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葬
殷魂急匆匆的換了衣服,就往下沙去了,她按照上回的記憶找到了葉春華家,郁清讓他們七天之內不準下葬,這家人也知道這些東西有些玄乎,十分聽話的停了七天。
殷魂走進去的時候,那個靈堂都有一些味道了。
四叔在里面站著,看見殷魂來了,連忙問殷魂東西拿來了沒,他說的東西,就是郁清收鬼魂的那個小棺材,黑漆漆的,很不吉利,四叔一大早就叮囑殷魂把這東西帶上,她帶了一路,拿出來書包里面是冰涼的。
四叔開口,“你拿著這個棺材,葉春華下葬需要它。”
殷魂沒有多問,而是聽四叔的話,老老實實的端著棺材。
如今葉春華要下葬,之前的葬禮就不算了,得重新來一遍,而且要慎重,當然,也不至于從報喪開始,只是得重新指一遍明路,也就是那扁擔上去指路,喊葉春華不要走錯了路,要走西方瑤池大路。他喊了三遍,才輪到殷魂上來。
殷魂要做的就是送漿水的事情。
送漿水由長子送,如果不是長子就由次子送,葉春華心愿未了,就是因為他長子葉林冤死,由他小兒子送是送不走的。殷魂和她四叔原本是想把葉林是怎么死的事情調查清楚之后,給葉春華一個交代,哪知道葉林的死沒有這么簡單,殷魂最后都沒查出來是個什么原因,只能推測可能是被狐仙娘娘弄死的。
殷魂給不出葉春華一個交代,他兒子的魂魄就算到這里了,他也咽不下這口氣,殷魂心里暗罵道,當初是那個棺材臉答應給你找兒子,怎么最后成了我的事情了?
四叔為了送走葉春華,只好出此下策,殷魂脖子上的鬼咒解開之后,她的命格隨著年紀的增長,只會越來越強,天乙帝君的命格純陽,要送葉春華走,葉林的魂魄只能由殷魂捧著,四叔心里不免不甘心,這老頭子上輩子也不知道修了什么福氣,這輩子送終竟然有天乙帝君為他護身,神明送上路的亡人,黃泉路都不用走,直接上了西方極樂之地。
送漿水得等到晚上,殷魂白天的時候躺在內屋睡了一覺,起來外面天色已經黑了,農村的夜晚黑了之后容易聽到狗叫,今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連狗叫聲都沒有。
四叔已經準備好了報廟的東西了,一個燒水的壺,里面有三勺水和一點兒米,燈一盞,八仙桌子一張,扁擔一根,香一盒,紙三捆,殷魂知道報廟的具體事項,她懷里抱著葉林的棺木,另一只手拎壺提燈,走在前面,報廟要找到一處小廟,從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五百米的地方有個土地廟,石頭已經被香火熏成了黑色,土地公土地婆端坐在里面,兩個石頭人上色十分鮮艷刺眼,臉色慘白,嘴巴卻紅的能滴出血,還掛著詭異的笑。
殷魂獨自一個人提著燈來報廟,把漿水飯放在廟前,紙也放在廟前,燈放在廟上面,報廟的時候還要指一遍路,殷魂拿著扁擔,往地上敲了三下,清了清嗓子開口,“葉春華,葉春華,上西方瑤池大路啊!”
她躬身下去,沒看見廟前突然站著兩個一米來高的紙人,那模樣就像土地公婆走了下來,彎著眼睛盯著殷魂,尖聲尖氣的笑,那聲音像氣音,不停地重復一句‘天乙帝君歸來’,推開層層波浪,傳到了四面八方的林子里。
殷魂絲毫沒有感到任何不妥,只覺得自己周圍的溫度降了幾度,怪毛骨悚然的,她一個人提著燈又回去,回到院子里,院子里準備好了的孝子孝女便哭了起來,這就是哭喪了。
殷魂抱著棺材,有點兒瞌睡,四叔走的這一套行程她最起碼看了不下一百遍,中間還有一段敲鑼打鼓的,在地上點燃了不紙錢,紙錢的擺放都是有規矩的,直到封棺的時候,四叔讓她把小棺材拿過來,放進了葉春華的棺材里,又把事先準備好的靈牌給殷魂抱著,意思就是還沒完。
四叔挑的下葬穴是個普通的穴,也沒有太好,也不差,尋龍點穴通常尋龍容易點穴難,像四叔這種市儈的商人,一但點到了真龍穴,斷然不會給葉春華這種平民百姓用,殷魂早就看穿她四叔這點兒小聰明了,四叔從院子里逮了一只雞,放在靈車的前面,這只雞叫做領魂雞,開靈車之前要拍打雞頭,讓它叫魂,送喪的路上出了喪樂響了一路,就是哭聲和風聲,殷魂走在最前面,捧著葉林的牌位,就算是長子送終,她身邊還有葉春華的小兒子抱著一個紙扎的開路神,紅須藍面,身穿戰袍,腳穿皂皮靴,左手玉印,右手是方天畫戟,這開路神貼在前面,能驅趕惡鬼。
她一路過去,荒山野嶺,農村小路,不知道多少孤魂野鬼暗中觀察她,盯著她,都來看一看這這個天乙帝君命格的少年人,靈車緩緩地向前開,每路過岔路口和小橋的時候,都要拋灑大量的紙錢,打點路上的野鬼,叫做買路錢,當然有殷魂一路跟著,就算不給這個買路錢,那些野鬼也沒有什么辦法為難她。
