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我認(rèn)知
梅子很順利地到了韓家祠堂。
祠堂偏院,有間小屋,梅子走進(jìn)去,屋內(nèi)的陳設(shè)極其簡單,除了床和衣柜,最大的家具便是一張書桌了。
書桌上平攤著幾張紙,上面的字體極清秀,每句詩詞的旁邊還標(biāo)有批注。
或許是因為與這具身體磨合地越來越好,梅子似乎可以肯定,上面的字跡是原來的梅子所寫。
沒想一個呆丫頭,竟也識字,而且寫地還不錯,可見那韓阿婆是費(fèi)了心思教的。
聽說韓阿婆剛剛?cè)ナ溃纷記Q定去祭拜一番,感謝她老人家對這具身體的養(yǎng)育之恩。
韓阿婆自然是進(jìn)不了韓家祠堂的,老夫人叫人傳話給梅子,說是將韓阿婆葬在了她的故鄉(xiāng),讓梅子不必再找。
傳話的是老夫人身邊的劉媽媽,就是那晚將自己許給趙二的那個媽媽。
“老夫人說,但凡韓家還在,必然不會忘記當(dāng)年韓阿婆的恩情,怎么都不會缺了梅子你的一口飯。”
梅子沒說話,扮演一個呆子,簡直太省事。
劉媽媽繼續(xù)道,“這祠堂本是韓阿婆看著打理的,她不在了,這里就交給你了。”說完有些不放心地看著梅子,“你知道怎么做嗎?”
梅子當(dāng)然不知道韓阿婆的做法,但她知道程家看管祠堂的人是怎么做的,便答道,“清晨,打掃一遍,這里那里都要擦干凈,點(diǎn)香,續(xù)香,閑雜的人,不能進(jìn)來。”
劉媽媽聽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梅子喜歡這里,因為夠清靜,除了看大門的兩個家丁,平時沒人來,她在這里做什么都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確實是一個適合策劃陰謀陽謀的地方啊。
劉媽媽走后,梅子坐在院里的躺椅上,她瞇著眼睛,面上平靜如水,心里卻已經(jīng)將所有的可能的路子謀劃了一遍。
洗冤,需要錢,需要權(quán)。
一無所有的她需要怎樣一步步精細(xì)地打算,才能到達(dá)那樣的高度?
一日,兩日,三日。
無論晴天、刮風(fēng)、下雪,除了必要的清掃,她都是坐在院子里,一動不動,儼然一個呆子。
前一世,從沒這樣安靜過,因為習(xí)武,一會不動就覺得骨頭癢。
第四日,她終于起身,關(guān)了門窗,站在鏡子前,不著一物。
這一看,連身為女人的梅子自己也驚艷了,她肌膚勝雪,婉若凝脂,面上不施粉黛,唇色卻也是誘人的緋紅,嫵媚動人,一雙眼睛卻又似水洗一般明凈,清雅無雙。
小腰肢兒盈盈一握,雖然清瘦,卻一點(diǎn)也不影響胸.部發(fā)育,高聳、渾圓、雪白。
梅子伸手捏了下,彈性也是十足的。
她側(cè)過身來,又捏了捏屁股,手感也是奇佳的。
不怪梅子調(diào)皮,她只是好奇,前世的她,終日習(xí)武,再后來便是戎馬戰(zhàn)場,動起來嫌胸部晃來晃去的,礙事,打架的時候,都恨不得把那礙事的東西給切了,因此多是用絲帶纏地緊緊的。
有戰(zhàn)友背后打趣她,叫她太平將軍。她能怎么辦?她也很無奈。
不打架的時候,看別的女子穿衣穿地□□,甚是好看,她便想著也豐一下胸吧,卻終是告以失敗,哪知豐胸這般難,比習(xí)武可難多了。
梅子十分滿意地摸了摸胸口,估摸起來,比前一世大了三倍有余,終于不用再喝豬腳湯了。
梅子確信,韓阿婆是真的疼愛她,這樣細(xì)嫩柔滑的身體,必然是沒做過粗活的,她寫得一手好字,桌旁甚至還有一盤殘棋。
房里的一切無不昭示,原來的梅子,并非是一個呆子,至少,她不是一個一般的呆子。
對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了解完畢,梅子穿好衣裳,將衣領(lǐng)往下面拉了一下拉,嗯,好胸。
外面下著雪,她開始在院子里跑步,一圈又一圈,直到第十八圈,已經(jīng)累的快要倒下,不得不停下。
梅子看了看這巴掌大的小院子,十八圈,便是極限了嗎?
