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肖以辰,下周二你能陪我參加一個宴會么?”
宋清淺的開門見山,明顯讓對方一滯,但肖以辰很快反應過來,“清淺,下周二我有重要的事情。”
肖以辰聲音低沉,其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和傷感,這種情緒在他身上是很少出現的。
站在路邊,宋清淺卻笑了,明明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但是自己卻不死心,非要親自去驗證,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她心中所剩無幾的那些希望也被碾碎。
“好,那沒事了,你忙吧。”沒等他再回復,清淺果斷掛了電話。
夏天的低氣壓讓人有些喘不過氣,明明是燥熱的天氣,宋清淺卻猶如置身寒冬,尤其是一顆心,如置冰窟。
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慢慢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然而眼淚卻沒有落下。
這些年來所有的委屈和絕望似乎在這時間同時爆發。
為什么還要這么委屈自己,去愛一個永遠不會轉身看自己,不會愛自己的男人?她想要逃離,逃離肖以辰,逃離肖家,逃離寧城。
可是強大如肖家,她又能走到哪里去?
一場大雨似乎正要來臨,路過的行人都是神色匆匆,怕等會兒的大雨淋濕自己,同時也會好奇地看一眼路邊坐著的女人,卻沒有人停下自己的腳步。
雨滴下落,清淺也沒有動,開始雨還小,慢慢雨點子越來越大,雨勢也越來越急,路人都撐起傘,或者找地方去避雨。
清淺剛想動,一雙做工精良的男士皮鞋就停在自己面前,她抬頭,一張帶著無框眼鏡的英俊面容映入眼簾。
即使刻意掩飾,但是這個男人身上也帶著一股強大和讓人無法抗拒的氣息。
直覺告訴清淺,這個男人看似危險,對她卻無害,只是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一個男人,而且拜肖家強大的消息網所賜,她也不記得寧城有這么一號人物。
似乎看出她的疑慮,男人勾唇一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舒正,有些事情,我覺得你可能會比較感興趣,所以找個地方聊聊可好?”
清淺沒有答應,她依然盯著眼前的男人,肖家雖然早就洗白,但是不保有些人心懷不軌,所以平時她出門都是有雅淇跟著的,只是今天出來見韓婉婉,她支開了雅淇。
看到她眼中的戒備,舒正也不惱怒,似乎覺得這才應該是她的正常反應。
但是下一秒,他拿出手中的的東西,卻讓清淺瞪大了眼睛。
“宋小姐,現在是否愿意與我聊一聊?”
一輛黑色的車子很快消失在漫天雨幕中。
肖以辰不會知道,肖家人也不會知道,那一天,宋清淺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大洋彼岸掛了電話的肖以辰抬頭望向遠方的海岸線。
每年的六月二十,彼此似乎都形成了默契,她不問他的行程,也不會在這一天要求他做什么。
五年了,距離當年的事情已經五年了,他和宋清淺結婚也五年了。
對于宋清淺不是沒有感情,只是時至今日,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五年了,也該是一個終點,同時也該是一個起點了。
——————
六月二十日。
寧城的一家高級宴會廳里觥籌交錯,正在舉行的歡迎宴會。
年過半百的珠寶大師依舊氣質卓然,宴會廳內不斷發出她爽朗的笑聲。
“Winnie,你的愛人沒有來么?”
清淺掩去眼中的黯淡,再抬頭眼中已經是一片溫暖,“他人在澳洲出差,實在是趕不回來,我很抱歉。”
Camille親昵地抱了抱她,“雖然有點遺憾,不過能看到你也很開心了,希望你有機會能夠來巴黎。”
周圍人都羨慕地看著她,這幾乎算是Camille□□裸的邀請了,多少設計師想要得她指點。
清淺輕輕在她耳邊答應道:“我會的。”
Camille像個孩子一樣笑出來,轉身離開。
宋清淺抬頭,看向寧城的一個方向,那里是寧城的另外一座墓園,現在,肖以辰應該在那里吧。
午夜十二點,肖家祖宅的屋外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素來淺眠的宋清淺嘆口氣,披衣下樓,不出所料,剛到樓梯口,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酒精味兒,扶著肖以辰進來的是雅澤,見到她,低頭恭敬的叫了一聲“夫人”。
宋清淺沖他點點頭,“你把他扶到樓上吧,我給他弄一杯醒酒茶!”
