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閻錫山在擁護袁世凱稱帝以及反對護法運動失敗之后,便吸取教訓,對各地局勢采取觀望態度,采取“與鄰省聯絡,使能不為我患,或竟鄰疆樂與合作,進而為我用,伐我御侮”的政策,不參與軍閥的混戰,使得他的大本營山西能夠休養生息,維系了數年的安定與和平。但是閻錫山表面上韜光養晦,實際上背地里卻擴軍備戰,修建了可以大量制造□□、機槍、大炮和彈藥的兵工廠,并且征兵入伍,擴充了軍隊。
然而這些兵工廠以及不斷擴編的軍隊需要大量的給養,這些給養就不得不依賴晉商以及這個遠道而來的浙商蘇子騫。自古官商是一家,他們互相依附而生存,閻錫山想要得到源源不斷的供給,就必須從這些商人手里要出銀子來。而這次,閻錫山手下的一員猛將湯玉霖作為江州城東飯店舞會的籌辦人,主要就是給閻錫山籌款,供給不斷擴編的軍隊開銷,依著這幾次與蘇子騫的交涉下來的情況,不得不采取極端手段,妄圖將我扣留,從而逼蘇子騫就范。
那群手持□□的大兵將用槍桿子將我從槐樹下請下來,害得我不得不扔了手中還未剝完的蓮蓬,當時我的形象跟氣質委實有些不佳,以至于那個大隊長身邊的跟班竟然懷疑了一下我的身份。
他操著一口山東口音對那大隊長說:“隊長,這個人有問題,讓俺先來問一問。”于是扭過頭指著我懷疑道:“喃(nan讀三聲)們這兒大院里是不有個叫薛綺的?不會就是喃吧?”
我小臉一皺,有點不高興了,完全忘了在這種危機的時刻應該矢口否認是他口中提到的人的,我縷縷沒綁起來的長發,露出臉說道:“就是我,我就是薛綺。”
那跟班齜牙一樂,一拍大腿道:“哎呀,得來全不費工夫,隊長,沒想到咱們這次的任務這么簡單。”
隊長的一個眼神就讓跟班沒了聲音,他上上下下地審視了我一番,說道:“薛小姐,請過府一敘。”
面對這樣多的□□,我不能輕舉妄動,既然他們可以先禮后兵,來到蘇家請人,那這伙人一定跟蘇子騫有關系,那么我現在跟他們走,一定會沒事。
就這樣,我被他們帶到一棟公寓里,里面有人等候著,把早已準備好的禮服拿給我換上,又化了晚妝挽了發髻,等一切收拾妥當后,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原來我也有那么一丟丟可以變美的潛質。
就在我瞧著鏡中的自己時,房門被打開了,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門口,彼時,他的臉龐在走廊里昏暗燈光的映射下透出稍許陰沉,精明的眸子里閃爍著三分戾色,許是頓了數秒,他上前一步,開口道:“薛小姐果真是傾城之姿,難怪蘇少會對你格外不同。”
在這樣另類的場景中被一個中年男人夸獎,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據我對他的觀察,這個人,太過精明,一定不好對付。我扯了扯嘴角輕輕笑出來道:“不知長官把小女子請過來有什么事情要談呢?”
中年男人一步一步朝這邊走過來,在距我還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朝我伸出右手禮貌道:“我是湯玉霖。”
他的右手虎口處與食指有一層厚厚的老繭子,一看就是個用槍能手,能做到師長的位置也是不同凡響之人,我亦伸出右手與他握了握,道:“幸會,湯師長。”
湯玉霖眸子中的厲色淡了三分,里面多了一分贊許,他挑眉笑道:“依著薛小姐的見識與談吐,處變不驚,我倒覺得你是一名受過訓練的軍人。”
我心頭一跳,這老狐貍不是調查出來我的準特工身份了吧?我不動聲色地走到廳堂中央的沙發那,端正地坐了下來才慢慢道:“湯師長這話是從何說起啊?”
他說:“被我手下的兵帶過來,現在還能與我談笑風生,很少有大家閨秀會有這樣的見識和心態。”
我莞爾一笑,輕聲答道:“所以,蘇子騫才會對我格外不同。”
他愣了數秒,而后仰頭大笑道:“好一個薛綺,今兒我果然沒白請你過來。”
我挑眉問道:“那么湯師長請我一個弱女子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他從梳妝臺里的首飾盒里拿出一串項鏈遞給我道:“今兒我在城東飯店有一個舞會,這第一支舞,該薛小姐你來跳。”言罷,便轉身離去。
這繞了一大圈,我還真完成了許紹輝交代的任務,參加城東飯店的舞會。我被湯玉霖帶到這里,蘇子騫應該知道了吧,那么今兒晚上的舞會他一定就會參加的,他如果不想出錢,那么他有什么辦法應付眼前的局勢呢?
