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造假凰
“夫君……你怎么了?”云珠敏感地覺察到陸玥澤有些不對勁,睜著眼睛,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陸玥澤長臂一緊,把云珠抱進了懷里,“沒事,我沒事。”
他只是這樣緊緊地抱著云珠,把頭埋在了她的頸間,在她看不到的地地方,眼眸里的情緒翻江倒海。他默默地道:“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命定如何,沒有人能把你從我的身邊奪走,沒有人可以,誰都不行!我陸玥澤決不允許!”
云珠能覺察到陸玥澤的不安,可是她不知道陸玥澤究竟怎么了,想想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里,她也沒有覺察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她仔細地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么,緊張不安,小手急忙去抓陸玥澤,小聲地和他說:“夫君……紅牡丹,不是一個人,他是有組織的。”
云珠說話不是很流利,但還是把紅牡丹是有組織的,那個組織的人似乎不僅僅是要殺陸玥澤,還想要殺紅牡丹滅口的事情都說了。最后,云珠動了動,把她腰間的小荷包拿過來,打開之后,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小鐵片。
就是渾奴的那個小鐵片。
她把小鐵片遞給了陸玥澤,一字一句地和他說:“這個山雞,渾奴阿爸說是鳳凰,說這個是他身份的象征。”
陸玥澤接過云珠小鐵片,瞬間眼睛就瞇了瞇。這個鐵片他見過,但是見過的只是與其類似的。渾奴的這一只上面刻了一只鳳凰,他見過的那個,上面刻的是一只麒麟。但是,可以肯定,他們是出自同一位工匠之手,只是上面的圖騰不一樣。
那個鐵片,就是在西南之地的林子里他被重傷的那次得到的,那一次他以為自己是死定了,沒想到,最后云珠救了他一命,他得了個媳婦兒。
渾奴用的華狼匕首,他的身份可能是效忠于皇室的二十四暗衛,那么這個小鐵片就是他身份的證明,與這只小鐵片如出一轍的那只刻了麒麟圖騰的,顯然也是皇家二十四暗衛之一。
陸玥澤一直都知道,這個小鐵片是來自京城的,那些要置他于死地的殺手也是來自于京城的,但是他卻從沒敢想過,竟然是皇家的暗衛要殺他!
究竟為什么?!
云珠也是滿臉擔憂,眼睛一直盯著陸玥澤,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陸玥澤把她往懷里抱了抱,又朝著她的唇親了幾口,安撫她:“不要怕,沒事的,這鐵片既然是你渾奴阿爸的東西,你就收著吧。”
他說話時,就把那只刻了鳳凰圖騰的小鐵片放回了云珠的小手里,朝著她笑了笑,便用手把她張開的五根手指一根根合上。
云珠握緊手里的小鐵片,忽然就埋頭到了陸玥澤的懷里,緊緊地摟著他,像是恨不得鉆進他的懷里似的。
陸玥澤摸了摸她的發頂,把她又往膝頭上提了提。他問她:“云珠,你是不是很喜歡你的渾奴阿爸?”
云珠的小臉悶在他的胸口,小手緊緊地抓著陸玥澤的衣襟,在他懷里點了點頭。她緩緩開口,講起渾奴阿爸的事情,只是說話的聲音很小,還有些不太流利,說起來多多少少有些費勁。
“渾奴阿爸,是這個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云珠悶在陸玥澤懷里,低聲道:“他不嫌棄我是災星,也不嫌棄我不會說話,他還教我武功,還教我識字……我以為他永遠不會離開我,可是他說他還有事情要辦,不能永遠地留在林子里……”
聽著云珠講著過往的一切,陸玥澤的心都在顫抖。他很難想象,一個七歲的小姑娘,是如何自己在偌大的林子里生活的!