等到了墓地的時候,殷魂才能把牌位放下,四叔又點了幾個生肖相沖的讓他們背過身去,才正式下葬,殷魂在邊上找了個樹靠著想瞇一會兒,她不知為何困得很,大概是和郁清睡久了,養成了□□點鐘就睡覺的毛病,這會兒才十點多鐘,她就困的要命。
四叔那邊已經不需要她了,殷魂打個招呼,就想要回去,她撐不住這么晚不睡覺,四叔一想到該做的都做完了,殷魂明天還有課,也不留她,現在她鬼咒解了,低級一點的小鬼不敢找她的麻煩,他于是叮囑殷魂千萬回去路上要小心,一心一意往家里走,什么事都不要耽誤。
殷魂滿腦子都是回去躺床上,敷衍了事的點點頭,打著手電筒就往回走。
回去的一路氣溫低的可怕,周圍的樹木影影綽綽,不知道藏了什么東西在里面,殷魂走了半天,找到了公交車站,搭上了夜班公交車,轉了四五次車,終于在臨近午夜的時候回到了南山路。
殷魂回來倒頭就睡,一睡到第二天天亮,洗了把臉就上學去了。
她肯定是遲到沒跑了,原以為今天死定了,讓那個何老狗抓個現行,她遲到這么多回,肯定得吃個處分,殷魂做好了伸頭挨一刀的準備,結果到了校門口,卻看見校門口停著十幾輛警車,來來往往的都是警察。
殷魂騎著自行車慢慢地停下來,靠在邊上之后背著書包上去,一望過去,門口還有些老師,她比較熟的是教她地理的徐老師,殷魂開口,“徐老師,怎么這么多警察?”
徐老師回頭看到殷魂叫她,擺擺手,“別多問,今天又遲到了,趕緊去教室上課。”
殷魂說就這么樣了還有什么學生有心思上課啊,但是徐老師很明顯不想回答她,殷魂也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所以然,干脆到了教室,路過操場的時候看到黃色的警戒線把籃球場層層攔住,地上還有一大片血跡,再一晃眼,警察已經把好容易多出來的空隙給擋住了,果然,教室里面也沒有幾個人上課,管他們的是物理老師,一個性格特別松散的老師,喊他來管自習課,根本管不了這幫學生。
殷魂往后一坐下就拽著王明的脖子,王明給她拽的差點兒斷了,“祖宗!你下手輕一點!”
殷魂說,“外面那么多警察怎么回事?”
王明開口,“今天早上大家都在討論唄,四班有個女的跳樓自殺了,就在對面的好樂迪跳下來的,死的可慘了。”
殷魂說,“好好地讀書干嘛自殺,高考壓力大?這還沒到最后三個月沖刺啊?”
王明搖搖頭,“哪兒是什么高考壓力啊,就是被男朋友劈腿了,后來和朋友幾個去好樂迪唱歌,大概是唱了什么難過的歌,情緒不太好,說是去上廁所,人去了半天都沒有回來,再后來時間一長,她朋友發現不對勁,出去找人,到處找遍了也沒有找到,以為她先回家了,就沒有管,結果第二天好樂迪那個門衛換班的時候,就看見這個女生的尸體出現在大門口,死的太慘了,全身的骨頭都摔斷了,還是頭朝地,腦漿飛濺一尺二,頭在屁股底下找到,腰斷了兩截!”
殷魂給他的形容說笑了,又想到了‘全身折斷’這件事,連忙問他,“大門口的死人,怎么可能來來往往的看不見,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看見的?”
好樂迪的位置又不偏僻,昨天又是禮拜天,按道理人流量是大的,來來往往不可能連個死人都看不見。
殷魂背后一涼,說不準什么感覺。
上午的課因為校外的警察和死人鬧得很大,晚報記者和五臺記者都往他們學校趕,幾個最早的目擊者和學生都被拉去問了幾遍,其中就有校籃球隊隊長張智俊,就是殷魂的前男友,他被拉過去的時候,路過殷魂的班級,往里面看了幾眼,不知道看誰,讓王明看見了,損了幾句,“張智俊真是沒皮沒臉,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你別理他。”
殷魂滿腦子都是四班女生離奇死亡的案件,又是一個斷手斷腳骨折的,還又是因為感情上出了問題,怎么天下趕巧的事情都讓她這段時間碰上了一個遍,她腦子里太亂了,干脆拿出筆記本,一條一條的理清楚。
從遇到葉林開始,殷魂寫了幾個問題上去。
一,他是怎么死的
二,死后為什么全身都像折斷了一樣
三,于博嫂子為什么撒謊
四,四班女生死因全身折斷,為什么沒人看見她
她苦思冥想得不出一個結果,于是往窗外看去,下午的體育課一定沒得上了,籃球場和網球場都在學校的東面,最靠邊的位置,東面外頭是條大馬路,有一個電影院和一個萬達的廣場,周圍都是小區,晚上廣場里面都是跳舞的老太太,好樂迪在這個電影院的頂樓,正好下面對著二中的網球場,那女生一定是在頂樓跳樓的。
殷魂嘆了一口氣,收拾好本子,剛想拿出作業補一補,物理老師開口,“殷魂,有人找,出去一趟。”
她一抬頭,就看見顧謹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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