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言四起,暈倒之因
后宮之中所有人都與紅素的觀點相同,一致認為是皇后看不過淑妃尚未侍寢就有如此惹眼的盛寵,所以按捺不下便用了如此蠢鈍如豬的手段。
宮里是個說句話都要轉(zhuǎn)幾個彎的地方,皇后這一暈,正正好好暈倒在淑妃進宮的這天,正正好好暈倒在淑妃回永壽宮的時候,正正好好暈倒在梁九宮去通知淑妃侍寢的時候……這么多巧合,可沒有人相信她是真暈!
也是,淑妃家世絲毫不低于皇后。這些日子,她們眼看著皇上修葺離養(yǎng)心殿最近的永壽宮。
雖然沒能夠親眼去看看永壽宮修葺得如何,但皇上這般聲勢壯大,想來新的永壽宮已經(jīng)是美輪美奐富麗堂皇。有太皇太后的眼睛看著,如今的永壽宮雖然沒有逾了規(guī)制,但聽說已經(jīng)是東西十二宮內(nèi)最華美的居所。
淑妃尚未入宮就有皇上這般的榮寵,隱隱有威脅皇后之意,也怨不得皇后耐不住了。
其他的妃嬪這樣想的話,皇后絕對不會理會。但孝莊作為兩朝太后,耳目遍布宮中,稍稍吩咐人一查,便大概知曉了皇后對淑妃的態(tài)度。
她無奈搖搖頭,皇后有孕以后真是越來越糊涂了,有孕還霸著皇上不放,公然與妃嬪爭寵,不賢吶!
若赫舍里氏知道,她今日的一暈,會給她帶來如此大的麻煩,不知她還會不會選擇在今天整治阿妧。
康熙剛從養(yǎng)心殿出來,準備往永壽宮去見阿妧,誰知坤寧宮的人跌跌撞撞地沖到他面前跪下,說皇后在宮里摔了一跤!
來的小太監(jiān)神色慌張,涕泗橫流,口中連話都說不清楚,康熙猛地一震,以為是皇后腹中皇嗣不好了。急急忙忙地沖到坤寧宮,還叫人去宣了只為他看診的太醫(yī)院院判路平雋。
康熙到的時候,坤寧宮已經(jīng)有一位太醫(yī)在診治,他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皇后,臉色煞白,嘴唇龜裂,額頭邊的頭發(fā)被汗水蘸濕貼在臉上,整個人就像是被霜壓過的水仙,雖依舊貌美,卻已經(jīng)萎靡不堪,他震驚的問:“皇后這是怎么了?腹中胎兒可有事?”
太醫(yī)伏在地上,額頭上沁出一顆一顆的汗珠。
皇后這病……不大好說。若是說出來,皇上的怒火他一定承受不住。
因皇后身邊的圖嬤嬤特意交代,必須要說腹中皇嗣無大礙,但又要引起皇上對皇后的憐惜!
太醫(yī)斟酌著語句,小心翼翼地說道:“回皇上,皇嗣并無大礙,只是皇后娘娘自有孕之后操勞過度,加之天氣炎熱,娘娘胃口不佳,每日用的膳食都不多,所以今日才會承受不住突然暈厥。”
操勞過度?
皇后自有孕以后,手上的事務(wù)大部分都已經(jīng)轉(zhuǎn)交給了昭妃,哪會操勞?
難道是當(dāng)初尚未診出有孕之前的選秀之事?
他已經(jīng)多日未來坤寧宮,竟不知皇后每日胃口不好,都已經(jīng)到了暈厥的地步。
再三確認皇后和孩子都沒有其他事情以后,康熙才說:“你們都下去吧。”
坐在床榻邊,康熙出神的望著赫舍里氏,兩人大婚四年,這四年之中兩人一起經(jīng)歷過的風(fēng)雨是宮里任何女人都無法取代的,作為皇后,赫舍里氏是成功的,從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到如今能夠輕車熟路的處理后宮的任何事,讓他憂心前朝政事的同時,不會再因后宮的瑣事煩惱。
自皇后查出有孕之后,皇后大度的讓他去其他妃嬪宮中,仔細算算他已經(jīng)有多月未宿于坤寧宮,竟連皇后身子不適也未有察覺。
“皇上,路御醫(yī)到了,要不要請進來給皇后娘娘看看。”梁九宮已經(jīng)從永壽宮回來了,正好在坤寧宮門口碰見了趕來的路御醫(yī),也不知坤寧宮的人這是怎么了,竟然敢把路御醫(yī)攔在外頭。
也不動腦子想想,皇后與皇上兩人單獨相處固然重要,但有皇后娘娘的身子重要嗎?
左右他是要去給皇上復(fù)命,正好替路御醫(yī)通報一聲!
而梁九宮走進去的時候,并未注意到巧月面如死灰的臉。
“嗯,快傳!”
趁著路平雋正在診治,康熙走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淑妃怎么樣?”
梁九宮低聲回稟道:“淑妃宮里原本已經(jīng)開始預(yù)備接駕了,但聽說皇上不過去,淑妃馬上叫人把東西都收了。”
僅僅一句話,康熙內(nèi)心的愧疚感爆棚,君子一諾千金,早派人去告訴她要過去,結(jié)果還沒人見到人就反悔了。
康熙輕嘆:“她有沒有說什么?”