陸玥澤忽然有些恨渾奴,也有些恨自己,為什么他沒有早早地認識云珠呢?如果他能在那個時候就認識云珠,他一定不會舍得把云珠一個人繼續丟在林子里!云珠的年歲,與他的妹妹年歲相仿,想到在京城陸家錦衣玉食的妹妹,又想到可憐兮兮的云珠,陸玥澤的眼角忍不住滑下了一滴淚。
云珠很是敏感,立即就看到了他的眼淚,伸出小手,替他擦淚。
陸玥澤聲音哽咽,摸了摸云珠的頭,低聲與她道:“云珠,我日后絕不會扔下你一個人!除非我死!”
云珠立即就不安了起來,小手去捂陸玥澤的嘴,似乎很害怕他說那個“死”字,她望著他的眼睛,堅定地,似乎很不流利,一字一字地往外蹦:“你死,我也,死!”
“胡說!”陸玥澤立即打斷了云珠的話,直接把小姑娘摟進懷里,哭笑不得地道:“好端端的,說什么死,我們要一起活著,長命百歲,白頭偕老!”
窩在陸玥澤的懷里的的云珠,立即就笑瞇瞇的。
陸玥澤望著她,無聲嘆氣,真是個好哄的小姑娘。
這一晚上,陸玥澤一直哄著云珠叫他“夫君”,躺著他懷里的小姑娘一遍遍的叫著,小臉紅得都要滴血了,可是陸玥澤卻怎么也聽不夠,后來也不僅僅讓她叫夫君了,什么“陸玥澤”、“玥澤”、“阿澤”,翻來覆去,各種花樣都讓她喊了個遍。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或許是常年不開口說話的緣故,每說一聲,她都極其仔細,生怕自己說錯了,整個人怯生生的,嬌羞的小模樣,讓人愛不釋手。陸玥澤享受般地聽著她喊,喊得他滿意了,他就低頭獎勵她一個纏綿深吻,弄得云珠最后越來越羞,貝齒咬著嘴唇,不肯說話了。
天色漸漸的晚了,都已經聽到了三更的梆聲,白日里的混亂,加上晚上兩個人的鬧騰,陸玥澤也不忍心繼續逗她了,直接抱著她倒著床上,哄她睡覺。
云珠閉了眼睛,正準備睡覺,忽然聽到耳側的陸玥澤開口說:“云珠,以后不要告訴任何人,渾奴是你阿爸!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叫渾奴阿爸這個稱呼。”
他說完之后,不等云珠反應,直接就把云珠抱進懷里,強迫她轉過頭,借著月色的光亮,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云珠,答應我。”
云珠似乎有些不解,可是看著陸玥澤一臉認真的模樣,她絲毫沒有猶豫,點頭答應了。
如果陸玥澤不喜歡渾奴阿爸,她不叫是了,也不告訴任何人。就當作是自己的小秘密吧,如果渾奴阿爸介意,她就去跟渾奴阿爸道歉。
看著云珠終于答應了,陸玥澤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心里卻是翻江倒海,根本就睡不著。
他身側的云珠很快就睡了,呼吸平緩,唇角上翹,似乎還做著甜甜的美夢。看著似乎無憂無慮的云珠,陸玥澤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有些事情,他必須未雨綢繆,先準備起來。
不管云珠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位具有“帝凰之相,鳳后之運”的渾奴之女,他必須要早做打算,以防以后措手不及。
程瑾玉明顯就是對那位傳說中的“渾奴之女”勢在必得,如果讓他知道云珠有可能是渾奴之女,想必按照程瑾玉的品性,定然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到那個時候,云珠定然有數不盡的麻煩。
他看著懷里睡得極香的小姑娘,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就連睡夢中,也不自覺地往他的懷里靠,小手還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對他依賴又信任。
陸玥澤稍微動了動,把懷里的小姑娘又往自己胸口靠了幾分。他望著她乖巧的睡容,默默地承諾:“云珠,我不會讓你面臨那樣的境地的。你既然已經是我的媳婦兒了,我就會護著你一生無憂。”
哄睡了懷里的小姑娘,陸玥澤悄悄起身,穿好了衣服,出了屋子的門。
這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劉長德,也不是陸德福他們,而是一群從未在陸家商隊里露過臉的人。
