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11.11.11
英姿百無聊賴的走在大街上,云香樓距離驛館不遠,只相隔兩條街。但卻要穿過鬧市,街上行人如織,可迎面而來的豪華馬車依然速度驚人。路人驚叫著紛紛躲避,英姿被人推擠到路中間,她趔趄著還未站穩,馬車已到眼前。
眾人尖聲呼叫,英姿要躲已來不及了,她本能的閉上眼睛。視線內最后閃過是馬車里一抹山羊胡子和他懊惱的臉,還有蕭燦兇狠的臉模糊的在門簾蕩漾間一閃而過。
混亂中似乎有人緊緊抱住了她,在電閃雷光之間只來得及挪動了半步。但這半步也救了英姿的命,瘋狂的馬車擦過她的右肩,絕塵而去。英姿右臂衣袖被全部撕破,雪白的手臂上擦出幾道長長的血痕。
可她卻似絲毫不覺得痛楚,她只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他的臉更見消瘦,眼神也陰郁了許多,但熱切注視著她的目光還是那么溫暖。
華陽貪婪的直盯著英姿的臉,刻骨銘心的思念毫不掩飾的寫在清瘦的臉上,他們旁若無人的執手相視。華陽看見她發間依然帶著竹制的桃花簪,陰郁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英姿眼中已隱有淚光。
驚魂甫定的人群看著兩個人不由竊竊私語:“那不是節義郡主嗎?”
“那男的是誰,他們好像認識,可也不能在大街上如此的眉目傳情吧。”
旁邊的人不屑的瞪了前者一眼:“少見多怪,你沒見昨天在城門郡主和另一個男人當街擁抱,那才叫精彩。”
那人嘿嘿笑道:“話說郡主也是美人啊,皮膚又細又白,真迷……”
旁邊的忙緊緊捂住他的嘴:“不想活了……”
眾人不敢大聲說笑,但小聲嘀咕卻免不了,越說越不堪。
一個清冷的聲音隱含怒氣,遠遠傳來:“螃蟹,過來。”
英姿瞬間就清醒了,會這么叫她的沒別人,果然微轉首就見蕭煜的馬車停在人群后,白皙的手撩起車簾,正瞪著她。
英姿沒動,因華陽的手抓得更緊,英姿只覺得兩只手都要被他捏碎了。似乎過了一百年,一千年,華陽才萬般不舍的慢慢放開手。眼神憐惜的掃過她受傷的手臂,剛剛有些明亮的眼睛復又黯淡。
英姿垂下頭,不敢看他的臉色,轉身向馬車走去,馬車啟動穿過人群,那人依然呆立在街頭。
英姿回頭見蕭煜面色不善,也不看她,只得訕訕的主動開口:“追月還好嗎?我來時去他養傷的小鎮看過,那家人說他剛被接走。”
半天也沒人搭腔,英姿不滿的道:“不理人家,干嘛叫我過來。”
本已接近端午節,天氣已有些悶熱,馬車里氣氛卻冷得要結冰。英姿想起白輕云的話,暗中一咬牙,捂住手臂哀聲叫道:“好疼啊。”
蕭煜如玉般溫潤,也如玉般冰冷的臉終于有了裂縫。掙扎了半天,懊惱的回頭去看她的傷勢,傷口并不深,可在那新雪般的玉臂上就有些刺目。他用茶水沖洗了傷口,從柜子里取出一個小玉瓶,細心輕柔的擦拭。
藥定然不是凡品,摸在身上冰涼潤澤,傷口火燒火燎的疼痛頓時減輕了許多。英姿舒服的半閉上眼,眼角傾斜間忽然看見那玉雕般的手上多了一條細長的疤痕。
英姿握住他的手連問了兩遍,蕭煜都不理睬。英姿暗中幾乎把銀牙咬碎,握緊他的手搖了搖柔聲道:“告訴我嗎,你有這么好的藥怎么會留疤的。”說完自己倒先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真的管用,蕭煜雖然還是不看她,但總算開口說話了:“不是有人嫌自己的手有疤不好看,要剁掉么。不是有人要趁我睡著在我手上割兩刀嗎,現在如愿了。”
英姿心中一熱,輕撫著那淡粉色的傷疤:“所以,你也沒抹藥,故意留了疤陪我。”
蕭煜回頭看向她,目光漸顯柔和,一瞥見她頭上帶的竹簪,神情又冷下來:“你帶的什么破簪子,難看死了,丟掉。”
英姿微一猶豫,蕭煜已冷冷地抽出自己的手:“請節義郡主自重。”轉首看向窗外,再不理她。
英姿泄氣的靠回車壁,這死蕭煜,她認輸,自己真不是他的對手。兩人默然,馬車里的空氣快要凝固時,馬車終于停了。
趕車的侍衛在外輕聲道:“王爺,羽軒裳到了。”
蕭煜脫下身上的外袍,扔在英姿懷里,當先下了馬車。英姿恨恨瞪著他的背影,伸出腳比劃了一下,真想把他踹下去。可惜沒那個膽子,只有乖乖的穿上他的衣服跟著下車。盡管英姿的身材在女子中已是拔尖,但穿上他的衣服還是顯得有些大,一個不留神踩著前襟,栽下車來。
蕭煜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英姿的腦袋重重磕在他的下巴上。蕭煜氣得要死,一把推開她,走進對面的店鋪內。