蘇子琳常說,這禮服雖然華美,但是穿起來并不舒服,它要求你全程都要挺胸收腹,一副高貴孔雀的姿態。對于她的說法我一次都沒有嘗試過,可以說從來都沒有機會穿過禮服。在特訓基地里,能穿上禮服去執行任務的特工一定是偽裝偵查的佼佼者,而我,從來都是墊底的,每次執行任務都是坐在汽車里的接應者,穿白衣大褂都是對得起我的身份了。
今兒這身兒漂亮的禮服可是我薛綺十八年以來穿過的最最華麗的了。可是這畢竟不是為我量身定做的衣裳,剛穿還好,時間久了便有些難受。
腰身部分有些緊,一旦坐下就有點束縛感,我必須保持端正的站姿,這一站,便要到晚上了。彼時,城東飯店里已然華燈初上,我跟在湯玉霖身后走進這紙醉金迷之中。當然,為了不使自己更加難受,我忍痛挨餓,一口水都沒敢喝,可見這禮服是有多緊。
舉辦舞會的場地已經賓客滿堂,大家見主辦方湯玉霖到場,全都放下手中的酒杯,都向他投來熱切的目光,這目光一定要控制好,笑容也要多練習幾遍,多一分便做作,少一分就有點冷淡。被邀請的賓客全都得拿捏準確,標準的熱切的迎接領導蒞臨舞會現場。
當然,狐假虎威的關系,我也感受到了群眾眼神里的關心與熱切,如果不是禮服太緊,我一定會笑出來,就好像特訓時一樣,當別人一本正經演戲的時候,我一定會破壞氣氛大笑出來。而此時此刻,我隱藏的很好。
我看到付穎兒和劉駿馳站在眾人中間,他們兩人在不合時宜的交頭接耳,眼神對視一下然后再看向我,一抹頗有含義的笑從他倆嘴角散開。
前面的湯玉霖停在一處,我站在他身旁不遠處,才站穩,許紹輝的身影便闖入我的視線中。他端著杯葡萄酒倚在窗前,室外五彩的燈光給他輝映出一抹淡然的韻味,少許陰影將他眸光中閃爍的情緒掩蓋了,我看不清他的神態,只覺得那種感覺讓人莫名其妙的忐忑。
我平復了一下復雜的心情,仔細聽湯玉霖的開場白。
“首先,感謝各位給我湯某人薄面參加今夜這個慈善舞會,這次慈善舞會籌得的大洋將全部捐給因戰亂而離家失所的貧苦百姓;其次,要感謝城東飯店的陸老板,他對慈善舞會場地的贊助,非常難得;最后,祝中華民國早日統一全國,百姓安居樂業!”言罷,便舉杯飲了此杯酒,眾人也跟著喝了一杯,他又道:“今夜的開場舞由薛綺小姐開始,誰愿意與她跳第一支舞?”
這慈善舞會的第一支舞可是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能邀請到被指定的開場舞小姐跳舞的人,要首先捐出一萬大洋。
這與古代青樓女子初夜被買家競價異曲同工。
我覺得湯玉霖這種做法太傷人自尊。
但是轉眼一想,換個思維,這慈善舞會的開場舞小姐身份也是很難得到的,很多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擠破了頭都進不去,湯玉霖選擇了我,那么我必定是有過人之處,有那么一丟丟作為開場舞小姐該有的姿色的。想到這里,我又重拾自尊,驕傲的抬起頭來。
在江州城里,屬浙商最富庶,今夜這舞會中就有許多實力雄厚的浙商,包括四大家族里的宋家竟然也在內。湯玉霖話音才落,就有個腦滿腸肥的胖子豪言出手,接下來那個劉駿馳竟然也湊熱鬧與那胖子競爭。
此時,我的視線一轉,便落在許紹輝身上。他目光炯炯地瞧著我,嘴角一勾,笑了笑。
我眉頭一皺,這許紹輝不會也想要湊熱鬧吧?特訓基地在特工執行任務的時候會給那么多經費支持?
果不其然,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傳到我的耳朵里,他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此絕世佳人的舞姿當然非本少莫屬了!”他朝著我款款而來,挺拔的身姿停在我前方,然后伸出右手在空中滑動最后停在我身前,道:“薛綺小姐,請與本少一舞。”
話音一落,全場嘩然,這種自己上前直接邀請當事人的行為讓一群競爭的人很是憤憤,但也無可奈何,如果我答應了,那么這價值一萬大洋的開場舞就是許紹輝的了。
從開始到現在,蘇子騫一直沒有出現,如果湯玉霖帶走我的目的是引他來,那么這開場舞也應該是為他準備的。
那么今夜,蘇子騫他會不會出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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