領頭的那人朝著陸玥澤叩頭:“三公子。”
“一路辛苦了。”陸玥澤語氣淡淡的,到沒有多少客氣話。
領頭的那位道:“還望三公子責罰,屬下等人來遲,未能趕上紅牡丹逃脫一事。”
“不礙事。”陸玥澤看著眼前的這些人,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矛盾,但是卻不得不承認,他需要他們。他不明白,他的祖父明明已經把他驅趕出了陸家的家門,卻把陸家最隱秘的死士給了他。這些死士的事情,就算是陸德順、陸德福兩個人都不知道,以為是陸玥澤自己養的。
陸玥澤曾經也確實打算自己養死士,但是死士這東西,不是有錢就能換來忠心的,還要有欠下的恩德。他陸玥澤年紀太輕,欠下他恩德的人又實在是太少,就在他想養死士,一籌不展之時,他以為已經和他斷絕關系的祖父,竟然把陸家的死士給了他。
死士送人,便會效忠新主,陸玥澤對他們的忠心不曾懷疑,但是卻不怎么用他們,直到云珠身邊沒有能用的侍女,他這才想到了把要了兩個女死士,便是阿甲阿乙。
陸玥澤頓了頓足,眉頭微蹙,道:“上次的阿甲阿乙,已經派人給你們送回去了。”
領頭的那位立即又跪下請罪:“阿甲阿乙辦事不利,已經受到了責罰,還望三公子見諒。”
陸玥澤不在乎他們對他的稱呼,他掀了袍子,做到了旁側的椅子上,忽然開口問了一句:“小鐵片之事,你們可有線索了?”
上次之所以肯定那個小鐵片的殺手,是來自京城的,也是這些人給予的答案。
領頭的那人了立即回話:“是皇家二十四暗衛中,屬性麒麟的麒麟衛。”
“哦?”陸玥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抿著唇,沉吟片刻,“據陸某所知,二十四暗衛,美一衛皆只有一人,那鐵片也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為何卻出現了這么多?”
“三公子,屬下等不知為何會如此,但是確實是麒麟衛一脈的所作所為。”
那人說得如此肯定,陸玥澤到沒有追問什么,許久之后,說了句:“我需要造一只假凰,給世人,也給程瑾玉,你們看著辦吧!”
“是!”
……
第二日一早,云珠睜開眼睛就去找陸玥澤。
因為心中有事,陸玥澤幾乎是一夜未睡,早就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等著云珠。見她睜了眼睛,便伸手把她抱了起來。云珠昨晚哭過,眼睛還有些紅腫,陸玥澤心疼不已,親自拿了熱毛巾幫她擦臉洗漱。
平喜帶著看畫如畫伺候在左右,她低著頭,不敢去看陸玥澤,也不敢去看云珠,生怕惹怒兩位主人。
她聽說,紅牡丹逃走了。她懸著的那顆心,也終于落地了。
逃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但愿他永遠不要回來。
陸玥澤給云珠擦過臉之后,又幫著直接幫了云珠換了衣裳,又接過了平喜手里的梳子,一下下地幫云珠梳頭。云珠坐在銅鏡前,眼睛是笑瞇瞇的,盯著鏡子里的陸玥澤,一個勁兒地看著他,期間她的小手還不老實,一直扯著他的袖子,手指好像要把他的袖子戳成一個洞。
陸玥澤倒是沒有怎么管她,就是一直看著她淘氣。他把她的頭發梳好了,這才帶著她去吃飯。
商戶王家雖然比不上陸玥澤有錢,但是吃穿用度絕對是不差的,這一頓早飯,也做的極盡奢華。云珠看著滿桌子的東西,頓時嚇得就想跑,這么多她可是吃不進去的。
陸玥澤沒有逼著云珠吃,見她吃飽了,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胃,發現她確實飽了,就放了她。
云珠笑瞇瞇地跳下椅子,等著陸玥澤過來。
陸玥澤凈過手,倒沒有急著走,讓人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撤了之后,朝著云珠招了手,讓她過來。
云珠不明所以地走過去,陸玥澤雙手一提,就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膝頭,這時又叫人帶了兩個人進來。
進來的是兩個姑娘,丫鬟打扮,看起來十四五歲左右,容貌都長得不錯。
陸玥澤看了一眼平喜后,便與云珠說:“你身邊沒什么人伺候,這兩個名喚阿丙阿丁,讓她們在你身邊貼身伺候吧。”
阿丙阿丁?
