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安度挑了挑眉:“不如先拍我和許斂的那場戲吧。”
不偏不倚,他只是保持中立的態度。
“可是,沈先生,你剛才不是……”導演若有所思的望了望。
沈安度的臉色雖然已經有所緩和,可嘴唇還是毫無血色。
沈安度卻沖幾人揮揮手:“我沒事。”
轉身沖正窩在沙發椅上的許斂使了一個顏色,許斂立刻拿出手機整理了一發型。
從沙發椅上跳起身,他將手機擱置在一旁的桌面上。
蔚悅沒有說話,她看了一眼他蒼白的笑容,感覺內心里涌出莫名的心疼。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求拍攝效果的完美,也不用他這樣明明帶著疲憊,卻還是堅持出來勸和。
她怎么就忘記了她的男神一向都是喜歡“凡事以和為貴”。
“好了,我們開始拍攝了。”
導演和副導演已經歸位,白如清不屑冷哼,然后踩著腳上的高跟鞋趾高氣揚的離開了。
蔚悅握緊了手里的劇本,手心已經溢滿汗。
片場一個椅子的位置偏離了太陽傘的角度,她吸口氣。
“等一下!”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導演和副導演疑惑的看向蔚悅和沈安度。
蔚悅側身,沈安度就站在距離她不遠處的水池邊緣。
“你先說。”沈安度想來也是沒有料到兩個人會同時出聲,紳士的要求女士優先。
“那個,椅子有些歪了,我去扶正。”
“好巧,我也是這樣覺得。”他漫不經心的口吻卻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蔚悅的嘴角慢慢的勾出一個弧度。
本來的壞心情因為和他的默契,消失的煙消云散。
導演卻一頭霧水的盯著遠處的椅子,因為此刻的溫度很高,火辣辣的陽光照的人睜不開眼睛。
他向前移了移身子,直接趴在了面前的攝影機上。
沒有啊……這椅子的位置有偏離嗎?
“我來吧。”沈安度的雙腿修長,沒走幾步就已經超越了蔚悅。
他快步走到椅子旁,向右挪了挪。
看著已經擺好的椅子,怔了兩秒。然后又把椅子向左推了推。
蔚悅被他的強迫癥逗笑,卻不敢笑出聲。
坐在錄影機后面的導演偏過頭,差點撞上副導演,他指了指兩人,做了一個嘴型:“有歪嗎?我覺得剛好啊。”
“對啊,不就是一把椅子嗎?”副導演聳聳肩,一臉無奈。
導演表示,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他不懂。
場景終于正式開拍,蔚悅離開了拍攝區。
站在樹蔭下,她仔細的觀察著沈安度和許斂之間的互動。
那個曾經帶她走出陰暗的少年,如今已經變得能獨當一面。
他的演技愈發熟練,只是一個細微的表情,就把戲中男主的不舍和后悔表現的淋漓盡致。
在場的人,不只是蔚悅,就連劇組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演員也對著正在拍攝的沈安度,贊不絕口。
沈安度的那幾場戲幾乎全部一條通過,只因為和許斂太熟,有一場被許斂夸張的演技逗到,直接笑了場。
白如清雖然今天很不爽,可是她還是沒有離開,一直站在角落里觀察蔚悅。
她倒是要看看,如果換了別人,蔚悅還會不會刻意針對。
結果,讓她出乎意料的是,拍攝快要結束前的一場戲,蔚悅竟然在拍攝的現場,直接出聲打斷了沈安度的臺詞。
現場再次陷入沉寂。
她輕柔的嗓音在寂靜的環境里顯得格外突兀。
導演松開了手里的喇叭,側過臉:“不是吧,這編劇是干什么的?這樣下去會拖慢劇情。”
雖然經過她指導后的戲確實苛刻到完美,可總是這樣難免會影響拍攝進度。
他自己一個人小心的嘀咕,抬起頭觀望兩人的表情。
如果她再把沈安度得罪了,今天的拍攝也要直接停了。
“沈先生,這場戲我覺得你把握的不太好。”蔚悅走上前,一臉嚴肅。
沈安度多少還是感情戲缺乏經歷,所以在男主失去女主時的表現,有些太過于平靜了。
她拿過劇本,翻到正在拍攝的劇情,將劇本往他所在的方向移了一點,細長的指尖敲了一下劇本。
“你看,這里的話,男主被女主誤解,他此時已經能夠感覺到女主對他的重要性,所以,那種失望的感覺應該要更強烈一些。”
因為和他講戲,蔚悅的頭距離他很近,只要他低下頭,就會撞到她的臉頰。
應該是剛剛洗過頭發,她的發絲帶著海飛絲洗發水的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應該是檸檬味的。
她眸里的認真是沈安度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那雙被掩蓋在鏡框后的大眼炯炯有神,充滿了活力。
意識到自己的失神,他輕咳。
“你說的對,我剛才也覺得自己表現的不太好。可能沒談過戀愛,不太理解這種感覺。”