羽軒裳里裝飾華美,多是成衣,做工考究布料華貴,五顏六色的衣服并排掛在墻上,英姿看的眼花繚亂。
“有白色的嗎?“蕭煜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淡然的掃了一眼四周的衣服。
“我不喜歡白色。”
蕭煜聽而不聞,也不看她只對著伺候在側的掌柜道:“把白色的都拿來讓我瞧瞧。”
掌柜的俯身賠笑道:“別的怕七王爺打不上眼,剛送來一套云紡雪紗,鏤空的花邊,特別的……”
蕭煜不難煩的揮手打斷他的話,掌柜的頗有些眼色,忙閉了嘴,去拿衣服。
雪白的衣衫輕盈飄逸,樣式雖然簡單,卻很別致,蕭煜滿意的點了點頭。掌柜的又慌忙拿來配套的首飾,蕭煜從中挑出一支白玉簪子,通體雪白細潤,只在簪尾透出一抹翠綠,很是精美。
英姿冷著臉:“這簪子不好看。”
掌柜的陪笑道:“姑娘,這翡翠白玉簪渾然天成,巧奪天工,是不可多得的玉簪,天下只此一枚。”
蕭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乖乖的去換衣服。
英姿不滿的嘟起嘴:“什么都依你了,還繃著臉。”她嘴里嘟囔著,但還是磨磨蹭蹭的到后面換衣服。
雪紡布料光滑柔軟,穿在身上很舒服慰貼,裙裾是鏤空的花邊,很是精巧好看。英姿秀發半綰,簡單的攏起發髻,用玉簪箍住。看著鏡中美麗輕盈的人,英姿幾乎懷疑那不是自己,為她換衣的兩個侍女也是滿臉驚艷之色。
英姿興沖沖的出來時,那人已不見了,門外的馬車也不見了。
掌柜的眼中暗含憐憫:“七王爺說有事先走了。”
英姿只覺得心中堵得上不來氣,卻又不便發作,深吸幾口氣按下心中怒火:“這衣服多少銀子。”
掌柜的看著她的臉色,賠笑道:“七王已經付過了,留下話來姑娘要不要自己做主。”
英姿冷笑道:“要,怎么不要,有人付銀子為什么不要。將店里的玉簪都包起來,我全要了,回頭到七王府拿銀子。”
英姿斜倚著妝臺,慵懶的扒拉著托盤內的玉簪,玉石相碰的聲音清脆悅耳。白輕云端著一盆水進來,看了看那盤玉簪子,笑道:“你們又鬧什么別扭呢?”
英姿撇嘴道:“是他要給我買的,我沒把店里的簪子全要了,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白輕云苦笑:“讓你學溫柔不會,鬧別扭倒是高手。”嘴上數落著,一邊卻還是溫柔的服侍她。用布沾了水擦拭她手臂上的傷痕,忽然輕顰黛眉,將布巾放在鼻下聞了聞:“這是無痕凈脂,皇上見他手上有傷,特賜給他的。他卻不肯用,生生的讓手落了疤,現在倒拿來給你用,偏你這不知好歹的小丫頭還不承情。”
“是他要和我鬧別扭,我已經照你說的了。溫溫柔柔的巴結他,什么都依他了,還給我甩臉子,我能有什么辦法。
看著鏡中高高攏起的發鬢,英姿不禁皺眉道:“我能不去皇宮嗎?”
白輕云給她梳好頭發,又拿出郡主正服:“你說那,皇上念在你運送軍械勞苦,沒讓你進宮一一拜見,只讓你去宮里過端午節,你還有意見。今日宮中賜宴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員,讓你去也是莫大的恩寵,還敢推三阻四的,快起來穿衣服。”
英姿百般不情愿的起身穿好衣服,白輕云哄著勸著將她送上前往宮里的馬車,才轉身回去。
不知是湊巧,還是太子故意等她,反正在宮門口遇到了蕭煬,太子邀她一同進宮,她也不敢拒絕。
戲臺搭在崇武殿外的萬壽閣,四面都是巨大的柱子支撐。沒有墻壁,視野很寬闊,可以俯視整個皇宮。綠樹紅花眏襯下,輝煌莊嚴的皇宮顯出幾分溫馨。
官員們都已到齊,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見太子進來,都上前見禮。英姿也跟著沾光,寒暄了大半天,正當英姿要抓狂時。
蕭煜帶著傅媛媛緩步走了進來,吸引走了大批官員。英姿長長的舒了口氣,趕緊找張桌子坐下,端起茶杯一氣喝完。她四下的找茶壺時,有人已將她的茶杯續滿。
吳昊天音,還是一襲紫衣,羽扇綸巾風流倜儻。英姿已喝了一杯茶緩和了些,第二杯就慢慢的喝,斜了一眼聚集的人群問道:“你怎么不去。”
吳昊含笑道:“郡主是為什么不去,天音和你是同樣的原因。”
人群中,蕭煜笑容溫和,一邊和眾官員談笑,一邊照顧身邊的傅媛媛,溫柔體貼。和在她面前笑容清冷,言辭犀利的模樣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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