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作者碼字不易,請讓我們做彼此的小天使~~
“思蘭,你說的法陣究竟在什么地方?”
思蘭剛剛從井里爬上來,渾身**的,時不時還有冷冰冰的水滴在安深深的鞋子上,安深深連忙與她拉開距離。
“當年不知道靜安王爺在哪兒找到了什么鎮魂玉,設在王府正中央,東南西北四角設符借鎮魂玉之力困住我。只要把鎮魂玉弄碎,法陣自破。”
安深深把谷秋支開了,四周也沒有其他,邊走邊問道:“王府正中央?”
“沒錯,當年的王府正中央也就是現在你父親敬國公安正的書房,應該就在那塊地里。”思蘭擰了擰衣角上的水,時間隔得有些久遠了,她只記得大概范圍,準確地點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有涼風,吹散了縈繞的燥熱,安深深趴在亭子的扶欄上,看著對面隔著小湖翠柳掩映的小院落,那邊就是她父親安正的書房所在地,說起來回來這么久,她還真沒見過他一面。
思蘭在這府中生活了兩百年,她對于敬國公府的事情其實比安深深清楚多了。
“安正從小就不喜歡讀書,以前你祖父在的時候還會逼著他去,到了現在,一年到頭都進不了那院子一次,每日里除了辰時一刻會有婢女去打掃外,幾乎不會有人去那兒,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膽地過去。”
“沒有人守著嗎?”沒理由沒人守著院子啊,丟了東西怎么辦?
“以前有的,可是那書房里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守著沒什么用不說還浪費人手,你娘就把人給撤了。”
安深深點了點頭,將目光移向湖面上的含苞待放的蓮花:“今日不行,等一會兒我得過去生辰宴那邊。”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井里睡一覺。”
思蘭飄著離開,安深深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看著遠處的風景發呆。
顧昀和今日本來是不打算來參加安家二姑娘的生辰宴的,畢竟他剛剛進入翰林院其實事情還是很多的,只是今日恰巧休沐,母親非逼著他出來走走,他不知去什么地方,想起安家的請柬便來了。
周圍不是談論女客的聲音便是相互恭維,他聽得心煩便離開四處走走,未曾料想在這亭子里碰上了游街那日見著的人。
少女懶散地坐在亭子邊緣,手肘撐在扶欄上,微側著臉看著湖面。
顧昀和將袖口之中的帕子拿了出來,走到安深深面前,將帕子遞了過去:“姑娘。”
安深深本來正在神游,冷不丁地聽見一陣清潤的男聲,有些恍惚的動了動腦袋,就看見面前一只骨骼清晰修長白皙的手,手上握著疊的整整齊齊的帕子,那帕子實在是有些眼熟。
“姑娘,這是你的吧?”
安深深咦了一聲,微微抬頭,前些日子狀元游街時隔得稍微有些遠,她看的不大清楚,現在近在咫尺,安深深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女主大人對此人念念不忘了,這大概就是那所謂的陌上公子人如玉吧,有玉之光華,亦有玉之溫潤。
“顧公子。”安深深連忙站起身來,理了理有些發皺的衣裙,頗有些尷尬地將顧昀和手中的帕子接了過來。
顧昀和拱了拱手:“姑娘應該是敬國公府的三小姐吧?”
“是。”安深深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帕子,那上面繡的東西簡直辣眼睛。
眼前的姑娘一直低著頭,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顧昀和不是個話多的人,你讓他談經史典籍他能說的頭頭是道,但是你要讓他和姑娘家說話,他只能說自己學識不夠無話可言。
這靜默的氛圍,便是作為小廝的烏辛都覺得有些尷尬,他家大少爺還是跟以前一樣見著姑娘家就保持沉默。
“那個不知道姑娘可否告知為什么手帕上繡的是……枯枝爛葉呢?可是有些什么特殊含義?”在烏辛表示無奈的時候,顧昀和出奇地說話了,指著安深深手上的帕子,一本正經地問道。
那滿臉的求知欲讓安深深想要挖個地洞鉆進去,特殊含義?哪里的什么鬼特殊含義,這完全是因為繡葉子最簡單她就繡了,剛好她繡工渣,繡的比較爛而已。文化人就是文化人,果然富有想象力,這都能讓他腦補出枯枝爛葉來!
安深深不自然地笑了兩聲,轉頭看向別處,支支吾吾半天,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說這是她繡工的鍋。
“如果不方便那便算了。”對方表情太過糾結,顧昀和驚覺于自己問過了頭,這種事情怎么能隨便問人家姑娘家呢!
安深深聞言便順著顧昀和遞過來的梯子下了,暗暗舒了口氣。兩人又靜默地呆了一會兒,顧昀和便告辭離開了,他離開筵席久矣,再不過去便是對主人家的不敬了。
“少爺,你應該學著怎么討姑娘喜歡。”烏辛苦著臉,他家少爺年紀不小了,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可是這見著女人就沉默的性子能不能改改?就算他家少爺人長得好能力好,家世也好,可是……哪個女人能忍受得了這種‘冷漠’啊?
顧昀和瞥了烏辛一眼,嚇得烏辛連忙噤聲,他這不是傳達老爺和大長公主的意思呢嗎!
