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什么舊呢？

　　季向北呆呆的凝視著手機編輯框，仿佛又聽到她在耳邊說——

　　“季大校草，我送你回家呀？”

　　笑顏肆意，如一道閃電，劈開密布烏云，現出一道光。

　　他從試卷中抬起頭，側臉看向窗外，視線落在她彎成月牙形的眼睛上，晶亮的眸子里似噙了蜜。

　　笑得好甜。

　　又好囂張。

　　“好。”

　　鬼使神差地，他答應了。

　　之后她便像得了特許一般，三天兩頭沒事就找他，大部分時候是請他代寫卷子，小部分時候自言自語——大多抱怨他話少，不愛笑。

　　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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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向北收回思緒，刪除編輯框內的短信內容，鎖屏，再抬頭，臉上似結了一層霜。

　　確實沒什么舊可敘。

　　手機抄進褲兜，沉著臉走出去。

　　從吸煙區一出來，就看見夏牧站在門口，雙手抱胸，似專門在這兒堵他。

　　臉上掛著百無聊賴。

　　看見他出來，眼睛蹭地一下亮起來，歪著脖子仰起頭，揚朝他打招呼。

　　“什么時候開始抽煙啦？”隨意的語氣，似多年不見的舊友，聊起彼此空缺的時光。

　　他頭微低，淡淡看一眼面前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姑娘，心里的煩躁莫名減了些，“不久前。”

　　“哦。”她低頭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語氣悶悶地，“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呀？”

　　他眉微挑，她昨天不是剛給他打過？

　　“我說高中那會兒。”她又補充說。

　　他回想了一下，“打過，沒打通。”

　　“真的啊？”她猛地抬起頭，一臉驚奇，“該不會你也記錯號碼了吧？”隨后又搖搖頭，“不可能，號碼是我幫你存的，不會弄錯。”

　　“你什么時候打的？”她又問。

　　這時助理小陳跑過來，邊跑邊朝季向北喊——

　　“季哥，下一場戲到你。”

　　季向北點點頭，徑自走向拍攝場地。

　　小陳狐疑地看一眼自家影帝，又轉回頭來瞪著眼前的姑娘，“你別打壞主意！”

　　“沒打，我就跟你家季冰山敘敘舊。”夏牧笑得一臉無辜。

　　“哎，你跟季哥到底啥關系呀？”

　　“告訴過你，舊情人。”

　　“……不害臊。”

　　夏牧不以為意，“這有啥好害臊的，誰還沒個前男友呀？”

　　“噓——”聽到‘前男友’三個字，小陳立馬把手比在嘴邊，一臉戒備地左右瞧了瞧，“別這么大聲，小心被狗仔聽到。”末了，他又小聲說，“季哥可沒承認。”

　　“是嗎？”夏牧玩味地勾起唇，看向眼拍攝場地，那邊已經準備就緒，收回視線，“不承認啊……那就是炮——”最后一個字故意拉長尾音。

　　“喂喂喂！”小陳紅著臉打斷她，“真服了。沒見過你這么不矜持的姑娘。”

　　“等我撩到他再矜持也不遲。”

　　“……”

　　口氣可真大！小陳翻個白眼，“這些年多少女明星對季哥投懷送抱，俗的雅的，美的艷的，什么款都有，就沒一個成功的。你呀，還是省省吧，百分之兩百沒戲。”

　　“這樣說，他真的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

　　“當然。喂你——”

　　“謝啦。”

　　“……”

　　現在的漂亮姑娘套路可真深啊！

　　心理素質也是真高。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死心。

　　小陳忽然覺得，說不定她還真有希望，畢竟她這一款，季哥身邊還從來沒有過。

　　--

　　時值正午。

　　夏牧樂悠悠回到片場，領好盒飯，和唐小希一起找了塊空著的水泥臺階坐下。

　　“牧牧，你之前在吸煙區那邊跟季向北說啥？”唐小希一面開盒飯一面問。

　　今天的盒飯比昨天豐盛，四菜一湯，三葷一素，算得上豪華套餐了。

　　夏牧夾一口白米飯，嚼幾口再咽下去，然后慢悠悠地吐出四個字：“切磋演技。”

　　“……”

　　唐小希知道夏牧又在忽悠自己。

　　夏牧一直很神秘，從不愿對任何人敞開內心，對私事向來閉口不談。

　　同寢四年，她一次也沒聽夏牧提起過父母。最接近的一次是大二開學，一輛私家車送夏牧到宿舍樓下，開車的是個中年男人，身材略微發福，但皮膚保養的很好。她那時正好下樓買水，看到后便幫忙拿行李，還嘴乖的叫了聲‘叔叔好’，上樓時忍不住感嘆——

　　“你爸爸看起來真年輕。”

　　“嗯，他結婚早。”

　　夏牧那時候語氣淡淡地，似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學校有了夏牧被包|養的流|言。

　　因為夏爸爸開的那輛車，貴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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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一會兒盒飯，唐小希放下筷子，嘆道：“冰美人可能快要被潛了，有人看見她跟副導演在休息室拉拉扯扯。”

　　夏牧抬了一下眉，“不意外。”

　　冰美人上午看她那眼神，跟刀子似地，全是不甘心。

　　“哎，娛樂圈果然亂得很。”

　　夏牧贊同地點點頭，隨后又說：“也有不亂的。”

　　“你說季向北嗎？他倒是娛樂圈一股清流，潔身自好，就是冷了點兒。”

　　不冷怎么抵擋娛樂圈源源不斷投懷送抱的妖|艷|賤|貨？

　　聽說冰山被捂熱后，會變成禽|獸。

　　真想看季向北變身后的樣子。

　　夏牧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我喜歡。”

　　“啊？”唐小希夾菜的筷子抖了一下，“你喜歡啥？”

　　“今天的盒飯，味道特別贊。”

　　“……”

　　什么時候在討論盒飯了？明明在說季向北。

　　忽然一個激靈，唐小希的腦子里冒出來一個設想，“牧牧，你該不會真的想勾|引季向北吧？”

　　“沒有，純切磋演技。”

　　夏牧用余光瞟一眼斜后方的白影，陰測測地說。

　　再一抬眼，看見季向北高大的身影在正前方晃了一下，轉過身背對她走開。

　　他什么時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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