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除夕
第二天,知府獄卒發現,君富貴越獄了。
牢籠的鎖被砸開了,負責看守的獄卒倒在一旁,似被人敲暈了。
王現大發脾氣,派了整個知府的人手前去搜捕。
偏偏那君富貴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怎么都抓不到。
王現命人貼了懸賞令,但不出一日,便被人撕掉,全城的懸賞令,一夜之間,被全部撕掉。
王現便又叫人貼,比先前的還要密集。
到了第二日,那懸賞令如先前一般,又被人撕個精光。
到了第三日,已經不是最佳追捕時機,找起人來,更如大海撈針一般。
王現懷疑是那柳明磊將人給劫走了,只是沒有證據,對方又是個一品的將軍,輕易不好去問罪。
王現氣得直跺腳,還是梅子過來安慰的他。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先過個安穩年再說吧,君富貴他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距離過年只剩下一兩天了。
梅子此生,正如她對蘇景辰說的那般,她是個孤兒。
如今又死了丈夫,雖然只是名義上的丈夫,但至少,身邊有個說話的人,趙二雖然聒噪,但也好過現在的冷冷清清。
梅子環顧四周,除了她以外,再無其他聲音。
她向來不害怕孤單,只是偶爾,不想如此寂寞。
納蘭尋風早送了年禮過來,梅子正想著回個什么禮,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花來。
蘇景辰那邊倒是安靜地很。
到了過年那天,原本還算清凈的庭州城,一下子熱鬧起來。街上到處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
今年過年尤其不同,朝廷給庭州城的每戶人家送了對聯和燈籠,以慶祝邊寨大勝。
自程霜死后,晉國與大梨的戰事上,晉國屢屢獲勝,將大梨軍隊逼退至三百里外。
晉國流言都說,是因為程賊被處決了,敵軍再也沒法竊取我國情報,這才連連潰敗。
幸虧皇帝明察秋毫,斬殺了賣國賊,這才保得晉國邊境太平。
梅子聽人這樣說,也只是淺淺一笑。
若,程霜死后,是晉國屢屢戰敗,那么世人又當如何說呢?
程霜已死,再多的討論,已經沒有意義了。
今日是除夕,蘇景辰早早約了梅子去寧王府吃晚飯,是除夕的團圓飯。
蘇景辰晌午進宮吃了家宴,陪著皇帝太后一大家子。
他的心卻早已飛到了宮墻外頭。
進宮吃飯什么的,可真是麻煩啊。
皇宮的樂師是好,皇宮的舞女是美,皇宮的菜肴更是豐富,蘇景辰穿梭在這群錦衣華服之間,只覺得這一切,都不如與梅子在寧王府花園院子里頭散步。
皇帝蘇景林,見蘇景辰走神,叫了他一聲,“六弟,今日這鱸魚十分鮮美,不妨多嘗幾口。”
蘇景辰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他覺得這魚并沒有什么特別,甚至比不上寧王府的。
面上卻還是笑道,“果然鮮美。”
在皇宮吃飯,可真累。
不知此時,她在做什么,是否在等他回去吃晚飯,但這才中午,她應該不會想著吃晚飯吧。
蘇景辰暗自笑自己癡傻,想起她時,他總是不自覺地翹起嘴角,笑得內斂但全然掩飾不了其中的喜悅。
“六弟,你傻笑什么?”
突然被點名,蘇景辰嚇了一跳。
說話的是蘇景景。
蘇景辰生怕被人看穿自己的小心思,趕緊收起了那莫名其妙的傻笑,答道,“過年,高興。”
蘇景景道,“往年也沒見過樂成這樣。”
蘇景辰只好說道,“那是因為今年特別高興。”
蘇景林聽見了,哈哈大笑道,“前方戰事告捷,自然是要更加高興了。”
說的正是邊寨大勝大梨國的事情。
一直沉迷歌舞的瑞王蘇景和說道,“虧是皇上英明,殺了那叛賊。”
蘇景林問蘇景辰,“六弟心里高興的,可是這件事?”
蘇景辰恭敬答道,“是。”
在皇宮吃飯可真是累,從走進宮墻開始,內心就要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多數都是口是心非。
蘇景辰看著不斷試探的蘇景林,突然有些同情他,他真的一點都不累嗎?
但蘇景辰不介意,旁人試探,他小心應付掉便好了,出了宮,他便自由了。
宮外還有人在等著他。
蘇景景碰了蘇景辰的胳膊一下,“六弟,你魔怔了,怎么又在傻笑?”
蘇景辰答道,“高興。”
蘇景景問道,“今年為何不去我公主府吃飯了?”
