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觸柱而亡
而澈芳思來想去，終究覺得與其將消息透露給江采萍，還不如將消息直接透露給華妃娘娘顯得更加直接妥當(dāng)，也是給華妃娘娘一個人情，想來日后也會照顧一二。而華妃得了消息，很快便召見柳婕妤入宮。片刻后，柳婕妤便按照華妃的指示，前去臨湘殿拜見江采萍。
江采萍對這位婕妤的印象不好亦不壞。柳婕妤坐在那里，望著這位梅妃娘娘，見她氣度高華如云霞照空，不由得有些相形見絀。她訕訕開口道，“本也無事。只是咱們到底是同鄉(xiāng)，妾想著多來往自然是好的。”
江采萍微笑道，“柳婕妤常來常往自然是好。”柳婕妤應(yīng)和了幾句，想起華妃的囑咐，說道，“聽說娘娘這里的膳食點心最好。陛下把江南本土的廚子賞了娘娘，妾這些日子倒是十分想念家鄉(xiāng)的吃食，不知娘娘可否賞妾顏面？”
江采萍不意她這樣大剌剌的提及此事，但總不好辯駁。于是言笑晏晏道，“婕妤喜歡就好。寒香，去吩咐他們做一些精致的來�！币慌院懵犙悦θシ愿懒�。
不多時，果然捧了油糖果子和風(fēng)干荔枝來。寒香恭敬遞了，“婕妤見諒，費時的不敢做，只好端了些好做省時的來�！绷兼ス幌沧套虈L了不少。
柳婕妤坐了半晌去了，江采萍才得空歇了�？蓻]等冬蕊放好寫字的鎮(zhèn)紙，就聽見外面儀仗之聲，果然皇帝領(lǐng)著華妃與惠妃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了進(jìn)來。而華妃后面跟著的，卻是捂著胃部的柳婕妤。
江采萍見了禮，才聽李隆基說道，“方才正與惠妃華妃在瞧上月的宮賬，就聽說柳婕妤在你宮里吃壞了東西，腹痛不止�！比A妃接道，“我擔(dān)心你宮里恐怕是食物不潔所致，那便是我與惠妃的失職了。又見陛下?lián)牟灰�，所以才一同過來，想讓醫(yī)女給你宮里好好檢查一番。”
江采萍愣了一愣，抬頭看守在殿門口的冬蕊，只見她微不可見的搖搖頭。江采萍見惠妃華妃眉目間雖看似憂心，但其實都有志在必得的意思，心中大致明白又是二人相爭。
江采萍想起幾日前冬蕊來報說殿中有不干凈的東西，仿佛是惠妃塞進(jìn)來的，心想借此機會讓惠妃吃個苦頭也好。于是便出言道，“陛下說的有理，倒是連累柳婕妤受苦。”
李隆基見江采萍沒有阻攔，便吩咐著醫(yī)女去了。半晌后，果然見醫(yī)女領(lǐng)著下人捧了一甕油進(jìn)殿。華妃見狀一喜，急急問過，才知道是致人不孕的棉籽油。
李隆基聞言大驚失色，忙吩咐醫(yī)女為江采萍診脈。醫(yī)女輕輕搭脈片刻，說道，“回稟陛下、諸位娘娘，梅妃娘娘脈象沉穩(wěn)，身子康健。只是仿佛在身孕上是終身無望的�！�
江采萍與寒香等人，雖然心知肚明但面上還是得裝作傷心震驚的樣子。而華妃與惠妃此刻，心中卻都是安定而喜悅。安定的是她們發(fā)現(xiàn)江采萍竟然真的不會有子嗣，那么宮權(quán)之爭中，這位對手就不再那么令人驚慌。
而此刻更恐慌的卻是柳婕妤。之前華妃與她匆匆而談，只說萬事無妨，卻沒想到華妃竟然把自己推進(jìn)這樣的火坑里。如果江采萍真的用了這種油給自己烹制點心，那么豈不是說自己也是無子嗣了。
可笑李隆基一心為江采萍憂心，卻絲毫沒有想起柳婕妤，她不由得更加傷感難忍。她有心求李隆基讓醫(yī)女為自己也診脈瞧瞧，但終究挨不下顏面，只好默默焦急著。而華妃此刻正急于扳倒惠妃，哪里顧得來柳婕妤。
此刻，李隆基握了江采萍的手，好言安慰了半晌。這才沖著華妃與惠妃怒道，“你們兩個是怎么打理的宮室，這樣不干凈的東西竟然在臨湘殿里！”華妃與惠妃跪了，皆求著李隆基查明，高力士早已下去細(xì)查。
片刻，高力士領(lǐng)了尚食局負(fù)責(zé)油料的內(nèi)官來。華妃素知此人是惠妃的人，一見之下眉角不由得微挑泛喜。內(nèi)官見到皇帝哪有不驚惶的，此刻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條理不亂道，“下官不敢欺瞞陛下，臣的油料分配皆有記錄。從入庫至出庫，一筆不落。下官冤枉。”一句話聽得在座皆是糊涂，高力士在旁催道，“方才的話再細(xì)細(xì)回過陛下�！�
內(nèi)官大幅度的點點頭，才道“陛下，宮中確有一些植物油用以喂養(yǎng)牲畜。臣也的確把植物油給過臨湘殿一甕，只是那是因為臨湘殿中的碧水姑娘從我索要的�！�
一語剛落，只見不僅江采萍等人大愣，華妃對此節(jié)外生枝亦是大驚。突然聽見外面一聲尖叫，“華妃娘娘，奴婢活不得了。奴婢沒能替您殺了江采萍，是奴婢的不是。”說著只聽外面砰的一聲。
臨湘殿里的內(nèi)官順子進(jìn)來報道，“陛下，娘娘，碧水觸柱亡了�！苯善紗柕溃霸趺椿厥拢俊表樧拥�，“下官也不知道，碧水方才就在廊下擺弄菌菇，似乎聽見了屋里的什么話，才突然激動起來�！狈钟土系膬�(nèi)官跪道，“皇上明鑒，這婢子分明是畏罪自殺啊�！�
這樣的變故讓華妃吃驚的說不出話來。惠妃看著華妃的表情，不由得心中大笑，心想幸虧馨才人早有準(zhǔn)備，吩咐了碧水以死陷害。而方才碧水臨死前的話，落在屋內(nèi)每個人的耳中，自然李隆基也不例外。華妃見李隆基目光如刀，雙膝仿佛沉重一般，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氨菹�，臣妾冤枉。臣妾不知為何碧水會這樣說啊，陛下。”
惠妃冷冷哼了一聲道，“還不是華妃娘娘御下太過嚴(yán)苛，害人不成自然畏懼華妃娘娘懲罰。陛下，妾竟是不知，是何等婦人讓奴才畏懼至此啊。更何況梅妃良善有風(fēng)姿，華妃你為何要這樣害人呢？”李隆基聽見這話面色更加不善，正要大發(fā)雷霆，卻聽得耳畔如清風(fēng)流水之聲，“陛下，妾倒是覺得此事還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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