就不忘,你打我呀!”
杜聲聲不語,半晌,悶聲笑了笑。
然而,下一秒,便聽賈芃悠聲音極為凝重嚴(yán)肅地說:“聲聲,出事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別字明天來修
我變得好勤奮,小天使們卻不對我親親抱抱舉高高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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