云珠看著那兩個小姑娘,想要找出她們與阿甲阿乙相似之處,不過除了年歲相似,倒真沒有什么相似的。
阿丙阿丁朝著陸玥澤和云珠行了禮之后,就恭恭敬敬地守在云珠身側,看起來極其殷勤又會伺候人。
平喜的臉色已經發白,她不安地咬著嘴唇,剛剛陸爺看她那一眼,簡直讓她徹骨寒冷。陸爺那么寶貝夫人,自然不可能讓她一個跟紅牡丹那樣有牽扯的人繼續在夫人面前伺候了。
果然,陸玥澤道:“平喜一路伺候夫人,也是辛苦了。日后你和閆蝶一處歇息吧,等回了陸宅,爺好好為你二人指一門婚事,也算是夫人對你們的心意了。”
平喜渾身發抖,可是一句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讓她說什么,說自己不喜歡紅牡丹,日后不會和紅牡丹有牽扯了?她也是被輾轉發賣了幾次的婢子,這種時刻她也知道求饒是無用的。
她幾乎是抖著腿,跪在了陸玥澤和云珠的面前,喊著眼淚道:“平喜謝爺,謝夫人。”
陸玥澤擺了擺手,讓她下去。
云珠緊緊地抓著陸玥澤的手,張了張嘴,急得不行。陸玥澤知道,云珠雖然會說話,但是說話并不流利,尤其是一著急的時候,幾乎是說不出來的。
他擺了擺手,讓屋子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把云珠穩穩地抱著,慢慢地撫著她的背,柔聲哄她:“云珠,想要說什么?別急別急,慢慢說,爺等著你。”
云珠支支吾吾了半天,總算是結結巴巴地說:“我,要,平喜。”
“嗯?”陸玥澤眉頭皺了皺,確實聽懂了她的意思。他摸著她的臉頰,把她鬢間的一縷發絲別在了耳后,“云珠,你是想要平喜留在你身邊?”
云珠點頭,手指抓著陸玥澤的手指,一個勁地哀求他。
陸玥澤抓了她的小手,搖頭拒絕:“云珠,我知道,給你突然換人,你可能會不適應。但是平喜,我已經不放心她繼續守在你身邊了。不管她和紅牡丹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管她心里有什么打算,我都已經對她不信任了。紅牡丹能這么輕易地逃走,他又會易容之術,難免不會再跑回來,到時候他在利用平喜做一些事情……我想都不敢想,所以平喜必須從你身邊調開。這次過來的阿丙阿丁,是和阿甲阿乙一起受過訓練的死士,但是她們更傾向于伺候人,你直接用她們就可以。”
云珠依舊是不依,她拉著陸玥澤的手,實話實說:“夫君,紅牡丹臨走之前,給我扔了一句話。他說,他對平喜是認真的,托我照顧平喜。”
陸玥澤盯著眼前的小姑娘,忽然覺得她傻得冒泡了。這種話,也就她信,說給平喜,平喜都不會相信的!