不行就打套拳法試試吧。馬步,扎不穩(wěn),臂力太弱,揮舞起來,當(dāng)真是花拳繡腳,縱使她腦子里有再多的功法,身體技能跟不上。速度、力量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對付一般人還算可以,但她未來要面對的,可不是一般人那么簡單啊。
這孩子,身體素質(zhì)不行啊。
前世的她,可以跑上一整天不帶喘氣的。
二十五歲的她可以背出世上最厲害的武林秘籍,可以記住最復(fù)雜的招數(shù),她知道怎樣殺人于無聲,她可以只身闖入皇帝的寢宮,全身而退。
而此時,梅子躺在雪地里,歇了小半個時辰,才算恢復(fù)體力。
“阿嚏。”突然打了個噴嚏,是著涼了。
梅子苦笑,是個病秧子啊。
她回房,喝了杯熱水,待身體暖和了,走在書桌前,以程霜的筆跡,寫了封信,
“納蘭兄:
…”
納蘭尋風(fēng)作為一個稱職的紈绔子弟,此時正被一群溫香軟玉包圍著。
納蘭家的宴會廳,絲竹之聲不絕于耳,各色美人穿梭其中,席間觥籌交錯。
納蘭尋風(fēng)擁著身旁陪酒的女子,一杯一杯,毫無醉意。
想醉,卻是怎么都不醉。
座下的狐朋狗友們,一人擁著兩三個衣著暴露的女子,有談笑調(diào)情的,有摸.胸捏腰的,若不是因為這里是公主府,必會被定個聚眾淫.亂的罪名。
納蘭尋風(fēng)的五天五夜,便是這樣過來的,他試圖以自己最擅長的縱情享樂來麻痹自己的悲痛。
第五天午后,納蘭尋風(fēng)才打開門來,在一片歡歌笑語中,他眼里卻是無盡的灰暗。
“小橘子,備車,去寧王府。”
被喚作小橘子的跟班忙吩咐人去準(zhǔn)備馬車,自打程家出了事情,自家公子還是第一次出門。
平常,趙二趕好車,最愛跟人吹牛皮。
照常與韓家的幾個伙計坐在偏院后面歇息,有人問,“趙麻子,娶媳婦是怎么個感覺?”
趙二翹著二郎腿,將嘴里的瓜子殼兒吐出來,得意洋洋道,“誰娶誰知道。”
幾個伙計都是血?dú)夥絼偟男∏嗄辏瑴惤藛柕溃翱茨慵移拍铮湍敲纷樱羰谴袅它c(diǎn),但那身形是真好看。”說完砸吧砸吧嘴。
趙二不愿意了,“我家婆娘的身子關(guān)你們幾個屁事,有本事自己娶一個去,摸摸摸,好好摸。”
“哎?趙麻子,一夜幾次?”
“什么幾次?我他媽連碰都沒碰過她。”趙二一時嘴快,說漏了。
“趙麻子,你是不舉?”
事關(guān)男人的尊嚴(yán)問題,趙二反駁,“誰說的,誰說的?!”
“你自己說的。”
“我說什么了我?!”趙二越說越急,“你們幾個等著,我現(xiàn)在就回家去,明年就能抱上娃,等著瞧吧你們。”
說完,便回家去了,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梅子正坐在廳里,整個人就不愛動,此時,更是安靜。
趙二進(jìn)屋,將大門一關(guān),“跟我生孩子去,我到讓那幫兔崽子看看!”
梅子緩緩站起來,“現(xiàn)在,不行。”
趙二急了,卻又不敢強(qiáng)迫梅子,他打不過她啊,只好逞嘴上功夫,“什么叫現(xiàn)在不行,你跟你奸夫就行,跟我就不行?!”
梅子沒說話,懶得說,說了也說不通。
趙二見梅子沒吱聲,以為她是自知理虧,便拔高了自己的氣焰,“你去去去,去找你的奸夫去!”這女人不給點(diǎn)教訓(xùn)是不行了。
外面刮著大風(fēng),別說出門了,光是呆在房里都凍得要命。趙二料定梅子沒處可去。
“好。”不清不淡,不疾不徐的聲音響起。
她說什么?她居然說好,這個不守婦道的瘋女人!
趙二抬起手來就要打,一只手抬到半空又垂了下來,他真打不過她,而且他不想再挨揍了。
“我是去找他討要恩情,但那人不是什么奸夫,希望夫君你不要介意。”
梅子說完,披了件披風(fēng),“天黑之前,我便回來了,我要是回來晚了,你就先歇息,無需等我。”說完,便出了門。
“衣裳,衣裳拉拉好,領(lǐng)口都開了都,成何體統(tǒng)!”
梅子走后,趙二便又開始想念起他的三小姐,要是有一天他趙二發(fā)達(dá)了,第一件事便是休了那不守婦道的女人,迎娶溫柔可人的三小姐,從此走上人生的巔峰。
梅子所在的韓府在城南,可巧,寧王府也在城南,兩家之間不過隔了幾條街,就算走路過去也只需小半個時辰。
梅子喜歡走路,走路時最容易令大腦集中注意力的事情,這時候,思維可以放空,許多事情可以慢慢想。
比如,程家一族還剩多少活口,父親母親的尸首有人收嗎?會葬在哪里?又比如,這起冤案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誰?出于何種目的?
寒風(fēng)中,身披竹青色披風(fēng)的女子雙眉緊鎖,她目光空靈,注視著正前方,旁的地方縱使再熱鬧也驚不起她半點(diǎn)波瀾,就好似獨(dú)立于這個時空之外。
左后方,飛奔來一輛疾行的馬車,凝神中的梅子聽到車夫的叫嚷時,已經(jīng)晚了,她盡量地避開,卻還是被馬兒擦了一下,好在人沒事。
那馬車的方向卻發(fā)生了稍許的偏轉(zhuǎn),轉(zhuǎn)向中顛簸了一下,馬車中的人原本情緒就極其低落,被顛了一下,就更是暴躁,隨口便罵了句,“世人多蠢笨!”
馬車很快超過梅子,越走越遠(yuǎn),那句話,梅子自然是沒有聽到,但她想象地出,那馬車?yán)锏娜耍氡貢䜩G下這么或者那么一句狂傲的話來。
差點(diǎn)被撞翻的梅子嘴角卻露出了不易覺察的微笑,旋即嘆了口氣,“脾氣還是與從前一樣急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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