一直躲在暗處的小婢女,見著顧昀和與烏辛已經走遠才從樹叢里走了出來,匆匆跑到了絨兒身邊將剛才見著的事情與烏辛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報了上去。
絨兒有些忐忑地如實告訴了安許許,安許許正剝著橘子皮與平寧郡主說著話,聽著絨兒在耳邊的細雨,手下一個用力,長長的指甲噗地刺進橘子里,淡橙色的汁液慢慢滲出來。
“許許,許許?你怎么了?”平寧郡主正說的起勁,卻見安許許一臉暗沉,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哦,今日余淺偌沒有來啊,你是不是沒給她遞請柬啊?”平寧郡主作為顯親王一系唯一地血脈,那可是被當作眼珠子般疼愛,性子難免有些單純,說話一向不多經考慮。
“遞了的,想來是她有什么事情走不開吧。”平寧郡主的話讓安許許生出些許惱意,這話是什么意思,說她故意不給余淺偌發請柬?
“我還想看京都雙姝站在一起呢,今日許許你盛裝出席,也不知道比不比得過余淺偌。”平寧郡主噘著嘴,圓嘟嘟的臉蛋上露出遺憾。
安許許聽見這話,心口又是一悶,這話什么意思,說她即便盛裝出席也不一定比得過余淺偌?
……………………
有人說荀國是一個被梨花仙眷顧的國度,那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里,都透著一絲清幽梨香,每一處風景都少不了梨花的影子。
荀芷是荀國最小的公主,她父皇有很多女兒不差她這一個,她算是荀國最卑微的公主,她生母不是荀國人,很早便逝世了,她記不清母親的模樣,只依稀記得她總是精神恍惚地望著父皇離開的背影,說,阿芷,荀國的梨花開的真好看。
她沉默陰郁,不善言語,在那個污濁紛繁的皇家宮殿里,她就像是一個特立獨行的異類。皇姐們排斥她,皇兄們無視她,就連宮人們也可以隨意欺辱她。
那個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一個人坐在破敗的承風殿庭院里,呆呆傻傻地望著滿院的梨花,期盼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像荀國的梨花一樣能夠到達這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這不算是她的心愿,只能說是黑暗無聊日子里打發時間的一點空想。
皇姐們每日必修的‘功課’就是想方設法的玩弄她,每次看到她狼狽不堪時,她們總能抒懷大笑,四皇姐常常拍著她肩膀說:“小九,我每日最高興的時候便是和你待在一起了。”
她以前不懂為什么都是公主,她卻活的最悲慘,到了那一天,她恍惚懂了,她想,所有的悲慘大概都是為了換取那一天的幸運。
皇姐們將她一個人丟在狩獵場,周圍是野獸此起彼伏的嚎叫聲,她跪坐在泥地里,不知所措地看著身邊那沒有一個人影的小徑,慘白的月色將樹影拉的老長。
躲在樹下瑟瑟發抖的她,目光呆滯地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那樣突兀地闖進她黑暗的視野。她一直都不明白,那明明更像是執筆的手為何偏偏執劍?
“公主,別怕。”十歲的少年一身黑衣,牽著她的手走過那一條漆黑冷寂布滿荊棘的林中密道。這是自她母親死后,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溫和地牽著她的手走過黑暗的人,好像只要手心那一點的溫度,她就可以抵御世間所有的凄苦嚴寒。
月光下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走在那條有些泥濘的路,荀芷常常想,那樣一直走下去該有多好,一直,一直……走下去。
在她后來的生命里,宋閔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要問為什么?大概是因為得到了溫暖就再也不喜嚴寒了。
宋閔常常會讓人給她捎些民間的小東西到承風殿來,她會讓來人給宋閔帶回一捧承風殿的梨花,母親說過,承風殿的梨花含著她所有的心血與愛意,那是最珍貴的東西。她把最珍貴的東西送給宋閔了。
世間萬般哪里能盡如人意?上天操控著所有人的愛與恨,喜與悲。
她及笄的那一年,他牽著四皇姐的手走進宋家大宅;承風殿的梨花堆積在庭院里,除了慢慢腐爛,再也沒了其他歸宿。
她十六歲那一年,他披甲執劍領著十萬軍馬走出荀國都城;她只能聽著四皇姐炫耀的話語,在暗地里默默念著她牽掛的那兩個字。
她十八歲那一年,他被大衍將領圍困黃石灘萬箭穿心。她第一次在她最懼怕的漆黑夜晚一個人蹲在梨花樹下瑟瑟發抖,可是再也沒有人會對著她伸出手,然后說上一句:公主,別怕。
自那日起,荀國大將,四駙馬宋閔再也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他和那落下的梨花一起被掩埋在荀國的泥土之下。
宋閔給她留下的只有房間里的小玩物上所鐫刻著的年少時的記憶,和他從都城離去時托人送進宮來已經枯黃的一捧梨花。
至此,她唯一的一絲光明也湮沒在黑暗里,再也找不著了。
宋閔一死,荀國對于大衍的發兵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只得割地求和聯姻求寧。
當時的大衍皇帝是有名的妻管嚴,對于皇后的話從來都是言聽計從,荀國送去和親的姑娘們沒一個成為皇帝的妃子,反倒是全部被送到了大臣家里。
當時的安家可謂風光無限,安良被稱為大衍的智囊,滅殺宋閔的計謀便是出自于他,荀芷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安家,成為安良唯二的兩個女人之一,另一個當然就是他的妻子宋以嵐。
荀芷一直都覺得她自己是個好姑娘,至少以前是。
自打荀芷嫁入安家起,安家接連發生怪事,每到午夜時分總有人無端喪命,水井里,房梁上,皆是死狀可怖,血枯而亡,形似干尸。不過短短半個月,安家便有將近三十人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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