云珠低了頭,實話實說:“紅牡丹,是渾奴阿爸唯一的兒子,我……想照顧平喜。平喜她很好,待我也好。”
陸玥澤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臉抬起來了,看見了她滿眼的渴望。他的小姑娘這一輩子,估計沒有遇到幾個對她好的,所以她才會記著那個渾奴那么久,甚至連渾奴的兒子她都能愛屋及烏。何況,那個平喜一直在云珠身邊伺候,當初的四個丫鬟之中,也就這個平喜算是盡心盡責。
盯著云珠看了幾眼,陸玥澤心頭一軟,緩緩地放開了她的下頜,搖頭道:“既然如此,你喜歡平喜,就讓她繼續留在身邊吧。”
云珠聽到陸玥澤松口答應了,頓時就滿臉喜悅,抱住陸玥澤的脖子,朝著他的臉頰大力地親了一口,瞬間就眉開眼笑,好個開心。
陸玥澤看著懷里的小姑娘,簡直哭笑不得。這丫頭,也實在是太好哄了。
平喜知道自己被留了下來,進來之后,就朝著陸玥澤和云珠一個勁兒地磕頭。陸玥澤看了她片刻,道:“夫人念在你忠心的份上,不舍得讓你離開。”
“多謝爺,多謝夫人。”
“平喜,事到如今,你也是個聰明的,知道爺能容下什么,不能容下什么,你好自為之吧。”陸玥澤淡淡地給了平喜一個警告,平喜立即磕頭保證,日后絕對會對夫人忠心耿耿,難不會欺瞞背叛夫人。
有驚無險,平喜的這一場風波就算是過去了。
陸玥澤離開后,平喜跪在了云珠面前,朝著云珠磕頭,感激不盡。云珠把她扶了起來,朝著她笑,一臉的不在意。
平喜抹著眼淚,心里發誓,日后絕對不會辜負夫人的信任的!什么男人,什么劉長水、紅牡丹的,哪里有夫人的重視重要?!
閆蝶也聽到了平喜這一落一起,羨慕之余,不免后悔,當初若不是她對那銀子起了貪念,又輕狂無知沒有自知之明,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如果她如平喜一樣,對夫人盡心盡責,或許夫人也會替她求情。
當然,如今她再怎么后悔也無濟于事了,她終究是沒能抓住機會。
云珠求著陸玥澤留下了平喜,不過陸玥澤卻把監督平喜的事情交給了阿丙阿丁。兩個小姑娘不如阿甲阿乙活潑,基本上除了默默做事,從不說話。
平喜也知道,這兩個人是陸爺的人,她不敢指使教導,一時間云珠身邊,幾乎鴉雀無聲,無人講話。
不過,云珠也不是一個愛說話的姑娘,她只要有金子,就能自己玩一天,根本就沒有覺得無聊。
陸玥澤今日是有正事要辦,他臨走前交代了云珠,讓她自己照顧好自己:“爺晚上一定會早些回來的,但晚膳估計要你自己一個人吃了。爺吩咐了藥嬤嬤給你熬了燉盅,必須喝光,爺回來檢查。”
他想了想,又道:“今日是我們到王家的第一日,估計王家的女眷可能會到你這里來拜訪,爺剛剛已經交代平喜她們了。你只需送她們一些見面禮就好,不用和她們打交道。”
云珠手里捏著一只小金豬,乖巧地朝著陸玥澤點頭。
果然,白日里就像是陸玥澤說的那樣,王家的女眷竟然絡繹不絕地跑來拜訪,不過平喜一概以夫人身體不適、不宜見人,只能送些禮物,略表歉意。
云珠坐在屏風后面,一邊玩著手里的金子,一邊看著平喜跑進跑出,不由地驚訝拉。原來這個王家這么多人,好像比她在陸宅里見到的人還多。
這些來拜訪的女眷中,讓平喜都驚訝的還有一個人,就是張嫻君。而且,讓平喜更震驚的是,這個張嫻君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來了之后,知道夫人沒有出來見人,竟然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招待王家的那些女眷。
“各位,請這邊坐,杏兒,給幾位夫人倒茶。”她喜笑盈盈,道:“各位夫人,我們家夫人身體不適,怠慢了各位,還請各位見諒。”
王家的幾位女眷,盯著她半天,有人終于忍不住問了句:“請問,這位姑娘是?”