蘇景辰答,“明天就去長姐府上拜年。”
一直低頭悶吃悶喝,賞舞賞美人的納蘭尋風終于聽到了重點,他忙提醒道,“舅舅,舅舅,我的壓歲錢。”又道,“一個馬車裝不下的話,我再備一輛。”這會倒不叫他蘇公子了。
蘇景辰沒理會他。
納蘭尋風繼續說道,“明天舅舅你來我家的時候,我給你磕頭,磕一百個響頭,祝您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換了舞,也即是換了一批美人來,納蘭尋風又將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蘇景景低聲對蘇景辰道,“今日,你一個人吃飯,是不是太過冷清了,一會出了宮,就隨我來公主府。”
蘇景辰拒絕道,“長姐,今天不行。”
蘇景景問,“你約了人?”
今日可是除夕,團圓飯,那是要和家人一起吃的飯,或者是準家人。
準寧王妃?
蘇景辰點了點頭。
蘇景景將自己的位子往蘇景辰這邊挪了挪,“是哪家小姐?”
蘇景辰答,“長姐見過。”
蘇景景想了想,道,“是那位,梅子小姐?”
蘇景辰點了點頭。
蘇景景對他翹起來大拇指來,“六弟好眼光。”
蘇景辰道,“我也覺得她不錯,性情穩重,眼睛很漂亮。”
蘇景景卻說道,“屁股大能生,胸大會養。將來寧王府,必定會比公主府還要熱鬧。”
蘇景辰想要阻止蘇景景,叫了聲,“長姐。”那尾音拖地有些長,聽起來有點像撒嬌。
他今日大約是哪根筋搭錯了。
蘇景景上次聽到蘇景辰撒嬌,是十幾年前,他還是個孩子。后來他長大了,就再也沒有如此對人不設防過。
他定是遇到了十分喜歡的女子,才會如此發自內心的愉悅。
皇宮家宴之后,蘇景景果真沒有將蘇景辰硬拉到公主府。孩子長大了,終于要有自己的家了。
蘇景辰回到寧王府,已經到了下午。
他不喜歡進宮穿的那身衣裳,雖然跟其他人比起來已經夠簡潔的了,但他還是覺得太過繁復,他重新換了身,他要見的是心上人,穿的也是最令他身心舒適的一身。
不必擔心衣裳的刺繡太過精美,比皇宮里的人還要精美,不必擔心衣裳上鑲嵌的寶石太過華貴,蓋過皇后貴妃的珠寶首飾。
他在梅子面前,隨心就好。
這也正是她所喜歡的,隨心就好。
韓府張燈結彩,也是一派喜氣洋洋,府里的丫頭媽媽們全都換了新衣裳。
今日,韓家的二少爺要回來了,聽說,前兩個月是出去游學了。
大夫人與韓雪兒早早地等在大門口,就連不大出門的韓琳兒也站在韓雪兒身后。
這一代的韓家唯一的男丁,必然是受盡了寵愛的。
梅子起得早,她在韓府后花園練好體能,稍微吃了早點,便開始寫春聯。
她的字蒼勁有力,從前都以為這是個不會寫字的呆子,天曉得這人是怎樣在短短一個月內,變得啥啥都會了。
韓府的人,再也沒人敢在她面前喚一聲小呆子了。
更是不敢叫她小寡婦。
個個見了她像見了韓家主人一般,畢恭畢敬。
梅子向來不在意旁人是如何看待自己,這對她的生活,沒有任何影響。
韓家的二少爺,不知是怎樣的人,是大夫人與韓雪兒那一派的,還是如韓琳兒一般置身事外的?梅子以為這人與她的復仇大計沒有任何關系,她也就不去關心了,整個上午都呆在西廂房。
“大夫人,二少爺回來了!”姜媽媽指著遠處說道。
大夫人往姜媽媽指的地方看,是她的詢兒回來了。
韓詢兒一向對自己的名字不滿意,哪怕叫韓詢也好,為何要在后面加個兒字,聽起來就跟女孩子似的。
在外頭的兩個月,他無時無刻不想回來。
回來見他日思夜想的人。
韓詢兒進了府,對大夫人鞠了一躬,“母親,詢兒回來了。”
大夫人拉著韓詢兒的手,左看右看,“詢兒瘦了。”說完又摸了摸他的臉。
韓詢兒對母親笑了笑,“哪里瘦了,孩兒覺得胖了不少呢。”
韓雪兒走過來,問遠歸的弟弟討要禮物。
韓琳兒也只是淡淡一笑,“哥哥回來了。”
韓詢兒應付著家里的母親姐妹,眼光卻偷偷地朝丫頭媽媽那邊看。
始終不見她的身影。
知兒莫若母,大夫人看得出來,韓詢兒的心思早已飛到旁的人身上。
幸好那個賤人已經與趙二成親了,現在也不過是個寡婦。
雖說寧王垂青于她,但也萬不可能會娶她為寧王妃的,哪怕是寧王側妃,也絕不可能。
一個寡婦啊,被男人睡過了都,還有什么資格勾三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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