梁九宮搖搖頭,“也并未說其他的,只是交代了讓奴才趕緊回來復(fù)命。”
就是什么都不說,康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兒。
想必她也是傷心了吧。康熙這樣想。
此時,路平雋已經(jīng)診斷完畢,恭恭敬敬的跪在康熙面前,說道:“回皇上,皇后娘娘這是服用了過多的補藥,導(dǎo)致陰虛內(nèi)熱……”
路御醫(yī)說了一大通,康熙雖然學(xué)識淵博,卻對醫(yī)道一竅不通,他只捕捉到一個重點,“你說皇后這是吃多了補藥的緣故,不是因為操勞過度飲食不佳?”
他坦然的看著康熙,“確實,并且娘娘所用補藥的中有一味藥與太醫(yī)院開的安胎藥相沖,是以才會突然昏厥,如今胎兒脈象虛弱,娘娘在產(chǎn)前必須要臥床靜養(yǎng),否則母子皆有性命之危。”
路御醫(yī)是太醫(yī)院的院判,醫(yī)術(shù)高明,并且只為康熙一個人診治,他只聽命于皇帝,完全不可能受制于后宮的妃嬪,所以面對康熙的問話,他實話實說,將赫舍里氏的病因分析得一清二楚。
康熙也知道路太醫(yī)覺對不可能說假話,但剛剛那個太醫(yī)說的……
康熙臉上表情晦暗不明,視線緩緩移到赫舍里氏的身上,赫舍里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是康熙卻發(fā)現(xiàn)她的胸口正在急促的起伏,眼睛雖然閉上,但是卻能明顯撲捉到她正在不安轉(zhuǎn)動的眼珠子。
康熙眉頭皺起,轉(zhuǎn)過頭去對梁九宮說道:“傳皇后身邊的巧月來回話。你再去盤問方才那個太醫(yī),順便去把他的底細查清楚。”
巧月躲在坤寧宮的墻角后頭偷偷窺視里頭的情況,看見梁九功出來,她迅速轉(zhuǎn)身準備往小廚房準備去把正在給皇后煎補藥的圖嬤嬤叫來。誰知剛巧被眼尖的梁九功看見,被拎著后領(lǐng)就帶進了皇后的寢殿。
巧月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奴婢巧月叩見皇上。”
康熙閉目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巧月,你對皇后是否忠心?”
巧月身子一凜,挺直了腰板指天發(fā)誓道:“請皇上明鑒,奴婢對皇后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鑒。”
“既然忠心,那你就老實說,皇后每日除了服用太醫(yī)院開的安胎藥之外,還私下服用了什么補藥?”
康熙這話,實際上是對著皇后說的。宮中險惡,康熙初時聽見皇后胎像不穩(wěn)恐危及性命之時,本以為是有人要害皇后與他的嫡子,但觀皇后的行為,康熙已經(jīng)相信是皇后自己不尊醫(yī)囑,私自用補藥。不然,明明已經(jīng)醒了,卻裝作熟睡,難道不是心虛?
巧月眨了眨眼睛,茫然道:“奴婢不知,娘娘所服用的都是太醫(yī)院開的藥。”
“當(dāng)真不知?若皇后腹中皇子有恙,朕叫你陪葬!”康熙冷聲道。
巧月磕了個響頭,急忙道:“奴婢真的不知,娘娘所用的安胎藥都是太醫(yī)院開的,除此之外,并未服用任何補品,皇上可以問圖嬤嬤便可知道詳情。”
宮門被輕叩了兩下,梁九宮躬身站在門口,康熙冷聲道:“說!”
梁九宮不敢猶豫,將下面人遞過來的消息道出:“回皇上,太醫(yī)已經(jīng)招了,是皇后身邊的巧月買通他讓他對皇上隱瞞皇后身體的實情。”
赫舍里氏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雙手不由地握緊。
巧月滿臉不敢相信的抬頭,娘娘這是放棄她了?
她驚恐道:“皇上,奴婢沒有。”
聞言康熙只淡淡的問了一句:“皇后服了什么藥?”
“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
她雖是皇后從赫舍里家?guī)нM宮的,但皇后從沒有把重要的事情交于她去做,有些事情,皇后只信任圖嬤嬤。
康熙的視線往皇后那里移了一些,瞥見皇后的氣息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卻仍然不肯起來對他說一句實話。
他的嫡子!他心心念念的嫡子!
皇后,你最好祈禱他還好好的!
“砰!”康熙怒及,一掌拍在桌上,氣道:“滿嘴的謊言,這樣的奴才怎么能留在皇后身邊。梁九宮,把她打入浣衣局。”說完,便拂袖而去。
全程,赫舍里氏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聲不吭,聽見皇上把巧月打入浣衣局,便知曉這是皇上對她的警告,面上漠然一片,心中的淚水卻幾乎淌成了一條河。
她哪里知道叔母費勁心思去尋來的生男秘方會與太醫(yī)的安胎藥相撞。
兩個藥方一通服用約摸一個月,也不知她的小阿哥到底能不能平安的出生。
“娘娘!”等康熙走了,圖嬤嬤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補藥進來,放在床頭的案幾上,小心翼翼地扶起赫舍里氏,道:“娘娘方心,奴婢已經(jīng)將事情告訴給夫人了,夫人明日就會把新的藥方遞進來,夫人讓咱們趕緊先停了太醫(yī)院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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