平喜剛要說話,張嫻君已經搶著回答了:“我是陸家船幫掌柜的女兒,我姓張,各位夫人如果不嫌棄,叫我一聲張妹妹就可以了。”
幾個夫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他們王家是巴結著陸家,但是也不至于這陸家讓一個船幫掌柜的丫鬟跑來招待她們吧?王家這幾位女眷,也是分了家的,有的人家老爺有實權,手里能撈到銀子,自然是財大氣粗,咽不下這口氣。但也有些是自家老爺沒本事,只能躲在一旁唯唯諾諾。
那個剛才問話的夫人,顯然是王家這些女眷的領頭人,皮笑肉不笑地道:“呦,姑娘竟然是船幫掌柜家的女兒啊,真是失敬失敬!看張姑娘如此花容月貌,我們還以為是陸爺的女眷呢。”
一聽到自己被誤以為是陸爺的女眷,張嫻君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心花怒放,笑得格外燦爛,一點都沒有未出閣姑娘家的羞怯。
王家的幾位女眷沒有想到她是個臉皮這么厚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倒是一旁的平喜不樂意了。
平喜大喊了一聲:“如畫,張姑娘是客人,你要好好地伺候張姑娘,別讓外人以為,我們爺和夫人怠慢了客人,還要客人自作主張。”她說完,朝著王家的幾位夫人欠身道:“今日實在是我家夫人身體不適,不能出來見幾位夫人,還望幾位夫人見諒。幾位夫人的心意我家夫人已經知道了,我們家爺視夫人如寶,定會感激幾位夫人的。”
平喜這話,是絲毫沒有給張嫻君臉面,張嫻君氣得不輕,一個眼睛就瞪了過去,心里恨不得咬死平喜這個丫鬟。不過就是陸爺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竟然和敢跟她張嫻君叫板?
她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犀利,不僅平喜覺察出來了,王家的幾位夫人也都覺察出來,都不動聲色地看著平喜和張嫻君過招。
平喜自然是不愿意和張嫻君發生正面沖突的,畢竟這里是夫人的地盤,她張嫻君丟不丟臉,她平喜不在乎,但是丟了夫人的臉,那就是她平喜的罪過了。
她也不和張嫻君硬碰硬,只是說:“張姑娘這一路上,是跟著程家的車馬行隊過來的,我們陸家招待不起,還請張姑娘回去吧。”
幾位王家的夫人一聽,這個張姑娘竟然是跟著那個程家的過來,頓時就起了巴結之心。雖然不知道那個程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王老爺的傳話可是要陸爺和程家一起巴結的。
張嫻君本來是面子下不來,卻見王家的幾位夫人知道這件事之后,對她更是熱情了,她雖然不知道是為何,但是很是受用,甚至興高采烈地跟著她們一路回到了程家的院落。
杏兒一個勁地想要提醒張嫻君,但是張嫻君幾次都沒有理會她。直到就剩下主仆兩個人時,張嫻君才一臉怒容地道:“杏兒,你一直拽著我的衣袖,究竟是要干什么?”
杏兒急著道:“姑娘,是您忘了,今日去夫人那里,是為了想要從程家回到陸家!如今……”
剛剛她們家姑娘在幾位王夫人面前的表現,顯然是把自己當成了程家的人!
張嫻君氣道:“今日是沒見到陸爺那啞巴夫人,就算是見到了,又能怎樣?你沒看到她那個丫鬟平喜,那眼高于頂的看人模樣,能讓你我討了好處去?我們回陸家的這件事,不能從這個夫人這里下手,還要從大總管那里下手才行。”
杏兒想要勸什么,但是終于是閉了嘴,反正她說什么,她家姑娘也不可能聽她的。
張嫻君去見了云珠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陸玥澤那里。陸玥澤聽了這件事,抿著唇,默不作聲,忽然他把劉長德叫到了身前,問他:“長德,你可知張明川的這個姑娘,今年芳齡?”