嗯,是這樣啊……
蔚悅想了想,側頭:“小時候肯定有被人誤解的時候吧,就是那種感覺,只不過加了愛情的因素。”
沈安度完全沒有一絲生氣,他垂下頭,拿過蔚悅手里的劇本,凝眉摸索人物的心理變化。
白如清生氣的跺了跺腳。
本來以為沈安度一定會生氣,結果他卻只是欣然接受她的意見,一臉溫和。
沒有了看熱鬧的興致,她轉身向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因為是第一天拍戲,大部分演員都候在片場,白如清失落的走回大廳。
電梯“叮”的輕響,白色的金屬門緩緩在面前打開,白如清一直低著頭,入目是一雙黑色的皮鞋。
“白小姐這是拍完戲了?”賀培城磁性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白如清抬起頭,還沒有開口,賀培城已經大步跨出了電梯。
慢半拍的點點頭,她輕啟唇瓣:“賀……先生。”
雖然和賀培城同為時藝旗下的藝人,可賀培城早在她還沒有出道的時候就已經在娛樂圈紅了半邊天,私下里兩人并沒有往來。
如今,他居然主動和她搭話,她難免會感到受寵若驚。
想到在片場發生的事情,白如清垂頭喪氣的搖搖頭:“別提了,今天真的是掃興。”
“哦?”賀培城其實已經聽說了片場發生的事情,看到她的臉上如此藏不住心事,刻意拖長了尾音。
她的眼皮已經塌了下來,垂在身側的雙手并攏,絞的泛白。
“白小姐可否賞臉一起喝杯下午茶?”見白如清遲遲不說話,他主動邀請。
白如清猛的抬起頭,眼神里盡是欣喜。
“嗯。”
兩人并肩走出酒店,賀培城取了車。
白色的車身緩緩倒出車庫,賀培城利落的轉動方向盤,坐在副駕駛上的白如清盯著他的側臉。
立體的五官,似笑非笑的眼睛,她似乎可以體會到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喜歡眼前這個人了。
他真的很有魅力,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車子開到了北郊的一家咖啡館,古老的胡同里傳來小販的叫賣聲,頗有家鄉老城的風味。
賀培城找了一個車位停下,熄了火,附身從下面拿出兩個黑色的鴨舌帽,還有一袋藍色的一次性口罩,摸出一個口罩,遞給她。
白如清起初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戴上鴨舌帽和口罩,把自己遮擋的密不透風,她才笑了笑。
“沒想到賀先生還隨時隨地攜帶這些東西。”她接過鴨舌帽,將頭發挽進帽子里,向下拉了拉帽檐。
“沒辦法,現在的粉絲都太熱情。有時候被太多人喜歡,也不是一件好事。”
白如清扯了扯嘴角,這話里的辛酸只有她們這些整日活在大眾眼皮子底下的人才懂。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咖啡館,賀培城已經訂好了私人包間。
服務員上了茶水,便細心的幫她們拉上了房門。
房間里只剩下她們兩個人,賀培城熟練的清洗茶具,開水慢慢沸騰,濃郁的鐵觀音香氣已經溢了出來,他不緊不慢的幫白如清倒好茶水。
一只手向下,他側目微笑:“請。”
白如清取下鴨舌帽,紅色的長發傾斜而下,調皮的垂在胸前。
喝了兩個多小時的茶水,茶壺里的水已經換了好多次,賀培城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品茶,可白如清總是覺得他身上有一股無形的壓力。
終于,他放下了手里的茶具,挑了挑眉:“白小姐,我想有些話我可以現在說了。”
白如清抬起眼簾,對面的賀培城慵懶的靠在米色沙發上,領口敞開。
……
最后一場戲結束的時候,下午五點多,晚上沒有夜景的拍攝,蔚悅本想回到房間去好好補個覺,再泡個熱水澡。
人剛從片場出來,就聽到身后響起一道聲音:“悅姐。”
蔚悅回頭,沈安度遠遠走來,他將西服外套隨意的搭在臂彎里,走起來衣袖生風。
“剛才的那場戲……”她不好意思的攏攏耳邊的碎發,側目。
兩人就這樣站在酒店的大廳,金色的玻璃門有規律的開啟,閉合。就在大廳墻壁上的鐘表分針轉動了五圈之后,蔚悅仰起頭:“剛才那場戲我并不是故意針對,只是我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完美。”
“我知道。”沈安度低著頭,正把玩手上的腕表。
蔚悅沒有反應過來。
他知道?他怎么會知道……難道他有看透人心的特殊技能?
看蔚悅怔住,他抬頭,笑的云淡風輕:“因為我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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