“是!”雅澤應了一聲,動作迅速的架著同樣高大的肖以辰就上了樓上的臥室。
挑高設計的客廳很快又恢復了清凈,只是這種安靜讓人心里生出一種窒息之感。清淺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沒想到多日沒見,今天見到他是這么一副光景。她搖搖頭,去廚房為他煮醒酒茶。
再回到臥室時,肖以辰已經換好了睡衣躺在了床上,當然這不可能是已經醉死的他自己可以做到的,清淺看了一眼站在一邊,頭上已經冒汗的雅澤,“雅澤,辛苦你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就好!”
雅澤點點頭,“辰少就交給您了!”說完走出去,還不忘帶上臥室的門。
清淺看了一眼睡著的肖以辰,因為酒精的作用,面色微紅,因為熱,大手一動,把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到一邊。
清淺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到洗手間擰了一條溫毛巾,再坐到床邊,為床上的男人拭去臉上的汗水。
手下的這張臉是張可以用漂亮和精致來形容的臉,但是這張男人的臉卻毫不顯得陰柔,那雙閉著的眼睛,在睜開時,是一雙如豹似鷹的眼睛,有時他一個眼神就能令人噤若寒蟬。
這雙眼睛從來不過多流露感情,大多時候是稍顯冰冷的,只有面對著他的父母和兩個弟弟和肖寧軒時才會稍顯溫暖,但是宋清淺知道這樣就是這么一個冷的人,也曾散發過足以毀滅世界的熱烈火焰,只是現在這火焰滅了,涼了。
睡夢中的人似乎被什么驚擾了,眉頭緊皺,清淺用纖細的手指輕撫那擰緊的“川”字。
他的酒量很好,因為從小的教育和成長的環境讓他練就了千杯不醉的本領,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也要保持清醒,可是清淺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一天,肖以辰是放縱自己的,在這一天他不是不能保持清醒,而是不愿保持清醒。
突然,肖以辰緊閉的雙眸睜開,不復往日的清明犀利,他想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是酒精的作用實在讓他無法看清,最終還是放棄。
清淺以為他要繼續睡,誰知他一把將她扯進懷里,口中痛苦囈語:“寧兒……寧兒……”
宋清淺身體僵住了,她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內心絕望的聲音,“五年了,果然還是不行啊,呵呵……”
聲音哽咽的讓人不忍聽。
那天,她給自己找了一條退路,她對舒正說,再等等,再讓我試試。
可是如今看來,肖以辰已經親手將這條退路堵死了。
她的淚滲在身下男人的心口上,灼燙了他的心,他捧起她的臉,“寧兒,別哭,噓……別哭……我在這里,在這里陪你!”
仿佛他手中捧著的是稀世珍寶,他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珠,但是這樣做卻只是讓她流出更多的淚,肖以辰終于挫敗地低吼一聲。
清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剛剛還在自己身下的男人已經懸在了自己上方,她伸手輕撫這張精致的臉,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放肆自己,不在隱藏對他深情和眷戀,可是,沒有機會了呀。
她主動獻上自己的唇,肖以辰很快變被動為主動,偌大的臥室里一種曖昧的氣息流淌開來。
酣暢淋漓的歡愛過后,肖以辰在酒精和疲累的雙重作用下沉沉睡去,清淺卻睡不著,她輕輕把擱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移開,下床套上被甩在地上的睡裙,來到床邊的柜子里拿出一份早已經準備好的文件。
她回到床邊,她輕拍睡著的男人,“以辰……”
肖以辰睜開一只眼,“寧兒,你怎么起來了!”說著話又要拉她上床。
她輕巧地避開,紅唇微撅,學著那個人的樣子撒嬌,“以辰,把你的錢都給我好不好!”
“我把心都給了你,還有什么不能給你的!”
肖以辰的話像刀子一樣割在清淺的心上,她終于明白古代所謂的凌遲之刑是多痛。
她倔強地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的聲音透露出顫抖,“那你就把這份財產讓渡書簽上名字吧!”
“好,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因為以后我……”肖以辰后半截的話咕噥在嘴里,清淺沒有聽到。
她將筆塞到他手中,肖以辰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后,又翻個身睡去。
清淺將文件收好,她清楚地知道這樣的機會是多么的不容易得到,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清醒的時間的概率,或許比彗星撞地球的概率還低吧。
再看一眼床上的男人,她強迫自己收拾好凌亂一切,不讓這屋子留下自己今夜出現在這里的痕跡。
來到走廊另一頭的房子,宋清淺輕聲推門進去,借著壁燈微弱的光,她看見床上隆起的小小一團。
她脫鞋上床,將那小小的身子摟進自己懷里,小人兒在她懷里拱了拱,更加偎近她。
清淺將一個吻印在孩子的發頂,凌晨兩點,這座大宅里萬籟俱寂,清淺也終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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