“應、應該有十六了。”劉長德嚇得不輕,沒有想到他們一向不近女色的陸爺,竟然打聽起人家張姑娘的年歲,又想到當初陸爺攪和了穆家公子與張家姑娘的親事,頓時就冒出了別的想法。莫非,他們陸爺是看上這個張姑娘了?可是一想到陸爺對夫人的種種寵溺,他似乎又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劉長德不敢胡思亂想,等著陸玥澤吩咐。
陸玥澤卻一直沒有說話,只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
劉長德下去不久之后,陸玥澤的臨時書房里,悄無聲息地多了一個人,就是昨夜陸玥澤見過的那位頭領模樣的人。
他單膝跪在陸玥澤身前,靜默地低了頭,一言不發,等著陸玥澤開口吩咐。
陸玥澤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只提了個名字:“陸家船幫掌柜張明川的姑娘。”
“是,三公子。”那人說完,如魅影無痕,幾乎一瞬間就消失了,書房里錯剩下陸玥澤一個人。
他站在書案之前,目光落到了緊閉的窗子上,忽然唇角上勾,淡淡地笑道:“程瑾玉,你不是要找所謂的帝凰嗎?那么,我陸玥澤就送你一個。”
……
因為在王老爺面前表露過身份,程瑾玉可以說是在王家作威作福,幾乎是橫著走。尤其是,王老爺從王家的女兒中,選了八位如花似玉、年齡相仿的姑娘,都送到了這邊,想要自家姑娘可以近身伺候程瑾玉,以便將來若是有幸,或許還能在程瑾玉的后宮之中,掙一個妃位。
程瑾玉倒像是裝作不知道王老爺意圖似的,只是見了王家的幾位姑娘,并只與年紀最小的那個說了幾句話,又送了見面禮,就讓王老爺把人都帶回去了。
王老爺的如意算盤落空了,程瑾玉卻黑了一張臉,砸碎了一套價值千金的青花茶具。
“呵呵……這個王老爺,究竟是把我程瑾玉當成什么人了?以為是個女人就能爬我床上去嗎?何況,他以為本公子不知道嗎?他那八個姑娘,原本是給陸玥澤準備的!竟然就這么直接送到了我的面前!哼!陸玥澤不要的東西,憑什么讓本公子撿?”程瑾玉越罵越生氣,直接喊來了手下,“把那個女人給我叫過來!”
帶著自家八位姑娘還沒有走遠的王老爺,根本不知道他這是馬屁拍到了馬蹄上,惹怒了程瑾玉。他原本是準備把自家這幾個長得最好的姑娘送給陸爺的,可是遇到程瑾玉之后,他立馬就變了心思,直接就送到了程瑾玉這里,卻沒有想到還是沒能成功。
把八位姑娘打發下去,王老爺聽到了程瑾玉那邊又召了程家的家養歌姬,立即就打聽這位歌姬是何許人也?又是何種模樣?
得了答案之后,王老爺心道,原來這個程公子不是不喜歡姑娘,而是專喜歡西夷搖族的姑娘啊!看來,他今日是他失策,他要投其所好才行啊!
阿沽幾乎是面無表情地被程瑾玉折磨著,手緊緊是抓著床上的被單,生怕自己叫出來。程瑾玉只顧著自己享受,根本就不在乎阿沽是個什么感覺。
就在關鍵之時,忽然門口有屬下來報:“公子!”
程瑾玉正在興頭上,就算是被打擾了,也不愿意停下來,不悅地吼道:“有話就說。”
“公子,關于渾奴之女,已經有消息了!”
程瑾玉一腳就把阿沽踹下床,隨意披了件衣服,讓那手下進來,“說!”
那手下紅著臉看了一眼阿沽,立即低了頭,戰戰兢兢地回話:“渾奴之女,聽說十六年前,被一商戶人家收養。”
“繼續找!”
“是!”
程瑾玉把手下打發走后,又把趴在地上的阿沽提了起來,一把就把她扔在床上,也不給阿沽躲閃的機會,就直接壓了上去。
阿沽眼角帶淚,微微側頭,無助地看向門口,漫長的過程里,她聽到程瑾玉在她耳邊柔聲地呼喚著:“云珠,云珠……你和你那個魚夫君還好嗎?你等著我,待我找到渾奴之女,登上那個位置,我一定讓你做皇貴妃,寵冠六宮!一定!”
……
作者有話要說: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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